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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09部分阅读

    装燧发枪,武穆零三式跳过了火绳枪与前膛枪的阶段,直接进入后装纸壳凸缘式底火之中。而且,以流求军械厂的实力,勾勒膛线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枪上的望山,使得士兵使用时不是靠感觉而可以通过较正来进行瞄准。枪弹的底火使用的是雷汞,这是用来自川地的硝制成硝酸,再与来自倭国的水银反应制成硝酸汞,然后再与酒精反应而获得。虽然雷汞底火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好的底火,安在定装火药的纸壳子弹底部,只要保存得好,注意不受潮,熟练的士兵可以在一分钟时间内射出五枪,而三段击的射击方式,使得即使是面对骑兵的快速冲锋中,仍然能在部队之前保持一道极具杀伤力的弹幕。

    很不幸,严实的汉军附军成了武穆零三实战中的第一个牺牲品,他们的冲锋,在离宋军还有三十步的时候便崩溃了。从武穆零三型火枪中射出的铅丸,呼啸着向他们冲了过来,即使是重甲,也无法在这种距离里保护住他们的要害,更何况大多数人为了轻便所穿的只是皮甲!

    一个万人队的攻击,瞬间土崩瓦解。郭喜摔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同伴都向两侧散开,绕过了宋人的这个古怪阵型,整个战场之上,只有他一人还站着。

    其余站着的,便是失去主人的战马,它们或不安地打着响鼻,或悲伤地用湿润的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主人,与主人关系列为亲密的,会伸出温润的舌头舔舐着主人还在流血的脸。

    郭赏咒骂了声,拔出腰刀向宋军继续冲过去,然而才冲了几步,正面迎着他的那群宋军中,有一排同时举起了那短棍,接着,他听得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响起:“第四协第三伙,瞄准射击!”

    郭赏看着那些人用短棍瞄着自己,他再次咆哮了声,然后就听得一片爆仗之声,对方的那短棍洞口处冒出淡淡的青烟和不明显的火光。

    这是他最后的所见所闻,在瞄准射击之后,至少有三发铅子打进了他的身体,一颗击中他的头颅,另两颗则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原本向前冲的身躯象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住一般,在那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伏倒在地。

    鲜血从他的伤口、嘴角流了出来,但他已经失去了全部意识。

    这三千名火枪兵,绝大多数都是曾经参加过台庄大战的老兵,台庄战役之后,便被选派回流求,经过两年火枪培训,每人每天至少要打出二十发子弹,两年来打掉千余发子弹才练出来的射击技术。他们有过战场经历,面对蒙胡骑兵的冲击时不会轻易动摇,艰苦严格的训练,使得使用火枪的每一个步骤都已经牢牢记录在他们的肌肉之中,战时可以做出本能的反应。

    这是支无论士气、军纪还是装备、素养都远超于这个时代的部队,同样,这也是支花费远胜过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兵种的部队。

    “那是什么!”

    孛鲁惊慌地抓下自己的帽子,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

    若说火炮虽然威力惊人,但它的笨重决定了它在此时的野战中还存在致命弱点,那么现在宋人使用的这个烧火棍一般的武器,则让孛鲁敏锐地感觉到,宋人野战的最后一块短板也被接长了。

    他还怀有一丝侥幸心理,在他想来,这个被宋人抓在手中的新式武器,可能只是一种新的弩机,借助了火药的推动力罢了,只要能持续不断冲击,那么其装填不便的弱点便会曝露出来。孛鲁认定,远距离是宋军的天下,而近距离里则是蒙元精锐勇士展示武勇的场所。他一咬牙,放弃了逃走的念头,而是命令重新列阵整队。

    “太师,情形不妙,看来宋军早有预谋。”严实眼见对方阵中炸声一响,接着便是自己的兵卒成片落马,甚至于有些战马也直接摔倒,仿佛是被劲弩贯穿了般。可是分明看不到箭矢的痕迹,这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恐惧来。

    “妖法,妖法……”他心中如是想,却不敢对孛鲁说出,而是低声道:“太师,强攻不是办法,不如先撤!”

    孛鲁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可,不可,若是此战都不敢决一胜负,待这支部队进了徐州,还如何攻打徐州?”

    他还有一半未曾说出来,这次是他们突袭,并非宋军的预设战场,若这等情形之下尚不能战而胜之,甚小挫即溃,那么自此以后,蒙元必然会畏大宋如虎。而且如此胆怯的举动,传回国内之后,势必使得那些被征服之族起轻视之心。台庄之战对于蒙古而言已经是一次重挫,若不是怯薛军元气尚在,被征服的诸族早就分崩离析了,而若这次不战而逃的话,那么蒙古骑兵野战天下无敌的神话必然被打破。

    “若是如此,只怕无论是我大元,还是其余汗国都立刻要陷入内乱之中……”孛鲁凝视着宋军阵列,心中暗暗想道:“严实乃聪明之人,如何看不到这一点,若是我大元分崩离析,他有十万之众,无论是投靠宋国还是自立,都有可倚仗之资本……”

    刹那之间,孛鲁想得许多情形,他深吸了口气,不免微微懊恼,早知宋军有了这种新式武器,无论如何也不应这般草率进攻,待到夜间偷袭才是正理。

    想到夜间偷袭,孛鲁心中又是一动,看了看宋军,只觉得宋军虽然骡马众多,可都是些拉大军的骡子和驽马,不宜奔行,自己现在撤退,不虞宋军追击,尚可全身而退。

    “太师,队伍已经重整,可要下令再次攻击?”他正想着之时,一员将过来请令。

    “不了,全军撤吧。”孛鲁当机立断,再度下令道。

    严实吃了一惊,方才他还反对撤离,怎么转眼之间便又改了主意?

    孛鲁选择撤退,让李邺也是极为吃惊,以他对蒙胡的了解,原以为既然有数万人的优势兵力,蒙胡应该会选择强攻,就象当初铁木真在台庄的选择一样。他却忘了,台庄之战后,蒙胡虽未破胆,亦已不敢轻视宋军的战斗力。若未见识着火枪之威,或许还会勉强冒险,但第一次攻击既然尝了苦头,如何还肯继续送死!

    “好!”石大勺原本举着火枪站在李邺身边的,见这情形大喜:“蒙胡不过如此了!”

    宋军当中一片欢呼,衬着这欢呼声,蒙胡开始自西方撤了过去,李邺望着他们风一般消失,眉头不由得锁在了一处。

    蒙胡这撤军,究竟是真是假?

    “参领,要不要追?”宋思乙也有些兴奋,当初台庄之战时,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身损伤袍泽无数,这才举得一次大战,而今天,他们只是放了三排枪,消耗了几千颗子弹,数万人的蒙胡军队便转身逃走,在两军阵前遗下五百余具尸体,而近卫军竟然毫发未伤!

    “用两条腿追人家四条腿,你脑子里尽是什么?”李邺瞪了他一眼:“还是替我想想,这蒙胡究竟是真退还是假退吧!”

    “蒙胡元气未伤,只是小挫,自然不是溃败。”听他这般说,石大勺才正经起来:“不过我军无隙可乘,蒙胡见讨不了好,自然会选择撤了。”

    “正是。”宋思乙语话不多,只是以两字表示赞同。

    李邺却摇了摇头,眉头仍然紧紧锁着,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蒙胡方才重整队伍,分明是准备再次攻击的,然后才全军撤退,退军时虽然迅速,却极有章法,证明蒙胡统帅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失去了理智。

    那么他们撤军,定然还有什么阴谋。

    注1:百度说意大利至迟在1476年便有了螺旋形线膛枪枝,十七世纪初,丹麦军队最先装备了来复枪。

    二八二、夙夜忧叹心不同

    蒙胡退得非常彻底,李邺派出斥侯追了二十里也未曾看到蒙胡的踪迹,就象是伏旱天气里浇在沙堆上的水一般,转瞬便不见了影子。

    按着他们的行程,有如此多的骡马与大车,原是每日要赶百里的,今日被战事耽搁了,只得在叫郑渠的小镇过夜。这个地方李邺镇守徐州时常来,原是个小镇,因为扼着徐州北大门的缘故,往来徐州与金国的客商往往选这里为入徐州的落脚点。后来徐州通往大名的混凝土路建成后,这里更成了交通要冲,人口从数千增长到过万。既是小镇,又离徐州近,因此几乎没有什么防备措施,只有一段古老失修的土墙。

    只不过傍晚时分他们赶到时,发现这段古老失修的土墙也被人推,整个郑渠所有的房屋都被拉倒,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狗蒙胡,做得倒干净,今夜只有宿在帐篷里了!”

    石大勺是第一个跳起来叫骂的,这般寒气刺骨的冬天里,若能睡在屋中,自然比睡在帐篷里舒服。特别是他们习惯了流求温暖的气候,在这寒冷的北地,多少有些不适应。

    “你这大漏勺子,赶紧放铁丝网立营寨吧!”李邺吼了一声,然后微微一怔。

    据他所知,徐州早就做了坚壁清野的准备——这还是他与军事参赞署一帮子年轻将官制定的计划,既是如此,这郑渠有什么值得蒙胡看中的,不但将土墙都推了,连这些好生生的房子都要拆?

    而且还拆得这么彻底,分明是用绳子套在马身上,驱马拉倒的。

    想到这里,李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来,无怪乎白天时只略一试探便撤军了,想必是想夜袭。若是换了别的部队或许会怕,可是近卫军……

    蒙胡只怕不知道,近卫军有专门的夜战训练项目吧。

    “扎好营帐,给你们一个钟点的时间,谁完成不了任务,今晚负责倒马桶!”李邺吼道。

    近万人的扎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个小时要想完成,还真需要抓紧时间。在宋军的大车上有的是补给,伙军开始烹饪做饭,有士兵一边干活一边唱歌,还有巡逻的士兵在郑渠集外不停地巡视。

    若是有人潜在草丛或者林木之中看,这些宋军果然是副打完胜仗后的轻松自在模样。

    冬季的夜来得分外早,还只是下午六点的时候,外头已经看不到什么亮光了。宋军的营帐里还有欢声笑语,不过已经安静得多,在营寨之外,数十只火把高高挂着,照得进出铁丝网的通道如白昼一般。

    孛鲁站在山坡上远远望着宋人的营寨,因为相隔足有数里,故此他看见的只是一片灯火。

    战马在他身边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马蹄轻轻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孛鲁爱抚着马脖,收回目光,盯着马蹄上镶嵌的蹄掌。

    夜间攻击,以多击寡,出其不意,应当……没有问题吧?

    虽然孛鲁的沉稳让人容易忽视他的年纪,但实际上他今年也只有三十三岁,若按着未曾改变的历史,他原本在铁木真死后奔丧不久病死,但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比起原本历史上的他目光更为深远。

    马蹄上的铁掌是李锐带来的汉法钉上去的,虽然此前也有给马蹄保护的方子,只不过象这般用铁的还很少见。为了这些马蹄铁,不得不通过走私从宋人处购买铁器——其实购买的何只铁器,只要是大元需要的东西,宋人几乎都能想办法生产并卖过来。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孛鲁便会情不自禁轻轻叹息一声,蒙古与宋朝的关系原本是不错的,在宋国前一位皇帝时,双方甚至结盟。而在当今宋国皇帝初登基时,双方也有很密切的经济往来,至少自己坐镇燕云期间,蒙古人的皮毛等物,源源不断地被去南方的大船装走,换成了各种可以提高蒙古人生活品质的货物。若不是那些该死的畏吾儿人挑唆,若不是成吉思汗年老糊涂,蒙古与宋国的关系哪会破裂得如此之快!

    “太师在想什么?”严实凑了过来问道。

    “我在想你们汉人……”孛鲁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奇怪的味道。

    严实觉得身上微微出汗,他咧开嘴,想要谄媚地笑笑,但立刻想到二人背着光,他就算笑得下巴都脱了,只怕孛鲁也看不见。过了会儿,他才试探着问道:“太师想汉人做甚,小人不是汉人,小人是北人。”

    无论拖雷如何采用汉化政策,保守派的蒙古贵族势力在他的大元帝国中还是很强的,他们迫使拖雷不得不接受将人分为四大等级的国策,第一等级理所当然的是蒙古人,第二等级是北人,包括投靠的契丹女真和河北的汉军,第三等级是色目人——因为拖雷与铁木真有一项很大的不同就是拖雷不象铁木真那样信任和依赖色目人的理财能力,第四等级则是高丽人。严实自称为“北人”,而不肯承认自己是汉人,怕的便是受到蒙古权贵们的嫉恨。

    “北人是我们的说法,宋国称你们为……汉人。”孛鲁很有些固执地用汉人称呼严实。

    严实垂下头,即使孛鲁看不到,他也不愿意露出任何破绽,不愿意被孛鲁察觉到他眼中羞愧与愤怒交织的目光。

    “你们汉人真是了不得的……大漠草原之上,数千年来曾出现过多少英雄,可他们都象成吉思汗那样,成为草原上的流星,他们曾经亮过一时,但如经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你们汉人不然,占据着比草原更为广大肥沃的土地,千余年来一直如此,仿佛你们就是这片土地的永久的主人。”

    “我与不少汉人打过交道,汉人中有你、史天泽、刘黑马和李全这样的英雄人物,可更多的是孱弱的书生,你们为什么能占据更好的土地超过千年,而那些勇武远过你们的英雄却只能在草原上充当匆匆过客?”

    “成吉思汗是草原上最杰出的英雄,古往今来,那些有名的英雄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我父亲不只一次对我说过,只要追随着大汗的旗帜,我们迟早要成为中原和江南的主人。可是我父亲还是低估了你们,我也低估了你们……严实,你是汉人,宋国那个皇帝也是汉人,你且说说,为什么你们汉人都这么聪明?会造最坚固的城市,会织最美丽的景缎,会写最拂动人心的曲儿,会制杀人最凶的器械……为什么有你们汉人这么聪明的人存在?我甚至在想,便是成吉思汗不曾遇难,打下了若大的江山,今后这江山,是不是也会成为你们汉人的?”

    这个问题大概困扰了孛鲁许久,他缓缓倾诉出来,却听得严实心惊胆战。孛鲁话说完后好半晌未再言语,只是侧过脸看他,夜里虽然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那双炯炯的眸子还是让严实汗流浃背。

    “太师,我家有位堂弟,饱读经书,名为严从元的,曾经写过一篇《北人论》,不知太师可曾听过。”

    “哦?讲。”

    “我那位严从元堂弟说,鸟择木而息,自古君王,武功未有过先帝者,文治未有及当今天子者,故此我大元境内,无论出身何族,尽是天子赤忠之臣。他本名从年,改为从元,便是表明心迹,一心追从我大元之意。”

    “我那位堂弟又说,蒙人为国族,勇猛刚强善于征战,故可为将士征伐四方,替天子开疆拓土;北人识文韬,身荷天子重恩,蒙天子不弃,举拔于泥淖之中,可为天子守臣,替天子牧养万民。故此,蒙人、北人,皆为天子左膀右臂,太师国王经略河北多日,自知此言不虚。”

    孛鲁暗暗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自从漠北汗廷发生分裂,铁木真四子争位之后,拖雷虽然分得的兵多,可分得的部族却少,能够与诸兄抗衡,一来靠的是手中的兵力,二来则依靠他推行汉化带来的稳定的赋税收入。特别是李全李锐叔侄推行的屯田、教化,使得大元比起其余三个汗国,明显要更为富庶些。

    “你的这位堂弟倒是个有见识的人物,为何不让他出来作官?我记得南边宋国的报纸里连篇累牍骂你们是什么‘汉j’,何不让你堂弟撰文驳斥,也可起得挽人心正民意之效。”

    严实一时哑然,他那位堂弟的本领,他是一清二楚,读了几本书被他吹为饱读经书,为人却是志大才疏不堪使用的,若真举荐为官,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闯下大祸,没准还要牵连到他身上来。他手绾兵权,身为汉将,原本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里肯放出这般一个惹祸精来。故此只是含糊地以严从元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孛鲁邀之为幕僚的美意。

    二人又等了会儿,见宋营中的灯火始终不曾熄灭,先后派出三批斥侯接近,都说宋军戒备森严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