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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55部分阅读

    ,不用再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刀尖如肉,一阵剧痛传来,尚海波又停下了手,将匕首猛地扔在地上,仰天长笑,笑声凄厉。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和尚海波胸前渗出的血迹,护卫们惊呆了。

    “尚大人,尚大人!”护卫们一涌而上。

    罢了罢了!尚海波仰天长叹一声,一腔雄心壮志,终成过眼云烟,这副自皮囊,还是留着让大帅来处置吧!

    甩脱护卫们的搀扶,尚海波慢慢地向前走去,只留给护卫们一个落寞单薄的背影。

    第五百五十二章 重入定州城

    回到定州城的尚海波,没有去军帅府,也没有去镇西候府见倾城,而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第,随着尚府大门轰隆一声关上,尚海波自囚于府中。

    “你说什么,尚先生已经回来了?”布置完军务的冯国返回城头,听到守门校尉的回禀,疑窦顿生,尚先生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与自己等人通气,难道上林里此行不顺?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打马飞奔到尚府门口,紧闭的大门打开一道小缝,一名尚府老家人探出头来,脸上灰暗,对冯国道:“尚先生只有一句话,大帅回来了!”说完这句话,门砰的一声关上,冯国却呆在当场,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两腿发软,身形摇晃,扶住身边的镇府石狮,这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大帅回来了?怎么可能,大帅不是已经死了么?身后的护卫惊讶地看到他们的主将在瞬息之间,似乎佝偻下去,转过脸来时的脸色灰败,直如死人。

    “将军,将军!”远处一马飞奔而来,“横刀营逼近定州城!怎么办,将军?”

    冯国强撑着走向马匹,“看看去!”双手扳住马鞍,想要翻身上马,但平时这个熟练之极,每天都要做个无数遍的动作,这一次居然没有完成,两腿无力的他居然没有爬上去,护卫们惊讶地看着冯国,眼光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咬着牙,冯国猛一使劲儿,爬上了马,蹄声得得,向着城墙奔去,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也许是尚海波搞错了,也许是横刀营或者选锋营的诡计呢?

    站在城墙之上,横刀营已迫近城墙只有里许之路了,城墙之上,八牛弩已开始绞弦,投石车令人齿酸的绞动钢绳的声音响成一片,在磐石营士兵看来,横刀营是要造反了,而保卫定州城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一排排士兵涌上城墙,手里的一品弓已搭上了弦,只等主将冯国一声令下,万千箭雨便会喷出。

    众目睽睽之下,横刀营的关字将旗落下,在城上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一面李字大旗猛然昂起,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排成整齐阵形的横刀营士兵霍地两边分开,一队骑兵拥着一人,从队列之中缓缓走出。

    “是大帅!”城上,一些眼尖的士兵陡地认出了从骑簇拥着的那一个人,一声惊叫,瞬息之间,城上惊叫声连成一片,不是说大帅已经阵亡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柄柄高昂的一品弓瞬息垂了下来,将箭对准大帅,那可是大罪过,万一手不稳,这箭射出去了,那可就是大不赫的罪行。

    更多的士兵涌上城墙,睁大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李清。

    “是大帅。”

    “对,没错,就是大帅!”

    “大帅在横刀营,横刀营不是造反!”

    “我说兄弟,大帅在横刀营,横刀营没有造反,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一名士兵有些疑惑地道。

    “我们,我们在守定州城,不对,我们,是在造反?”一名士兵突地反应过来,随着他的惊呼,他周围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弓箭刀枪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冯国。

    李字大旗升起的瞬间,冯国就知道,一结都结束了,看到横刀营诸将,复州知州许云峰等簇拥着李清越众而出,冯国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下了城墙,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之下,跨上了战马,向着城内慢慢走去。

    李清走到定州城下百步之内,看着紧闭的城门,仰脸看了一眼城上的士兵,嘴角忽地浮起一丝笑容,“我终于回来了,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定州城的大门会对我关上。”

    身边的李文李武警觉地注视着城上士兵的反应,百步之内,早已进了定州一品弓的有效射程,更别提什么八牛弩等重型武器了,两手扶着腰刀,两眼眨也不眨,只要城上稍有异动,两人便要挟着李清后退。

    许云峰看着紧闭的城门,多日前被愚弄的怒火腾地一声爆发了出来,两脚一夹马腹,奔到城下,厉声喝道:“大帅回来了,尔等还不开城门,是想要造反么?”

    城上一片慌乱,在横刀营数千将士的注目之下,紧闭的定州城门咿呀一声,慢慢地打开,守门的校尉一脸惶恐,跪倒在城门口,随着他的跪下,城上城下,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的士兵都跪了下来。

    许云峰松了一口气,关兴龙松了一口气,李文李武也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众人汇集到一齐那显得特别巨大的出气声,李清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对于磐石营士兵的反应,李清还是有把握的,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岂是倾城等人能想象到的。

    挥挥手,关兴龙一骑奔出,在两名护卫的带领下,奔到城下,厉声喝道:“磐石营冯国,阴谋作乱,意图谋反,着,磐石营云麾校尉以上军官,立刻自缚双手,出城请罪,大帅对尔等自有处置!”

    城下微微马蚤动了一下,但旋即平复了下来,“所有磐石营士兵,地方守备士兵,放下所有武器,即刻返回军营!”

    城上,一名参将站了起来,看看周围的士兵,低声怒喝道:“看什么,找绳子绑了我!”几名士兵稍微犹豫了片刻,一名士兵大着胆子找来一截绳子,将这名参将绑上。参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大帅定州明察秋毫,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大步走下城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一名名军官都站了起来,有惶恐,有震惊,有害怕,不一二足,顷刻之间,全部自缚双臂,顺着城门洞走出来。

    一排排的磐石营军官和地方守备军官跪倒在李清面前。最先自缚双手的那名参将以头触地,大声道:“大帅,我并不知冯国将军阴谋造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有命,末将只能服从,末将是冤枉的。”

    一众军官顿时都叫嚷了起来。

    李清扫了一眼众人,慢慢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很快便会有人还你们一个公道,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犯上作乱者。”

    “多谢大帅!”军官们一齐叩首。

    关兴龙一挥臂,一队横刀营士兵涌上来,两人挟着一个,全都看管了起来。

    “进城,接管所有防务,控制交道要道,控制所有衙门!”关兴龙大声下令。

    横刀营士兵一队队地冲进了定州城,而磐石营士兵和地方守备士兵此时都已放下了武器,在自己的果长的带领之下,正面露惶恐之色,一队队地返回军营。

    一个时辰后,王刚飞马来到李清与关兴龙面前,大声回禀道:“大帅,定州城内所有衙门已全部进驻,交通要道全部被封锁,除了大帅府,末将不敢造次外,其它地方,已完全由横刀营士兵控制!”

    李清一叩马腹,“进城!”

    关兴龙是一个精细人,横刀营进城,除了把守交通要道,控制重要府衙之外,像镇西候府,尚海波的参军府,冯国的将军府,只是派了士兵在府第之外设岗,他并没有让士兵直接冲进去,关兴龙知道,无论是尚海波还是冯国,都是跟着大帅起家时的老人,这些年来,跟着大帅东拼西杀,大帅对他们的感情是无容置疑的,是杀是囚,这个注意只能由大帅来拿。至于倾城,他更是不敢造次了,按理说,倾城是这一事件的主谋,是导致常胜师数万官兵损失的罪魁祸首,但谁让她是大帅的夫人,而且还是大帅两个孩子的母亲呢?

    对于倾城,他没有什么好感,关兴龙有时也想,如果非要在倾城与清风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清风。至于为什么,应当是和清风当初是与他们一起自最底层奋斗而起,相比倾城,清风应当更珍惜定州现在的成就,毕竟这里面,也有她的血汗。关兴龙很是感叹,想当初出崇县之时,清风已是高高在上了,而自己还是大头兵一个,而如今,自己却是一方守牧大将了。

    冯国回到自己的府第之时,已完全平静了下来,走进自己的书房,他坐了下来,过往岁月一幕幕自眼前闪过,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搞搐起来,眼中掠过痛苦之极的神色。他拔出腰刀,缓缓地擦拭起来。

    “老爷,老爷,我们府外来了很多士兵,堵住了府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冯国的妻子,一脸的惊慌,腆着大肚子出现在门口。

    “我知道了!”冯国抬起头,看着不久便要临盆的妻子,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老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妻子看着冯国,脸上露出惊讶之极的神色,此时的冯国,竟然换上了当初自草甸逃命而回时身穿的那一身军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这么多年了,冯国居然也没有扔掉。

    “来,你过来,我跟你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数个时辰之后,跟随着冯国妻子来到书房门外的丫头们听到房里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呼声,大惊之下,冲进房内,眼前鲜红一片,胆小的丫头们立即被吓昏了过去,冯国伏在书案上,脑袋与身体几乎完全分了家,鲜血在大案之上肆意流淌,而夫人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哭喊着。

    “来人啊,来人啊!”年纪大一些的嬷嬷壮着胆子,冲出房门,嘶声吼叫着。

    第五百五十三章 倾城之死

    蹄声得得,数百名护卫在李文李武的带领下,前呼后拥地随着李清走向定州的中枢所在,镇西候府,沿路之上,闻讯的定州百姓无不欣喜若狂地涌上街头,摆在房里的香案灵堂早已撤下,沿途之上,树上的白幡,门前的白灯笼忽啦啦地统统地消失,取而换之的是喜庆的红色,在警戒的士兵身后,人群狂热地高呼着:“大帅!”“大帅!”

    李清微笑着向众人挥手示意,付出即有回报,自己让这些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对自己也是真心付出,看得出来,他们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士兵们手拉手竭力阻挡着兴奋的百姓冲破警戒线,大帅归来,人心惶惶的定州城瞬息之间,便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穿过广场,来到镇西候府门前,李清勒住战马,歪着头看着依旧雄伟的大门,迭比鳞次延伸出去的候府房屋,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李文一挥手,身后的护卫冲了出去,将候府原有的卫士统统绑缚了起来,紧接着便冲进了候府,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李武已走了出来,对李清道:“大帅,可以进去了。”

    李清翻身下马,马鞭轻轻地敲击着手掌,一步步向着大门走去。

    “大帅!”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李清回过头来,却见关兴龙飞马而来。

    “大帅!”关兴龙下得马来,急步走到李清面前,低声道:“刚刚士兵来回报,磐石营主将冯国于家中自杀,其妻身怀六甲,受此惊吓,提前临产,生下一个女儿后,也因为血崩而过世。”

    李清身体微微一僵,眼睛猛地闭上,半晌才缓缓睁开,问道:“那女婴可好?”

    关兴龙点点头,“虽然是提前生产,但也已足月,大帅,这女婴如何处置?”

    李清思忖片刻,道:“兴龙,你的儿子还没有断奶吧?”

    “劳大帅挂怀,犬子还未满岁,尚未断奶!”关兴龙道。

    “这个女娃娃你先养着吧,不要亏待了她!”李清有些伤感,“冯国他,唉,不说了。”

    关兴龙从怀里掏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信,双手呈给李清,“这是士兵们在冯国的书案上发现的,上面写着大帅亲启。”

    伸手接过信封,那上面的鲜血应当就是冯国自杀时溅上的了,“还有什么?”

    “据亲自去察看的王刚回报,冯国死时,身上穿得应当是他当年刚刚归附大帅时的那身旧军服,这么多年了,亏了他还一直留到现在。”

    李清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脑子中浮现出当年初遇冯国,这个矮小精悍的家伙反握着短刀,一脸狠色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一齐东拼西杀,几度出生入死,也曾抵足而眠,也曾把酒夜话,那时何曾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摆摆手,李清大步走进候府,李武紧随在李清身边,边走边低声道:“大帅,倾城公主在后院演武场,随身只带了两名宫女,还有济世公子和心怡小姐。没有一兵一卒。”

    李清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后院,“好吧,我去瞧瞧,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候府后院,演武场上,积雪每天都被清除出去,用三合土和沙石碾压得其硬如铁的地面纤尘不染,演武场的中央,倾城一身戎装,面前摆着一桌酒菜,雪亮的钢枪插在她的身边,枪头下的红樱正随着寒风起舞。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立于身侧,怀里抱着的正是李清的一双儿女,济世于心怡。

    正自向杯中倒酒的倾城听到脚步声响,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李清举步而入,李文李武两人紧随左右,而在外面,隐约可以听见甲叶的兵器的碰撞声,也不知有多少士兵围住了这里。

    “您回来啦?”倾城抬起头,笑容满面,犹如一往。

    李清沉着脸,大步走向演武场中央,李文李武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是举步跟上,倾城一身武功非同凡响,他们可不想大帅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闪失,哪怕这种可能性极小,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李清坐在倾城的对面,看着倾城的双眼,“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得么?”

    倾城端起酒杯,微笑着看着李清,“大帅,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得呢?所谓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你在阴谋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身后我们的一双儿女?”李清眯起了眼睛。

    倾城叹了一口气,“大帅,你在盘算横扫天下,推翻大楚之际,可曾想过那边有我的家,我的亲人?”

    李清不由一怔。

    看着被噎住的李清,倾城道:“您在盘算着推翻大楚,杀光我的族人,我的亲人,我却在盘算着怎么置你于死地,怎么将你打下的基业卖掉,偏生我们还是一对夫妻,还育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夜深人静之时,想想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嘴里说着可笑,眼角却渗出豆大的泪水,潸然而下。猛仰脖子,将一杯酒灌进了嘴中。

    李清默然不语。

    “大帅,我想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吗?”倾城一边向杯中倒酒,一边似是随意地问道,“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李清盯着倾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喜不喜欢,很重要么?”

    “当然很重要!”倾城脸上浮现出一片潮红,“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曾无数次地梦想会有一个伟岸的男子骑着骏马,带着我驰骋天下,当你名动天下的时候,当你第一次回到京城的时候,当皇帝哥哥第一次跟我说,要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曾经是很欢喜的。”倾城的眼神有些朦胧,“还记得当年皇城演武场么,你将我打下马来,掀开我面罩的时候吗?”

    “你年少英俊,英雄无敌,无论那一个女子都会梦想成为你的女人,我也不例外,可是出嫁前,哥哥与我一夕长谈,我才真正明白,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呢!”

    “到了定州,我知道的更多,了解得更多,原来你喜欢的是一个叫清风的女子,那个女子国色天香,才智过人,在你们定州手握重权,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嫉妒了,我一向自负才貌双全,但见到了清风,不论姿色,还是手腕心机,我都不如她,我那时失态了,我当场羞辱了她。”倾城笑了起来,“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幼稚啊!和清风较量到现在,输家终究是我。事情到了如今这一地步,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清风的对手,他巧妙地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机会。这种心机手腕,十个倾城加在一起,也是必输无疑的。”

    “大帅,虽然我们的婚姻是一场政治交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