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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情漫舞第2部分阅读

    “是买菜那一句?”

    言季秋摇头。

    “那,是歆歆也在那一句?”

    言季秋再摇头。

    “不然,就是中午一起吃饭?”

    言季秋终于回过头。“事实上,错就错在我不该姓言,叫季秋。”

    “啊?”这是什么道理?

    “我猜,你可能比较想出去散步。”

    丢下楼梯间笑到快虚脱的男女、一个啃着瓜子闲看戏的男孩,以及蹲在地上,还在极力思索的人,他拉着苏妍舞快步离开。

    ————

    一路走来,静得连地上蚂蚁的爬行声音都听得到,苏妍舞始终低垂着千斤重的头,没有抬起来的勇气与力气。

    每回想他们之间的一切对话,她想一刀捅死自己的欲望就更强烈了些。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仰慕他的文采已久”,最要命的是,她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嫁给他!

    天!她怎会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她嗫嚅道,似在说给地上的蚂蚁听。

    “我知道。”言季秋浅浅一笑。“我没放心上。”

    “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又追加一句,以免他真把她当花痴。

    “我不意外。”他脸上仍旧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她是漂亮的女孩,个性爽朗大方,懂得欣赏的男孩不会是少数。“你们感情很好吗?”

    “在一起的感觉还不坏。”停了下,她仰首。“那,我们算朋友吗?”

    “当然。虽说我的性别未能尽如你愿,但是异性之间,未必不能有纯友谊。”

    “就像歆歆和仲夏学长!”她本能地接口。

    言季秋沉默了下。“你觉得我二哥和歆歆之间,只是纯友谊吗?”

    呃?糟糕,失言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暗示什么,只是——”

    “我明白,你不必那么紧张。”好有趣的女孩,直率真诚得可爱。

    “那、那……”

    “往后有事,欢迎你来找我。”他体贴地代她接了下去。

    “好啊、好啊!”她这个头会不会点得有点……迫切的过了头?于是她急忙补充。“我没有正中下怀的感觉……啊,不是,你千万不要有误上贼船的感觉……嗯,也不对,我是说……那个……感觉……”她懊恼地咬住唇。

    这一次,他真的笑出来了。“我没有任何的感觉,这样可以吗?”

    真是活宝!和歆歆有得比。

    认识了这样的女孩,他想,往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趣了。

    那时的他,却怎么也没料到,这女孩与他的牵扯,会是一生一世——

    ————

    言季秋也不怎么清楚事情是怎么演变的,一开始,总是小舞主动找他,而他只是被动地迎接她的到访,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找他,未必要有什么理由,只是问他最近好不好,告诉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次数愈来愈频密,有时甚至只是打通电话道晚安。

    从来都是她在说,而他默默地聆听,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给予安慰,在她开心大笑的时候,分享她的喜悦,甚至在她为某些事困扰时,适时的指引她。

    总之,他和小舞就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就像歆歆和仲夏,能够把喜怒哀乐和对方分享,在彼此面前坦然自在。

    不同的是,歆歆和仲夏会拥抱亲吻,而他们不会,他们之间没有那种暧昧夹缠的氛围,单单纯纯只是分享心情的朋友,他们亲密的,是心灵,而不是肉体。

    只不过,立冬似乎不这么想,老是在问他一垒、二垒的问题,他又不打棒球!

    他发现,他很难和一个满脑子只有黄铯废料的人理性沟通,说的再多也是白搭,人家只会怀疑他性无能。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每回小舞和男友闹得不愉快,都还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耐心相劝,才不至于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之间哪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晦情愫?

    可立冬却斩钉截铁地说:“男女之间只有爱与不爱,没有纯友谊,要嘛,就是双方各有意中人,所以相安无事;要不就是其中一方心有所属,所以另一个只好退居到朋友的身分自我催眠。”

    是吗?可是他只是关心她,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而已,这样也算吗?

    “言季秋——”一声喊叫,打断他的凝思,他起身由窗台往下看。“小舞,我在房间。”

    “那我上去,你等我。”不等他应答,她旋风似的卷上楼来。

    “你在做什么?”大剌剌地搭上他的肩,凑过头去看。

    “散文新诗写多了,想尝试写写长篇小说。”

    “那要多少字啊?”她咋咋舌。

    “大约十万字左右吧!”

    “好恐怖的天文数字,那是你才有这种耐性,要换做是我,写不到三张稿纸就上吊了。”

    言季秋笑笑地不予置评,她顺手拿起叠放一旁已完成的稿件,窝到床上去阅读,他也没阻止,再度投入稿堆中。就这样,一个静静地看,一个静静地写。

    一个小时后——

    “呼!真是要命,你的笔调还是这么细腻深情,看得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动容揪心。”将稿纸一张张按页码叠好,她闷闷地低哝。“只可惜这些都是骗人的啦,这世上哪有这么纯净美好的爱情、这么温柔守候的男人?骗人、骗人!我都遇不到!!”

    完成了一个段落,言季秋抬眼瞥她。“终于决定要说了吗?”

    咦?“你知道?”

    他抿唇,没有回答。

    只消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事了,只是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追问。

    “和罗昭平有关?”不然她不会“抹生牵拖厝边”,连他笔下的爱情太美好都碍着她。

    “不要跟我提那只猪!”她恨恨地咬牙。

    果然!

    他放下笔,移坐到她身边。“你们又怎么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对小情侣三天两头的闹意见,每次吵架就来找他,总要他劝到口都快干了才肯气消,一场恋爱谈下来,他比他们更累。

    有时他都怀疑,既然两人个性如此合不来,当初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在讨论结了婚后,要不要让我出去工作的事。”她闷哼。

    言季秋微怔,有些应变不及。

    他们——已经到规划未来蓝图的地步了吗?

    他轻扯唇角。“这样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你知道吗,季秋!那只大男人主义的沙猪居然不准我去‘抛头露面'耶!说什么他又不是养不起老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他养不养得起老婆关我什么事?哪个死人规定一定得男主外,女主内?我赚的钱都还未必会比他少呢!都还没答应嫁他就管东管西了,谁还敢嫁?”

    言季秋臀下不着痕迹地挪开一段距离,与她保持安全界线。太多次的经验告诉他,那道应该落在罗昭平身上的拳头,常常挥呀挥的,都会很失控地挥到无辜的他身上。

    “那你有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吗?”

    “我说啦!可是他坚持要我洗衣烧饭带小孩,当个黄脸婆!妈呀,要我过这种日子,不如直接叫我去跳爱河算了。”

    那倒是。

    依他对小舞的了解,她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她迷人的自信风采来自于此,少了这股冲劲与活力,她就不是完整的她了,爱她,就应该要包容她的一切,尊重她想过的人生,如果是他,就不会……等等!如果是他?!

    言季秋整个人呆住了。

    他在想什么!他和小舞……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啊!可是为什么那一刻,他却下意识里拿自己和罗昭平做比较,想着他能为她做什么?

    难不成……日复一日下,真让立冬给洗脑了?

    “你们就因为这样,不欢而散?”

    “嗯。”然后一腔怒火难平,就直接飙到他这里来吐苦水了。

    “然后呢?”

    “我失恋了。”

    言季秋挑眉。她的样子可看不出一丁点失恋的样子,更正确的说,他会觉得她比较像是被人砸了场子,想来个帮派火并的黑道大姐头。

    “是真的,我和他分手了!”苏妍舞加强语调。

    求婚不成反分手?

    言季秋闭了下眼,再也没听过比这更荒谬的事了。

    “小舞,你想过没有,你真的爱他吗?”若爱,怎会分手分得如此轻易?若不爱,三年来的交往又是所为何来,吃饱闲着吗?

    她果真陷入沉思。“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和他交往很愉快、很自在,没有任何的负担,我原以为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的……”

    “可是当你发现,他的存在抵触了你的理想抱负,所以你只能选择放弃他,也许你爱他,但是爱情在你心目中并不是最重要的,能让你的生命发光发热的,是工作、事业,而不是次要的爱情。”

    寥寥数语,字字见血,听得她哑口无言。

    “你把我说得好冷血市侩。”她低哝。

    “我说错了吗?”

    “不……”他没错,事实上,她现在才发现,他说得似乎对极了,那是连她都不曾探索的一面,他怎么可以这么了解她?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她仰首,带抹迷惑。

    确定不会有任何暴力行径,他移近她,温声道:“无所谓对错,那是你的选择,没人能怪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那如果是你,也不会怪我?”

    言季秋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然后坚定地回答:“不会。但是你要快乐,才对得起你自己的选择,对得起所有被你牺牲掉的人事物,不让我们怨你。”

    “我懂了。”和他谈过之后,心境豁然开朗,他从来不会为她拿什么主意,告诉她该怎么做,但是三言两语,却总是能精确地切入问题核心,解开她心头的结。

    他就是有那个能耐,让她迷乱无章的心绪获得抚平,他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稳气质。

    吐了口气,她舒缓眉,宽了心,左右张望了下,开始有闲情逸致瞎扯。

    “你们家那个唐三藏呢?”

    “谁?”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言立冬啊!他不是一天到晚让西方、东方的女人‘取精'吗?”

    “取……呃!”会过意来的言季秋笑到呛了气。“你……咳、咳!”

    她真毒!就不知立冬要是听到,表情会有多精采绝伦。

    “他……今天不晓得又让哪一方的女人……嗯,‘取精'去了。”

    “那你呢?”苏妍舞好奇地推了推他。“都没看过你交女朋友,很玉洁冰清哦!”

    被调侃了,他也不困窘,只是淡淡地回道:“感觉不对。”

    “哟,原来你们男人也讲感觉啊!我还以为只要下半身有感觉就行了呢!”

    “请不要因为立冬而对男人有错误印象,他是少数败类。”就知道立冬这颗老鼠屎,早晚会坏了言家一锅好粥,为了维护名声,只好昧着良心,顾不得手足情了,至少比起二哥那句“禽兽”……嗯,“败类”应该还算温和吧?

    “啧,守身如玉的纯情男。这年头,要找超过十八岁的处男已经不多了,真不知该为将来那个得到你的女人欣羡还是同情。”那是指,对方刚好也是朵清纯小花的话,那真不知道要摸索到民国几年。

    “啊?”他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的语出惊人给吓死。“你……很有经验吗?”瞧她说得这么落落大方。

    她耸耸肩。“你猜?”

    “哦。”言季秋低应。

    他不会妄自去猜测什么,有经验,他不意外,毕竟她曾有个交往三年,三个小时前才刚分手的男友,而她又不是个思想封建,会拘泥于一片c女膜的女孩;没经验,也只能说时机不对,无法让她心动付出,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一直都认为,一名女子真正的存在价值,并不是取决于一片薄薄的c女膜,小舞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孩,能拥有她的男人,是幸福的。

    第三章

    一个月后,言季秋完成了他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小舞无疑是他的头号读者,自告奋勇的充当校对,看完后直呼被他笔下婉约动人的细腻爱情给骗去了一把泪,在她的瞎起哄下,他也不置可否地任她挑了家出版社投寄。

    反正,他也还没想好要公开发表还是留作纪念,既然她坚持,那就由她了。

    又过了一个月,他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通知稿件录取,并且对他的作品赞誉有加,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签长约合作的意愿。

    那时,第一个浮现他脑海的念头,是与小舞分享这个喜讯。投稿是她当初极力坚持的,也是她亲自整理稿件、到邮局投递,再没人比她更有资格与他共享这分喜悦了。

    而电话另一端的她,在知晓后,尖叫得天花板快掀掉。

    他失笑。“小舞,你小声一点,当心邻居控告你妨碍安宁。”

    “管他呢!这么值得开心的事,一定要庆祝!”她看起来比他还兴奋,好似稿件录取的人是她。

    “不必了吧?这只是小事。”

    “什么小事!生平第一本书耶!不管,一定要庆祝、庆祝、庆祝!”她坚决重复,丝毫没有让步的迹象。

    他的心头划过一抹暖流。她是真的在意他,把他的事看成她的一样去在乎呵!

    “那——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于是,就在那个周休假日,他们弄了一桌好菜——事实上,好菜是言季秋弄的,她惟一的贡献是陪他上菜市场提篮子,回到家递盘子,并且提供她那间小套房中装饰胜过实质用途的厨房。

    言季秋也是在那天才发现,原来她厨艺烂到这么匪夷所思的地步,叫她切个菜她都有办法让手指头的鲜血像水柱一样用喷的,言季秋看得心疼,为免那把无辜的青江菜背负杀人罪名,他拿出少见的男子汉气魄,命令她只要在旁边递递锅碗瓢盆就很善莫大焉了。

    等他煮好简单的四菜一汤,她也已经摆好烛台,点上蜡烛。

    哇咧!他有些傻眼,没必要弄得——这么有气氛吧?

    “恭喜你。”她递上另一只高脚杯。

    言季秋盯着杯中香气扑鼻的澄亮液体,表情像是看到了怪物。

    “干杯!”她已经先干为敬了。

    “小、小舞——”他吞了吞口水,羞愧地小小声招认。“我酒量——不大好耶!”

    最多三杯,稳挂无疑。

    不只他,大哥、二哥也是,他们兄弟的酒量全都是比烂的。

    “没关系,这瓶葡萄酒的酒精浓度不高。”

    “哦。”他低应,浅尝了一口,甜甜的,有点呛,但是并没有令人难受的辛辣感,对鲜少喝酒的他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吃点菜,空腹灌酒伤胃。”他不忘叮咛,边替她挟菜。

    有他在,他永远不会忘了关怀她,和他在一起,真好。

    她满足地品尝着他的手艺。“将来嫁给你的女人真幸福。”

    他轻笑。“我也是到现在才领悟,你为什么那么怕嫁给罗昭平。”贤妻良母?呵,说什么天方夜谭?真让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只会落个饿死的下场。

    “欵,季秋。”

    “嗯?”他正在剥虾壳,很顺手地放进她碗中。

    “如果我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嫁出去,那我嫁你好不好?”

    一个没留神,手中的虾差点飞出去。

    他瞪大眼,错愕地看着她。她——说笑的吧?

    啧,什么表情,居然一脸惊恐!

    “逗你的啦!瞧你吓得魂都飞了!”她大剌刺地捶了他胸膛一记,害来不及换气的他,一口气硬是梗在胸腔里。

    “谈谈你接下来的计划吧!要继续写作吗?”

    言季秋沉吟了下。“我也在考虑签约的可能性,毕竟写作是我的兴趣……”顿了顿,他轻笑。“你知道吗?我电话一拿起来,对方第一句竟然说:‘请问言季秋小姐在吗?'害我当场不知该怎么应对。”

    “看吧!我就说那不是我的错,你的名字和文笔,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嘛!”小舞显然很幸灾乐祸。

    想起他们初识的经过,两人对望一眼,笑得开怀。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相识,竟也两年多了。

    “小舞——”他低唤,神情突然无比认真。

    “干么?”他怎么一副要求婚的表情?好严肃。

    “谢谢你。”要不是她的坚持,那叠稿件不会有付梓成书的一天。

    “三八啦!”她笑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