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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命讨好第2部分阅读

    没有电,她没办法做法官爱吃的早餐肉桂法国吐司,没办法洗衣服,也没办法用熨斗熨报纸,以免油墨因摩擦而沾在他的手指上。看到她端出的谷片、脱脂优酪和新鲜水果,法官大发牢马蚤说健康食物会要了他的老命。没有热咖啡使他们两个都很不开心。

    她灵机一动跑到隔壁的戚家,用昨晚遭窃的内幕消息跟厨子玛夏换来一保温瓶的现煮咖啡。她带着咖啡回到家平定了动乱。在两杯咖啡下肚后,她又有精神对付今天的问题了。

    只要能达目的,她不介意惹人嫌。用手机打了两通催促电话后,电力公司终于派来一辆维修车和一个动作慢吞吞的修理员。半个小时后,屋子恢复生机,他又慢吞吞地离开。

    马蚤扰电话公司比较麻烦。他们的客户服务极不人性化:在语音信箱留言可以节省时间,但必须放弃与服务人员对话的舒适;想等服务人员有空接听你的申诉,就得忍受被晾在一旁大半天。莎兰很固执,她的手机很轻,也有很多时间可以等候。她的锲而不舍终于得到回报,电话公司的维修车在将近中午时抵达。

    电话线一修复,电话铃声就开始响个不停。法官的朋友全听说了昨夜的窃案,都想知道详细的经过情形。某个好事者打电话给法官的长子蓝道,蓝道又打电话给他的弟弟荣恩和妹妹蓓若。法官不介意让两个儿子知道,但看到女儿的号码出现在来电显示器上使他惊恐地皱起鼻子。蓓若不仅过度担心法官,她也是他三个子女中个性最强的一个。依莎兰之见,连装甲车都不是蓓若的对手。尽管如此,莎兰仍然真心喜欢她;蓓若心地善良,脾气温和,只是个性倔强。

    保险公司的代表抵达时,法官还在跟女儿讲电话,所以莎兰带他去看损害的情形,把申请理赔所需的资料交给他。她甚至有法官购买电视机的发票,这一点令保险公司的代表万分佩服。罗法官在这时一脸得意地走进莎兰的小办公室。

    “猜猜看谁打电话来?”他说。

    “蓓若。”莎兰说。

    “在那之后。幸好有那通电话插播,否则我到现在还在跟她说话。有个电视台记者想要来采访我们。”

    “我们?”莎兰茫然地问。

    “主要是采访你。”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你阻止了抢案,你是年轻女子,你当的是总管。他想要知道所有关于当总管的事,他说那会是一篇极具人情趣味的新闻报导。”

    “太好了。”保险公司的代表瞎热心地说。“哪家电视台?”

    法官噘起嘴唇。“我忘了。”他在片刻后说。“那有什么要紧?但他们明天早上八点会到家里来。”

    莎兰隐藏起她的惊恐。她的日常工作将连续两天被完全打乱。但法官显然很兴奋有记者要来采访他的总管。他和他的朋友们都退休了,无从发泄与生俱来的竞争性,只能以打牌、下棋和吹牛来互比高下。这对他来说会是一大胜利。即使不是,她也无法拒绝。她虽然十分喜爱他,但从来不曾忘记他是她的雇主。

    “我会准备好的。”她说,已经在脑海里重组行事历,好让一切都能臻于完美。

    第三章

    他总是一边收看地方电视台的晨间新闻,一边喝热茶,一边看“伯明罕报”的财经版。他喜欢跟同事讨论社区与政治的最新情况。他对伯明罕及其附近发生的事非常感兴趣。这里是他的家,此一地区的发展关系着他的既得利益。

    山溪镇欣欣向荣。他很骄傲这座位在伯明罕南方的小镇,拥有全国最高的平均每人所得。原因之一是,许多医师在山溪镇居住以及在伯明罕地区执业。伯明罕已经从钢铁城市蜕变成重要的医学中心,医院数多到与人口不成比例;人们从全国和世界各地前来伯明罕的医院求诊。

    但山溪镇的居民除了医师以外,还有各行各业的精英。这里有祖传的富户,也有新近发迹的显贵。镇上有新盖的小房子,因为年轻夫妇看中山溪镇的名声,及其教育制度而前来定居。镇上也有豪宅和令过路游客瞠目而视的大庄园。

    他的家则是他的骄傲和喜悦。那栋灰色的三层楼石造建筑占地一万八千平方英尺,有六间卧室和八套半卫浴,四座壁炉都是真的,大理石全由义大利原装进口,北非长毛地毯是金钱所能买到的顶极品,游泳池有别致的岩洞造景和巧妙的水下照明。

    五英亩的土地环绕着他家;五英亩在地价昂贵的山溪镇是很大的一块地。他的土地有十英尺高的灰色石墙围着,锻铁大门护卫着入口。他还装有最先进的保全系统:监视摄影机、瓷砖开关、震动感知器、移动侦测器和温度感知器一应俱全。

    如果想要跟外界接触,他会出去;外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草皮和泳池都有专门的公司整理维护。他雇用的厨子下午三点进来替他煮晚餐,煮好后立刻离开。早晨他喜欢独自喝茶看报和吃英式松饼。英式松饼是文雅的食物,不像许多人喜欢的培根、煎蛋和面包那样油腻脏乱。英式松饼只须放进烤箱里加热,事前不用别人替他准备,事后也没有脏乱得要收拾。

    总而言之,他对他的世界非常满意。更令他得意的是,没有人知道他如何得到这一切。如果顺其自然,这一切都不会属于他。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看出父亲会做出一连串错误的决策而把家产败光,他不得不插手干涉。母亲起初很悲痛,但后来的境况反而更好,过了七年舒适的生活才因心脏病去世。

    能够为所应为十分令人欣慰。他所受到的限制都是他强加在自己身上的。

    他一边看报,一边听电视新闻。他能够一心数用;如果有令人感兴趣的报导,他自然会注意到。每天的晨间新闻多半都是毫无意义的报导,他通常都不大理会。但偶尔也有略具创意的佳作,所以他总也还是会听着。

    “有没有想过家有总管是什么样子?”主播以悦耳的声音单调地说。“你不必是王室成员。事实上,山溪镇有户人家就雇用了总管,而且这个总管还是位……女性。广告之后请收看超级总管。”

    他抬起头,注意力被吸引住。总管?这个……有意思。他从未考虑雇用居家佣人,因为无法忍受隐私受到侵犯,但女总管是个引人入胜的构想。人们一定会热烈谈论,所以这段报导他非看不可。

    广告结束,主播开始导入主题,萤幕里出现一栋拥有花园绿地的都铎式豪宅。下一个镜头是一名深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身穿白衬衫、黑长裤和紧身黑背心,在用熨斗熨……报纸?

    “她的名字叫席莎兰。”记者说。“她的工作内容和一般人大不相同。”

    “油墨经过高温固着后就不会弄脏手指或衣服。”她俐落地低声解释,手中的熨斗滑过报纸,飞快地瞄了记者一眼。

    他触电似地直起腰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萤幕。莎兰。她名叫莎兰。那个名字跟她一样完美,典雅而不俗气。

    她的眼珠接近黑色,皮肤白皙柔滑,深色的直发往脑后绾成平整的发髻。他着迷地盯着萤幕里的影像。她……完美无缺。他很少看到如此完美的东西,但看到时一定要据为己有。虽然头发和眼睛都是深褐色,但她看起来并不像西班牙或少数民族的后裔。她只有一点点的异国情调,不俗丽,不肉感,只是完美。

    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不得不猛吞口水。她不仅脸蛋儿标致,动作也干脆俐落。他猜她从来没有格格傻笑过。

    下一个镜头是她的雇主,一位身材高瘦、满头白发、戴着眼镜、长方脸、鹰钩鼻的矍铄老人。“没有她,我就成了废人。”他兴高采烈地说。“莎兰处理家中所有的琐碎事务。无论发生什么状况,她都能应付。”

    “前两天有人侵入这栋屋子时,莎兰就应付自如。”记者说。“她趁窃贼抬着大萤幕电视离开时,绊倒其中一个人,独力遏阻了窃案。”

    镜头回到她身上。“电视非常沉重,他们失去平衡。”她谦虚地说。

    兴奋的战栗窜下背脊,他盯着电视等她再度说话,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下个镜头是她替年迈的雇主打开宾士轿车的后门,然后绕到另一边滑进驾驶座。

    “她也是受过防御驾驶训练的司机。”记者说。

    “她照顾我。”老人说,咧着嘴直笑。“偶尔还充当厨师。”

    镜头再度转向她。“尽量使雇主生活舒适是我的职责。”她说明。“如果他想在某个时候看到报纸,那么就算必须凌晨三点起床开车到别的地方去买,我也会去买来给他。”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人,但现在他好生羡慕那个老人。他怎会有像她那样的人照顾他?他更适合由居家特别护士来照顾。他怎么可能懂得她的宝贵与完美?

    镜头回到记者。“总管是非常专门的职业,进入这一行的女性寥寥可数。顶尖的总管都是由英国的总管学校训练出来的,他们的价码可不低。但对山溪镇的罗洛威法官来说,价钱并不重要。”

    “她就像家人一样。”老人说,最后一个镜头是莎兰放下摆着咖啡饮具的银托盘。

    她应该在这里才对,他激动地心想。她应该服侍他才对。

    他记得老人的名字:罗洛威。价钱并不重要,是吗?好,他们等着瞧。不管怎样,他都要得到她。

    罗法官满意地用手拍膝盖。“报导得很不错,你说是不是?”

    “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莎兰在收拾早餐桌时,挖苦道。“但六十秒的报导却花了他们那么长的时间拍摄。”

    “哦,你知道电视新闻都是那样:用一大堆底片拍摄,然后剪辑掉绝大部分。至少他们没有报错细节。我当法官时,每次发表声明或接受访问,至少都有一个细节被报错。”

    “这段报导够你在打牌时大肆吹嘘了吧?”

    他看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乐得很。“至少够我吹嘘上两个星期。”他承认。

    她忍不住微笑。“那么花再多时间也值得。”

    他关掉录放影机。“我要把这段报导拷贝给孩子们。”

    莎兰抬起头。“你要是乐意的话,我可以替你拷贝。我的录放影机是双磁头的。”

    “别对我说术语。”他警告,在退出录影带时摆摆手。“双磁头听来像需要动手术分割,但其中一个头会在手术时死亡的连体婴。我好像有卷空白带在书房里──”

    “我有许多空白带。”她总是准备了许多摆着,以防万一他需要。

    他把录影带塞进硬纸盒,在贴纸上小心翼翼写下:“莎兰电视访问”,然后把录影带交给她。

    “我今天就寄。别忘了下午两点和医生有约。”

    他露出执拗的表情。“我不懂为什么我需要再验一次血。我近来吃得比较健康,胆固醇应该下降了。”

    他的饮食比他知道的还要健康。制作他的法国吐司时,莎兰不仅使用低脂高纤面包,还用无胆固醇蛋制品和香草调味料来取代鸡蛋。她还在脱脂糖浆里加入适量的普通糖浆以免味道让他起疑。他同意吃素培根,但条件是要给他吃法国吐司。她每天早上都逼他吃新鲜水果。在厨子的通力合作下,她大量减低他食物中的脂肪含量而没有让他起疑。

    当然啦,他会把胆固醇下降归功于素培根而拒绝其他的改变。以机智胜过他是一场长期抗战。

    “两点。”她说。“你敢取消预约,我就告诉蓓若。”

    他双手插腰。“你的父母知不知道他们养出一个多么霸道的女儿?”

    “当然。”她自鸣得意地微笑。“名师出高徒。我是我爸爸亲手调教出来的。”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雇用你。”他嘟嘟囔囔地走向书房。“一看到应征信上写着出身军人家庭,我就知道你会是大麻烦。”

    事实上,他决定雇用她正是因为她出身军人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法官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她的父亲官拜上校,后来因车祸严重伤及右臀和右腿而不得不从陆战队退役;这一点深深打动了法官。

    她叹口气。她得多拷贝一卷录影带给她的父母。他们目前住在佛州的一个高级退休村,能把这卷录影带放给所有的朋友看会令他们很开心。母亲一定会制作拷贝寄给她的姐姐和两个哥哥,接着至少有一个哥哥会打电话给她说他的某个死党想跟她约会。

    幸好她人在阿拉巴马州,而一个哥哥目前在加州,另一个在德州。跟他们认识的人约会在距离上来说不可能。但她三十岁了,家人都开始担心她至今仍无意结婚生子。莎兰暗自微笑地摇摇头。她并不是独身主义者,只是眼前还在为她的“计划”努力。

    总管的待遇不低,能干的总管待遇更高。保镳总管的年薪超过十万美元,而她的年薪高达十三万美元。除了买休旅车和衣服以外,她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开支。每年她把大部分的薪水都攒下来买股票和债券,虽然目前股市低迷,但她仍然坚持她的投资策略。等她准备把“计划”付诸实现时,股市一定会回春。

    她绝不会离开法官,但所有的迹象都显示他没有几年可活了。她可以使他的胆固醇降低,但他的心脏病已经严重发作过一次,他的心脏科医师老友十分担心。他明显地比六个月前衰弱。虽然头脑清楚,但他这个冬季是一场病接着一场病生,每场病都使他的身体元气大伤。他可能还有两年好日子可过,除非心脏病再次发作,她心想,感到泪水刺痛双眼。

    等法官去世后,莎兰想用一年的时间环游世界。身为每两年搬一次家的军人子女,她渴望体会前所未有的新经验或新见识。她不想虐待自己,想要舒舒服服地旅行。她想要坐头等舱、住豪华饭店。有钜额的存款和投资作靠山,她可以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在大溪地玩一个月也没问题。

    她喜欢她的职业,但想在毕生工作的中途休假一整年。她也想结婚生子,但在那之前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年。从大学时代起,她就努力避免和男生建立太深的感情,因为她很清楚没有男生会喜欢他的女朋友、未婚妻或妻子独自去环游世界一整年。

    父亲不了解她的渴望;经常被派驻世界各地的两个军人哥哥也不了解;姐姐认为她不趁年轻貌美时结婚是大傻瓜。大概只有母亲了解她浪迹天涯的渴望。

    但她的“计划”何时实现取决于罗法官,因为她打算照顾到他走完人生的那一天。

    因媒体报导而出的锋头结束,所有的笔录都做完,报告也都签了字,莎兰庆幸生活作息终于恢复正常。她喜欢管理大宅邸的日常挑战。虽然没有大批仆佣可监督,但房子本身需要不断的补给和维修,所以她必须保持警觉,防微杜渐。

    幸好法官的邻居、朋友和家人在两、三天后渐渐不再打电话来,因为星期三是她的休假日。星期三是一星期中最不忙的日子。她利用星期一和星期二处理周末的突发状况,利用星期四和星期五为法官的周末计划做准备。除了星期三以外,她还可以按照法官的活动表在星期六或星期日休假半天。她尽量配合法官的需要,法官也总是记得她何时休假。

    休假时,她大多去逛街和健身,偶尔也约约会。但次数很少,因为她不想谈感情。

    她在地下室装设了举重器和拳击吊袋,每天至少健身半小时和跑步半小时。时间较紧时,她不得不提早起床运动。她把维持良好的体能视为工作的一部分,但也喜欢感到自己结实有弹性和活力充沛。

    除了空手道和有氧搏击以外,她还练柔道和箭术,每周到当地的靶场练习打靶。她的枪法很准,但即使只是和自己竞争,她也要精益求精。好吧,她还想胜过两个哥哥。丹宁和诺亚跟他们的父亲一样是神枪手,她觉得有责任维持家族标准。每年耶诞节全家团聚时,她、父亲和哥哥们都会抽空到靶场比赛射击。赢的人可以得到那枚正中央有弹孔的安苏珊勋章。诺亚把一条金链子穿过弹孔,如果他或丹宁赢了那年的比赛,他们真的会愚蠢地在不执勤时把勋章挂在脖子上到处炫耀。就像莎兰高傲地告诉他们的那样,她和父亲才没那么没水准。

    她没有戴那条勋章项炼,而是把它收在珠宝盒里。令两个哥哥惊愕的是,她连续两年赢得它。由于丹宁是陆军突击队员,诺亚是海军陆战队两栖侦搜队员,所以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