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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44部分阅读

    调查司一众官员涌到自己门口,呆呆地看着尚海波一边飞快地向着院内奔来,一边破口大骂。再看看门口正奔进来的半边眼睛已变成乌眼睛的守门校尉,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此公要打人,还手是不敢的,躲也是不敬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够不着自己,尚海波所过之处,顿时人鬼辟易。

    纪思尘坐在自己的厢房内,听到尚海波的大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终于来了,想必大帅在沈州已陷入了重重包围,这才让尚海波打上门来。此时,统计调司内位高权重之人已走得只剩下他一人,站起来,扶扶帽子,整整官服,他大步向门外走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些事情,不论是作为统计调查司的高级官员,还是内卫,现在都还不能让眼前这位暴怒的大人知道。

    “尚大人!”纪思尘出现在尚海波前进的路上,沉着地施了一礼。

    尚海波喘着粗气,这一路狂奔而来,已上上气不接下气,“清风呢,清风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纪思尘可不是守门的校尉,出手便打显然是不可能的。

    纪思尘道:“回尚大人,清风司长早在十数日前便离开定州了!”

    “离开定州了?”尚海波冷笑,“她离开定州,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敢见我吧,滚开!”伸手去拔拉纪思尘。

    纪思尘纹丝不动,“尚大人,司长的确不在调查司,大人她已走了近二十日了。而且我身后已是调查司重地,没有大帅和司长的许可,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踏入此间。”

    “清风去那里了?”

    纪思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尚大人,您觉得司长行事,会给我们这些下属打招呼吗?我只知道司长带走了特勤队所有人员!”

    尚海波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脑子瞬息之间转过无数个念头,二十日前,清风就已离开定州,算上时间,不正是纳芙离开定州的时间吗?脑子里蓦地转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清风与纳芙勾结在一起?

    这个念一起,尚海波正是打了一个寒噤!如果真是这样,大事不妙。他瞄了一眼尚海波,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本来还担心对方死缠乱打的纪思尘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此公真得要大闹调查司的话,自己还真就无法可施,总不能喝令调查司人员将他拿下吧!

    走出调查司,尚海波的步子越走越慢,脑子里刚刚闪现的那个念宛如一条毒蛇,撕咬着他的心,有没有可能,清风勾结纳芙,陷大帅于死地,而后与军中某些人合谋,推他侄子上位,此时清风去了哪里?他会与那位定州重将勾结?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一想起清风往常那谋定而后动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栗。

    “大人!”迎面走来了茗烟:“定州所有高给官员已齐聚大帅府,正在等着大人!”

    尚海波停了下来,“茗烟,你马上去做以下几件事情!”

    “请大人吩咐!”茗烟道。

    “第一,立刻逮捕在定州的所有蛮族贵族!第二,监控调查司所有人员。第三,派人去桃花小筑,去瞧瞧霁月夫人和安民公子还在不在哪里!第四,快马通知上林里的杨一刀和骆道明,迅速控制上林里的所有蛮族,上林里戒严!”

    茗烟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条和第四很好理解,但二条和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一十五章 定州之变(1)

    思想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没什么问题,一旦你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你立即会越想越觉得正觉,不自觉地会冒出很多事情来佐正这个想法的正确性,一想到如果是清风策划了这一起事情,尚海波就大汗涔涔,如果白族叛变是前奏的话,那么想必后招将源源不断地接着出现,以清风的凌厉手段,在占了先手的情况下,自己还有可以扳回来吗?

    尚海波的步子越走越慢,有时甚至在道路上停了下来,拈须苦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与清风呼应的定州大将会是谁呢?吕大临?很有可能,清风于他有恩情,过山风?可能性也很大,清风与他有着更紧密的联系,依稀听闻大帅当初与清风有一段时间翻脸就是因为清风想将霁月嫁与过山风,好像唯一不可能的就是王启年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对了,还有上林里的骆道明,不要忘了,当初霁月可是在上林里休养了数月的,以骆道明的手段和精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不过骆道明手里没有兵权,而上林里的杨一刀肯定是不会掺合这些事情的,骆道明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声援罢了。

    看到尚海波一脸的官司,虽然知道大帅府文武百官正等在哪里,但茗烟也不敢去摧促,毕竟,大帅不在,清风也不在,尚大人便成了定州的主心骨,路大人有些偏软,而主母倾城?茗烟压根就没有想到她身上去,这位声名显赫的大楚公主来到大楚之后,被定州本土势力压制得死死的,压根儿就没有插手政事的机会,在这样的大事面前,恐怕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尚海波咀嚼着满嘴的苦涩走进了大帅府,大帅生死未卜,定州内忧骤起,这让他感到天都似乎要塌了下来,头顶压上了一座重重的大山,虽然自己的肩膀并不厚实,但自己也要咬着牙顶起来,站住脚步,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大帅站在万千流民前,那铿锵有力的话语。猛地睁开眼睛,犹疑在这瞬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茗烟惯常所见的自信,茗烟知道,尚大人心中肯定已经有了注意。

    大帅府议事大厅内,定州有份量的官员早已到齐,脸上都是呈现出愤怒之极的表情,依稀听到有杀光,一个不留,鸡犬不留的议论,尚海波知道,这肯定是在议论对蛮族的处置。不错,蛮族的确需要处置,但眼下最重的却是援救大帅,解决内忧,想比之下,毡板之上身为鱼肉的蛮族反而是小事一桩,随时可以解决。

    他大步走进了议事大堂。

    “尚大人!”一众官员站了起来,拱手为礼,路一鸣脸色沉重地看着他,“老尚!”尚海波点点头,看向主位,本来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倾城还没有到。

    倾城此时正坐在内厅,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丝毫的异状,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的计划成功了,李清在沈州陷入重围,以袁方的算计,他能回来的可能性极小,而她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彻底破除李清在中原的布局,这样,即便李清能侥幸回来,在将来的天下争霸格局中,定州将处于极端的劣势,没有了中原的这几枚棋子,在双方的较量之中,天启皇帝将占尽优势,可以说,那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天启完全可以慢慢地磨死李清,用海量的资源压死李清,就如同李清对付巴雅尔一般,那怕你李清才智通天,也是无可奈何,想当初的巴雅尔,是何等的雄才大略,但当双方所拥有的资源不在一个数量级之上时,这场较量的结果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倾城知道,自己此举已将李清,将定州卖得干干净净,李清如果死在沈州,而自己这边顺利掌控大局,那自己或许还有一个好的结局,而如果李清能活着回来,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便是一根白绫,一杯毒酒了。

    看看两边臂弯着躺着的两个孩子,济世与心怡,倾城不由眼圈一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下来,落在孩子骄柔的脸上。“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们,此事不论结局如何,要么是你们失去父亲,要么是你们失去母亲,你们这一辈子注定不会愉快安乐了,但谁让妈妈生在皇家呢?谁让你们的父亲想要颠复大楚皇室呢,妈妈只能对不起你们了,但愿有一天,你们长大后,能理解妈妈,原谅妈妈吧!”

    缓缓地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宫女道:“抱上济世和心怡,随我来吧!”

    官员们有些诧异地看着倾城居然带着一双儿女出现在议事大堂之上。

    “见过夫人!”众多官员一齐弯腰行礼,在定州,自尚海波以下,从倾城来到定州,嫁于李清之后,就没有再称呼她一声公主,内中自然蕴含着丰富的意思,也就是说,定州上下官员的心思统一的很,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将大楚皇室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倾城是定州的主母,至于是不是大楚公主,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正在干的事情,就是要推翻大楚呢!

    倾城脸上浮现忧悲之色,敛裙还了一礼,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今日请各位大人到此,想必也都知道所谓何事了,大家请坐吧!”

    众人再施一礼,这才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左右两排,尚海波与路一鸣居首,而在尚海波的旁边,则坐着如今定州武将排名最高的一人,定州守备冯国,现在他的磐石营拥有正规士兵六千,再加上驻守各地的地方守备兵力,能指挥的总兵力高达两万余人。

    “你们两个,抱着济世和心怡,去给各位大人跪下!”等众人坐下,倾城忽然道,不等一众官员反应过来,两个抱着孩子的宫女便走到大堂中央,跪倒在地。

    众人都是大惊,济世与心怡,那是什么身份?这样给众人跪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承受的,所有的官员忽拉拉全站了起来,全都跪倒在堂中还礼。

    “夫人,不必如此!”尚海波与路一鸣两人自然知道倾城的心意。两人跪倒在地,尚海波大声道:“蛮族反叛,吕曾联手,大帅被困,定州上下无不忧心如焚,必然尽心竭力,全心全意,共赴危计,绝不敢怠慢半分,大帅洪福其天,自起事以来,虽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但一直有惊无险,这一次,也必定会平安无事!”

    “各位大人请起!”倾城道:“各位大人当得起两个孩子这一拜,候爷被困沈州,倾城虽不是纤弱女子,但也无计可施,唯有请各位大人多多操劳了。”

    “此份内之事,大帅被困,定州上下共赴危难,敢有怠慢者,定斩不饶!”尚海波霍地站起来,大声道。

    “敢有怠慢者,定斩不饶!”堂上众人齐声大呼。

    倾城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挥手让两名宫女站了起来,但却没有让他们避入后堂,而是让他们就这样抱着孩子,站在自己身后。

    “此事突然,不知尚大人,路大人及各位大人有什么主意?”倾城问道。

    尚海波欠欠身,道:“夫人,我在来此的路上,已传令上林里骆道明与杨一刀,立即戒严上林里,防止蛮族得知消息之后,狗急跳墙,聚居于上林里的蛮族胆敢在此时有任何动作,立即杀无赫!”

    倾城点点头,“这的确是该防患于未然。”

    “其二,我已命令军情司逮捕定州城中蛮族一众贵族。”尚海波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他派对调查司的监控和对桃花小筑的处理意见。

    “定州城如果得知大帅被困,必然会起波澜,不知尚大人与路大人考虑过没有?”倾城上身微微前倾,问道。

    尚路二人对视一眼,“夫人准备如何做?”

    倾城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大帅没有确切脱险的消息前,定州城应当全城戒严,以防有变!”

    “这个?”尚路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也无不可!”

    倾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闪而逝,“冯国将军!”

    冯国霍地站起:“夫人请吩咐!”

    “如今你的军队是定州唯一的机动兵力了,定州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倾城慢吞吞地道。

    “夫人放心,冯国一定会尽心尽力,保证不让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能做乱,敢有作乱者,立即诛杀!”冯国杀气毕露。“但夫人,请允许我调集一部分地方守备兵力进定州城,定州城扩建之后,磐石营兵力不足,如过于分散,则不利于保护定州城,如果调进一部分地方守备兵力,则磐石营则可集中精力守护内城,以策万全。”

    “这个嘛?”倾城看向尚路二人,知道如果没有这二人的允许,恐怕调军是不太可能的。

    “可以调进来!”路一鸣点点头,“但数量不宜过多,否则极易在定州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三千之数足矣!”冯国道。

    “定州城的安危,关乎着我们所有统辖地区的稳定,尚大人,路大人,统计调查司负责着内保事务,但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人呢?”倾城似首到此时才记起统计调查司居然没有人到场。

    路一鸣则看几尚海波,他是知道尚海波刚刚才从统计调查司回来的。

    尚海波沉吟了一下,“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如今不在定州城!”

    此语一出,厅内众人不由小声地议论起来,这个时节,作为定州三驾马车之一的清风会去哪里呢?

    “清风不在定州?”倾城皱起了眉头,这一点她也没有想到。清风去了那里,清风去干什么了?她的脑子里顿时急速转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 定州之变(2)

    清风不在定州,这让倾城心里有了一层淡淡的忧虑,如果清风现在还呆在定州城的话,倾城有很多的办法收拾她,而且针对清风,她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她偏偏就不在了,这让倾城有全力一拳,却击在空处的感觉,难受得要死。

    袁方曾经警告过她,在定州,自己最要小心的就是这个女人,连袁方也忌惮的清风,不能不让倾城忧心,她去了哪?她干什么去了?是碰巧离开,还有有意,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事情就严重了。

    但不等倾城理出一个头绪,就被议事厅中激烈的争论给吸引过来。争论的原因很简单,冯国提议值此大帅危难之极,定州应当立即组织大军,奔赴沈州,将曾吕二氏碾成墼粉,如果反应迅速的话,也许看到定州大兵压境,曾吕二人必须抽调更多的兵力来抵抗定州军,围困大帅的军队必然会减少,甚至会给大帅创造突围的良机。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官员的响应,但更多的官员则是持反对意见的。定州的这批官员大都是李清简拔而起,对于李清的抱负他们是很清楚的,为了在中原布下这些棋子,定州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单是为了征服全州,定州就损失极大,不单是军队,还有财力,如果将大军撤出,则先前的付出将付于流水。

    而且不单单是前期投入打水漂的问题,放弃这些地方,意味着定州在日后的大战略上处于极端被动的地位,斧头战略的失败,将使洛阳势力对定州形成直接而有效的威胁,失去了这些地方,定州将处于全面被动挨打的地位上。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冯国慷慨激昂地站在大厅中央,大声道:“各位大人,你们都是大帅一力简拔,从一介寒微做到今天的一方大员,现在大帅有难,难道你们考虑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将来吗?如果没了大帅,我们定州还有什么未来?眼下放弃这些地方,只要能救回大帅,那么将来在大帅的带领下,我们仍然能将失去的地方夺回来,难道大家忘了,我们是怎么从崇县这区区之地走到今天的么?”冯国逼视着厅内所有的人,吼道:“你们想忘恩负义么?你们想将大帅置于死地么?”

    大厅内一阵沉默,路一鸣若有所思,尚海波此时的思绪却飞到了另外的地方,他还在苦苦思索着清风为什么失踪?

    “此议不妥!”军帅府一名高级官员站了起来,反对道:“冯国将军,据军情司情报,包围大帅的敌军合计有吕,曾二贼近二十万人马,再加上反叛的白族骑兵,大帅被截断归路,截断补给,大帅能支撑多长时间?而我们从全,金,并调回三大主力师,又需要多长时间?光是集结这些部队,就算以我们定州的效率,没有一个月也完全做不到,一个月,大帅能支持一个月么?到时候,我们大军集结了,出发了,但大帅那边已经败了,我们不但救不出大帅,连大帅苦心打造的斧头战略也失去了,我们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冯国森严的眼神扫向这名官员,“你敢诅咒大帅?”

    那名官员毫不示弱,“我只是在陈述实情。”

    唰地一声,冯国拔刀出鞘,跳起来就一刀劈向那名官员,“你想陷大帅于死地,老子先劈了你!”

    厅内顿时一片混乱,冯国身边的几人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大声喊道:“将军稍安勿躁!”

    “将军息怒!”

    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