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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培师第44部分阅读

了几张桌椅,满室都是那浓郁的肉香。带夹杂着清冽的酒香,越发勾得人馋意大作。

    店里无人,西维亚用力敲了敲离门边最近的一张桌子。大声叫道:“主人在家吗?喂喂喂,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来了,”靠南的一道木门被推开,“挤”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据她目测,这人的腰围快要向他的身高看齐了……

    “你家的这炖肉实在是太香了,我在几百米之外都能闻着,还有这酒——应该是种淡甜酒吧。闻着也非常迷人啊。”西维亚说着,一脸馋样。

    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您是刚来安雅城的吧,我家这炖肉可是非常有名的。别说是这安雅城里人人皆知,就连常来这里游玩的人也都知道——您要尝尝?”

    “尝!这是必须得尝的!您要有什么招牌酒菜,尽管地端上来吧。”西维亚说着。就近寻了张桌椅便坐了下来,很是豪爽。

    上好的莱卡斯牛肉炖得软烂,大骨头更是早已骨肉分离,据说用了几十种香料混炖的汤头味道浓郁,每一口都香得令人恨不得把舌头都混着囫囵吞下,好吃得令人既想一口气灌个痛快,却又舍不得地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品味经典——每喝一口都要摇头叹息一声,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炖肉!

    肚饱浑圆,口齿流香,啜着清香的小酒儿润喉,西维亚只觉这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美妙了!

    “怎么样,我说好吃吧,包您吃了还想再吃!”胖子笑眯眯地说着——身为一名厨师,看到食客因自己的食物而如此满足,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您这是老字号了吧,这配方,这味道,绝了!”西维亚竖起大拇指,满眼惊叹,“没想到安雅城不仅是出产香料,你们安雅人对香料的运用也是如此独到!”

    “这是必然的嘛,”胖子很高兴地坐到西维亚对面,开始兴致盎然地与她历数起安雅城的香料史——不仅是香料的种植史、贩卖史,更包括各种香料的使用史。

    “……要论种植面积和产量自然是柯万家最可观,不过,生意最好的却要属罗德家,他们家可是一向以高品质著称,虽然产量不及柯万家,但是人家质量取胜啊,经过百八十年的筛选培育才保留下来的优良品种可是非同一般,不会是柯万家这样后来介入的‘暴发户’能比得了的。不过,罗德家近些年有些流年不利,育种田不是虫灾就是天灾,听说是损失不小,真是可惜啊……”

    胖子厨师就是个话痨,不用西维亚怎么特意提示,自个儿便已经很乐哉哉地侃啊侃,侃啊侃,天南地方地胡扯着,非常欢乐——西维亚只需要在一边不时给添上两杯小酒,就能让他乐滋滋地一讲再讲,讲个不停。

    一整壶的果酒就这样在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分吃下喝完了,少了酒,聊天也没什么劲儿了,胖子厨师咋吧咋吧嘴,体味着口中的甜美,很是不好意思,所以,干脆“熊掌”一挥,把西维亚刚吃的那顿炖肉的钱给省了,依他的话来说,是难得碰上一个能让他侃得如此尽兴的朋友,他可不乐意赚朋友的钱。

    西维亚也不矫情,美滋滋地享受了这下免单待遇,然后带着一肚子的八卦消息,颠颠儿地离了小巷,顺着大道一路北行,找到一间胖子厨师刚刚推荐过的好旅店租了房,洗去一身的炖肉味——虽然这肉吃得是很美,但那满屋的肉香味可真心是非常香浓,她才待了这么一会儿,便已经满身都是味儿了……

    吃饱喝足,沐浴完毕,再加饱睡一觉,下午时分,精神满满的西维亚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蕾丝镶边长裙装,那种带着束身效果,极优雅极淑女的款型的长裙,再戴上一顶圆边遮阳帽,配上副蕾丝边白手套,搭上个金属伞骨长柄遮阳伞——整一个优雅淑女范的度假装!

    装扮得淑女,行为举止也必须跟着“装”起来,拉绳铃,让旅店侍者帮忙叫一辆出租马车,在等车的时候还不忘从小手袋里取出一本袖珍版圣经,很是端庄地阅读起来,背挺直,头微偏,面目宁静,阳光下,她便有如一幅油画一般,美得令人屏息……

    ……

    虽然是山城,但安雅城的道路却修建得很是美好,马车一路行一路平坦无阻,没有令人头晕的急转,也没有令人屁屁生疼的颠动,舒适得令西维亚这个本有些晕车的孩子坐得很是愉悦——她此行的目的地是安雅城西郊的丽兹花园,今天午后,这里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赛羊会,城里大部分的贵族都来观礼,顺便疏散疏散前些日子因大雨和潮湿而憋闷的心情。

    赛羊会,简单说来就是羊群赛跑,比起赛马和赛狗,少了几分竞技性,更多的是一种轻松之趣与乡土之乐,也是少数一些贵族与平民都能平等参与的娱乐项目。

    被雨水浸湿的草地经过几日阳光曝晒,依旧显得潮湿而绵软,纯手工定制的小羊皮靴踩上去,一脚一个小坑,不多时,纯白的靴面上便沾上了点点痕迹——这可不是西维亚不够小心不够优雅不够淑女惹的祸,实在是环境所迫,没法子啊。

    不过,西维亚可不介意,她只是像模像样地撑着小洋伞,慢悠悠地在草地上走着——绕着不时发出欢呼声、笑声的人群慢慢走着,偶尔与一些同样优雅的男男女女相向而遇,彼此矜持地点头微笑行礼,然后擦肩而过。

    她此行的目标是马克修斯-罗德,她名义上的叔叔。

    赛羊会上很多人,平民在距离赛道更近一些的底层看台,而贵族们则在视野更好的高层看台——搭建着遮阳篷的高台之上,上百张座椅以一种特殊的位次由少及多地排放着,排放位置最少的地方往往是视野最佳的地方,坐着的,自然也应该是安雅城地位最高的几位贵族。

    西维亚站在高大的蓝柏树下,远望着高台之上,那名身形修长,略瘦,棕色短发,专注关注赛道形势的中年人,心中不知怎么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小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轰……”人群间再次发出一次高声喧哗,持续性的尖叫、欢笑、掌声,代表着又一次赛事的完结,她目光中的那个中年人也站起身来,为辛勤奔跑的羊群以及获胜的山羊及其主人鼓掌,不时地,见他与身边的人侧首相谈,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矜持的笑。

    西维亚收回目光,转身,继续慢吞吞地走远——都说马克修斯-罗德与阿拉贡-罗德虽然相差两岁,但长相酷似,小时候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那么,她是否可以借此遥想,她那个短命的父亲是否也是如此英俊挺拔,如此严肃正经?

    抬起头,望天,天高云淡,阳光和煦……已经失去的便再也不用去追悔,尚未得到的,还需要她继续努力,所以,前进才应该是她的选择。

    那么,她的下一步,就该是那片私领,属于她的便宜老爸的,有着她今世父母诸多共同生活痕迹的私人领地……

    175 庄园之行

    切诺利村,处安雅城东北部,距离小城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是个极宁静的小山村,村民们都是世代在这里耕种的子民,父传子,子传孙,种田的种田,打铁的打铁,裁缝的裁缝……小小一个山村竟是五脏俱全,充分满足村民们最基础的生活需要,所以,越发显得保守和自闭。

    奇诺是村里唯一的猎人,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他的祖爷爷,以至于往上历数数代, 都是村里唯一的猎人,甚至他家那只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将来也必将是一名优秀的猎人。

    每年秋冬季节,非农忙时,又是家中经济最拮据的时候,奇诺都会上山想办法寻些野味回来给家里人改善改善生活——如果有幸遇上些皮毛出色的猎物,更可以到城里卖个好价钱,换上些家里需要的各种生活物资。

    不过,今年冬天,他得了光明神的庇佑,不用再辛苦上山——他得了份导游的好工作,只需要随行五天,就可以得到十个金币的报酬!

    十个金币啊!他可以买多少瓶梅里红酒,可以买多少匹托里埃棉布,可以买多少斤萨能斯鲜羊奶,可以……总之,只要有了这十个金币,别说是这个冬天将过得舒爽,就算是来年的日子,也将得到极大的改善!

    为此,奇诺干劲十足!

    跃上一道小山坡,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良田直向东方延伸而去,冬季草木凋凌,绿意稀疏,倒是田间因着刚刚种下不久的一岔冬小麦的麦苗,还略带些绿色,让人看了颇觉养眼。视线的尽头是一片林木高大的小树林,透过树端,还能隐约望见小树林那一头有一座庄园伫立,红瓦白墙的经典色泽搭配让它在蓝天之下显得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地方?”奇诺的慷慨雇主。西维亚指着远方的庄园,明知故问。

    “那是罗德家的庄园,”奇诺是切诺利村的老村民,自然对这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颗草木,每一砖每一瓦都了若指掌。“从这里往前就是罗德家的私人领地,原来是属于阿拉贡大人,只是子爵大人十几年前失踪后,至今一直下落不明,所以。这里现在究竟是属于谁,也不知道,不过。每年,马克修斯大人都会派人过来专程打理。”

    西维亚闻言缓缓颌首,目光盯着远处的红瓦白墙,默默发呆——卡梅莉塔曾经为她说明过,贵族的爵位身份及私人领地的继承有着严格的法律程序,其中,爵位是一种即时性的交接,亦即。某人死亡,爵位必须立刻由他的第一继承人继承,爵位拥有者没死。爵位便不能由继承人继承,如果有人对继承人的继承权有疑问,便需要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进行质证。往往这样一来一去能折腾出个大几年来。

    与爵位不同,私领的继承则可以是一种延时性的继承。

    以阿拉贡-罗德的情况举例,他失踪了,所以,两个月的法定时限过后,阿拉贡身上的子爵爵位便立刻转移到了马克修斯身上——就算此后阿拉贡-罗德回来了,也无法取回爵位;不过,爵位可以如此处置,私领却不行,私人领地有明确的界定,只有在二十年内,未出现遗嘱继承人,才能经由法定程序进行继承,而阿拉贡-罗德夫妇失踪前,他们已经拥有了女儿,亦即,这位私领已经拥有了最正统的领地继承人……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西维亚伸手指着远方问道。

    “当然可以,罗德家的人很大方,村里的孩子夏天时经常过去那边游泳捉鱼,都没有被骂过——哦,庄园前面有条河,水质很好,春夏的时候,会有大量的鱼回游经过,那时候最好摸鱼了。”

    奇诺显然曾经也是摸鱼一员,说过往事来,很是兴奋,巴拉巴拉地便将这项很有乡土气息的活动描绘得唯妙唯肖——他的这项“技能”也正是西维亚选中并雇佣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都说望山跑死马,庄园与小山坡之间看似平坦,距离可期,可是,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各种辛苦各种遥远——横七竖八的田埂先时看来还有几分新鲜感,可是,看得多了,便让人只觉眼睛累得慌,一纵一横都是相似的模样,好像一直走不到边儿一般。

    所幸,身边还跟着一位很会拉话题的奇诺,一路听着他说庄稼,说天气,说民俗,说八卦……各种说说,听得人倒不觉太无聊。

    走着,走着,望着一片田,西维亚突然想起来,问道:“我听说这里有一片难得的黑化土,是在迦蓝城都挂得上号的,是不是真有其事?”

    “那啊,倒是真有,只是,没啥用处,”奇诺以一种颇为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顺手往小树林南边些的位置一指,说道,“在那边,靠近领地的边缘,很突兀地出现一片黑化土,不过,那里面遍布各种很难对付的植物,曾经有人想开化那边区域,雇了植培师,结果不但没驯化成功,反倒让那植培师受了重伤,几乎没死掉;然后又雇了佣兵,死了两三波,再然后,就没有敢动它的主意了。”

    “这么厉害?”西维亚微挑眉,“那里面是不是住着什么厉害的高级魔植啊?”

    “谁知道呢,”奇诺不甚在意地耸肩,“听说,佣兵们最多就是进了一百多米远就都死光了,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反正我们是从小被人叮嘱着不要过来——现在我也是这样叮嘱我的孩子,谁要是敢靠近那里,饿他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西维亚闻言表示汗颜……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庄园已经近在眼前,七八米宽的河道拦在小树林与庄园之间,河上架着一座木桥,虽然历经风雨,不过,看着还是非常结实的。庄园前方是一片修剪得宜的小花园,远远地,可见一些仆人来回走动,也不知忙碌着些什么。

    奇诺带着西维亚过桥,走向庄园大门,不等他们靠近,便有仆役过来问候——这些仆人与奇诺也算相熟,在奇诺代西维亚表示了参观庄园的意愿之后,仆人很恭敬地回应要请示管家。

    一般而言,西维亚这样的意愿并不算太过唐突,一座庄园,一座城堡,一座建筑的建立,从建筑的设计到建造到各种内部装修,再到建筑中的各种藏品都能很好展现建筑拥有者的品位,所以,只要不是那些太过计较太过严苛的贵族,像这样的度假庄园是不介意有人进来参观的。

    正如所料,适当的礼节上的来往之后,西维亚终于得以登堂入室,带领他们参观的是庄园的管家,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严谨保守温和传统,一副典型的女管家形象。

    “庄园至今一百二十七年历史,由第七任子爵大人修建,目的是为了让他体弱多病的妻子得以在此修养——您看,这就是庄园的第一任主人,萨多英子爵大人及其夫人。”

    此时,他们参观的是庄园的陈列室,这里摆放着庄园的历代主人肖像画,同时,还有庄园的各种藏品——这通常也是向参观者开放的第一站,以此令参观者能第一时间了解建筑的历史沿革以及此间主人的意趣品味。

    “这是第二任主人,莫蕾娜夫人及其丈夫,莫蕾娜夫人身体不好,所以,长年居住于此,她的丈夫因此陪同左右,莫蕾娜夫人是一位著名的古典派诗人,她的《云雀》至今传唱。”

    女管家是个很好的说明人,一副副肖像解说过去,碰上有名望的人士,便很恭敬地陈述主人的名气,碰上没没无闻的,就“剑走偏锋”,说起一些乐事趣事,这样,就不会显出彼此间的差距,一路走,一路听,很快地便到了最后一副肖像。

    “这是庄园的现任主人,阿拉贡-罗德及其夫人,阿拉贡大人极其聪慧,小时候就曾改良了村里的农具,提高了播种的效率,由此得到了迦蓝城的嘉奖。”

    “是啊,是啊,村里的老人都说了,阿拉贡大人非常聪明,而且很能干,又善良,以前村里有过一次大旱灾,地里都绝收了,要不是阿拉贡大人送粮送钱接济大家,恐怕那年村里会死好多人。”奇诺闻言便忍不住插嘴,得到女管家一个淡定的横眼——鉴于他说的是好话,女管家才没有以必杀眼技瞪他。

    西维亚听着两人的对话,可是,很奇怪地,那声音只是在耳边环绕,却一直没有进入到心底——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墙上的那副肖像画上,目光极尽缠绵地“抚摸”过画中人的每一寸发梢,每一处眉眼,专注地看着他们彼此对望时温柔的神色,交握的双手呈现出来的有力支撑,当然,还有他们怀中那名挥舞着双拳,正打着呵欠的胖宝宝……

    ……

    庄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一圈下来,天色已经渐暗——西维亚本就挑了个午后的时间逛到这附近,再在庄园里走一圈,自然是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女管家继续发挥风格,既热情又矜持地挽留西维亚与奇诺在庄园里用餐并休息。

    西维亚也既矜持又热情地推辞了两下,然后顺势答应,很是顺利地住进了这间本该属于她,现在却“妾身未明”的庄园。

    176 庄园之夜

    夜晚的乡村刮起大风,呼呼作响,也不知哪里的窗户没有关紧,被风卷得“砰砰”作响,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格外地刺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