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不是因为你太好 > 不是因为你太好第5部分阅读

不是因为你太好第5部分阅读

    。

    ……

    公主霸道不知道青蛙的好

    王子愚蠢不知道人鱼有多美好

    钟楼怪人知道吉普赛女郎永远感激他的好

    老木匠等待小木偶总有天明白他对他的好

    而霸道愚蠢的我和一直一直等待的你啊

    只想知道彼此过得好……就好?

    二oo二

    暮春

    阿泽:

    还是我,二十六岁的小冉。

    说实话,在写了十一封没有下文的独角信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才好了,温馨问候式?调皮玩笑式?难忘惊喜式?哀怨悲情式回……

    也罢,反正这封信并不打算寄给你,怎么写就随我高兴,留着以后老了自我解嘲用的,缺乏逻辑也没关系!

    时间真的好久好久了,打从你在我眼前消失的那天哪个莫名其妙乱七八槽的夜晚,我们中断的旅行就像仙杜蕊娜的魔法舞会,只是那时的我忘了注意,当你被记者们簇拥离去的时候,到底是几点几分?

    然而现在的我终究只剩记忆了,还有多年来偷偷收集的关于你的剪报,一本一本,充家在我的禁闭无趣的生命里,东一簇、西一堆,既真实又虚幻地存在着。

    这样跟迷恋偶像的小女生有何差别?呵呵……你不会回答我的,我知道。

    但,多年来无限制延长青春期的我也该为自己觉悟了!

    就从今年,就在这我已经给了你十加一次机会后的第十二封信,我,二十六岁的路小冉决定要……离开杨泽。

    让他彻底走出路小冉的生命……

    永不回头

    刷刷——

    才写上,路小冉便把信笺上“永不回头”四个字用力划掉。

    眼睛干干,胸口却像有着什么东西搅紧似的,一口气吸不进又吐不出来。她记得这种感觉,就在两年前路靖平的丧礼上。

    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从事国小教职刚满周年,仰慕者朱柏恺终于在路靖平病榻前求到佳人首肯才欣然人伍,一切堪称顺遂的路小冉,终于变成“有男朋友照顾也好”的一个人。

    路靖平果然很守信,铮铮然活了八十有一岁才撒手归天。她的泪腺也很争气,漠漠然看着满堂间父亲从前袍泽一个个拄杖扶倚呼天喊地,哭得老泪纵横、每每上气差点连不到下气,直吓着让殡仪馆主动提供救护服务的,种种场景。

    路小冉没哭,自始至终没掉过半滴眼泪。

    甚至她觉得若真哭了,路靖平地下有知,就算逼不成丨人家阎王改了生死簿借尸还魂、也肯定会拒上奈何桥直赶回来闹鬼训她!!

    呵……路小冉笑了,哇幄幄幄乱吼一阵伸了个大懒腰哈一声歪了座椅便倒……晤……好、好舒服……两个比她人还大的“懒骨头”软绵绵接稳。墙上路靖平遗照仿佛大骂“女孩子没规没矩”似的怒目看她。

    眼脸埋进懒骨头堆里,她继续笑。

    才两年,渐渐地,许多事情不刻意去想也就淡了。

    父亲在七十八岁的最后一天中风,奇迹般熬过老人家们所习称的“九”数大关在旧历年后醒来,幸或不幸,捡回性命的路靖平却是瘫了手脚,终于变成他自己口中嚷嚷着起居饮食都得仰人照顾的“废物”。

    那是她一想起就随时热血精力暴冲的两年,父女俩无处而不动气的斗法持续在路家各个角落各种琐碎小事里间上演,后来,热心主动的朱柏恺慢慢地介人了他们的生活,再后来,路小冉就发现路靖平连“去你妈”、“去他妈”去谁妈都好、却半个字再也吭不出来着他妈的哑了声。

    最后半年,路靖平变得很依赖朱柏恺,像个小男孩般仰靠着成熟男人的臂膀,时常温柔,再不凶恶。

    有一回她忍不住偷哭,抹了泪水却发现病床上的父亲不知何时醒来正静静看她。

    那眼神空洞地哪点儿像路靖平啊,路小冉不觉怔然,过两天老将军就真走了。

    走了走了,大家都走了好,走了都好像离开她路小冉的日子真的会比较好,有一辈子都不回来的,有十加一年都不曾闻问的!

    对着亲人那百般不合理、却也恨不了拥不下的无奈情绪就是悲伤。

    原来,她老早就把阿泽当亲人了啊……

    泪水漫漫,哇一声大哭出来。

    “‘远丰集团’‘上丰科技’总经理办公室,您好。”

    “……”沉默三秒钟:“殷老大,是你哦?”

    “不是我还有谁?”冷笑。是谁说今天行程满档,只有早餐时间有空的?“

    “——哈——兹——哈——兹兹——”收讯不良的干笑状。“抱歉,昨晚我司机连人带车被狗仔追到山崖底下去了,伤势不轻。”

    “我知道啊,看来你那台bw毁得满彻底的,”殷宽瞄了一眼电脑荧幕上的电子新闻:“不是早叫你解雇那个老是假公济私的司机了吗?怎么……”

    “报导怎么说?”杨泽打断,对相关新闻的切人角度比较关注。

    “嗯…大部分都只是即时消息而已,有的甚至连出事地点都写不清楚……”殷宽连开几个视窗,迅速测览了几个主要媒体的网页才作下结论。

    “这样最好,”松了口气的声音:“王特助呢?”

    “我们刚来的时候他正被太上皇找去问话了,有事吗?”殷宽望着办公室门口刚上完洗手间的妻子,以眼神示意。解桐靠了来,两人就着电话扬声器一起聆听。

    “……”支吾半晌。“算了,我自己打电话去收发室好了……”

    “不用了,收发室刚才来过一通内线,他们说总经理您要等的东西今年还没送来,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念着留言本,殷宽佯装不耐。“还有,解桐小姐要我请问您杨经理还要迟到多久?”

    “顺利的话,五分钟内应该可以到。”苦笑着,无奈语气掩不住浓浓失望。“真抱歉,你们难得回来,待会儿我让秘书把中午的工商餐叙推掉,好好请你们吃顿饭。”

    “阿泽,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解桐注意到杨泽那头一直呈现吵杂的引擎声,忍不住插嘴道。

    “找车位……”

    “嘎?我记得你不只一位司机?”

    “是啊,但是我得要他先帮我把媒体引开才能出门……oh,shit!”惊呼。

    “怎么了?”

    “车位被人抢走了。”咒骂状。

    “去公司后面的那个停车塔吧,我们来的时候还有几个,”殷宽好心建议。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去了……”咬牙切齿。

    “什么意思?”

    “我借骑的是我家帮佣的买菜车!”他低吼,修炼多年的好性子终于破功,“你忘了我上星期才让〈三周刊》的狗仔跟坏了另一部车!”

    “来来,别哀怨了,吃块蛋糕吧!算是给你补过生日。”半小时后,“上丰科技”总经理办公室里,解桐充当特助,为他们添了新咖啡和点心。

    “怎么,路小姐今年的礼物还没到?”见他连挂了几国内外电话都还是一脸阴郁,殷宽问。

    “嗯。”杨泽取了两勺的奶精搅拌着,心不在焉。

    “会不会寄到大陆那边去了?北京?上海?成都……”解桐帮忙猜道。

    “都打过了,没有。”杨泽淡应,极力掩饰心中不安,这种事从未有过,十一年来,他总是在收到路小冉的生日礼物后才想起自己又老了一岁。

    仿若某天起床忽然发现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天空依然清亮,世界仍是运转,但总觉得某个部分怪怪的、作息、起居、甚至呼吸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殷宽和解桐对看一眼,交换着只有他们彼此理会的讯息。

    “听说……太上皇似乎有意正式在第三代中指定接班人?”半晌,殷宽装作关心问起。

    这句话是转移话题的体贴成份居多,虽然“上丰科技”当初的确是殷宽助着杨泽辛苦奠基的,但几年来杨泽老早独当一面,和他自己后来独立创业的多媒体公司各有天空,彼此间目前仅存良性竞争的帮衬关系,并无实际的生意牵连。

    “老大的消息可真灵通呐!”迅速切回情绪,杨泽四两拨千金调侃道:“我自己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呢。”

    “载舟复舟,有备无患。”殷宽也笑,不避讳他在“远丰”内部伏有多处暗椿的事实。

    因为“远丰集团”大则大矣,然而旗下投资琳琅、子公司众多,加以亲族庞杂权力分散,虽未到朝令夕改的地步,但从它每逢董事会与股东大会便必定吵吵闹闹热烘上报的迹象显示,为求自保,与之来往除得深韵“靖蜒点水”与“见风转舵”的快狠招数外,避免长期与其单一派系勾联亦是个中诀要。

    不过,杨泽与殷宽间最教外人费解的便是他们看似亦敌亦友的模棱关系。仿佛为“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作注,多年来分分合合消长双赢的策略步数也只有玩耍其中的自己人能莞尔明白。

    “晤……其实谈不上什么接班不接班啦,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总裁特助’的位置,”既然要谈公事,杨泽边说边笑边使眼色,引着夫妻俩注意到一旁挂轴上端的窃听装置。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工作时能有个亲人随侍在侧的话比较能让大家安心,也顺便让我们这些不成材的小辈趁机学习。”

    “是么……”殷宽意会,却接了话尾有意为难。“那你觉得你们这些小辈里谁‘最’不成材?”

    一直做壁上观的解桐闻言差点没把刚人嘴的咖啡洒出来,幸好机警塞了块蛋糕才连着笑意咽下去。

    “反正不会是我。”杨泽递了张纸巾给解桐,不忘睨着殷宽对了窃听器朗朗言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

    在不知道窃听正主儿是来自上面或旁边的风险下,杨泽的回答确然高明。

    殷宽满意挑眉,由衷激赏碍于隔墙有耳仅能含蓄笑迎。

    此时无声胜有声。

    静——

    常常是路小冉给人的第一印象。

    以前她还偶尔不承认,最近却再也没有力气争辩了。

    杨泽走后,她开始会跟父亲折冲对立的生活如历波涛。

    父亲走后,没人吵架的日子却像滩死水。

    她懒懒的。

    嘟嘟——嘟——

    “……喂?”

    “小冉,你在做什么啊?怎么电话响了快三十声了才来接?”是住在楼上的朱柏恺,若非路小冉即时回神拿起电话,不出半分钟,跟着杀猪般哀号起来的会是她家电铃。

    “晤,我在……整理东西,”看着一地摊落的剪报、杂志、小东西。日记本,全是关于杨泽的,路小冉再坦荡也不免心虚。

    就像身旁那一直敞开、却始终放不进任何东西的空置纸箱。没用!

    “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了,都是些小东西,”下意识拒绝,迅速反问:“有事吗?”

    “嘎?”屋外忽然隆隆爆出一阵未消音的机车声,两人都没听清楚。

    “我说,你打来有什么事?”明明就住楼上楼下几乎一日三餐只差没睡在一起,路小冉每天还是有接不完的热线电话,全拜这退伍刚回来正准备出国念书没事没业闲到发慌的未婚夫所赐。

    “幄,我是要跟你说,大姐的杂志发刊了。”他失笑,为着自己忘性岔题,语音温厚,沉沉舒服。

    朱柏薇在十一年前引爆那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新闻风暴后便赴美求学,结婚生子后依着在三流大学授课的夫婿闲闲过了几年平淡日子,日前听说台湾有家意图循着《参周刊》模式转型的出版社专程跨海找她担任总编一职,眼见机不可失,她二话不说便抛夫弃子只身返台。

    “晤……”单语自然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表示点关心。“恭喜罗。”努力将声音扯柔些。

    “嗯,我会转告她。”朱柏恺骄傲笑着,“对了,刚才妈打来还说晚上家里要聚一聚帮姐姐庆祝干脆你也一起来吃饭吧?”

    “这……哦——晚上得备课……”找理由搪塞,能避则避。

    朱家人对她印象不佳由来已久,无奈宝贝儿子似乎吃了秤陀铁了心,也就只好勉强凑合着接受。然而,一旦提及终身,两老却以年轻人心性不定学业未成为由,硬是只让他们在偕同出国前文定作数。

    虽然有些对不起朱柏恺,但这来自长辈的刁难的确教路小冉松了一口气。

    在她还来不及搞清楚自己、又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之前,“订婚”或许是一个最不伤人的鸵鸟方法。

    更残忍地说,朱柏恺既已当路小冉十几年的沙坑,实在不多差这么一次。

    “那好吧,我帮你准备份礼物给大姐,”朱柏恺一向宠着,却也最不懂她。“该送什么才好呢?”自想,也问。

    “恩……”路小冉愣了会儿,还是捡个乖巧点的答案好了。“我……想不出来耶……”

    其实是懒得想。懒得为不相干的人想。

    “算了,我随便找家店再看看好了。”笑笑,不以为意,临挂电话前照例是连串叮咛。“你记得晚饭要吃,备课别弄太晚啊,门窗自己注意关好,跟爸吃饭我是一定得喝酒的,开车不方便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嗯。”面对这样的男人,她除了听话也拿不出其他语言。

    静——

    呆呆坐着好一会儿,路小冉看着满地收了好几个月也收不干净的东西。

    明明订婚前就下决心了,所以今年才没寄信给阿泽。明明下决心后才订婚的,所以一早便开始收东西。

    然而,心底有个自私是请清楚楚的。

    对于阿泽,她的勇气终于一年一年磨光了,她的思念再这么毫无止尽的用下去就要苦了。就趁现在、趁现在她的记忆还是美丽无暇无所谓气闷、怨慰的时候……

    呜,她又突然发神经病想哭了。

    需要借助仪式才能下决心去做的事,到底算不算是真的决定?

    白日,殷宽还丢给他一本杂志。

    多年来低调行事,突然又在那印刷精美的杂志封面上看见自己人头,杨泽一愕。

    “小心点,朱柏薇回来了!”殷宽提醒,翻了版权页给他看。

    真要追究起当年那事件的受害者?朱柏薇或许会第一个跳出来报名。

    他细看怔然,笑笑却不以为意。不是说那人卦杂志始祖《参周刊》阅读率虽高,广告销售却奇惨无比吗?“企业登广告也是要看杂志形象的,更何况是专揭隐私的煽动性报导?!

    “阿泽,再仔细想想!”殷宽微愕,之前称赞都白搭了!

    既然知道八卦杂志的发展有一定瓶颈,而在现有八卦杂志几已瓜分了市场再难打人的不利情况下,《鲜周刊》的成立到底所为何来?

    更何况《鲜周刊》操作诡异,在八卦杂志一片非j即金、非政即商的揭露模式中,这期以杨泽作为焦点人物的头刊却一反常态地采取正面报导。

    其内容除详细介绍杨泽早在十一年前就已以个人身分“偷跑”,为“远丰”奠定在大陆地区“硬体供应”、“连锁网吧”与“软体设计”三管齐下的投资事业外。并赞许他在台湾早期还一面倒着以“竹科”高阶科技研发为生产重点的时局间,便大胆而前瞻地筹划了“大陆零件、台湾组装、欧美挂牌”的基础生产线,以致惨淡经营几年后报酬回收,今日“上丰科技”不但成为大陆沿海地区电脑相关产品的最大供应商,还顺便带动了“远丰”在大陆其他产业的企业形象。

    最特别的,文中还凿凿披露他其实也就是这几年迅速窜起的超人气华裔电玩设计师——roqerfu本尊,以及他所设计当红之“地摊王”游戏软体的基本故事设定。

    “像是有人刻意要让你‘红’起来……而且还必须是形象不差的红法,”殷宽分析。

    这篇以“科技新贵/创意玩家?”为题的深人报导,着实能让阅读者对于这位近年来作风隐淡、行事低调,完全以“远丰”团队为中心的企业家第三代重新留下“个人化”印象。

    “老大……人在暗,我在明,除了见招招拆,还能怎么做?”殷宽说得他都懂,不,说不定更懂。“反正我就一个人,一份工作,一条命,”他笑,早习惯人前洒脱。“没人受我牵连,没工作至少还有存款有房有车,至于这条命……放心吧,我阿泽没人家黛安娜王妃伟大,被狗仔追着没了就没了,死了可能还比活着安静……”

    最后殷宽是让解桐给硬拖走的,再待下去,兄弟俩一定干架。

    嘿嘿,商场待久,有时候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前一分钟到底在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