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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255部分阅读

    “止步!”几个嗓门大的士兵齐声大吼着。

    一路奔向陈泽岳的中军大帐,这个时候,廖斌一定会被押到那里去了。钱多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廖斌,双眼发红的他眼睛直视着前边的道路,那管在中军大营里,大大小小的士兵,军官们都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越来越多的士兵也从休息的营帐里涌了出来,看着钱多一路狂飙而过。

    “止步!”中军大营之外,两名守在门口的校尉刚刚来得及叫了一声,已是被狂奔而来的钱多冲翻在地,两人想挡住钱多,不想却被钱多撞了一个四脚朝天,跌进了营帐之中。

    陈泽岳坐在大案之后,在他的两旁,两排椅子上坐着麾下十多位将军,而在正中间,一个家伙大模大样的站着,鼻孔朝天,一脸不屑,正是廖斌,两名校尉四脚朝天跌进营帐来,十几名将军哗啦一声全站了起来,一片钢刀出鞘的声音响起。这些人都是沙场老手,反应极快。

    一个赤条条的人影闯了进来,“钱多!”帐内发出一片惊叹之声,举起的钢刀旋即垂了下来,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但这些将军们眼下也都是瞪圆了眼睛。

    便连鼻孔朝天的廖斌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着闯进来的家伙。

    “廖斌!”一声震天的吼声从钱多嘴里咆哮着喊了出来。两眼冲血的钱多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虎扑,便扑到了廖斌身上,脚下一勾,已是将猝不及防的廖斌勾倒在地上,两人一齐跌下地来,滚作一团。

    廖斌被抓住之后,徐克兴并没有折辱于他,而是找了一套干净衣衫给他换上,毕竟对方曾是一方统帅,仇恨归仇恨,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他的。

    廖斌是李清点名要要的人,在李清发话怎么处理他之前,倒也不会有人为难他,今天将他押到青阳来,陈泽岳也只是准备例行公事的见一见他,而廖斌也自知落在定州军手里,活命肯定是没有机会的,所以便也不做那乞怜之事,在陈泽岳面前,一脸的据傲之色,马死不倒架,派头仍是拿得十足。

    那里想到会碰到钱多这么一个疯子,闯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廖斌毕竟也是武将,在陈泽岳帐中,也没有捆住他或者其它什么限制,被钱多一下子扑倒,下意识地便反抗起来,两人在帐中扭作一团,滚来滚去,帐中众将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两人滚到自己脚下,竟然没有一人伸手去拉架,反而向后躲避,给两人让开空间。

    廖斌身处高位已久,一身武艺早已荒废,而钱多头上身上到处是伤,两人扭在一齐,倒是半斤八两,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处,气得大案之后的陈泽岳七窍生烟。

    帐内洁白的地毯之上开始沾满了点点血迹,那是钱多身上的伤口在打斗中又崩裂开来,看到钱多身上流血,便有一些将军开始下黑手了,眼见着滚到自己面前,眼睛看着别处,底下却悄没声地伸出脚去,军鞘幅度不大,但却是又狠又准地踢在廖斌身上。

    几个翻滚下来,廖斌连吃了几下黑脚,剧痛入骨,全身发麻,终于被赤身捰体的钱多占了上风,将他压在了身下。

    砰的一声,陈泽岳重重地一掌击在大案之上,“很好看么?很有意思么,混帐,将钱多这个混帐给我拉开!”

    陈泽岳一发话,几个将军赶紧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地来扯钱多,趁着这个机会,自然又是给了底下的廖斌又是拳头又是脚尖的招呼。

    几个合力,用力拉着钱多,底下的廖斌突然长声惨呼,拉起钱多的几人骇然发现,钱多满嘴是血,嘿嘿笑着,白生生的牙之上居然咬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再向地下看时,却发现廖斌捂着腮帮子,痛得全身发颤,钱多居然在被拉开的时候,一口将廖斌腮帮子上的肉活活地咬下了一口。

    被扯起来的钱多身上伤口尽数崩裂,全身淌着鲜血,脸上却全是笑容,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将那团肉卷起嘴里,尽然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直嚼得血水顺着嘴角啪哒啪哒地往下滴,这一下,帐里的将军们都笑不出来了,脸上神情古怪,有几个甚至干呕了起来。

    陈泽岳黑着脸,大声吼道:“传军医来,给廖斌治伤,这是主公要的,要是死了,我怎么向主公交待?钱多,你这个混帐。给我跪下!”

    看到陈泽岳气得脸孔都变形了,扶着钱多的几个将军赶紧松开了钱多,向后退了几步,“老钱,快跪下,大将军真生气!”

    钱多嘿嘿笑着,咀嚼着,两腿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嘴边撕了一块尚未咀嚼的肉团,小心地掖在裤腰带上。然后哽哽脖子,将嘴里的血肉吞了下去。

    陈泽岳看着钱多的动作,怒极之下又是好笑,“混帐,你干什么,还想留点儿作宵夜么?”

    钱多抽抽鼻子,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水,大声道:“回大将军,末将跑出来的时候,乐不平那臭小子在后边喊要给他带一块回去,不然跟末将没完,所以末将便留了一点呆会儿给乐不平带家去!”

    陈泽岳这叫一个气啊,瞄了一眼案上,顺手抄起令牌盒子,劈头盖脸地砸向钱多,“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我,我……”一时之间,气得居然想不起该怎么处置这个家伙了。

    军医匆匆地奔了进来,看到两个血人,下意识地便奔到钱多身边,打开医药箱,便准备给钱多止血。

    “先给地上那个止血,这个王八蛋生龙活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陈泽岳怒喝道。

    听到陈泽岳爆粗口骂人,帐内的将军们都是吐吐舌头,陈泽岳最重军规军纪,将军们从来没有听见过他如此骂人,今天大概是气得极了。

    “将廖斌带下去医治,好好地看守,在主公发话之前,他要是再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们是问!”陈泽岳指着军医和几名校尉喝道。

    “是,将军!”几人架着廖斌,便退了出去。

    “钱多,钱多!”陈泽岳嘴唇哆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将军么?冲撞行辕,咆哮大帐,该当何罪?”

    钱多这时终于冷静了下来,看到脸孔扭曲的陈泽岳,心虚地小声道:“大将军,钱多错了,您又要打我的板子啊,这一回打多少?能不能少一点!”

    陈泽岳呆呆地看着钱多,半晌,拍着桌子怒吼道:“给我将他架出去,架出去。”

    两个机灵的将军听到陈泽岳的话,赶紧奔了过来,一边一个,架着钱多便往外走,钱多一边挣扎,一边回过头来,“大将军饶命啊,少打几板子吧!”

    帐内剩下的将军们轰堂大笑,而陈泽岳则是双手抚额,一脸的无奈。

    “住嘴吧!”架着钱多的两个将军一个腾出一只手来,捂着钱多的嘴,“还不趁着大将军没有其它的命令,赶紧跑回伤兵营去,难不成大将军还撵到伤兵营打你的板子啊!”

    将钱多拖了出来,一名将军没好气地道:“你个混不吝,胆子也太大了,还不走路。”

    钱多大喜过望,“不打我了?咦,那我得快走,武麻子,给我弄套衣服!”钱多嬉笑道。

    被称作武麻子的那名将军没好气地道:“先前怎么不穿衣服,这时知道丑了,没衣服,你就这样跑回去啊!”

    “这个不好,这个不好!”钱多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多不好意思啊!”

    武麻子哧的一笑,“你钱多还知道不好意思啊,你先去军医那里止一下血,他那里有干净的袍子,穿上赶紧滚蛋!”

    钱多立即转身,一溜烟地跑了。两个将军对视摇头。

    第八百八十九章 局势

    陈泽岳被钱多气得发昏,但现了又着实不是惩罚他的好时机,只消看一看麾下众将在钱多殴打廖斌时的反应,便知道众人根本没有将这件事看得有多么重要,不管怎么说,钱多这一次当机立断,的确是立下了泼天大功。三千人在没有重型武器,没有完备的城防的情况下,硬挡住对手这么长时间的亡命攻击,战争的惨烈程度陈泽岳不用问也知道,只看钱多所部三千余众仅仅只剩下二百余人就能知道了。

    钱多本系纨绔,一朝走上正轨,其才华倒是一步一步被慢慢地激发出来,作战勇猛,兼之具有一定的战术眼光,再加上运气着实不错,倒是能独挡一面,只不过这家伙不仅是一匹烈马,还是一匹顽劣无比的烈马,胆大包天,惫懒不堪。

    如何将这匹顽劣烈马练成一匹千里驹,这让陈泽岳颇为头疼。

    定州五大集团军再加上海军,可谓是名将如云,不论是过山风,吕大临,田丰抑或是杨一刀,麾下名将如云,相比起他们,自己的军队之中,能独挡一面的将领着实太少。想要能在与洛阳的中原大战之中迸发光芒,光有自己是怎么也不够的,自己掌控大局,但具体的战术却是要麾下的将军们自行去完成的,大的战略上再对头,如果在具体的战术完成上出现了妣露,或者不能当机立断地抓住战场之上有可能瞬间即失的战机,那便有可能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失。

    从这一次钱多悍然率兵夺赴燕子沟,阻截廖斌的举动,可以看出这人不仅胆大,而且也有眼光,敢想敢做,这便是陈泽岳最为欣赏的。

    但钱多着实有些难以调教。陈泽岳决定先等一等,青阳之战已上报给定州,钱多功在一等,想必定州那边很快就有赏赐,等主公那边的消息来了再说,钱多在自己麾下,总能慢慢地调教他。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定州军虽然名将迭出,但随着军队体系的逐渐扩大,优秀的将领也是愈来愈难得了,不能指望主公会将那些人调到自己麾下,因为其它几位是绝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也只有自己培养起来的,用起来才得心应手。

    如果说定州这些年来的战争是在为最后的争霸作铺垫,那么接下来的战争则会是最后的决战,定州五大集团军将在协同作战的同时,也将争奇斗艳,谁能占得先机,主公开国之后,自然而然,这人便也会成为军方的代表人物。

    比起过山风,吕大临,杨一刀,田丰,自己这个大将军算是敬陪末坐,甚至很多人认为自己能成为定州五位大将军之一,是主公为了酬谢自己当年在辽沈之战中,拼死掩护主公突围而去,并在白马渡坚守长达一年之久并为之成了残疾,这让陈泽岳心中非常地不满。的确,比起前几位,自己在战功之上是有所不足,但这并不代表自己没有才能,在战略眼光,战术造诣之上比其它几位差。而相反,在军事造诣之上,陈泽岳认为自己恰恰是那个姣姣者,担任鸡鸣泽军校总教官数年,多少定州基层军官都是出自己之后,这些人在历次的战争之中,已逐渐成为了定州军的中坚力量。

    陈泽岳需要军功来让定州重新认识自己,而要实现这一点,自然便需要有足够能担挡大任的将军们来为自己分担,现在看来,钱多倒是算一个,如果能将他改造过来的话。

    现在天下大局,已逐渐分明,定州在各个战场之上,除了幽燕,基本上都呈现出一种主动进攻的态势,登宁战区,吕大临面对着勃州的老尔弥坚的裘志,数月以来,没有占着丝毫便宜,那怕有水师为其助战,裘志的应对也相当得力,吕大临多次进攻劳而无功,近期反而是裘志开始在局部展开反攻。对于裘志,陈泽岳一直有些想不通,他在洛阳阵营中,是与定州系最为牵扯不清的一个,与李氏斩不断剪还乱的关系让他在洛阳一度受到冷遇,直到尚海波主政之后,才起用他。而他一旦掌权,立刻便对定州造成了极大的麻烦。陈泽岳不知道裘志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便是一个老军人那种独特的品质吧,陈泽岳在佩服之余不免也有些不屑。

    吕大临在登宁遇到了麻烦,过山风在秦兴地区也不太好过。青州没有抢到先手,虽然重夺小艾河防线,对兴州形成重大威胁,但明显尚海波对于兴州的重要性异乎寻常的重视,兵马源搞源不断地调入兴青两州,甚至连洛阳的宝贝铁甲骑兵也派了一千人过去,李锋的翼州营第一次与之交锋,便吃了一个大亏,不得不撤出战场,在平坦宽阔的战场之上与铁甲骑兵作正面对抗,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周同在这些年与定州的对抗之中,成长的速度令人惊叹,从过去的落尽下风到现在的正面对抗,仗着人多势众,竟然在多个局部上对过山风形成优势。

    除了这些之外,陈泽岳还有一些隐忧,总觉得尚海波不断地在秦兴地区投入重兵有其它的意思在里面,兴州青州,周同麾下部众已超过二十万,相比与其它地区,这里的军队实在太多了,尚海波想干什么?是不是有其它的算计,陈泽岳将自己的忧虑写信送回给了李清,过山风那里也发了一份,提醒他要小心在意。

    而田丰现在被十万大山之中的宁王牵住了手脚,十万大山情况复杂,田丰要应对的局面不比任何一位将军面对的情形轻松,甚至更为艰难,面对一头不伸出头来的乌龟,想要下爪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幽燕地区更不用说了,现在洛阳想必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幽燕的变化,这从向平那里军力得到极大加强,铁甲骑兵三千人调出洛阳,进驻斜谷之外,就是担心定州铁骑出斜谷。幽燕可以直接威胁到洛阳腹地,兵马云集,杨一刀想打开一翻局面,困难重重。

    而定州一直投入重金建立的水师,在这场中原大战之中,已经是有劲使不上了,海军舰船太大,无法进入内河,现在水师的重心已经开始转向海外,郑之元征服了那片新大陆的一小部分,便为定州带来了无比的财富。滚滚财源促使了主公将主力战舰大规模地投向海外,现在定州水师留在黑水洋上的只有一艘万料战舰所组成的舰队了,更多的是在担任运输兵力和物资的辅助作战。

    算来算去,形式最好的居然便是自己的岷州战区,如此好的机会,陈泽岳岂能放过。一招走活,全盘皆活,自己如果在岷州取得突破,击败张爱民,则定放与洛阳目前的相峙局面便瞬间便被打破,自己进可向前进攻肃州,截断兴青周同勃州裘志与洛阳的联系,将洛阳割成两片,亦可直接挥军而上,打入卫州,威胁洛阳,与幽燕形成双鬼拍门的有利情形。

    如此有利的情形之下,唯一对自己不利的便是麾下兵马不足,现在自己麾下满打满算只有五万余兵力,便算加上地方守备军,也不过六七万余人,地方守备军防御地方可以,但拉上战场作为野战军使用,还差了许多,这里可不是定州,大量的地方守备军都是由退役士兵组成,只消武装起来,便可成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自己身后全州的地方守备大都是由地方乡勇组成,差的不仅仅是几个档次的问题。

    在向李清报捷的文书之中,陈泽岳要求将王启年部调入岷州战区,王启年麾下有三万余人,而且其中还有号称定州第一陆战部队的天雷营,如得其相助,自己便如虎添翼,但这其中有一个问题,王启年的资历比自己老得多,战功也多得多,而现在自己位置大将军,而王启年这位最早跟随主公的大将还只是骠骑将军,差了自己一级,如果将王启年调入自己麾下,会不会造成指挥上的混乱,或者形成一些内耗,这也是陈泽岳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但他相信如果主公下定决心调王部进入岷州战区,便一定会考虑到这个问题而做出决定。自己在报告中也隐诲地声称如果调王部进入岷州战区,自己则愿意让出指挥官的位置。

    当然,这只是自己所表明的一种态度,陈泽岳并不认为主公会这么做,王将军勇则勇矣,但担任一个战区的总指挥,主公肯定是不放心的。

    王启年,姜奎等最早跟着主公的一批人中,在定州迅猛地发展之下,已经跟不上需要了,他们能成为冲锋陷阵的勇将,但却不是指挥一方的帅才,这一点,相信主公看得很清楚,所以在定州五大将军之中,王启年姜奎虽然功勋着蓍,却也无份得到,相反是自己,田丰两人成了五大将军之一,而主公看中的便是这五人都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难题交给主公去解决吧,自己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青阳大捷的余威趁势进入东林,想必张爱民此时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