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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下)第2部分阅读

    内,不放她逃。

    “你身上有伤,还让我躺?!”

    “你这么一丁点的重量,压不碎我。别动,安分泡药池,你不想早些解清身上的毒吗?”

    “好,我乖乖的,我躺旁边去,安分泡药池,你放开我。”她脸红,整个背脊贴平他的胸口,可以敏锐地描绘出他的每一寸紧绷、每一分结实,用肌肤去感觉他有多滚烫……

    他没应允她离开,左臂环着她不动,右手按向她几处岤位,助她疏通。

    “说实话,我好累,没过多精神与你周旋对峙,我不断东奔西跑,心又像悬着拧着,耗尽体力。我从眼见你被二伯父押走之后,还没合眸休息过,你就安静一会儿,让我喘口气,这样抱着你,才能确定你在,我会很安心,不然我怎么能放心睡?”狻猊淡淡道,薄唇抵在她鬓侧,字字轻吐。

    讨厌,她她她……她又栽了啦,听他这么说,她就走不开了呀!

    “你是担心我对你毛手毛脚?你过虑了,你中着毒,身体还不舒服,我能做什么?我现在真的只想帮你按按岤、顺顺筋脉,让你好好泡澡,多虽非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没这么兽性、这么饥渴,只想不顾一切贪欢享乐。”贴在她耳后的声音,含笑传来。

    她才没担心过这个咧!

    她是怕她把他压坏了、碰伤了——

    看见他胸口破碎的龙鳞,她……她很痛,无法想像他当时的疼痛程度,她只知道,她的胸口,如二度遭雷金锤给敲过一样,麻痛难受。

    “你就算很兽性很饥渴,想直接在澡池里对我怎样又怎样,我也不怕!”她哼他,佯装口气凶恶。

    哼哼,听他说他不会对她怎样怎样,她还失望了一下下呢!

    距离上次的拥抱缠绵,时隔半年,对于一睡长达半年的她而言,不过是没几日前才发生的事,记忆依旧新颖。

    他的臂膀多有力,他的胸膛多温暖,他的肌肤多热烫,他吻她的方式仿佛在品尝味道,更像是她身上沾满蜂蜜,甜着他的嘴,教他忍不住再三舔、尽兴咂。

    她记得他沉入她、侵占她时,紫眸因快意而狞美明亮,她记得他的身体,记得他的气味,记得他带领她,去到一个书籍中遍寻不着的仙境……

    她都跟他“怎么样”过了,他当她是小嫩娃,还会满口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请你饶过人家啦……”这种虚伪话语吗?

    狻猊轻笑:“你不怕,我怕,你要把持住,别朝我扑过来,我想泡个舒服畅快的澡,不想带着伤,做些有的没的事。”

    似要证实他所言不假,他如老僧坐定,紧贴在她雪背后方的某一部分,非常安分乖巧,没显露出狰狞雄风,让自诩绝世艳姬的她,不知该赞他不为所动的好定力,抑是他美人在怀,竟未撩拨起情欲,不知好歹,伤透她的自尊。

    他以指轻按她的内关岤、曲池岤、神门岤、人迎岤、肩井岤,动作专精认真,不带任何挑逗或不轨。

    也罢,让她压着胸口的人没喊痛了,她替他操心啥?他甘愿被当大枕躺,她就随便他了。

    他力道拿捏的很好,不会太轻,指腹力道直达岤中,泛起酸软效力,也不会太重,在她的忍受范围之中。

    “每一颗晶魂球里,是一条魂魄,对吧?”狻猊仰躺,满天星辰般的景致,落入眼帘。

    “对呀。”她声音含糊嘀咕,嫩绵绵的,很松软。

    “听我六弟说,你收集魂体并且吃它?”他六弟口中的她,可是只吃魂喝魄的大妖女呢。

    延维噗哧笑了,在他胸前摇头晃脑,无心之中的磨蹭,最是撩人心弦。

    “骗他的啦,故意钓他上钩才那么说的,谁食魂又食梦呀?魂体会比一块甜糕好吃吗?”

    当初,她无意中途经鲛鲨咬食现场,不劳而获地取得数条鮻魂,装进晶魂球里,觉得鮻魂晶球好漂亮,准备拿来当夜明珠用,尔后,六龙子负屃找上门,向她索讨晶魂球中的一条鮻魂,正是鱼姬魂魄。她一时恶意攻心,拿别人的痛处当乐子,诓骗了负屃,拆散他和鱼姬,造成负屃每次瞧见她时,眼眸都凝了层冰似的,冻死人了。

    “海洋里,每日不知道有多少魂飞魄散,一张鲸嘴,吃下成千上万条浮游生物,意味着成千上万的魂死,一开始,我收进晶魂球中,是觉得好美,越弱等的,光芒越微小,像人界陆路的萤火,偶尔,我也会收到高等些的妖物或氐人魂,晶魂亮的,拿来照明恰好;晶魂暗的,摆来点缀装饰,白日晶魂球呈现无色透明,一入了夜,晶魂球随自身魂体修为,展现不同颜色……”延维说着,双眸有些沉重,她试图抵抗,故意说的朗声。

    不过没两句,声音又小下去了:

    “……那些球里魂魄,全都不是我杀的哦,是我在外头闲晃时,看见它们在海里茫茫飘晃,才顺手收进晶魂球中,你不要误会。”她不想狻猊视她为心狠手辣的女人,以为全屋子里的晶魂球,皆是遭她毒手的受害者。

    她是坏没错,却不以杀人为乐……虽然,破坏人家恩爱恋情,也构不着好家伙之列啦。

    “留在晶魂球里,没办法去轮回投胎。”狻猊轻揉她的风池岤,她已浑身沁汗,晶莹汗珠被他舀水洗去。

    氤氲的温暖热气,混杂淡淡药香,弥漫两人周身,裹着彼此,她犹若一块蒸融的冰,化为烟般缥缈。

    她放弃抗拒沉沉欲坠的眼睑,杏眸眯成细缝,几乎快要闭上,身子软软偎倒,重量全倾靠在他身上。

    眼前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像投身厚实云团内,不觉燥热,不觉毒素正顽强抵御,做着垂死挣扎,她反倒感觉一股舒爽凉意,在她身躯上缓慢地翻滚。

    所到之处,只有快意,只有想吁叹的餍足。

    狻猊还在她耳边说了哪些,她已经没能听个仔细,只记得他说话时,带着沉沉轻笑的嗓音,好软,好悦耳……

    好远。

    远到她好舍不得,想要将他说话声音听清晰些,想要把耳朵贴近他的唇瓣,感觉他说话时气息轻拂的暖热。

    “这样还能睡?”他的嗓,时而远,时而近,贴近时,正这么笑着。

    “你瘦了真多,半年不用吃不用喝,果然对身体很不好。”飘远时,又啧啧有声地责备她。

    延维伸手去抓他的声音,不要他离那么远。

    仿佛追逐着烟雾,难以捉摸,握不进掌心之内,触碰不到他,令她心惊,烟一样的龙子,就算抱在怀里,也好害怕下一瞬间他又不见了……

    藕臂伸得恁长,努力捞勾扑抱,隐隐约约,膀子环住了谁,她使劲抱着,用出最大气力,不肯放。

    耳边笑声清晰,伴随炙热吐息而来的,是啃吮着耳垂的啮痒及酥麻,逼她嘤咛抵挡,缩起肩,想驱走扰人的顽皮吮咬。

    “一边把人抱紧紧,一边又咕哝着要人走开,到底我该听哪一个呢?”狻猊的唇,游移过她的鬓发、恢复健康血色的剔透玉颊,啄在她微微开启的唇心,绵密如雨丝。

    延维惺忪茫然,羽睫轻扇,露出那又水雾笼罩的眼,试图弄懂眼前情况——

    狻猊。

    长发撩人披散,微微鬈着、丝绸般乌亮,任其垂泄在双肩的狻猊。

    正俯着首、敛着眸、噙着笑,直勾勾看她的狻猊。

    “……床?”她透过狻猊身后看去,瞧见贝蚌大床的巨壳,半圆形状,那面光可鉴人,又带有七彩光泽的蚌壳内面,如镜一样,倒映着狻猊结实的背肌,以及数片色彩鲜艳的鳞,点缀其间。

    还有,一脸惑然的她,模样憨怔又慵茫,躺在他身下,长发如泼墨溢开,像幅画师笔下的精绘美人图。

    “你在澡池里昏睡过去,我抱你回床上来。”

    第四章

    他解释了她身处贝蚌大床的原因,却没有解释他此时伏在她身上,撒落绵密亲吻的理由。

    “你瞧。”他托着她的柔荑,挪到她面前,让她看见自己的掌背。“雪白细嫩,连颗小疹子都找不到。”

    “……毒,解干净了?”

    “几乎。明日再泡一回,就不成问题了。”落入他掌心的软软小手,没获得他轻易释放,反倒被拽到他唇边,方便他张嘴一咬,便能含……住她柔嫩掌肉,留下他的淡淡牙痕。

    “狻猊……”

    他吮到她的手腕内侧,在跃然鼓动的淡青筋脉上,缠吻不休。

    “你在干嘛?”延维问。他吻得好情欲……舌尖滑过肤上,既痒又麻,别告诉她,这也是解毒的步骤。

    “你不知道?”他扬眸觑她,紫眸里蕴着火。

    “……不是很确定。因为没多久前,有人体恤我身体虚弱,保证他自己没有很兽性,不会很饥渴,加上内伤颇重,没有心力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她酸人的模样笑咪咪,冶艳又无邪。

    “那是很久很……久前说的话,时效已过。”他舌尖沿着淡碧脉络,缓缓挪上,舌上细微的突砾,挠弄手臂内侧的敏感,不时啄吻及咂吮。

    “我昏睡了好几日吗?”很久很——久前?

    “约莫一个时辰。”他吻到了她的肩颈,手掌探进她浓密黑发内,享受它们的纠缠。

    呿,他的“很久很——久”,还真是短呐!

    一个时辰前说过的话,现在已经全盘推翻啰?!

    “……你的内伤,全部复原了?”才开始思滛欲?

    “减缓许多。”

    “只是减缓?那别做些会害你旧伤复发的事比较好。”她衷心建议。

    “你呢?你的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他温柔反问她。

    ……你碰过的每个地方都很不舒服,快着火一样。

    她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毒。

    “是没有。”她体内畅然平稳,气血通顺无碍,根本不似中过毒的患者,难以想象在不久前,她才半死不活,挂在西海城的石牢内,奄奄一息。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笑着呢喃,薄唇缠住她的,连连吸吮不放,手指带电般,触及她细腻腰背,引发战栗,由骨髓深处窜起。

    他的抚碰,她好熟悉,身体和记忆,都将狻猊这个人、这个嘴唇的热度、这个指腹的灵巧,牢牢记下……

    蚌壳镜面,照出一个娇美冶艳的女人,在他慢搓轻捻下,绽放出妖娆风情。

    双腮嫰赤,丰唇泽亮,眼眸媚丝朦胧,在他身下,变成一条极不安分的小蛇,轻轻扭着、蹭着,不知要躲避他的作弄,或是不由自主迎合他的动作,天真而邪恶,诱惑着他……

    身躯像块甜蜜蜜的软饴,任他含吮品尝,使不出蛮力来挣开他,他热炙的肤贴慰过来,她便化开了、瘫软了、只剩糖蜜的香甜释放,柔软地陷入贝床之间,上方迭着狻猊热烫的重量,他颊上的鳞,好比稀罕晶钻,炫目的紫泽,又流动着坚硬的七彩虹芒。

    然而,再耀眼的紫龙鳞,也比不上他狻猊的笑靥。

    “上一回……是为了拿回言灵,所以用身子去换,跟你做了交易;这一回,言灵在我体内没丢,我干嘛陪你这样那样,嗯?”延维伸手去撩他的长发,浓腻的发丝,卷进纤指间,把玩着,拨弄着,更故意凑到鼻前去嗅。

    “海洋世界,弱肉强食之事,屡见不鲜,弱肉除了乖乖被食,哪来这么多话?”他笑睨她。

    比言灵,她逊,比法术,她连他一根指头也抵挡不了,她这块甜美“弱肉”,合该进他腹中,与他融为一体,让他吃——以另一种方式。

    狻猊俊颜抵近,笑容放大,再道:

    “若这理由不足,再加上一条,我千辛万苦闯西海救你,置生死于度外,你以身相许,报我大恩大德,过分吗?”

    延维坏坏媚笑,卷着他长发的手掌,将他拉得更近,气息芳馥温暖,佛过他面颊,一字一字,说得奇慢:

    “两个理由都好糟……”啧啧有声,螓首遗憾摇晃,手掌放过他的发,不是离开,而是得寸进尺,穿梭在更多更丝柔的发间,将他朝自己按近。“诚实说你想要我,不就好了?”勾魅的娇笑,在粉嫩唇畔浮现。

    狻猊没料到她反将他一军,气势整个遭她逆转。

    是呀,编派那么多借口,敌不过被她看穿的真正心意——

    他想要她。

    半年来,每回踏进情侣退散楼,这念头,总得耗费极大自制力,才能压抑下来,否则觑见她娇美睡颜,便冲动地想俯身亲吻她,可怎得了——

    “我想要你。”狻猊从善如流,也顺应了自身祈望。

    她呵呵一笑,黑眸弯成两泓可爱新月,瞳心灿亮:

    “那还等什么?”

    说毕,压下他的头,吮住他的唇,紧紧纠缠。

    言语,在此该已然不具意义。

    当她软嫩柔荑游移到他背脊、臂膀、腰侧,轻轻抚摸,惹得他yu望高涨,亢奋的火轰地烧开,他像烧红的烙铁覆在她身上,手脚发肤全与她贴着、腻着。

    她不怕他烫,她喜欢她害他变成这样,她喜欢他为她失控,她喜欢他在她面前,流露出难耐急躁的饥渴,她喜欢他……

    她妖艳又甜美,诱他投入她柔软身体之内,魅惑他、缚锁他、纵容他,任凭着他深深进袭,震颤她的身心,给她强烈欢愉和迷乱晕眩。

    她亲吻他脸上、肩上、半隐半现的龙鳞,碰触他胸口因她而破裂的紫鳞,爱怜地、不舍地,一片一片,抚慰它们。

    “现在别碰我……”狻猊按住她那撩拨人意志的顽皮十指,阻止她的游移。

    她手指一僵。受伤的龙鳞,被碰触到会痛是吗?

    “我会失控……”他沉笑,看穿她的担忧。

    他目前还能掌控一丝丝理智,告诉自己待她温柔些,她的身子仍虚弱,只许温吞缠磨,不许疯狂纵欲。

    他将她双腕钉握在枕侧,同时俯首吮舐雪白浑……圆上的绽放嫰蕾,以及距离蓓蕾不到半寸,深红色雷击伤痕。

    她和他,疼惜彼此的伤口,谁也不觉自身的伤势胜于对方,不为自己痛,只疼着对方的痛。

    两人紧抱缠绵,尽兴欢快,她吻他,他回吻她,像两块糖饴,一沾上,胶着融化在一起,谁也分开不了……

    情侣退散楼里,浓情蜜意不退散。

    延维和狻猊,化身两只最单纯的兽。

    饿了就吃,吃饱了再玩,玩累了又吃,直至餍足了、痛快了,才甘愿放过彼此,身子密密迭抱,偎在一起熟睡。

    看似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们却很清楚,追在他们身后跑得麻烦,并未消失不见。

    西海城应该乱翻了吧?

    发现石牢里的死犯莫名失踪,无法执行雷金锤二度酷罚,西海龙王暴跳如雷,以及举城愤慨的情景,不难想象。

    而西海龙王又岂甘她的逃脱?九成九会翻遍四海,也决计要将她找出来处刑,不可能跟她算了。

    延维心知肚明,被找到,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她怕只怕,万一西海龙王知道闯石牢救她的事狻猊,定会把对她的怨恨,加算狻猊一份。

    她为此担心不已,可狻猊气定神闲,好似不曾未雨绸缪,更像无视西海龙王这项大危机,不理睬严重后果。

    又或者,他压根是清楚的,却选择绝口不提,还心情颇愉悦,拉她去走独来独往桥及渐行渐远梯。

    多不吉祥呀!一整个乌云盖顶的大凶兆!

    独来独往耶!渐行渐远耶!

    她没有他的好兴致,拿踩梯当踏青,她一点都不想抬起双脚往桥上踏去!总觉得一踩上去,就注定“独来独来”加“渐行渐远”了!

    “她怎么了?带我认识认识情侣退散楼呀,总不好只记得澡泉和大床吧?”澡泉及大床,花费两人最多时间和体力。

    之前几回来,皆是匆匆一瞥,难得两人今日起个大早,耳鬓厮磨好半晌,心甘情愿离开蚌床,下来走走,她却一脸好别扭,用尽拙劣的借口,阻止他赏景。

    “我突然好讨厌那座桥和那阶梯……”她曾自豪的奇景奇名,现在竟恨不得随便叫它们“那座桥”或“那条梯”便罢。

    “为何?”

    “它叫独来独往桥……独自来,独自往,只能一个人走。”她咬着唇。

    “谁定的规?”

    “没有谁定的规,这座桥又窄又小,本来就只容一人通行呀!”光用眼镜看也知道吧?!

    狻猊突地横抱起她,踩上狭窄的海中浮桥,她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