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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第94部分阅读

    处于县城中心地段的政府机关迁出迁往桂溪以东的河新区,而将处于老城中心繁华地段的土地出让换一笔资金。

    土地运作无疑是最能为政府带来巨额收入的来源渠道,尤其是房地产行业发展起来之时,这这几乎就成政府财政的一个主要来源,甚至超过了税收,但是对于花林来说却有些不一样。一来花林县城本来就小而旧,城镇人口少,流动人口更少,没有企业,商业气息淡薄,根本无法积聚人气,加上条桂溪成为阻绝花林县城向东发展的天堑,只能靠摆渡而过的桂溪没有一座大桥来打通天堑那发展新区就是一句空话。

    韦飚作为老花林自然知道看起来分管土地和城市建设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肥缺,但是真正要运作起来,其间免不了不少吃力不讨好而且要挨骂背锅的时候,尤其是花林这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破地方,没能进入常委也让他有些失望,心里边有些要撂挑子的想法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罗大海和赵国二人单独找韦飚进行了一番密谈之后韦飚最终还是同意了分管这项工作。

    其余几位新上来的副县长自然是无话可说,尤其是常务副县长曹渊更是态度积极,旗帜鲜明地表示要全力支持配合赵国栋的工作,争取在今后几年里让花林县经能够有一个较大的突破。

    县政府会议室和县委常委会议室略略有些不同,它没有那么明显的位置排序,一个圆的圈桌,中间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明丽的阳光投射进来,让一走进会议室的赵国栋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

    旅游开发公司那边经过艰苦的协商终于同意在年前提前支付一半96年应付的资源费二百万,这对于刚接手县政府的国栋来说简就是救命钱。

    省扶贫办那边今年明显加强了资金管理,曹渊跑两趟省城都是无果而终,这让曹渊大受打击的同时也给这新上任的政府班子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年咋过?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财政账上空空如也,机关干部们都瞅着望着能拿两个过年,而且还有不少要账的人整日里坐在县政府办公室里赖着不走,这无疑更让这些县领导们心情抑郁。

    两百万解决不了所问题,但是无疑可以让勒在花林县政府脖子上的绞索稍稍松一松,让县政府喘一口气。

    赵国栋进了会议室发现其他副县长都已经到齐,唯独县政府办主任桂全友这个理应最先到的副县长却没有到,眉头顿时一皱,“老桂怎么回事儿?”

    汪明熹心中也在感叹这赵国栋一年就有一股脱胎换骨的气势,去年来时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亲和味道,但是眼下表情深沉,威棱四射的目光一扫,就能让人下意识感觉到他才是这个会议室里的真正主人。

    汪明熹心中虽这么想,但是嘴里却没有闲着:“桂主任还在下边信访办,接待县建筑公司要账的人,我已经去解释了半个小时没有啥效果,前年修建花林二中教学楼改造工程款,总计两百六十万的工程款至今还差县建筑公司一百一十万,来人扬言说再不给钱,他就要把工人带到县政府里来过年,我让老桂再作作解释工作,那个县建筑公司副经理是麒麟乡人,老桂他挺熟。”

    “这日子咋过啊?”苗月华也是面色忧苦,“别人别家都是盼着过年,可咱们倒好,每年怕过年,赵县长,你瞧着吧,这还有四五天过年,要账的就能把县政府门槛踏平,除了咱们县政府在外边欠的帐,那些在乡镇政府收不到烂的要债者也络绎不绝的来咱们县政府里撒泼耍赖,咱们这县政府大就要成标准社会百态场。”

    “哪儿都一样,云岭县这个时候也差不了多少,看来欠账赖账已经成了政府常态性的行为,可是你不欠账又不行,公用事业要投入,基础设施要搞,人民生活水平要提高,这年复一年县城里总不能没有一点变化吧?”曹渊也深有感触,“原来晏书记在我们云岭县时也是借债发展,现在可是好,他拍屁股升官走人,给云岭县坠上一大坨帐,只怕今年云岭县会更难受。”

    赵国栋有些讶异这个云岭县委常县委办主任过来的家伙怎么似乎对已经走了晏修和如此评价?按理说县委办主任铁定应该是县委书记的心腹才对,就算不是心腹关系也该得去才对,怎会对晏修和如此大的看法?

    他对曹渊这个人还不太了解接触这几天里也没有感觉出有什么特别,但是能到花林县来当常务副县长的人多多少少总还是应该有点不一般才对,仅仅是靠上边的关系那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看来还了解一下己这个副手的底细,除了他背后的关系之外,还了解一下这个人为人行事也就是人品究竟如何,若是人品不行,像这种有点打翻天印嫌疑语言就很值考究,便是再能力再有关系,自己也不能托以心腹。

    “要说政府搞建设发展也该量力而行,但是现在上边要求要加速发展,追赶超经济发达地区,听起来似乎有些要求下边好高骛远的嫌疑,但是仔细一分析,这话也对,如果你不加速发展,和发达地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辛存焕也颇为感慨。

    “而且财富和人气都有一个积聚效应。你越是贫穷落后,观念就越保守,行政效率就越低就越是没有人愿意来投资,也就越是没有人气,没有人气就没有市场,别人就更不会来!这样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穷者越穷,富者越富,你如何能让一方土地发展来?改革开放十几年了,东部和中西部差距越拉越大,除了政策和观念意识问题之外,这个积聚效应也是重要原因。”

    赵国栋心中也是暗赞精辟!

    别以为这些偏远穷县就没有人才,这个时代辛存焕这番话就是放在江口这些县份上也没有个人能分析的这么透彻民主党派也有民主党派的观点,他们之间相互交流不像一般官员之间交流结识那样具有很强的功利性,对于他们来说给了们一个舞台,他们就要尽力展现自己。

    “说现实一点,咱们花林想要发展,就要招商引资,可要招商引资就改善自我形象,就花林县城这破旧样,投资商怎能够看中?前两天我和旅游开发公司的瞿总在一起商量景区建设占地问题时她就说起咱们花林县城的建设问题,要求我们要尽早考虑花林县城旧城改造,认为花林县城目前的形象会破坏外来游客的第一印象,也会使得景区的效益受到影响,我们也想马上就推进旧城改造啊,可是迁移到河东,总不能靠轮渡吧?可要建大桥,钱从哪儿来'借贷负债?银行答应吗?还是又像以往那样拖欠建筑商?”

    韦飚在赵国栋和罗大海与他谈话之后工作积极性也渐渐高了起来,看样子许诺让韦飚看到了一丝希望,今天被辛存焕的话语刺激得谈兴发作也不甘示弱,对自己分管工作也是侃侃而谈。

    第二节 窟窿

    除了黄铁臣保持着惯有的沉默之外,几个副县长的言语都让赵国栋很有些感慨,就是这帮人和自己一起共事带着花林六十多万老百姓致富奔小康。

    但是怎样致富奔小康却是一个懵懂混沌的话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方才这些个同僚们所说的那样,哪样都需要投入,哪样都需要钱,可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你怎么分配?

    桂全友满头大汗地快步进来,“让各位领导久等了,实在是丢不开,好不容易才把债主们打发走。”

    “老桂,不用解释了,咱们都知道了,这几天你恐怕还得应付不少这种事情,以前是汪县长的事儿现在就该是你来背这坨巨石了。”赵国栋半开玩笑地道:“这也是一种锻炼打磨,要不老汪咋就能从主任锻炼成县长?”

    “嘿嘿,看来对付要债者也是一种难得体会和磨砺啊。老汪,你可得把经验好好给老桂传授传授,这么多年来你是咋把这些要债者打发走的?”韦飚也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融洽起来,赵国栋用目光示意桂全友赶紧入座,自己也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这是领导说话前的先兆,赵国栋也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原来看不惯的许多小动作自己似乎也在自觉不自觉的模仿和学习,但是似乎不这样你似乎就难以融入,难以真正成长为领导,而这样似乎却又在把自己棱角磨平的同时也在磨蚀掉自己的锐气。

    “今天会议主题很简单,就三个字,咋过年?”赵国栋喜欢简洁明了,尽量开短会,他努力想要把这种风格带进县政府办公会中,虽然他也知道这有些困难,但是总得要去努力尝试改变才行。

    “先给大家通报一下,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我和他们协调好了,96年的资源占用费两百万今天就打到财政帐户上,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也算是救命吧。”赵国栋顿了一顿,“前两天大家都大概报了报各自这条线上需要的花销,这只有四五天就是过年了,今天咱们就得算出个明细账来,把总盘子端出来,哪里差,差多少,怎么办,都得有个说法。”

    桂全友也是整襟危坐,挥笔如飞,精准地记录着,原本这是该副主任的事情,但是今天是讨论钱的事情,尤其是还关系到整个全县干部的奖金福利发放问题,任何讨论泄漏出去都可能引发不小的风波,所以曹渊也专门交待他由他来亲自记录。

    “两百万?”韦飚咂咂嘴,“赵县长,这可还差得远,寅吃卯粮都吃惯了,能不能让那边干脆一点,把四百万都打过来?”

    “老韦,你就别贪心了,按协议这钱可是该今年年底给,现在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施工正紧,投入也很大,能提前捞到这笔钱都不容易了。”辛存焕插言。

    “老辛。咋就替你管这一块叫起屈来了?”韦飚有些不舒服,赵国栋没说话,你辛存焕在那里瞎叫唤干啥?“莫不是你那一块就不要钱?”

    辛存焕一怔,心中也有些火起。本来和赵国栋去旅游开发公司谈这笔钱就折腾了半下午,弄得本来相当融洽的关系都闹得有些僵了。钱要回来这还落不了好,任谁也有些冒火。

    “老韦。谁都要钱。可是那也得分分情况!旅游开发公司那是别人私人的。你以为从别人包里要钱这么容易啊?你没看我们政府该付的钱都还赖着不给。更别说别人这钱现在还不该给呢,能要到这两百万我和赵县长已经差点和对方撕破脸了。”

    韦飚也觉得自己话语有些过了,他也知道辛存焕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但是对方言语一出来,他也就有些拿不下脸了。

    “老辛。你这是啥话?我不过是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多支付一些罢了。这钱他们迟早要给,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县里紧张,他们支持一下我们县里工作也相当于支持了他们自己。我们县里不也是在公司里占有股份么?”

    “老韦。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县里占股是不错,但是我们可是一分一文没出。别人可是几千万真金白银要砸进来。那可都是要讲求回报的,都说要给别人创造好的环境,帮助别人早日把景区建成。咱们却因为自身困难去提前要钱已经有些过了。这还要得寸进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见两人说得渐渐有了一些火气,本不想插入这个话题的赵国栋也赶紧插言:“老韦,老辛,你们今天是怎么了?都是为了工作,有必要这么针尖对麦芒么?”

    曹渊觉得自己是常务副县长,也该树立一下权威,“是啊,老韦,老辛,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夹杂个人感情,让外边人知晓咱们开个办公会都这副样子,也遭人笑话。”

    “咦,曹县长,我和老辛之间可没有什么,都是就事论事,工作上有不同观点争论也很正常嘛,老辛和我可从来没有什么私人恩怨。”韦飚冷冷瞅了一眼曹渊,不动声色地道。本来就对曹渊横插进花林来一肚子气,韦飚心中就一百个不痛快,加之你才来没几天就还要摆出一副高人一头的嘴脸,韦飚就更是不爽,言语间也就没有了平日话语的温谦。

    见情况真的有些不对,再不强力干预,这场办公会办公会气氛就要失控,赵国栋顿时沉下脸来:“够了,大家要说都是花林一县六十多万父老乡亲选出来的佼佼者,这样意气用事有什么意义?!日后大家还怎么一起共事工作?!”

    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垮下脸来,除了桂全友之外,虽然谈不上什么害怕,但是都还是不愿意在这位年轻县长面前失了分。韦飚和辛存焕二人都垂下头,不再言语,自顾自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原本被韦飚顶得有些拿不下面子的曹渊也总算挽回一点颜面,不再作声。

    “老汪,从你那儿开始,现说说你分管那一片有哪些亟待解决的麻烦,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安排过这个年,先说好,别给我打马虎眼,咱县里这块馍这点大,你给我一点水分都得挤干,实打实的报数字!”赵国栋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县长角色,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这年要是过不了,县委那边自然不说,全县多少人都得盯着看他的笑话。

    汪明熹也收起了脸上常有的笑意,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一行行数字,仔细盘算了一下,才道:“赵县长,你也知道我这一块是最麻烦的,教育这一块,紧打紧算,至少还得有八十万缺口,还不能把教育基础设施建设需要支付的工程款算到这边,民政上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算下来也得要三十来万,计生这一块简单,二十万块钱就足够了,实在不行十来万也能凑和过。”

    赵国栋也知道汪明熹分管这一块是用钱大户,教育这一块在每一级政府里都是一个吞金的主儿,任你多少钱砸进去都不够,可是你不砸还不行,十年树林,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先行,口号都是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哪一级政府敢不重视?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窟窿糊上。

    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块也是少不了,一年就这么两次,社会主义社会,逢年过节了,军队军属这一块不用说,贫困户那边,再咋也得体现一下党和政府的温暖展示一下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所在不是?

    计生也是一样,基本国策,你敢不重视,冷了计生干部和独生子女户们的心,等着多生出几胎来,你就等着被上边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再写深刻检讨吧。

    盘算一下二百万就出去了一大半,赵国栋心里也有些发凉,定了定神,才又把目光投向黄铁臣那边:“老黄,你那边先搁着,后一步说,我知道你那一块没多少需要花钱的,呆会儿咱们再来慢慢算帐。老辛,说说你那边。”

    “我这边也还行,过年除了各局行干部们的奖金福利那是由财政统一考虑外,恐怕就是一些事业单位职工们的奖金福利了,像卫生上的几个事业单位,什么血防站、卫生防疫站、职业病防治所,这些单位都是清水衙门,但是职工算起来也有好几十号人,这大过年的,只怕也得要十几万才能填平。”辛存焕也很直率。

    “唔,十几万,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老韦,你那边?”

    “赵县长,我这边情况你都清楚,那就是建设上历欠,要说需要钱,一千万也填不满这些大窟窿,但是要过这个年,我盘算了一下这也得一百二三十万才能打发走那些要账的瘟神们。”韦飚在赵国栋面前也不说废话,有啥说啥。

    就这几笔就已经把两百万花光也还收不住口,这还不算曹渊和苗月华两个分管的大头,乡镇干部和机关干部年底奖金这一笔巨大支出足以让任何人都倒吸凉气,饶是赵国栋事先就让二人精打细算,尽量压缩,看看究竟差多少,这个时候竟然有点不敢开口问的恐惧。

    第三节 钱不是问题

    花林县六个区工委,除了城区工委三个乡镇和新坪区工委中两个乡镇财政能够自给有余外,其他剩余的二十个乡镇中有十个乡镇是属于挣扎在温饱线上,需要县财政给予一定补贴,而其余十个乡镇就属于特困乡镇,每年到了年底都需要县财政拿出一大笔转移支付来补贴,否则这些乡镇上的干部和事业人员的奖金就只有纸上画圈了。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苗月华和曹渊计算出来全县乡镇和机关干部事业人员年终奖金按照惯例发放,这一笔开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