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袋子各式各样书籍的肥羊，找个角落打一闷棍……
他喜欢书，虽然他从来没有在眼前仔细看过哪怕任何一本书，他只是远远的看见，知道书的大概样子。
但他就是喜欢书，发自肺腑的真心喜欢。不知为何，秦始天生就有一种对书说不出的好感，时刻有着想去读书的强烈yu望，但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毕竟，读书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奢侈，太过遥远的事情。
母亲云菲一直对无法供养秦始上学读书而心怀愧疚，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善家务，刺绣手艺也是马马虎虎，确实无法du li撑起这个家。甚至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是小秦始在支撑着这个家，而且他所占的出力比例也越来越大。杂活全包，刺绣卖高价，小秦始已经切切实实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秦始有父亲。而且还是个活着的父亲。
但是却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秦始的父亲秦己律是洛城秦家外房老爷的一个妾室生的，算是一个庶出少爷。
而秦始的母亲云菲又是秦己律的妾室。
秦己律身无长物，从秦府外房中分家出来du li生活之后，依旧是大手大脚的花钱，吃喝赌博，很快就将家产败坏一空。
之后他倒是一身轻巧，卖了宅子，带着正妻和嫡子，厚着脸皮又搬回秦府外房去，死皮赖脸的跟母亲挤在一个宅子里啃老。
而秦己律最为过分的是，他却不顾秦始母子二人的死活，冷酷无情将秦始母子赶了出门，让他们自寻生路，当时秦始也才两岁多而已。
还是老太太心善悄悄给塞了笔银钱，母子二人才在贫民区买了所小屋安顿下来。
但老太太毕竟也只是秦府外房老爷的一个妾室，手头也很拮据。
又要养着搬回来啃老的秦己律正室一家子，所以也给不了多少，而且也就只是当初给了那么一次银钱，之后就再没了后续。
云菲原本给人家当侍女，并没有什么手艺，只会一手粗糙的刺绣，又带着一个小孩子，虽然节俭度ri也是一天天坐吃山空。
直到秦始长大懂事，捡柴，挑水，做饭，洗衣……无所不能。
再到后来，秦始闷不吭声的又练出一手jg湛的刺绣手艺，母子二人才达到了收支平衡，甚至偶有结余。直到秦始的刺绣手艺越发的出sè，家中的积蓄才逐渐增多。但满打满算，数来数去也不过几十枚铜钱。
这次秦始得到的一个一两的银元宝可是价值一百枚铜钱。
所以可想而知，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是多么大的一场惊喜。
秦始完成了手头的绣品，停了下来，走到母亲身后，摸出怀中的银元宝，悄悄的朝母亲的后脖领子里塞去。
“小兔崽子，胡闹什么！你自己完工了就来sāo扰老娘我，快来，帮把为娘这一幅小鸡吃米图绣完！”母亲云菲一手在后脖子处乱摸，一手招呼着小秦始过来帮忙。
“这什么玩意……”她摸到了一个奇怪形状的硬物，凉丝丝的，不由得骂道：“小兔崽子竟敢往老娘这里塞石头，看我不揍你屁股……”
说完就把那石头掏了出来，拿到眼前一看，却是瞬间呆住了。
银子！
居然是一锭一两重的银元宝！
自从将老太太给的那些银钱中最后一枚银币花掉之后，自己这已经是有多少年没摸过银子了？
云菲心情无比激动。
“哪里来的？”
秦始没敢告诉母亲说自己趟过了小河进了那九死一生的密林中得了灵草，只说是拾柴时候偶然寻得的一株药草，看着怪模怪样就拿去灵草坊卖卖看，没想到居然卖了一个银元宝。
居然有这种好运气！云菲大喜不已，只当是老天开眼，突然天降好运于母子二人，这下子生活能稍稍好上一点了。
紧接着，又看到秦始掏出一件白衣，虽然有些许的破损，但缝补上肯定还会是漂漂亮亮的一件新衣，过年时候可以穿上在邻居面前好好美上一番。
对于这个很久都没有添过新衣服的女子来说，这当然算是难得的大喜事。
看这白衣的面料顺滑，剪裁得体，拿去卖钱，恐怕要比一个银元宝还要值钱！就算卖不掉，拆成散块儿，绣上图案，也都是顶级的绣品，就凭这料子，也能卖上好价钱了。
云菲喜出望外，越看这件白衣越是喜欢。
这件白衣，秦始也说是在城外洛山里拾柴时无意捡到的，不知是何人丢弃。
云菲闻言有些不相信，居然老天爷能够在同一天安排这两件好事接连发生，降临到自己母子头上？
多年来残酷的生活，一次次的失望，让她不敢相信。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三喜临门。
当听到秦始说灵草坊的掌柜要收他当学徒时，云菲的欢喜达到了极致，什么怀疑念头也都抛到脑后去，惊喜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这一天，母子二人没再刺绣。
他们欢笑，他们庆祝。
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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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个学徒有肉吃
第二天，如同昨ri一样，秦始依旧夜间四处游走sāo扰，天亮早早起床，溜出屋外，穿梭于贫民区的小巷之中。
他来到二燕儿的家院子外，只是这次他手里提着的却不是那根常用的竹竿，而是一根又黑又粗的棒子，虽然换了武器有些不适应，跳了三次才捅到了二燕儿家的鸡窝里，但最终还是成功的捅醒她家的懒公鸡。
懒鸡叫过一声之后，秦始如同以往一样安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二燕儿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迷惑的问道：
“秦始哥哥，今天应该是我去你家捅？”
她看了看自家院子里放着的那根捅鸡专用竹竿，又看了看秦始手中提着的那根昨夜sāo扰三胖子时临时找的一根棒子，更加疑惑的追问道：“秦始哥哥，昨天不是刚捅过我了……怎么今天又来捅了？还有你怎么会有根又黑又粗的棒子？”
“我还是喜欢你用那竹竿捅，你这棒子那么粗，别把我的鸡窝捅坏了！”二燕儿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始解释了一番，只说是自己早上睡不着，早早就醒来了于是索xg出门，就在路上捡了根棍子过来了。
“那……我明天去捅你的，好不好？”小姑娘很认真的问道。
看到小姑娘眼中充满的期待，秦始点头同意了。他知道如果不让小姑娘明天来捅自己的鸡的话，那这朋友可能就做不长久了。
反正秦始也是天天神经衰弱睡不安稳，就算每天都来叫小姑娘起床也没什么的。但是秦始却知道过分的照顾反而会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只有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关系才能长久下去。如果不是一直维持着“今天你捅我鸡，明天我捅你鸡”这样的状态，两个人也许就不会成为如今这么要好的小伙伴。
而且自己已经连续两个夜里进行了sāo扰，再继续下去，就有暴露挨揍的风险了。今晚就让三胖子睡个好觉吧，希望他不会傻到自己特意蹲点而结果还是彻夜未眠的就好，呵呵。不过以昨晚最后一次sāo扰他的时候看他那发狂的样子来推测，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可怜的三胖子，谁叫你抢我的柴呢？
秦始偷偷一笑，然后他就拉着二燕儿的手，一起出城去洛山上拾柴。
果然又是一个收获颇丰的ri子，而且也没碰到三胖子，看来自己昨晚sāo扰得他太凶，恐怕今天是彻底起不来床了。
爽！
拾完柴，回到家里，打水做饭，吃过饭后，却是与往常不同了。今ri不是在家刺绣，而是要去灵草坊当学徒。
秦始离开家，带着母亲唠唠叨叨的大量叮嘱和心中默默却没有说出口来的祝福，朝灵草坊走去。
到了灵草坊，中年掌柜张然张掌柜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没有乌鸡花，听秦始回答没有，就冷着脸安排秦始去伺候客人。
也就是一些端茶倒水招呼人的活儿，跟学徒扯不上什么关系，倒是像是个小杂役。
张掌柜自然是没有提工钱的事，秦始也没有问。
一是干脆没想到当学徒还有工钱，很多知名大铺子，想去当学徒还要花钱的。二则就是，他发现只是灵草坊每ri提供的一顿免费午饭就让他千万个满意。
午饭中，秦始几次压抑住想要将自己的那份午饭偷藏下来带给母亲分享的念头，毕竟是第一天，怕惹出麻烦，而且也没有准备什么器皿带回去，最终他还是自己默默的吃了干净。
秦始一边吃，一边在心里为午饭的豪华奢侈而感动的流泪。
碗里居然有一块肉。
其他青菜也是美味无比，菜里放了油。吃得秦始两次咬了自己的舌头，舌头虽然流了血，但吃完饭后秦始仍然忍不住的发自肺腑的想要大呼一声“值了”。
秦始就这样在灵草坊当起了学徒。
虽说叫学徒，但却干的是杂役的活儿，也没有工钱，也没有师父，而且从没有谁过来说要正式教他什么。
但秦始仍然觉得大有收获。
不仅仅是一顿有点油水的午餐。可以让他从第二天起，就随身带了小罐子，每天将自己那份午饭分一大半放到罐子里带回家跟母亲分享。
更重要的收获，是关于灵草的知识和修仙界的各种传言。他一个凡人小子，在这灵草坊中，也算是跟修仙者的世界搭上了一点边儿，离他的修仙梦想更近了一步似的。
虽然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修仙界那么的痴迷神往，但一颗想要修仙的心却是始终如一，能对修仙界多了解一分，感觉上就离修仙近了一分似的。
也并不需要谁特意来教。只要在灵草坊里呆着，耳濡目染，就会不断的获取到灵草的信息。
有客人来卖灵草，秦始在旁边伺候着，就能知道这株草药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掌柜的开价多少，有时候客人还会说出这株灵草出自什么样的环境中，有什么妖虫妖兽守护，再吹嘘下自己是如何对付的。而掌柜们偶尔闲聊的时候也都会说一些关于灵草妖虫妖兽的知识，虽然多半是意气之争不服于人，为了展示各人的才识，压下其他掌柜一头，但一旁偷听的秦始，却是获益良多。
每一句话都是有价值的信息。
知识就是财富。秦始记不清从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一句话，这句话就好象凭空出现在他脑子里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他心里觉得这话很对。
秦始拼命的获取着知识，觉得自己每天都在不停的赚，不停的赚。
虽然不是赚钱，但是胜似赚钱。
……
转眼间已经是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
随着伙食的改善，秦始跟母亲的身体条件也都随之有良xg的发展，往健康的正常人方向靠近了一小步。
原本矮小枯瘦的秦始似乎也壮实了一些，长高了一些，浑身上下也有了一些力气，不过比起同龄人来说还是要偏瘦小一些。母亲云菲脸sè也红润了许多，头发看起来也柔顺有了些亮光，平添了几分姿sè。
在灵草坊当学徒的ri子固然是很好很快乐。
然而没有了秦始白天刺绣带来的这一部分收入，仅仅是靠晚上加班还是不够的，母亲云菲的刺绣水平止步于“小鸡吃米图”，独自一个人实在无法撑起整个家庭的经济负担，母子二人的收支又开始失衡。
在灵草坊当学徒没有工钱，只是偶尔会有客人打赏个一点半点，不过杯水车薪，秦始这个学徒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个仆役，只是没有卖身而已。
入不敷出，之前积攒的几十枚铜钱越来越少，家中眼看着就只剩下了那个银元宝。
母亲云菲虽然没有唉声叹气，但最近眼神中也会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焦虑，平时刺绣时也就更加卖力，晚上也比以往熬得更晚才收工，有时候因为灯火昏暗，针刺在手上，冒出血珠来，让小鸡吃米图里的米粒旁边出现了几条血红sè的小虫……
这一切都被秦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虽然他一直有着一些赚钱的构想，但是现在，他必须加快速度寻找一条财路了。;
第八章 乌鸡花，银一两
这一天，店铺刚刚开门，一个外表憨厚，胖胖脸蛋，身材也有些肉肉的汉子就来到了灵草坊，掏出一株灵草，随手就搁在柜台上。瞧这千金一掷的架势，至少也是个高级灵士。
“掌柜的，给估个价，我要卖灵草。”
这张台子后坐的掌柜的，正是喜欢压价占人便宜的那个中年掌柜张然张掌柜，今天时辰还早，其他掌柜也还没到，只有他一人坐堂。他看着眼前这个憨笑着傻乎乎的汉子，知道肥羊来了。
张掌柜装作轻视的随便看了看柜台上那株灵草，就低声道，“乌鸡花，银一两。”
一旁不远处站着的秦始如遭雷击一般，一下子愣住了。
他脑海里好像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有关财路的模糊想法。
在这灵草坊里将近一年时间跑堂杂役的经历，虽然没得了工钱，但也学了些真本事，常见的灵草也能估价个七七八八差不离。现在的他，早就不像当初那样很傻很天真了，自然已经知道乌鸡花不是银一两的价格，而是平均五锭金元宝的收购价。这可是整整五百倍的差距，张掌柜实在是太黑心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故意大嗓门试探了一声，也就要同这有些发胖的憨厚汉子一样被这混蛋张掌柜给当成肥羊宅得干干净净了。
虽然最终得了灵草坊学徒的身份，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但若说对这张掌柜没有半份恨意，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只是毕竟在人手下干活，也没什么报复的机会，渐渐就淡忘了。
如今，这一声“乌鸡花，银一两”算是彻底的勾起了他的回忆，也让他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个新的赚钱构思。
“这也太少了吧？”憨厚汉子一皱眉，闷声嘀咕道，“我这怎么说也是跟2级妖兽干了一架，打跑了它，也没得了什么其他好处，只得了这么一株灵草，这株灵草只能换1两银？难道只是1级灵草？那这番辛苦也太不值得了。天灵花也不是这个价格吧？”
“天灵花是5钱银子收，对吧张掌柜？”秦始突然插话问道。
中年掌柜张掌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会突然插话，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在帮自己说话，也就没有怪罪秦始的多嘴，点了点头，补充道：“天灵花确实是5钱银子，到哪里都是这个收购价。”
“唉……”憨厚汉子叹了一口气，嘀咕道，“1两银，太没劲了，今天这架干的太不值了，耽误了修炼的功夫，还险些被那口水蛇喷了一身，没劲没劲，不卖了！”说完就拿起那株乌鸡花朝店铺外走去。
中年张掌柜不由得目瞪口呆，接着露出满脸的遗憾神sè，心中暗骂自己太贪心反而一无所获。这汉子毕竟是个修仙者，又不是当初这个傻小子，哪里是一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一两银子对修仙者又算得了什么？
难得今天早上刚开店没什么客人，其他掌柜又都不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宰肥羊的机会，居然因为自己下刀太狠给跑了……张掌柜心里很是懊悔。
“这位客人，你再考虑考虑吧，一两银子也比没有强啊……”秦始一面劝，一面追着那个汉子走了出去。
张掌柜不由得燃起了一丝希望。不过不一会儿，就见秦始摇着头满脸遗憾的表情走了回来。
“没用的小子，还不赶紧干活去！趁其他客人没来，把这地好好扫干净！”肥羊没宰到，张掌柜也只能拿秦始出气了。
不一会儿，其他掌柜的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