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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第9部分阅读

袋,各自撤回原来的据点。

    粟裕领导全区军民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粉碎了敌人的一次次“扫荡”,同时选择苏中第二分区滨海滩涂地域作为根据地的基本区,同日军进行反复争夺,组织指挥了七次争夺三仓和五次争夺丰利的战斗,仅1941年1月至11月就作战三百三十四次。歼灭日伪军九千余人,俘虏三千八百九十人,挫败了敌人全面伪化苏中的企图。

    转眼到了1942年。

    日寇连续遭我打击,兵力又不足,为巩固点和面的控制,再次变换手法,加紧修筑公路,加强各据点之联络,提高转运能力,减少各据点守兵,在战术上来取步步为营,稳扎稳筑,推进一段,巩固一段。

    敌人的战术变了,粟裕在苏中地区也改变战法,以民兵和广大群众对敌人进行纠缠破坏,主力则选择适当时机乘隙袭击据点,尽一切可能保持和巩固现有的地区。各分区多次进行由地方武装掩护,广大民兵群众参加的全面破击战,使日伪在维护公路和运输过程中受到巨大损失。

    在此期间,粟裕率领部队开展了改造地形的伟大群众运动。苏中大部分为水网、半水网地区,相当一部分地区非舟楫不通。敌伪“扫荡”这些地区使用汽轮,每条河流都是他们的水上公路,行动比新四军木船迅速得多,在“敌退我进”情况下,新四军难以摆脱敌人的追击,如果上岸转移,条条河流都成了新四军运动的障碍,加之水田中间的田埂狭窄,沿着田埂转移,往往遭受敌人的火力杀伤。而在“敌退我追”时,木船又赶不上汽轮,难以歼敌。这种情况让粟裕和指战员们伤透了脑筋。

    群众的智慧是无究的,他们发明了在河流上构筑明坝、暗坝、交通坝、阻塞坝。新四军的木船吃水浅,船底平,从坝上一拖而过,畅通无阻:敌伪的汽轮却因吃水深,拖不过坝,无法施展威力,若舍汽轮上岸,条条河流又成为他们难以逾越的障碍。

    改造地形,使情况颠倒了个,我们由劣势一转为优势。

    此外,新四军大力加强了部队水上作战训练,较好地掌握了水网地区打游击战的窍门。

    长江出海口的北部,是一块伸向黄海的半岛形平原。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海边晒盐,河里出鱼,地里产棉花和大米。它的南边,和崇明隔江相望,再向南就是上海了。

    自1941年春天,新四军一师在这里正式成立军分区司令部以后,这块土地称为“苏中第四分区”。

    1942年12月1日,汪精卫伪国民政府制定了《民国三十二年度上半年清乡工作训令》,将“清乡”重点放在我苏中根据地,并首先选择临江濒海、易于分割封锁、对日伪威胁最大的第四分区,作为苏北第一期“清乡实验区”。

    敌人制订的“清乡”计划,分为三个时期三个步骤:第一阶段是所谓“安民时期”,主要是用军事力量,集结重兵,疯狂地进行“扫荡”,妄想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把新四军一师的主力部队歼灭;第二阶段是所谓“训民时期”,打算在清乡区内进行宣传活动,调查户口、编制保甲、编练壮丁;第三阶段计划着手从政治上灌输顺民思想,用奴化教育来麻醉人民,最后达到伪化这一地区的目的,这一阶段称为“新民时期”。这样,大量的棉花、粮食、税收、壮丁,就可以被搜刮来支持他们的“大东亚圣战”了。

    为了实现上述阴谋,敌人在四分区投入了大量兵力,从江南太湖地区调来的一个特种师团——小林师团,作为这次“清乡”

    的主力。除此以外,敌人还配有伪军田铁夫两个师,五个“清乡”大队,四个保安大队和三个伪警大队,全部兵力达一万五千人以上。

    1943年4月,各据点日伪军倾巢出动,采取梳篦拉网战术,几十路敌军由如皋向海门地区“分进合击”,反复搜索,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军事“清乡”。

    敌伪增筑据点,分兵把守交通要道上的大小村庄,并借梅花桩式的据点四出搜剿。伪“清乡”人员则随日伪军跟进,挨户清查。设立伪区乡行政机构,抽丁拉夫。在“清乡”区边缘沿河川公路赶筑篱笆,修建碉堡,设立了望哨和检查所,实行全面封锁,企图隔绝“清乡”区内外的联系。

    为了粉碎敌伪的“清剿”和封锁,粟裕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措施。他集中苏中各分区的短枪,组成了一百多个短枪队,在“清乡”区内,神出鬼没,打击汉j、特务、伪“清乡”人员。短枪队或在敌交通路上拦截汽车,捕捉敌特工;或深入虎岤,捕杀罪恶昭著的汉j。此外,在苏中的四百多个乡都建立了锄j组。只要敌特工一出动就会落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他们用斧头劈、钉耙打……还有的群众将捉到的敌特捆得紧紧的扔到大河或深沟里,群众戏称为这叫“扎粽子”、“大汤馄饨”。锄j运动使敌特工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甚至在“清乡公署”里的高级特工,一提到锄j运动,也是“谈虎色变”,整天提心吊胆。

    在“清乡”开始时,敌人从江南运了五百多万根竹子,在“四分区”周围打下又高又密的篱笆,造成划地为牢的包围圈。

    包围圈长约数百公里,沿篱笆设大小检查所几百个。以盘查进出篱笆的行人。大检查所驻敌人六个,小检查所驻敌人三个;每隔十里,再设一座碉堡;围圈内部再打篱笆,实行分割。仅沿篱笆专任封锁的部队,就有伪二十四师、三十三师和保安大队的一部。

    篱笆封锁,是敌人在“清乡”中使出的主要法宝之一。他们认为“清乡”的关键在于封锁。“清乡”特工总头子张兆生说:“篱笆打起来,新四军就钻不进来、逃不出去,只要封锁成功,‘清乡’就会成功。”因此,敌人不惜兵力财力,用于打篱笆活动,企图把四分区分割成碎块,截断交通,以便竭泽而渔,达到“清乡”的目的。

    但是,敌人完全错了。

    他们从南京派到天生港的一个封锁主任,刚上任不几天,就被四分区短枪队长“一技梅”除掉了;从江南运来的竹子尚未起岸,就被新四军的便衣队毁坏大部;打篱笆时,敌人找群众当民工,大家又用逃跑躲避、消极怠工的办法与敌人周旋;有的地方还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破拆运动。

    1943年8月下旬,粟裕率部队发动数十万群众,在部队和地方武装的掩护下,在三百余里的“清乡封锁线”上同时破袭,所有的竹篱笆都被拆毁,被焚烧,熊熊的烈火,像一条火龙蜿蜒三百余里。火光冲天,喊声震地,敌伪大惊失色,吓得躲在碉堡里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苦心经营多日的竹篱笆被付之一炬。

    在群众性的武装斗争之下,伪军政人员开始分化动摇,四分区军民乘机展开政治攻势。伪军政人员纷纷表示“身在曹营心在汉”,要待机立功。

    1943年9月,南通伪保安旅在金沙起义,一连十几个据点得到解放。接着,“清乡”区内集合成千上万的民兵及群众,日夜围困伪军据点,在这气吞山河的斗争形势下,许多伪军被迫放弃据点,抱头鼠窜。

    同时,粟裕派出各主力部队在四分区的外围发动攻势,打下南坎等十余个据点,歼灭日军一部。敌人撤走了北新桥、孔家窑、曹家埠等十二个据点。

    敌人在1943年春天吹出的要在三个月内在四分区“清乡”成功的牛皮,就这样吹破了。

    苏中,终于度过了苦难的岁月。当1944年到来的时候,春风吹绿了广阔的原野,而这里的抗日斗争,已呈现出新的局面。

    苏中区五届扩大会议前夕。

    粟裕住所。

    房间里炭盆烧得正旺,通红的炭火上搁着一把紫铜水壶。壶里的水已经,嗤嗤地冒着热气。粟裕和苏中区党委副书记陈丕显正热烈地交谈着:“我们一直强调‘积蓄力量,准备反攻’,眼下苏联红军老大哥快把德国鬼子逐出国境,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正加强反攻,小日本的日子不好过,正在作垂死挣扎,我认为现在我们要抓住时机,应把领导重心从坚持为主,转到发展为主。”粟裕话语中流露出兴奋之情。

    “有道理,是到了反攻的时候了。”陈丕显赞同道,“你说我们从哪儿开始好呢?”他抬头看了一眼粟裕。

    “你来!”粟裕站起身来,走到军用地图前,指着一块地方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儿打一个大仗?”

    “车桥?”陈丕显反问道,似乎有点惊讶。

    “对!车桥。”粟裕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这儿发起攻势作战,会不会刺激敌人,引起敌人对我新四军大规模报复行动?”陈丕显似乎有点担忧。

    “日军现在是穷途末路,在我发起攻势作战后,难以对我进行大规模报复‘扫荡’,即便有些小动作,在我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影响也不会太大。”

    粟裕肯定地说。

    “如果我们攻下车桥、泾口就好了,我们就可背靠苏北,与淮北、淮南连成一片。”

    “这次战役,我打算让副师长叶飞负责战场指挥,我掌握全局,你看如何?”粟裕征询陈丕显的意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恰在这时,叶飞推门进来。

    “叶飞,好!我们正要找你。”陈丕显高兴地说。

    “叶飞,我们打算打车桥,你看怎么样?”粟裕目光闪闪地盯着他的爱将。

    “打车桥,好!我们打下车桥后,运河沿线的平桥、泾口等敌伪据点就统统可以收复了。这对即将到来的大反攻非常有利!再说,粟师长不打无准备之仗,去年他就察看过,没问题。”叶飞很兴奋。

    的确,粟裕对车桥战役的考虑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1943年6月,他奉命去军部驻地黄花塘开会时,对沿途地形、敌情进行实地调查,心中早有了底数。

    “叶飞,这次车桥战役,决定由你唱主角,我在幕后。你看这仗怎样打?”

    粟裕追问叶飞。

    “我来唱主角?”叶飞兴奋地直搓手,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眼睛盯着地图,陷入沉思:由东向西先攻泾口后攻车桥,还是同时攻击,或是先攻车桥,后取泾口呢?

    “不久前因我军攻击泾口未克,所以,目前径口敌伪防备很严。即使攻下泾口,还需再攻车桥,付出代价较大,我看不能先攻泾口。”陈丕显分析道。

    “如果同时攻击车桥、泾口,一旦不得手,便会陷入被动,况且车桥地处敌人中心,工事坚固又有日军驻守,不太好打。”叶飞进一步分析道。

    “敌人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正是我最容易得手的地方,这就是战争的辩证法。我们可以采取掏心战术,隐蔽接敌,突然进攻,就像奇袭官陡门一样,必能收到出奇制胜之效。”粟裕主张先打车桥。

    “叶飞,别忘了,车桥外围有十几个坚固据点,来援方向较多。”陈丕显提醒叶飞。

    “主要来援方向可能是淮安,我打算采取攻坚与打援并举的方针,不惜牺牲,坚决攻占车桥。”叶飞已有了明确的思路。

    “叶飞,回去早做准备吧!”粟裕叮嘱着。

    “是!”叶飞转身走了。

    3月4日夜,月明如昼,担任车桥攻坚战的三旅七团出发了。一路上沟渠河道闪着点点银光,村庄里的狗汪汪乱叫。部队几路进军,快步如飞,在离车桥还有半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叶飞命令队伍展开冲锋队形,向围墙接近,不准打枪打炮。战士们静悄悄地横过云梯,爬过了外壕,随即又把云梯搭到围墙上,很快突击队便蹿了上去。二梯队也紧随其后冲了上去。寂静的夜空升起了几道红红绿绿的“流星”——这是部队进攻的信号!进入围墙的突击队把寨门打开,于是大队新四军就像决堤的洪水涌进镇内。战士们冲着,喊着,奔跑过街道,打进了伪军的驻地,伪军这才惊醒过来:“新,新四军!……哪,哪里来的啊?”

    新四军突进围墙后,攻打碉堡之战就在镇内四面八方展开。敌伪军缩进大大小小的碉堡里负隅顽抗固守待援。这时狂风大作,黄沙蔽天,火舌从碉堡枪眼里吐出来,飞弹如雨,夹在狂风里“嗖嗖”地叫着。七团战士勇猛冲击,各个击破,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镇内所有的碉堡都被打开了,车桥终于拿了下来。

    在车桥激烈战斗的同时,阻击打援的战斗更为激烈。

    3月5日,淮安、淮阴等大据点的敌人得知新四军围攻车桥的消息后,急忙赶来增援。由五百多日军和数百伪军组成的增援部队,乘着汽车,拖着大炮,分两批滚滚而来。

    下午四点左右,战斗打响了。

    两批日军先后攻人韩庄,向七团三营阵地接连猛扑,三营指战员毫不畏惧,愈战愈勇,无数次地把敌人打下去。七时三十分,阻击阵地上,炮声不绝,枪声密集,呐喊声,拼刺声连成一片。稍停,一片大火漫延,浓烟滚滚,烧红了半个天空。敌人以强大的兵力和火力突破了阵地。

    情况十分紧急。叶飞向粟裕请示。

    粟裕接到报告后,立即下令:向韩庄之敌发起总攻,从侧翼打击向三营攻击之敌,并将其切断在韩庄附近予以“围歼”,同时以一营向芦家滩方向相继出击:以一个排配备侦察员向淮安方向警戒;以防敌人继续来援。

    命令下达后,二营四、五、六连及特务营一、二连即分头向韩庄之敌攻击。韩庄白刃战开始了。

    敌人很狡猾,在向三营猛烈攻击时,却害怕新四军攻其侧背,将用于照明的柴草围成一圈,信号弹不断升起,并以此同前后攻击队伍联络,掷弹筒、机枪不时漫无目的地轰击着,扫射着。

    六连部队悄悄地向前运动,越过了开阔地。这时,只见火光一闪,轰隆隆响起一片手榴弹爆炸声,烟雾起伏,火光里隐约可见部队扑向庄内。接着,庄内日军用掷弹筒不断发射炮弹,响如雷鸣,轻重机枪声响成一片,霎时间,六连指战员被敌人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紧张的几分钟过去,六连在兄弟部队同时配合下,调整部署,首先在韩庄西北突破敌军阵地。接着,四连从韩庄北,特务营一连从韩庄西分别攻人韩庄。最后,五连也自东面突破,韩庄之敌就被截成四段。

    十一时左右,韩庄已听不到枪声。庄里庄外燃起一片大火,弹尽的敌人挥着指挥刀和刺刀沿街奔逃,战士们则四处追逐,高喊着:“站住!”“缴枪不杀!”刺刀、枪柄的撞击声与呐喊声混成一片,不绝于耳。

    正当韩庄的白刃战进行之际,草荡东侧出现了一簇簇火光。有一股敌人,狗急跳墙,竟涉过十分寒冷、飘浮着薄冰的草荡,向东窜去!

    一、三、四营便与聚集在草荡边上的敌人展开了激战,把敌人截成了三段,敌人大部就歼。

    7日,战役胜利结束。

    车桥战役共摧毁日伪军碉堡五十座,歼灭日军三泽大佐以下四百六十多名。其中,生俘日军二十四名,歼灭伪军五百余人,缴获大批武器装备。

    与此同时,日军出动飞机七架,窜到车桥以西地区轰炸、扫射,掩护其残部撤回两淮。新四军则乘胜前进,相继收复曹甸、泾口、塔儿尖,张家桥、蛤拖沟等日伪军据点十二处。

    淮安、宝座以东纵横百余地区全部获得解放。苏中、苏北、淮北、淮南根据地随即连城一片。

    车桥大捷,振奋人心。

    部队将俘获的日军官兵押送到指挥所。粟裕为瓦解日军,亲自接见。一师敌工部长陈起寰向日俘们介绍说:“这位就是新四军第一师师长兼苏中军区司令粟裕将军!”日俘们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中等个子、文质彬彬的军人,竟是他们心目中十分敬畏的“天神”——粟裕!

    一个个不由得肃然起敬,全体立正,脱帽向粟裕鞠躬!

    一个日本军曹,低着头,凄楚地说:“我们日本快完蛋了!‘天皇’发动战争,弄得国内民穷财尽,我们在中国到处挨打,士兵厌战,……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啊!……”这是一个聪明的日本人,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惨败死亡的阴影。他们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