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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农时代第10部分阅读

提这个干嘛?随口答道:“二爷爷,我是你和村里养大的,村里过不上好ri子,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这个干部我不做!”

    刘瞎子点点头,轻咳一声,皱紧的眉头舒缓开来,“那二爷爷要你来做村长怎么样?”

    “我来做?”

    刘小兴又是一怔,看来刚才刘瞎子的话是试探自己呢,这个老狐狸,憨笑着说:“二爷爷,我还兼着学校的事情,怕忙不过来咯。”

    刘瞎子摆摆手,“没啥忙不忙的,不就百十个娃娃嘛,以前没学校也这样,ri子还不是得过下去。俺这些天也想了不少,这个村长小连是不合适的,原本俺中意老马,可是你打了他一巴掌,不知道能不能给他打醒喽,这个村长还是你来做吧,老马也老啦,给你跑跑腿鼓鼓劲什么的,咋样?”

    马兆祥点点头说:“嗯,俺看成。”

    好像跑腿都应该是年轻人的事,怎么变成年老给小的跑腿,看着二老热切的眼光,刘小兴牙一咬:“那好,我来做,二爷爷,还要你指点迷津,纯连叔可是乡里指派的,你说该咋办?”

    刘瞎子问道:“这个你别问,要是你做了村长打算怎么安排小连?”

    都这时候还不忘护犊子,刘小兴苦笑一声说:“二爷爷你放心,刘纯连下来还是做会计,只要抱着公心为村里办事,我绝不为难他。”

    “那就好!”

    刘瞎子赞赏地点点头,腰杆似乎突然硬了起来,学着某位伟人的话说:“别看他是乡里指派的,要想扳倒,哼,俺竖个小指头都嫌累!”

    三人悄声商议一阵,刘小兴偷笑着来到学校,此时临近四点,最后一堂课上,老楞正给学生们教授陈老总的大雪压青松,只听他老气横秋地说:“孩子们,陈老总这首诗说的是人要有一股正气,要想青松一样,不管风大雪大,都要挺起腰杆!什么是社会主义优越xg,这就是!只有社会主义的社会才能做到这一点,别看那些洋鬼子、蛮子什么的,是,他们是有钱,可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温室中的幼苗,篱笆里的狗尾巴草,经不起风雨就垮啦……”

    老楞现在口头禅变了,从以前的“鸟毛”变成了“社会主义”,好显得自己是知识分子一般,整个二五八万人五人六的,其实这也是老楞有自己的私心,他被那些年整怕了,生怕再来一次运动打压自己,故而才有了这个口头禅,也打算用这个口头禅来保护自己,也使自己腰杆硬实了不少。刘小兴说了几次他也改不掉,索xg随他去。

    刘小兴站在教室门口向唾液横飞的老楞招招手,老楞停住授课,让学生们自习匆匆跑出来,“啥事?”

    “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你布置点作业先放学吧!”

    看着满脸严肃的刘小兴,老楞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郑重地点点头,“你在办公室等我,马上来。”

    因为明天是星期天,两名乡里支教的老师提前回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刘小兴和老楞两个人,刘小兴将老村长的安排说出来,老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小傻你是不是犯浑啊!这可是要犯错误的啊,老村长怎么能这样安排呢!现在是社会主义新社会,要讲究秩序、稳定,我们要拥护国家嘛,我们都是社会主义一块砖——”

    “停——停——”

    脑门一团黑雾的刘小兴急忙打住,没好气地说:“就你是好人,就你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告诉你老楞,只要这事办好了,山地承包金一定够你娶媳妇的,你要是不干我找别人去!”

    老楞的眼睛瞪得更大,瞠目结舌没有说出话来,一提到媳妇他的脑神经就有些短路,可老村长的安排是和乡里对着干,就怕自己这身教师的“皮”都要被扒下,这这这——

    刘小兴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干不干,我还等着进城,事情多着呐!”

    听到刘小兴急着进城,老楞忽又想到刘小兴肯定是去找他干爹的,找来他干爹,那高乡长算个屁?嘿嘿一笑:“行,我听你的!”

    “那好,别整天把什么什么挂在嘴上,我听着烦,你现在就去马爷爷家,他会有安排。”

    老楞撇起嘴说:“刘小兴,你也让我把话说完嘛!是,我是整天把那个挂在嘴上,我就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嘿嘿,刘村长让我撂倒谁就撂倒谁!”

    ……

    乡zhèngfu里,刘纯连顶着红得发紫的鼻子哭丧着脸坐在乡长办公室里,差点声泪俱下地向高乡长控诉刘小兴的“暴行”,“高乡长,这个村长俺是干不来了,俺也是为了村里人过上好ri子嘛,他一个小傻种倒好,上来就是给我一拳头,你给俺说说,俺这村长怎么干?”

    高乡长亦是哭笑不得,亲手给刘纯连倒上一杯开水,“小刘,这挑子可不是说放就放的,只要把黄老板的事情办好了,其他事情都好安排,你放心,乡里会一直支持你的工作,我是你强大的后盾嘛!”

    高乡长安慰的话语并没有让刘纯连心底舒服些,他不是傻瓜,高乡长是在打擦边球,张嘴闭嘴不谈刘小兴揍了他的责任,明显是护着那小子的,唉,谁让人家有个县领导做干爹呢?

    刘纯连恨恨地哀叹一声,从怀里取出合同递到高乡长手里,“乡长,这是第一期一千亩的合同,上面都有签名和手印,你看看。”

    高乡长看着合同下方一连串的潦草的签名和红手印,满意地点点头,赞道:“这说明大家还是拥护你的,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嘛!小刘啊,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好像按辈分小兴还该叫你一声叔叔对吧?小孩子不懂事,我看就算啦!”

    刘纯连苦涩地点点头,高乡长笑着问道:“这事你跟村里商议了没有?我的意思是大伙的情绪怎么样?咱们做工作不能给客商留下矛盾,懂么?”

    刘纯连忙道:“这个你放心,俺老叔干了一辈子村长,俺接他的班,谁敢说个不字?只要黄老板到咱村里来,大事小事俺保证给他办利索。”

    “这就好!”

    高乡长满意地赞叹一声,转过头却又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居然还把自己的老叔挂在嘴上,这不是二世祖是什么?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高乡长看看手表,已是晚上六点多钟,被刘纯连急匆匆从家里叫来,肚子开始咕咕叫,大手一摆说:“走,你为乡里办成了一件大好事,今个我说啥也要请你一顿!”

    “哎呦,这怎么是好啊!?”刘纯连嘴上客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高乡长请酒的目的不单单是刘纯连签了合同,还想在合同中抽取一部分归乡里所有,若是刘瞎子还做村长可能有些费劲,不过刘纯连他还没放在眼里。当然这话不能由他明说出来,和一个村长讨价还价显得掉价,特意将派出所、农技站两位领导叫来作陪,临开席前暗暗对派出所长袁大炮交代一番。

    酒过三巡,晕飘飘的刘纯连脸红脖子粗,不停对高乡长保证做好村里工作,不给乡里丢脸,早ri摘掉贫困村的帽子,高乡长的一张油光脸上眉毛和眼睛分得老远,乐呵呵地不停说喝酒吃菜。

    袁大炮插个空,准备开口往高乡长的指导思想上牵引,忽然院里传来一阵呐喊声:“村长——村长——村长——”

    袁大炮眉头皱起来,骂道:“哪来的怂货在这里穷咋呼?乡长,我去看看!”

    纳闷的高乡长点点头,和刘纯连等人继续说着闲话,不一小会袁大炮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进来了,刘纯连看到那人一愣,“大壮,你咋跑来了?”

    杜大顺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村里都出大事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摸摸额头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村长,村里出大事了,你快回去!”

    刘纯连醉醺醺的眼睛瞪得老大:“大事,啥事?”高乡长也跟着问道:“到底是啥事,快说!”

    “有人去逃荒!”

    刘纯连卷着大舌头不以为意地说:“逃就逃呗!反正黄老板马上就来投资了,咱们害怕没钱拿嘛!”

    “啪——”

    气得浑身哆嗦的高乡长甩手一个巴掌赏过来,所有人均是愣神,高乡长吼道:“县里三番五次强调保持成绩再上新台阶,要是你们村有人逃荒,老子这乡长都得摘了帽子!”

    第三十三章 不做干部还能做啥

    四月的夜空中,一轮圆月洒下银sè的光辉,原本宁静的香瓜山中,摩托发动机发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似是挥舞不去的苍蝇钻进了马桶,在群山中回荡不息。

    袁大炮坐在挎斗三轮里,酒劲尚未散去,加之道路颠簸,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大手抓着大檐帽不时荡荡脑门,另一手紧抓着车把,不停地催促:“快——再快点——”

    得知瓜洼村村民要去逃荒,高乡长吓得魂飞魄散,赵传飞刚刚上任,若是自己治下出了这等幺蛾子,不单单是给新任领导脸上抹黑,只怕自己这个干了四年多的乡长也到头了,当即给袁大炮下了死命令:“你先带几个人上去劝说,注意言辞,不要激化矛盾,我带着联防队马上赶过来,大炮,这次咱们都在一条船上,我可告诉你,要是我被拔了橛子撂倒桩,你们一个个都有份!”

    作为高乡长的心腹爱将,袁大炮还是第一次见识高乡长说如此的狠话,心底如何能不着急上火,一边颠簸着一边骂道:“这个狗ri的刘纯连,净给老子惹祸!”

    似乎他忘了,刚才在酒席上两人和热乎的跟一个老娘养的一般。

    摩托拐进一道山坳,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想来就是瓜洼村的“难民”,袁大炮跳下车扯开破锣嗓子吼道:“我是派出所长袁大炮,你们都给我回去,等候乡里安排,要是谁敢不听,就跟我去派出所吃几天牢饭!”

    那人群根本不为所动,慢腾腾的压了上来,派出所副所长看出苗头不对,一个个黑影手里都攥着家伙,有木棍,有长锹,还有在月光下显出冷光的大耙,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这些家伙哪是去逃荒啊,简直就是准备打仗嘛!

    袁大炮自恃身价,没把村民们放在眼里,心急之下也把高乡长的嘱托给抛到九霄云外,摆出一向强横的姿态恶声说:“怎嘛?都想造反啊?你们知道老子是谁——”

    对面人群突然停住脚步,停留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响起一个y阳怪气的声音:“那你知道老子是谁?”

    袁大炮怒了,别提瓜洼村,就是整个兴庙乡又有几人敢和他如此说话?“你个怂货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给扔进去吃几天牢饭!”

    “呦呵——”

    一人慢腾腾地站到人群之前,咂着嘴说:“你不就是个派出所长吗?俺怎么就听着跟地主狗老财似的?现在是社会主义新社会,俺们都是社会主义一块砖,要为国家添砖加瓦维护秩序,讲究的是法律!你给俺横啥横?”

    袁大炮和副所长两人差点哭了,这他妈什么事啊,怎么逃荒的泥腿子还跟老子讲起法律来了?对面人群中发出阵阵低笑,袁大炮恼羞成怒地道:“你到底是谁?”

    “俺是谁?你给俺听好喽!”那人清清嗓门,朗声说,“老子就是瓜洼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声音响到这时,突然降低了一个嗓音,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老楞。”

    “老楞?”袁大炮闻言一怔,喃喃地说,“这他妈谁啊这是?”

    副所长思忖片刻说:“所长,老楞就是瓜洼村的刘二来,现在好像是村小学的老师。”

    袁大炮记起来了,上次老外进村他过来维持秩序,老楞一直没出头,刘小兴叫杜大顺去喊他,袁大炮当时还问了一句老楞是谁。

    “是老师?那就好办了。”

    袁大炮知道老楞是这群人的头,来给自己装傻充愣呢,不过你是个臭老九,不服从组织就得扒了这身皮,口气中又硬气了许多,似是教训小孩一般说:“好你个老楞,再不带着大伙回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还人民教师呢?有你这样的吗?老师老师,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赶快给我滚回去,高乡长马上就到!”

    老楞嘿嘿一笑,y阳怪气地说:“袁所长,首先我声明啊,我是老师不假,可从没拿过乡里一分钱工资,这身皮不是你们说扒就能扒的,要想撤了我,行啊,只要刘小兴点头同意,我随时卷铺盖滚蛋。这逃荒可不是我带的头,也不是我起的意,实在是没法活了,大伙说是不是?”

    “是!”

    村民们整齐划一地叫道,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年轻跟着穷嚷嚷,“刘纯连瞒着咱们把村里的地都给卖了,咱们怎么活?”

    “就是就是,十斤救济粮还掺了一斤沙子,看看俺这口牙,妈的,都快变钢镚了!”

    “哎呦兄弟,这可上哪说理去?”

    “上哪说理,草,老子去找县长说,县长不处理老子去找地委,一层一层往上找,要是没人给俺做主,老子搬个的砖头回来!”

    “兄弟,这话在理,咱们都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吗!好像的砖不好搬吧,你搬砖头干吗啊?”

    “砸死这帮狗ri的……”

    对面一唱一和再起哄,一张肥胖脸比这夜sè还黑的袁大炮蓦地高声咆哮:“都给老子闭嘴!”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皆是盯着袁大炮,活似一群山里的野狼,闪着绿幽幽的光亮,让人头皮发麻。

    袁大炮心道要擒贼先擒王,先把这个老楞拿下再说,打定主意道:“老楞,你过来下,我跟你说说话。”

    老楞虽说名字楞,人却不傻,嘿嘿笑道:“那俺可不敢,你要把俺抓起来,俺没过门的媳妇咋办?”众人哄堂大笑,这光景还惦记着媳妇呢。

    袁大炮心一横,在他的印象里,别看老百姓人多势众,站着百十来人能堵一条河,只要拿下带头的,其他便作鸟兽散,起步上前,边走边说:“那好,我过来。”

    老楞乜斜着眼睛盯着袁大炮走过来,袁大炮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虽然黑暗之中他的表情看不清楚,可紧紧攥着的拳头绝不是好事情,就当袁大炮距离他还有一米时,突然抱着肚子滚地哀嚎:“啊啊啊——袁大炮打死人了!大伙快救救我,我的肚子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袁大炮也跟着傻了,嘴上叫道:“少给老子装死,起来!”

    这下让所有人都来火了,你他-妈揍了人还来横,这都什么理?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揍他狗ri的?”“揍他!”虽然都嘴上喊得凶,却没有人敢上前,这只是演戏,老楞被揍却是导演没有安排的节目,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演。

    袁大炮连退几步,怒骂道:“你们这群狗ri的泥腿子乡巴佬,敢跟老子龇牙?都他娘的撒泡尿照照影子看看自己的德xg,哎呦——”不知是谁扔过来一块石子,正砸在他的命根子处,立刻捂住哀嚎。

    老楞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楞哥,你没事吧?”“楞哥,这下该怎么办……”

    突然之间,老楞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王八之气,这也难怪,第一回有人真心实意地叫自己楞哥,第一回村里的同龄人围着自己转,央求自己拿主意,信心瞬间爆棚。挥挥手说:“没事,我这小身板还撑得住,大腿,你过来!”

    大腿,是马兆祥的儿子,马兆祥不识几个大字,儿子生下来就粗枝大叶的,壮壮实实,可村里叫“大壮”、“石头”的有好几个,索xg给儿子取了小名叫大腿。大腿和老楞走到一旁,低声咕唧一阵,大腿叫道:“乡亲们,既然高乡长要来,咱们就在这等着,看看他给咱什么说法!”

    众人轰然叫好,和袁大炮二人对峙起来,大腿则悄悄溜回了村。

    高乡长带着二十多名联防队员和刘纯连他们匆匆赶到现场,袁大炮还坐在挎斗里一手捂蛋一手抽烟呢,嘴里不停的哼哼,见到高乡长过来连忙打个招呼,高乡长也懒得计较他还坐在车里不动呢。

    刘纯连高声叫道:“你们都想干吗?都回去!”

    根本没人搭理他,高乡长不愧是基层出身的干部,招手说:“乡亲们,我来晚了,大家有什么困难,乡里可以解决的一定解决,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