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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也相思第1部分阅读

道你要来吗?”

    “不知道。”廖蕙缃摇摇头。

    王学舜登时傻眼:“你好大的胆子,这样你也敢来!?”

    当男女两人在热恋期间,理智往往会被爱情淹没,廖蕙缃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去年六月,廖蕙缃满二十岁那天和几个同学跑去“喜来登”唱卡拉ok在他们那个世界,唱卡拉ok无疑是一种奢华的享受,只是她事先并没有料到,第一次上那种场所竟会遇见张志哲,而这个男人居然会促使她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彷佛冥冥之中老天都已注定似的。

    张志哲是他们口中的台商,在埔东那儿开了一间制鞋厂,手底下约有员工近二千人之多,规模不算小,同时他人在当地也颇有知名度。

    不论是张志哲的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带给她极深刻的印象,加上张志哲出手大方,两人交往一阵子后,她很快的陷了下去。这种情况绝非她首开先例,在他们那个社会时有所闻。

    张志哲每两个月便会出现一次,有时待上十天八天,最长曾待过半个月,而在他出现的那段期间,廖蕙缃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玩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对于他在台湾的一切,廖蕙缃是一点都不了解,张志哲也从来不提,她所能掌握的也只是他的一张名片而已。

    早在上船之初,廖蕙缃就把那张名片摆在牛仔裤后口袋里,连同台币六千放在一起;包袱虽然丢了,但这些东西还在,这也是她目前仅有的。

    名片上印着几个大字——永大实业董事长张志哲,公司地址在台北市松江路上,三线电话和一个传真机号码。

    王学舜将名片摆在茶几上,忍不住的摇头叹息,“荒唐!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荒唐?这一点都不荒唐!张志哲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朝思暮想,只愿跟他长相厮守,这岂会是荒唐之事!?

    廖蕙缃凝视着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他说他深爱着我,现在我来找他了,他绝不可能丢下我不管。”

    “天啊!你真的是太天真了……”王学舜苦笑不已,“这种事哪有你想得那么单纯,他在这里的一切你都不明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点儿都不奇怪。”廖蕙缃理直气壮的说:“很多台商都不谈他们在台湾的事,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结婚了吗?”王学舜望着她。

    廖蕙缃微愣,“我不知道。”接着话锋一转:“我不在乎,我知道他很爱我,他结婚了没有,我真的不会去在乎。”

    王学舜哭笑不得,“你不在乎,他老婆会在乎啊!当然,如果他是个单身汉那才另当别论。”

    廖蕙缃沉默不语,似在思索他说的话。

    第1章(2)

    一阵短暂的沉静后,王学舜率先开口:“此行你花了多少钱?”

    “两万五人民币。”

    “乖乖我的妈!居然比飞机票还贵……”

    “他给了我不少钱,所以我才负担得起。”廖蕙缃四处溜了一眼,接着又问:“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淡水。”王学舜微微一笑,笑望着她,“咱们这里经常有偷渡客上岸。据我所知,偷渡成功的比例极少,你的运气还算不错。”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廖蕙缃脸上的笑容分外甜美,“谢谢你。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王学舜,你呢?”

    “我叫廖蕙缃。”廖蕙缃又四处望了一眼,“你的房子真漂亮——”

    王学舜打断她的话:“这房子是我租的,两层楼的小别墅,月租只有八仟,你知道它为什么如此便宜吗?”

    “我不知道。”廖蕙缃摇摇头、吐吐舌头,“我觉得好贵。”

    王学舜迳自又说:“这房子盖得离海太近,建筑物的外表都被海风侵蚀得不成样子,房子卖不出去,也没有人愿意租,我是此地少数几间住户之一。”

    廖蕙缃一脸茫然,“这房子既然盖得不好,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学舜耸耸肩,淡笑着,“就因为房租便宜我才住进来的。反正我平常画画,跟外界也没什么接触,一个人住在这里倒也乐得清闲。”

    “画画?”廖蕙缃动容,“你是个画家?”

    王学舜苦笑,“勉强混口饭吃,称不上什么画家,只能名列三流。”转头呼喝一声:“大傻,你过来!”

    那只大狼狗没理他,仍是四平八稳的趴在门边,但一双眼这回却没闭上,而是注视着他。

    王学舜转望廖蕙缃说:“介绍我朋友让你认识——它叫大傻,又名大笨狗,跟我一起在这里住了三年多,目前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廖蕙缃掩口失声笑出:“你怎么帮它取这种名字?”

    王学舜眼珠子一转,翻翻白眼,“它一天吃我五十块钱鸡脖子,好吃懒做,连门都不会看,我没叫它大废狗就已经不错啦!”

    他说它不会看门,这一次显然是他估计错误。只见那只大狼狗忽然动作神速的站起身,对着门外狂吠不停。

    与此同时,门铃声随即响起,廖蕙缃脸色都变了。

    王学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用手一指楼梯,轻声说:“你先上楼,等一下我再叫你。”

    廖蕙缃会意,赶忙三步并两步的走上楼去。

    待她完全上楼后,王学舜才抓着狗链,打开大门,“半夜三更的找谁啊!”

    门前尚有一小块院子。只见三名警察就站在院子前的栅栏边,其中一人开口:“对不起,刚才有偷渡客上岸,不知道——”

    王学舜打断他的话:“我这只狗是养假的吗?拜托拜托!每次一有偷渡客上岸你们就跑来按门铃,我知道啦!你们是淡水分局的,若是我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赶紧向你们报告,对不对?”

    那警察显得有些尴尬,“那就麻烦你了……”

    砰的一声,王学舜关上大门,这回终于上了锁。

    平常他从没有锁门的习惯,事实上,他们家根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人偷的。

    王学舜放开狗链,敲敲它的脑袋,“怎么?说你不会看门,你就抗议啊?”

    大狼狗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的将身体趴了下地。

    王学舜走到楼梯口,抬起头轻唤一声:“喂!你可以下来了。”

    廖蕙缃满脸惊恐的走下楼梯来,声音亦止不住的颤抖:“他们……他们走了吗?”

    王学舜不答反问:“怎么?莫非你想送他们一程?”

    说话间,两人又在沙发上各自坐定。

    “对了!”王学舜像是想起什么事,“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廖蕙缃迟疑一下,“还好……”

    瞧她说话时的表情,王学舜业已大概了解,当下站起身,走去饭厅,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些饼干、零食,还有他最偏好的科学面。

    “晚上在厨房洗洗切切的太吵了,你先随便吃点,一早我再去买些东西。”王学舜将手上的乾粮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接着又说:“等上班的时间一到,我帮你打电话联络你男朋友,你放心吧!”

    廖蕙缃点点头,脸上写满了感激与喜悦,“谢谢你。”顺手拿起饼干,毫不客气的放入嘴里。

    王学舜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不免好奇的问:“这里的饼干同你们那里的比起来怎样?好吃吗?”

    “很好吃啊!”廖蕙缃笑着说:“味道完全不一样,好香呢!”话声一顿,她忽然又开口:“我……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

    “请说。”王学舜望着她。

    廖蕙缃沉吟片刻,“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家人呢?”

    王学舜神色微变,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苦涩,“我能不能不回答?”

    廖蕙缃咧嘴一笑,“随你啊!”

    王学舜似是挣扎许久,忽然轻叹一声,无奈的说:“从小我就喜欢画画,大概是受我父亲的影响之故,我立志想当一名画家。”

    廖蕙缃接口:“你爸一定是个画家。”

    “嗯。”王学舜点点头,继而又说:“他是个画家,可是却不希望他儿子成为画家。他一直告诉我,这条路不好走,要我别步入他的后尘。当然他的话我没听进去,于是我们起了很大的争执,之后他把我赶出家门,那一年我刚考上大学。”

    “起初我一直以为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一个人生存的不易。当年在学生宿舍里,我真的很想一死百了,我又要应付课业,还得想尽办法赚取生活费用,另一方面更要不断的作画,那种煎熬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你……你是怎么想通的呢?”

    “当时我还年轻,我不认为自己会这么过一辈子,加上我女朋友阿莲在旁不断的鼓励我,我心想我的人生仍是充满希望,因此我才继续这么执着下去。”

    “你女朋友现在人呢?她为什么没跟你住在一起?你们结婚了吗?”

    “她结婚了,但新郎不是我!”王学舜冷笑一声,接着又说:“在我当兵那段期间,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你知道吗?阿莲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她跟别人跑了我还不生气,可是她居然跟我的哥儿们搞在一起。你说,我能不气得吐血吗?”

    廖蕙缃以一种十分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一句话不说。

    王学舜愣望着她,“怎么?我说错了什么话?”

    廖蕙缃沉默一下,只好实话实说:“你这个人好奇怪喔……”

    王学舜猛然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对啊!我这个人的确很奇怪,我干嘛跟你说这种事!”

    廖蕙缃嘟起小嘴,“我都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了,你为什么不能说给我听——这样太不公平了吧!”

    “不是啦……”王学舜苦笑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今天一大早,我们说不定就得各奔前程,我实在没必要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啊!”

    他说得不错!只要她和张志哲搭上线,她便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她很快的就要在他的视线内消失,而且可能是永远。

    廖蕙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一再强调:“谢谢你……”

    王学舜站起身,面无表情,“说这个干嘛!你还有几个钟头可以睡,先去睡吧!”说罢,他带着她走上二楼,让出自己的卧房。

    第2章(1)

    王学舜租的这间小别墅只有两间卧房,其中一间被他当做画室,但房内仍放有一张单人床。

    他是标准的夜猫族,若是没见着升起的太阳,他绝不可能上床睡觉,何况屋子里忽然多出一个廖蕙缃,他当然更无法成眠。

    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胡思乱想,直到楼上突然传来廖蕙缃的惊叫声,他的思绪才被打断,当下不假思索,飞也似的奔上楼去。

    来到卧房外,他连门都不敲便直接走了进去,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廖蕙缃已然扑入他的怀中。

    “你怎么啦?”王学舜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浑身上下的颤抖。

    “我……”廖蕙缃泪流满面,声音也已哽咽,“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他们要把我抓去关起来……”

    “没事,没事。”王学舜轻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只是作梦,又不是真的。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会很好的。”

    廖蕙缃慢慢的回过神来,虽已不再流泪,但似是余悸犹存,“我好怕……我真的吓死了。”

    王学舜仍是笑着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廖蕙缃慢慢的从他的拥抱中挣脱,退了小半步,抬头注视着他,“天都亮了……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王学舜笑望着她,“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你别急,我先出门去买些早点——你想吃什么?烧饼油条加豆浆好不好?”

    “好啊!”廖蕙缃点点头。

    王学舜转身走出卧房,两人一路走下楼来,“你待在屋子里千万别出门,知道吗?”

    “知道了。”廖蕙缃深望他一眼。

    “大傻!”王学舜呼喝着:“走!咱们俩的晨操时间到了……”

    大狼狗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王学舜一手抓着钥匙、一手拎起狗链,“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觉!拜托你有点精神好不好?”

    说话间,他将大狼狗拖出屋外,然后发动停靠在栅栏外的机车,片刻过后,一人一狗便消失在廖蕙缃的眼帘。

    廖蕙缃站在落地窗前,抓起窗帘一角,暗暗打量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她才走入客厅,坐在沙发上枯等。

    这整整两天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噩梦。打从她上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有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怎么样就是定不下来。

    虽说如此,但她却不觉得后悔,这一切的委屈,一切的不顺利,待见到张志哲时势必会有所转机。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正当她独自胡思乱想之际,王学舜已走入家门,“快点趁热吃……”进门的只有他一人,那只大狼狗想必定被他放逐在前院,独自玩耍。

    王学舜见她一副无心吃喝的模样,眉头不由得一皱,“你别这样好不好?时间一到我就帮你打电话——”

    廖蕙缃接口:“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王学舜不懂,“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什么地方骗你了?”

    廖蕙缃神情十分严肃,“不是八点就上班了吗?”

    “喔,我懂了。你指的原来是这个!”王学舜淡淡一笑,接着又说:“我们这里九点才上班,可能跟你们那边不太一样。”

    “对不起,我……”廖蕙缃显得十分尴尬。

    “没关系,我了解。”王学舜用手指了指她面前的烧饼油条,“别饿着肚子去见你男朋友,万一引起什么误会,还是他动手毒打我一顿,那才真的对不起我了。”

    廖蕙缃被他的幽默逗得发噱,“不会的,他很有绅士风度,从不生气的。”

    “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王学舜索性帮她拿出油纸袋里的烧饼油条,然后顺手递上。

    “谢谢你。”廖蕙缃接下,随即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待二人吃完早点,王学舜又坚持多等二十分钟,到九点三十分时才拨电话去永大实业,张志哲既是董事长,岂有那么早去公司之理?

    铃响二声,电话那端便传来一句甜美的话声:“喂,永大,请问你找谁?”

    “小姐你好,我找张志哲先生。”

    “张董到大陆去了,请问你哪里找?”

    “敝姓王。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王先生要不要留话?”

    “好。麻烦你,他回来时,请他打电话给我……”

    王学舜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后,随即挂断电话。

    “他不在?”廖蕙缃一脸懊恼。

    “嗯。”王学舜点点头,接着又说:“他去了大陆,什么时候回来公司的人也不知道。”

    “怎么会如此之巧……”廖蕙缃显然很失望。

    王学舜皱眉苦笑道:“谁教你要来之前,也不事先打电话通知他一声,如此一来——”

    廖蕙缃忍不住插嘴:“他不希望我打电话去他公司,另一方面,我……我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想给他惊喜,他却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王学舜笑望着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住在我这里等他回来。”

    不知何故,当王学舜听说张志哲去了大陆时,内心突感一阵莫名的舒畅。是不是自己在一夕之间对她产生出了好感?这一点他也不知道。他心想,这或许是他一个人独居太久的日子所产生出的自然现象。

    事实上呢?他根本懒得去研究。

    这时,廖蕙缃忽然开口,打破他的沉思:“现在我们要干嘛?”

    王学舜微愣,但很快的恢复常态,先是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这才笑着说:“现在是我的睡眠时间,至于你……这屋子里随你走动,就是不许走出大门,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话声刚落,他直接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十分钟不到,客厅内已传出他鼻腔里发出的轻微鼾声。

    廖蕙缃愣望着他好一阵子,随即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