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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第73部分阅读

够足,看来是把咱们三个人的饭菜做在一起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都是连连摇头,“赵县长我们咋敢和您一块儿吃饭?马主任看见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

    “马剥皮就这么厉害?”赵国栋笑了起来,别看马本贵在领导面前俯首贴耳,在这一帮服务员面前可是一言九鼎,这马剥皮一词服务员们都只敢在自有内部人情况下说两句,可从没有人敢当着外人说。

    萧牡丹和常桂,芬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种称呼若是落到马本贵耳朵里,那两个人肯定就只有卷铺盖卷儿回家的份儿了。

    见两女被吓成这样,赵国栋也有些不忍:“我说小萧、小常,你们俩就这么怕他?大不了就是把你们俩下了吧,难道说他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赵县长,你说得轻巧,你是国家大干部,我们咋能和你比?桂芬姐和我来这儿上班多不容易,乡里多少姐妹们都羡慕得要死,你以为在县里找份工作这么容易啊?”萧牡丹显然比常桂芬胆子要大一些,噘着嘴巴道:“再说这上班又不累,离家也不远,不值班晚上还可以回去,每周还有一天休息,和县里干部一样,旱涝保收,谁不想来?”

    “难道说,你们就非要在招待所上班才是出路?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呢?”

    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这也是他最搞不明白的,宁陵这边经济发展滞后,没啥企业,富余劳动力很多,但是像安原本省内如安都、建阳这些地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相当发达,也很需要劳动力,还不用说诸如广东和江浙沿海了。

    “出去闯?”萧牡丹和常桂芬不约而同地摇头,“外边太复杂了,坏人太多,我们文化程度也不高,又没有学过什么专业技术,出去能干什么?真要有个事儿,我们啥也不懂,又没有人照应,万一被人卖到内蒙古、山西那边荒天野地里,那才叫惨。”

    “是啊,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去年才被公安解救回来,就是被卖到内蒙古去受了好几年折磨,听她说,那边连干净水都喝不上,几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就住在土胚房子里,冬天能把你手和脸冻裂,夏天太阳毒得能把人活生生晒死,语言又不通,生活也不习惯,她在那边才五年就生了三个,一个都没要就跑了回来,赌咒发誓再也不出门了,她就是想要出去找工作被别人骗出去的。”

    见赵国栋挺和气,常桂芬胆子也大了起来,也敢插话说两句了。

    赵国栋从公安上出来,自然知道前几年正是拐卖妇女的高峰期,但是这几年随着公安机关打击力度不断加大,加上报纸电视地宣传,外出务工人员的警觉性不断提高,拐卖妇女现象已经大为减少。

    倒是沿海一些地方容留、引诱和强迫妇女卖滛现象在不断增多,像眼前这两个女孩子这般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的女孩子出去,很容易成为那些卖滛窝点的猎食对象,尤其是在沿海就更容易被裹胁。

    “家里农活儿就拿么一点,除了农忙时节,平时都没啥事儿,呆在家里也只有闲着,又不敢随便出门。”萧牡丹叹了一口气,“我最远也就只去过宁陵一次,连省城都没有去过呢。”

    “嗯,我连宁陵都没有去过呢。”常桂芬也是一脸羡慕之色:“赵县长,听说省城里有几十层的高楼,那么高,人在上边都不会觉得发晕么?”

    赵国栋笑了起来,“会不会发晕,我也不知道,哪天你们去见识见识不就知道了?好了,再说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把你们碗筷拿过来一起吃吧,老马有意见让他给我提,这浪费也是可耻的。”

    见赵国栋是认真的,两女犹豫了一下,也就壮着胆子去把自己碗筷拿来,斜坐在方桌一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赵国栋其实挺喜欢这种气氛,一边吃一边谈话了解情况,两个女孩子都是来自花林乡下,很多光靠走马观花一掠而过的下乡调研是难以了解到最真实的东西的。

    “你们那边乡下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多么?”

    “男的多一些,女的很少,都觉得出去不太安全方便。”

    “那不出去呆在家里干啥呢?”赵国栋问道。

    “男的一般就是打打零工短工,要不就是呆在家里玩呗,乡下茶馆多的是,五角钱一碗的茶就能喝一天,要不就是打扑克和麻将赌博,把风气都带坏了,现在不少人输了钱就要起坏心眼儿,夜里就出去偷东西。”萧牡丹愤愤地道:“我家里养的鸡鸭都被人偷了两次了。”

    赵国栋又是一阵慨然,乡镇企业发展滞后,私营企业还没与在这些地方兴起,使得大量本地农民在农闲时节无事可做,再加上文化娱乐生活的匮乏,使得老百姓只能以赌博这种最古老而原始的方式来消遣,而这又极其引起社会治安状况的不稳定。

    所以伟人说得好,中国问题终归到底是农民问题,占百分之八九十的农民的生计问题始终是摆在一级地方政府的最大问题,而发展工业和推进城市化和城镇化建设似乎是目前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途径。

    如此多的剩余劳动力只能通过发展本地工商业来解决,那种寄希望于剩余劳动力输出到发达地区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临时性策略,最终会带来很多难以解决的后遗症,诸如大都市难以承载、留守儿童、内陆地区经济更加滞后、空心化等等。

    正思索间,却听得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还没等脸色煞白的两个女孩子站起身来,马本贵已经一阵风的冲了进来,怪叫起来:“咦,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怎么就和赵县长一起吃起饭来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二人,赶紧站起来,赵国栋却挥手制止了马本贵的发作:“好了,老马,你就别在那儿一惊一乍的了,是我让她们和我一起吃的,你觉得我和她们一起吃饭有啥问题么?”

    马本贵被赵国栋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满脸尴尬地道:“赵县长,这样会坏了规矩,她们是服务人员,怎么能够和服务对象一起吃饭呢?”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又不是天天都和她们一块儿吃饭,今天在政府那边耽搁久了,她们也没有吃饭,我就叫上她们一起吃了。怎么,是不是还得和你先请示一下?”

    “那哪儿能呢?”马本贵忙陪上笑脸,“赵县长在省里边忙大事儿这么久才回来,一定很辛苦吧,邹书记和罗县长肯定要和你商量事儿,她们俩等等那也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老马,你也别在我面前唱赞歌了,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忙大事儿,都是些份内工作而已。咦,老马,你咋知道我和邹书记和罗县长商量事情了?”赵国栋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耳朵长,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知晓自己到罗大海和邹治长那儿去了。

    “嘿嘿,这花林县委县政府还能有啥瞒得过我老马的耳朵?”瞅了一眼两个丫头,见赵国栋没有表示,马本贵也不好赶二人走,只得含含糊糊地道:“赵县长你去省里边几天就弄了一台小轿车回来,县委县府都闹得沸沸扬扬呢。”

    “这事儿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车不是已经给人大了么?”赵国栋漫不经心地道。

    “嘿嘿,你不知道,农业局孙局长那天在政府院里闹腾了好久才走呢,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说领导屁股就是要大一些。”马本贵神色诡秘地道:“听说廖县长也很不高兴,说这本来是县政府这边的车,就算是给了人大,那人大那台车也该还给政府才对。”

    “行了,行了,老马,别去传这些小话,我不爱听,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不是,讲点觉悟行不行?”赵国栋挥手制止了对方,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两个手足无措的女孩子道:“你们把菜带出去吃吧,我吃饱了。”

    直到二女出去之后,赵国栋才正色道:“老马,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场合,小萧和小常虽然不会乱传话,但是这些领导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弄得领导不高兴。”

    “嘿嘿,赵县长,这几天家里边可热闹了,农业局、交通局、政府办这边,一帮人心思都活泛起来了,都听说你在省里边弄了几个大项目回来,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在政府院里窜来窜去,都等着你回来呢。”

    马本贵显然很有八卦的潜质,赵国栋很奇怪这种人怎么能在县委招待所主任位置上呆这么久。

    第二十七节 匪气

    “等我回来?”赵国栋有些惊讶地反问道,“等我回来干什么?”

    “嘿嘿,赵县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真要有项目回来,不管啥项目肯定就有资金划拨到县上,谁不想沾点腥气?”马本贵理直气壮地道:“莫不是一个项目你赵县长一个人就能把它做下来?你总得要一帮人来干事儿吧?”

    “没那么夸张吧,这八字刚一撇,这些人就知道了?”赵国栋扰了挠脑袋。

    “赵县长,你别不信,我敢和你打赌,一会儿就得有人找上门来。”马本贵笑容越发诡秘猥琐,“无利不起早啊,聪明人都知道先下手为强。”

    正说间,门外走廊里就传来一阵粗重的声音:“咦,这不是二柳村常老三家的闺女么?咋一两年不见就长得这么水灵灵的了,找对象没?还没有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马本贵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对话,小声道:“瞧,我说的没错吧,这是麒麒乡的党委书记王二凯,保准是冲着赵县长您来的。”

    赵国栋还没料到马本贵有这本事,侧耳一听就能听出这是谁来,看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得出来的,“麒麒乡好像属于马首区吧?”

    “嗯,是属于马首区,就着马首镇不远,从城关过去也就十来里地,正好就在到河口那边大路边上。”马本贵如数家珍般地小声道:“这王二凯当兵回来的,有些匪气,在麒麒乡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在马首区也是连区委书记的帐都不咋买。”。

    “哼,这么牛总的有点资本吧?”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

    “嘿嘿,他是方书记的战友,和牛德发他们都是一起当兵回来的,不过也有点本事,他当镇长时,计划生育工作曾经拿过全地区第一,农业税双提款收取也是年年先进。”马本贵声音更小了,“他和原来田县长关系也密切。”

    原来如此,这两项工作历来都是农村工作中的难点和重点,也难怪能得领导看重了。

    “老马,老马!你个老兔子跑哪儿去了?又栽在那个女人裙子下边出不来了?”那声音显得更加放肆,“嘿嘿,一两年不见,老马这儿尽养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怕别人说嫌话?”

    马本贵早已经溜了出去,早不早在走廊里迎上了进来的几人,“王书记,您老可别乱说,咱们这是县委招待所,你这么说不是打邹书记和方书记他们的脸么?”

    “嘿嘿,打他们脸又咋的?他们要没做那些事儿怕啥?”那个放肆的声音越发高调,“妈的,啥好事都想不到我们南边,咱们马首河口这边就是二娘养的不成?”

    赵国栋坐在沙发里似乎听出一些味儿来了,看来这个王二凯还真有些匪气,这种话都敢当着马本贵说,一来说明马本贵口风信得过,二来只能说明这个家伙不怕事儿。

    “谁在那儿胡说八道?”赵国栋提高声音道。

    “这位就是赵县长?!”一个粗壮块头汉子钻了过来,满脸堆笑:“赵县长,别生气,我就这张嘴管不住,爱说些老实话,可领导又不爱听。”

    “赵县长,这位是麒麒乡的王二凯王书记,嗯,这一位是桂乡长。”马本贵也是笑容扑面,一边介绍,一边道:“赵县长,你们谈,我让她们过来泡茶。”

    赵国栋有些警惕,这个王二凯别看貌似粗豪,但是骨子里却精细得很,自己一发话马上就能见风转,而且脸也放得下来,尤其是听马本贵的介绍这家伙既然在麒麒乡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能软能硬,这种角色最是难缠。

    “赵县长,我叫王二凯,这是我搭挡李明书,咱们都是麒麒乡的。赵县长来了没多久听说就去了省里边跑项目,我们来县里几次也没碰上您,今天从罗县长那儿听说您回来了,所以专程来拜访您。”王二凯个子不算高,但是却相当壮实,和干瘦的桂乡长比起来,真有些王配小鬼的味道。

    “王书记,桂乡长,坐,坐!”赵国栋也不为己甚,初来乍到,日后工作少不了和这些乡镇一把手们打交道,需要仗他们的时候也还多。

    萧丹和常桂已经把茶泡好送了上来,“王书记,桂乡长,你们喝茶。”

    “桂芬啊,你现在伺候赵县长可要侍弄好了,赵县长可是咱们花林县的贵人,别给咱们麒麒乡丢脸知道不?”王二凯大大咧咧地道:“你们常家屋里也没出几个像样的人,都是些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就你还行,可惜是个丫头。”

    面对王二凯的强势放肆,常桂芬也只是唯唯诺诺低着头出去了。

    “王书记,小常是你们麒麒乡的人?”赵国栋只知道萧丹是双河乡的,常桂芬是哪儿的却没有在意。

    “嗯,咱们乡二柳村的,离我家也没多远,她爹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她妈好像是苍化那边嫁过来的吧,我当兵的时候她妈刚嫁过来没多久呢。”王二凯看样子对常桂芬家也比较熟悉。

    “王书记看来对麒麒乡情况熟悉啊。”赵国栋微笑着道。

    “赵县长,不是咱们吹,这麒麒乡没有咱不熟的地方,您也知道我是从计生专干再到武装部长干起来的,又在区里干了几年组织专干。别说麒麟乡,就是马首区咱也没有不熟的,这麒麒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说啥。”王二凯笑嘻嘻的道,“所以啊,赵县长,您那实验基地的项目若是放在咱们麒麒乡,我保管您想要那块地,我就给您那块地,您想要那座山,我就给您那座山!”

    赵国栋被这个家伙逗得有些乐了,来得还挺直白的,直接就把意图说了出来。

    “王书记,这基地建在那儿县里会通盘考虑,哪里条件最适合,基地就会考虑建设在哪儿,我个人可没有那权力决定。”赵国栋笑了起来。

    “赵县长,我们王书记是个直性子人,他说话也直来直去,咱们麒麟乡距离城里边也不算太远,也就十来里地,要说条件,咱们那儿老百姓纯朴,而且地质条件也合适,要地有地,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咱们那儿老百姓就一直盼望着县里边能够给他们指条致富路,说实话,这县里眼晴都放在北边儿这些乡镇上,咱们马首和河口这边的乡镇就真的成了二娘带的孩子没人问了。赵县长,要不你可以实地到咱们麒麒乡看看,究竟合适不合适,咋样?”

    这姓桂的乡长别看人不溜秋,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赵国栋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嘴才也不赖,看来这些书记乡长都还是有两把刷子。

    赵国栋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多了几分好感,不管别人打什么主意,至少别人能琢磨着为自己乡里拉来项目,这就算是有心,只要不是想要往自己腰包里塞,赵国栋觉得就凭这都该考虑。

    “这样吧,王书记,桂乡长,明天我到你们麒麒乡那边来看看,不过我不是专家,只能大概看看环境,究竟合适不合适,一要等专家们来看,二要由县里边来决定,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来看看。”赵国栋不多废话,爽快地应承下来。

    “好,赵县长,够爽快!不像有的领导只顾看着别人奶子大,带松,就迷得不知道姓啥了。”王二凯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道,听得赵国栋也是直皱眉头。

    送走了王二凯两人,马本贵立即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老马,这王二凯话里有话,说谁呢?”

    “嘿嘿,还能说谁?”马本贵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咱们这花林县这种破事儿不少,本来也不算啥。你看人家田县长不是弄得安好,至少像党委书记乡长局长这样的人只会说田玉和的好处,但是你若是只顾人家奶子摸得爽,骑着舒服,不管人家有没有那能耐独挡一方,难就难免有人说闲话了。”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马本贵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年头,能决定人命运的一个县里边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像王二凯这种位置,只怕就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