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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第129部分阅读

    意,拿韦飚的话来说,如果每一项工程都要让人人满意,那工作就根本没法开展了,赵国栋赞同这个观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想法各不相同,只能说最大限度地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意愿,仅此而已。

    河里的基坑在拦水堤的包围下就像一个个堡垒,几大大型挖掘机正在施工,看样子河底工程怕是春节都不会停下来,按照计划三月之前就要把桥墩彻底固化立起来,看样子工期也相当紧。

    赵国栋眼前彷佛出现了一个花园城市,按照他的构想河两岸就是要建设成为花林县城的一道景观带,溪畔公园和各种公众性文体设施都主要放在这一线,让市民们可以在享受山水园林般的环境时同样可以享受到政府为他们提供的文体服务。

    站在赵国栋背后韦飚也相当自豪,这一片片建筑群落和道路就要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地垒砌而起,对比以前的花林县城,任何人都禁不住要发出一阵惊呼。

    桂溪大道建设如火如荼,建成时间甚至要抢在桂溪大桥竣工之前,东段没有啥说的,本来就是一片河滩荒地,西岸却一直等着拆迁工作结束才能动工,还要兼顾着两边建筑物的建设,这一年来他基本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这上边,现在大道东西两段的架子都已经出来了,东段更是已经进入了铺设期,估计三月底之前就可以完成,而东段也将在五月底之前彻底建成,这还包括和大道交汇的两条南北向的次干线铺设。

    以桂溪河及其两岸的滨江大道和桂溪大道、桂溪大桥为十字架,一个全新的花林县城已经初具规模!

    赵国栋和韦飚伫立在桥头,一桥飞渡东西,天堑变通途,毛老人家的话语篡改一下用在这里相当地合适。

    “老韦,历史在我们手中改变,我不知道我们选择北线方案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我知道把桂溪大道和桂溪大桥穿城而过绝对没有错。”

    “嗯,现在看来我们坚持中线方案是最明智的,如果不是穿城而过,这一片还是不能入目的棚户区,而桂溪大桥修在北边,无疑就是将这一片的改造无限期地延后了,甚至可能要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才谈得上这件事情。”

    韦飚自内心地道,赵国栋在这一点上的坚执既为他引来的一些麻烦,但是同样也为他赢得了尊重和赞许,至少在这些拆迁户们心中是清楚的,而县里的常委们以及那些消息灵通的干部们同样也清楚赵国栋被送到党校“深造”是因何而起。

    实际上这种事情也瞒不过人,大家心知肚明,倒是让韦飚有些佩服赵国栋的勇敢无畏,当然这或许和赵国栋的自信和背景有关系,韦飚自认为自己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恐怕便无此魄力。

    “老韦,我的想法或许有些超前,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到和谐统一,发展的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改善人民群众生活么?发展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提高人民群众收入,让人民群众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和生存条件,这才是目的,我们花林底子薄,条件差,所以很多人更热衷于招商引资,拉来企业建厂,而对于改善城市环境不太重视,这个观点不对。

    我也很重视招商引资,因为只有工业经济发展了,才能增加就业,才能壮大财政,政府也才有更多的资金来办事情,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财力薄弱就不干事情,怎样将二者和谐完美地统一起来这就要考验我们作为一级地方政府领导的执政能力和艺术了。”

    韦飚默默地点头思索着对方的言语,还是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位太过年轻的同僚,虽然韦飚一直认为这位上级能够站在自己上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着相当雄厚的背景,但是现在看来光靠背景一说是不足以反应对方的真实底细的。

    “选择中线可能县里会付出更多一些,甚至我个人也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是想一想如果能够提前几年让这么多棚户区老百姓住进新家,我觉得值得,何况我也一直坚信,要想让一个地方具有持久不衰的吸引力,城市环境建设以及给外来客人的印象相当重要,很难想象映入眼帘就是破败灰暗、杂乱无章的城市形象会能够让客人们生出想要驻留下来的好感,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哪怕是现在多付出一点,但是日后的回报必定会远远超出我们现在的付出,建设一个宜居的花园城市,一个充满吸引力的开放城市,这就是我的梦想。”

    韦飚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深邃而又富有魅力的侧面轮廓,自己的眼界和胸襟始终还是太短浅狭隘了一点,眼前这个人考虑似乎远远不是修两条街道大桥或引来两家大企业增加税收那么简单,这个人的心中所想绝对不是那样简单,他甚至有一种预感,此人不会长久卧藏于花林这个地方,花林这个池塘太浅了,对他来说或许宁陵甚至是省里边才是他的舞台。

    第三十节 同僚(2)

    赵国栋也注意到韦飚一时间的失神,他也有些感慨。

    应该说这位副手给他的帮助还是相当大的,比起黄铁臣的方正和辛存焕的淡泊,韦飚显得更现实具体一些,他不会在什么问题上随便附从你的意见,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遇到麻烦困难也不像有的人那样动不动就推到自己身上来,而是想方设法化解消除,除非超出他的能力权力范围。

    当初说服对方分管城市建设和国土这一块时对方不大愿意,除了有些情绪之外,也有些不像沾染这个是非圈的意思,但是最终应承下来之后韦飚却从没有偏过肩膀撂过挑子,啥事都基本上一人扛着,工作也是尽心尽责。

    尤其是面对吕安邦这个老油子建委主任时,韦飚也表现的相当优秀,几乎是半推半压半鞭打的才算是把建委这帮老爷们给收拾住,明知道吕安邦是罗大海的亲信,有些时候难免不会耍些心计小聪明,要不就是撂撂挑子,但是韦飚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诉苦,而是一人搞定,就凭这一点,赵国栋觉得这个副县长韦飚当得起。

    看看眼前这一片,如大的工程,不花点心思,不认真琢磨,哪有这么容易就顺顺利利推开了来的?和拆迁户代表磨嘴皮子,和钉子户硬兼施,和包工们拍桌子甩板凳,和建筑公司负责人斗智斗勇,这些情形,赵国栋都想像得到,能在大半年时间里就能把工程推进到这个程度,不容易。

    赵国栋也不是那种心狭的人,韦飚虽然不像桂全友和王二凯那样对自己令行禁止,但想一想也是,人家也是老资格的副县长了,自己来花林当挂职副县长时人家已经是着进常委的老资格副县长了,这个时候自己上了位,对方却连常委都没有进,对于自己有些抵触情绪也可以理解,但对方却能做到把工作和个人情绪分开,这就不简单了。

    只可惜这个社会从来就不只看你能力品行,赵国栋也有些唏嘘,从自己开始、廖永忠、曹渊、苗月华,四个常委进进出,可愣是没轮到他头上,这说明什么?

    赵国栋从蒋蕴华那里得知花林方面现任班子里可能也要有调整时就在琢磨着是谁可能会变动,万朝阳?有可能,现在万朝阳年龄虽然还差一点,但是他身体不好,而且现在政协龙主席翻年就退,如果把握机会去政协捞个正处级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除了万朝阳之外,赵国栋想不出还有谁可能动,但是任何人也都可能面变动,尤其在丰亭和苍化班子确定大换血的情况下,一切都属于未知,唉,能知道祁予鸿脑袋里在想什么就好了。

    可惜蒋蕴华也是语焉不详,究竟谁会调整,只要不涉及自己,赵国栋也不好扭着深问,毕竟组织纪律还是要讲,何况蒋蕴华也未必就能确定谁肯定会调整,只万朝阳的变动似乎用不着这样专门提一句吧?县委副书记这一角可不是哪个科级干部能直接上来的,至少不是县这一级的科级干部能直接爬上来的。

    莫非?

    如果是那样,自己倒可以帮眼前这一位运作一下,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副手,总比来一个两眼一抹黑啥也不了解需要从新开始熟悉的副手要强得多。

    “老韦,晚饭有没有安排?”赵栋心中想开,立即道。

    “晚饭?”韦飚怔了一怔,这会儿才几点钟,就说起晚饭来了?赵国栋也不是那种喜欢吃喝喝的饮食菩萨啊?

    “没安排咱们就去宁陵,晚上有个饭局,我喝酒量有限,但不喝也不行,章部长请客。”赵国栋点点头。

    “章部长?哪个章部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嗨,还能有哪个章部长?当然是天放部长啊。”

    “组织部章部长?!”韦飚怔了一怔,有些兴奋然后又有些犹疑地吞吞吐吐道:“赵县长,去怕不太好吧?”

    “啥不太好,章部长这人很好说话,人也豪爽热情,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章部长老婆满四十。”赵国栋随口道。

    韦飚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呢,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老婆的大寿宴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得去的,而且以章部长这种身份只怕也是低调又低调,非至亲好友怕是挨不上边的。

    就在赵国栋和韦飚兴致盎然地视察着桂溪大道工地建设情况时,曹渊也有些醉意地躺在省城花锦城娱乐中心的包房里享受着沐足小姐温柔贴的按摩。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花了一两千,但是曹渊却丝毫没有觉得心痛,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签字权在手,这点餐饮费还不在话下,曹渊在这一点上对赵国栋还是有些佩服,经费使用上不像其他县有些县长,超过两百元就的找县长签字,而在花林这边,赵国栋一般不管日常开支的签字,当然重大的项目性支出例外,在一开始确定这个原则时,赵国栋也就说明了,每年由审计局对经费进行一次审查,并且要签字负责,那意思也就是用制度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扪心自问,曹渊觉得赵国栋这人也还不错,如果不是太年轻太霸道,或者换一种身份,这的确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但是却恰恰成了自己上司,这就只能说老天捉弄人了。

    曹渊觉得自己这一年里表现的不错,自打赵国栋从党校回来,曹渊就知道自己在花林是没啥机会了,也算是尽心尽力地配合着赵国栋把工作开展起走,蛰伏,等待机会,这不,机会终于来了。

    曹渊一直认为赵国运气太好之外胆子够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要不梅英华怎么会被撵出花林,也不至于到开发区去遇上那么一遭事儿了。

    能力,曹渊觉得自己丝毫不比赵国栋差什么,招商引资也好作风整顿也好,城市改造也好,曹渊觉得站在赵国栋那位置上一样能干好,甚至比他干得更好,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上,花林已经有这样好的条件,可是赵国栋却因为一些所谓环保治污这些莫须有原因对多家制革企业设限,也引起了不少争议,这让曹渊简直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常委会上压倒了赵国栋意见,花林县这一年又得损失至少两千万以上的投资,在这一点上曹渊认为自己的思想比赵国栋更开放,而赵国栋貌似开拓但是骨子里仍然甩不掉保守的味道。

    如果给自己机会,自己可以干得更好!这是曹渊的想法,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展现的舞台了。

    裘部长和市委祁书记的关系莫逆,曹渊也是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线,只要裘部长能出面和祁予鸿打招呼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这一次机会也是太好,就看自己不能把握住了,至于去哪里曹渊倒不在乎,看样子丰亭,苍化恐怕都面临调整,曹渊浮想联翩,不管去哪儿都不比花林条件差,赵国栋能在一年里把花林翻新一遍,弄风生水起,他曹渊难道就不行?

    他不信。

    ……

    赵国栋和韦飚离开宁陵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两人还是第一次一道出席这种私人性质的宴会,对于韦飚来说,能够踏进这个圈子也就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

    韦飚对于赵国栋为什么把他拉到这种场合来有些不太明白,席间韦飚也看到了,的确范围不大,七县二区外加市里边局行们的一二把手们出席的人也并不多,大多是一些章天放老婆方面的亲友,花林县除了韦飚和赵国栋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甚至连罗大海和翟化勇都没有出现,这足以说明章天放的谨慎和低调。

    章天放对赵国栋和韦飚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赵国栋从何得知章天放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惊讶,赵国栋这个家伙神通广大,连他现在也摸不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有多深,至于韦飚,多半是赵国栋拉来的,为什么拉韦来而没有诸如赵国栋一力推荐的桂全友和王二凯,章天放也有些奇怪

    韦飚也一直觉得这种场合跟在赵国栋一起的应该是桂全友或者王二凯,桂全友和王二凯这一次被县里推荐为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呈报市委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王二凯后来增补上去更是令人惊讶,这种情形下增补可显的有些蹊跷,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这不能不让韦飚也得承认赵国栋超凡的手腕。

    韦飚对于赵国栋的印象有些复杂而又矛盾,有能力有魄力没得说,就算是像万朝阳和苗月华这种与赵国栋一直不大对路的也要承认这一点,如果从省里拉来资金修路,引来安原大学农学院和省科委一起搞农业科技示范园区,这些勉强可以归结于赵国栋从省里边下来自带的资源的话,那么大华和三叶,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进驻,这一系列的招商引资大动作就不是光用一个运气好能解释得过去了,至于后面的旧城改造,桂溪大桥建设,和市里边各方势力掰腕子斗心机,这些都足以证明对方的魄力和手腕了。

    赵国栋有能耐有本事有力,但是韦飚还是对对方的有些做法看不惯,比如说跳票事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花林无疑是对权威和规则的破坏,又比如说力排众议提拔桂全友和王二凯,也有拉帮结派的嫌疑,另外和广电局那个美女副局长关系暧昧不清,韦飚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看见了对方和那位美女主持以一种很亲密的态度出现,实际上韦飚也清楚这些都算不上啥,任何一个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一样,但是韦飚心里总有一些不舒服,这样年轻一个干部就沾上种种官场陋习,让人有些遗憾。

    想一想韦飚又忍不住哑然失笑,自己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对方,对方比自己年轻得多,却能当上自己上司,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司机老彭也替赵国栋开了一年多车了,天生就是一个闷葫芦,赵国栋也是看上了对方这种守口如瓶的好性格,所以在选择司机的时候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老彭,老彭没别的好,就是喜欢摆弄车,只要一闲下来不是把后备箱的鸡毛子拿出来抖落灰尘,就是把毛帕拿出来四处擦拭,换了新车之后那就更爱惜了。

    领导谈话他一般都是只带耳朵不带记忆,过耳即忘,今天也不例外,不过赵县长和韦县长的谈话还是带给他不大不小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忆犹新。

    “我觉的甭管咋做事儿,做事手段如何,会不会伤害到什么人,也管我的目的意图如何,只要我做的事情对花林县,花林县有益,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了。”

    “我知道我这人么,赞赏的人不少,看不惯的人也不少,我觉得没啥,赞赏我也好,看惯也好,各人有各人看法,都能理解,你有本事都把我给撂翻,要不就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否则结果就是只有你被我撂翻。”

    “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候不按谱子办事儿,有时候呢也招人恨招人厌,尤其是还特能给领导找麻烦,但是有些时候办事儿你就得这样,啥都拈轻怕重,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个的事儿!”

    “办事儿我们只看结果,办好了领导,嗯,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满意了,就够了。”

    “你说我拉帮结派也好,搞山头主义也好,这要看咋理解,我觉得我们相互之间称呼对方这个同志二字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者走到一起才称之为同志,既然我们想法一样,目的一样,志同道合,只要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公利,那就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