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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嫡女第14部分阅读

    准是该一鸣惊人好些,还是待后面发力好些。

    正是沉默的时候,排在最远处的孙慧芳突然起身行礼,轻声道,“臣女愿为殿下和太子妃献舞。”

    孙慧芳如今也不过十四岁,生的小巧,一张脸稚气未脱,身形亦是窈窕,听她敢这般说,太子妃道,“早听闻孙家妹妹精于舞技,未料到这般早便见着了。”

    “不过一点微末伎俩,只怕要叫太子妃见笑了。”孙慧芳边说道,脸颊边便生出一抹红晕来,“臣女这支舞名为步步生莲,本是前朝宫嫔所创,后却失传,臣女寻访名师,搜集传说,得了些片段,又经彩排,才有了今日一舞。那舞曲亦已失传,如今这一首,却是刘蓉姐姐所作,也请殿下与太子妃准刘蓉姐姐来弹奏此曲。”

    刘蓉听孙慧芳如是说,忙起身行礼。

    “你二人有这等才情委实难得,自是要准了的。”太子妃笑道,“来人,去将我那焦尾琴取来。”

    “琴是上古名琴,曲是上古名曲。今日当真是风雅到了极致。”太子亦是饶有兴趣道。

    随后孙慧芳离席,去换了衣服,刘蓉则坐在一旁,调试古琴音韵。

    但闻几声喑哑声调传来,不少懂行的女子皆是露出钦羡和赞叹的神色,便是苏如絮亦忍不住道赞叹道,“此等音色,不亏是上古名琴。”

    苏芷晴却是不理会那些的。黄氏本就不善此道,苏芷晴自幼也不曾接受什么熏陶,其后几年跟着教养嬷嬷,好不容易有了些常识,便也过去了。黄氏本就不愿苏芷晴高嫁,只寻思着在苏之合的同僚又或者黄家的旧友里选一个。

    武将出身的人家都是不拘这些的。

    然则到了此时,苏芷晴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有些牛嚼牡丹的味道了。趁着周围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蓉膝下的琴上,她悄悄拿起了筷子,不着痕迹的夹了个蒸饺塞进嘴里。一抬头便撞见秦怀瑾含笑又带着点揶揄的目光,让她颇有几分尴尬。

    随后孙慧芳一身淡粉舞衣,广袖翩翩,仿佛一朵美丽莲花般停在了凉亭不远处的台子上,其后琴声起,她肢体柔软,那腰肢摆动之间,仿佛将那琴声以自己的身形表达了出来。

    当真犹如一朵绽开的莲花,姿态婀娜,美得令人窒息。

    但见她手腕脚腕上皆是系了铃铛,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孙慧芳边舞边往凉亭这边走来,双手不断翻滚,犹如两朵绽开的莲花,随着她的步调离着众人越来越近,果然是步步生莲。

    及至一舞毕,在场诸人才皆是呼出一口气来,都是看呆了的。

    “好一曲步步生莲。”至此,便是太子看向孙慧芳的目光也变得不同了些,太子妃却是笑容依旧。

    “确实是一场好舞。孙家妹妹有心了。”

    孙慧芳脸上的笑意已是掩不住了,急忙行礼退场。

    林家六娘亦是善舞,今日本是备了一曲,然则有孙慧芳珠玉在前,几个擅长跳舞的姑娘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至此,为太子与太子妃献艺的主题才算又凸显了出来,其后,刘蓉又单独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叶三娘则清唱了几首曲儿,另有几人献上了自己的绣品。其后,太子妃见有些面色不佳的,便道,“大家且先润润喉咙。我且听说了,在坐诸人不少都是才名在外的,既是多才女,自是免不得要吟诗作对的。今日孙家妹妹一支步步生莲叫人赞叹,我等又是在这荷塘边儿谈笑风生,这题目不若便选莲花或者荷花,姐妹们以为如何?”

    太子妃这般说,却是存心要给自家人长些脸面的。

    林家书香门第,诗文底子自是比旁的人家厚些。此番太子至锦州,已然给了那些武将太多信任,林家隐然便要落到叶家后头去了。是以,早在办宴之前,父亲便寻过自己,要求她必须在六娘和九娘间选一个,入太子行宫。

    六娘性子骄横,九娘却是年少老成,太子妃自是愿叫九娘来的。九娘与太子妃一般,尤善诗文,是以太子妃提起这一遭却是有意想叫九娘子露露脸,日后与太子说起人选,也好提些。

    叶家三娘听出了太子妃的深意,不禁偷笑得看六娘子,口中却道,“叫太子妃见笑了。旁的便也罢了,这诗词歌赋,我等朽木不可雕的,却是不敢班门弄斧的。我便画一幅画来应景的。”

    如此有些不精诗文的亦是附和,要画画或是写点东西。

    苏芷晴便选了画画。她肚子里委实没那般多的墨水,若是自己作诗,免不了就有些太差,若是去搜刮唐诗宋词里的名句,又有些过分展露头角,是以便选了画画。她画技平平,倒是不上不下的很。

    苏如絮却是选了作诗的。

    随后,太子妃便着人撤了桌上茶点,又分发了笔墨纸砚,一时之间,但见荷花掩映间,凉亭里聘婷女子个个都是眉头微蹙,凝神细想。

    苏芷晴落笔随意,随手画了荷花荷叶并两只鸳鸯,落笔稀疏,先一个结束。

    其余几人却是苦思冥想,只苏如絮倒是眉目淡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在宣纸上写了一首小诗,一手簪花小楷,尤其扎眼,且还借了苏芷晴的朱砂,在诗旁花了两支莲花,很是漂亮整洁。

    这档口,但见林家六娘左思右想,九娘则是气定神闲,一盏茶过后,诗词画都好了,又由宫人统一交到太子与太子妃处,夫妻二人品评半晌,才终于选了出来。

    竟是林九娘与苏如絮并列第一,画工的头筹则给了叶五娘。她一手大写意笔法,按着她这个年纪,倒称得上是功力深厚了。

    评出了头筹自是要品评的,两首诗到苏芷晴这儿,却是险些叫她呛了口唾沫。但见苏如絮交的那首所写: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摇柄柄香,多谢浣纱人未折,雨中留得盖鸳鸯。

    此诗却当真不是苏如絮所作,乃是苏芷晴早些年被学堂先生烦的太甚,便交了这样一首诗上去。诗是多年前她还未穿越时背过的,也不知苏如絮从何处辗转得来了这首。林六娘费劲了心思,却是什么也没得到。叶家五娘自是不免面露得意之色,悄悄与林六娘交了一个眼神,又双双错开。

    只不过一个得意,一个则是气急。

    挨个选了头筹出来,太子妃便着了侍者,将早已备好的彩头取了出来。但见五枚颜色各异的水晶莲花簪放在托盘上,在阳光下掩映生辉,很是抢眼。

    其颜色有赤黄蓝绿紫五色,太子妃将赤色给了孙慧芳,黄|色给了刘蓉,蓝色给了林九娘,绿色给了苏如絮,紫色给了叶五娘,算是给这乞巧节有了个结果。

    苏如絮得了这莲花簪,面上掩不住的兴奋,亦是挑衅般的瞧了林六娘一眼。若说叶家五娘素来和林六娘你来我往惯了,一时落了下风还算忍得了。苏如絮这般“小门小户”家的民女却是叫林六娘真真怒火中烧。

    她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推说解手,便要离席,却听旁边的林九娘讥笑道,“今日是太子的大事,姐姐莫要胡来。”

    林六娘最恨九娘子那不阴不阳的口气,怒极反笑,“姐姐不过是去解手,妹妹说的什么,姐姐真真是听不懂了。”说罢,林六娘便走了。

    品完了诗词,太子妃又道:方才姐妹们吟诗作画之时,我着人备了些新鲜莲子,做了羹汤,妹妹们也该是口渴了,我已着人送过来了。”

    说罢,已有侍女上来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但见一侍女走到苏如絮身边,笨手笨脚的收拾一通,却是手下一松,大半墨汁便倒在了苏如絮的襦裙上。

    苏如絮半声尖叫压在喉咙里,好半天才憋了回去。太子殿下在此,她又怎能显得这般不稳重?只一身衣裳脏了大半,苏如絮气的浑身发抖,想起林六娘离去时憎恨的一眼,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那女人捣的鬼!

    “笨手笨脚的奴才,还不快下去。”自家仆从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太子妃很是不高兴的皱紧了眉头,随后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带苏如絮下去换衣服。

    苏芷晴本是想跟着的,然则却被拦了下来,“你们姊妹若是一起离席,倒叫我这个做主子的显得招待

    第47章 六娘落水定姻缘

    但瞧方才林六娘的表现,在场几个知道j□j的皆是摸了一把冷汗,苏芷晴暗暗无奈,心知苏如絮此番定然是要出状况的。

    她的死活苏芷晴自是不在乎,只苏如絮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回了苏家,只怕要让赵氏吃了的。

    且说苏如絮可不是个傻子,那宫女倾倒墨汁的角度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本就离的近,如何能看不真切?是以,自离了席,苏如絮心里头便时时揣着警惕,待随宫女入了屋内,她换下了沾了墨汁的裙子,换了件太子妃的旧衣裳。

    太子妃十四岁嫁给太子,所穿的旧衣倒是与苏如絮合身,只一身大红颜色,上头绣了龙凤呈祥,一看便知是重要场合所穿的礼服。苏如絮急忙拉住那宫人道,“还请姐姐留步,这身衣裳一看便知贵重非凡,我虽是没见过世面,却也读过几日《夏礼》,这衣裳委实是不敢穿的,还请姐姐帮忙再寻个别的?”

    那宫人不耐烦道,“人不见得娇贵,架子倒是不小。”

    苏如絮在苏府是见惯了这些个刁奴的,心中冷笑,嘴上却道,“再如何却是礼不可废,姐姐若实在不愿,那我只好穿着这脏衣服出去了。”

    听苏如絮这般说,那宫人心知遇到了扎手的主,她自是不敢叫苏如絮穿着脏衣服出去的,只得又翻捡出一件无甚花纹的旧衣裳来给她换上。

    苏如絮换好了衣衫,便随着那宫人往回走,那宫人自作聪明,绕了个远路,却忘了这太子行宫本就是苏府,期间一草一木,苏如絮莫不熟悉,只这一遭她反倒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谁知穿过小径,这人竟把她带到了湖的另一头,但见林六娘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此处茂林修竹,因了夏日,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然则苏如絮却知道,二人所站之处,不过半步的距离便是湖边。从诸人所在的凉亭处看下来,恰好便是这里了。

    “未料到你胆子这般大,当真敢来。”林六娘冷冷道。

    苏如絮却觉得好笑,“林家姊姊有请,如絮怎敢不从?何况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不知林家姊姊又能做的了什么?”

    若说苏如絮其人并非是个愚笨的,又有赵氏从旁提点多年,一些内宅里的阴私和算计人的手段,也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差点将赵颖算计死,若非苏芷晴早有防备,提前布局,她便是要得手的。

    林六娘却是在姨娘身边养大的,生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在林家也不受重视,她本身性子又是逞强好胜,这些年逐渐年长,心便也大了,只是因了出身的缘故,门第低的她看不上,门第高的又瞧不上她,到了如今也没个合适人选。如此混了一阵子,她便打上了太子的主意。姐姐是太子妃,自己毕竟是林家的人,若是能做个侧妃,日后便是贵妃,不比那些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显赫许多。

    只林家却是更看重九娘一些的,此番宴请,照着眼下的局势,她是绝无可能了。是以,林六娘此番是想铤而走险一回的。

    “是啊,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寻个清净地方,与妹妹聊上几句罢了。你方才一首好诗,当真是字字玑珠,只我怎隐约记得,许多年前曾听一位学堂先生吟过,且还提及这是苏家大小姐所作。”

    未料到林六娘知道此事,苏如絮脸色微变,随后又笑道,“哦?姐姐真会说笑了,难不成那先生还会未卜先知不成?竟能提前知道我今日偶然所写的东西?”

    横竖她就是不承认,林六娘也是拿了她没办法的。

    二人正说着,便听见脚步声渐渐近了些。

    林六娘心知是自己收买的宫女将太子引过来,眼瞧着一个身影晃了过来,林六娘急忙往旁边一扑,惊叫一声,仿若失足一般的落入了水中。

    苏如絮虽恨,但仍是惊呼道,“林家姐姐!哎,来人啊,救命啊,姐姐落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回眸,那一双小鹿乱撞般的眼睛和一段白皙脖颈便露了出来,在一片绿意中,颇有那么几分意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风流。

    只却是显错了时候。

    叶楚有些狐疑地看着眼下这景象,他脚步向来很轻,及至不甚踩到一片枯叶,才发出了声响,立时叫两个对持的少女有了动作。于是他慢吞吞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委实抱歉,小生并非太子,倒叫二位白白喊了这一嗓子。”

    林六娘泡在水里,默默地哭了。一旁的苏如絮却是有那么瞬间,目光微怔,盯着叶楚那促狭的笑容,一时看呆了。

    待听到声响,太子与太子妃寻声望过来,便见叶楚悠然站在一旁,苏如絮则跪坐在岸边,正费力去拉林六娘。

    这动作仿佛让她十分吃力,细汗沁出额头,打湿了鬓发,少女抿着唇,白皙的脖颈脆弱又美丽,腰肢舒展的姿态,竟是不比孙慧芳的莲花舞差些。她有些吃力的伸着手,听到脚步声,便回了头,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林家姐姐落水了。”

    是这般惹人怜爱,让人垂怜的女子。

    跟过来的一众闺秀皆是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暗恨自己没能得罪林六娘,借到这块踏脚石。

    太子和太子妃的表情俱是诡异,若说开始二人还有些担忧,然则林六娘委实低估了诸人的心机,但看叶楚那促狭的笑意,这是谁主导的闹剧,又有谁会看不出。又或者该说林六娘时运不济,偏偏遇到了有事前来觐见太子的叶楚。

    “请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赎罪,叶楚年幼时曾冬日落水沾染了寒气,委实不能下水救人。”

    此时,太子妃脸色铁青,招呼了旁边的侍卫,将林六娘拉上岸来。

    但见她衣衫尽湿,薄衣贴在身上,显出玲珑曲线。

    苏如絮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因了林六娘“失足落水”,加上叶楚有要事禀报,这场乞巧宴便就此散了去,苏芷晴与苏如絮乘了马车归家。

    赵氏听闻苏如絮的裙子被泼了墨,自是免不了对苏芷晴一番念叨。苏芷晴一概不理会,回了家,暗自无奈,真是横生事端。

    隔了几日,太子那儿便有了动静。

    叶家五娘,林家六娘被抬了侧妃,孙慧芳则抬了个婕妤,至于苏家,本是定然要选一个的,然而太子妃斟酌再三,才透露给苏之劲一个“再议”。这等结果委实叫人啼笑皆非。

    “选林家六娘,自是因了那落水之事,好歹是自家姐妹,身子被外男看了去,怎也得嫁了。叶楚是明摆着不准备吞这死猫,配给侍卫也是说不过去,到头来,倒是叫太子收了场,只怕林家好几日都在太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林家六娘是个不省心的,与其任她在太子行宫里蹦跶,便把叶五娘一齐选进去,太子妃只需坐山观虎斗便是。至于慧芳,出身低微,性子柔顺,又是以色媚主,最没威胁。太子妃的算盘打的精明。”听了结果,苏芷晴在房中与小七笑道。

    “要让二公子去吞那死猫,只怕她下辈子也是别想。”小七听苏芷晴这般说,那喜上眉梢的模样,比苏芷晴自己还高兴,“林家人因了二公子抢了奔雷天枢的位置,私底下不知呕了多少回呢。”

    说起这个,苏芷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那日说起来,倒是她头一回见叶楚。

    早些时日便听小七提起,奔雷历来是叶家林家各占其二,其余五人则多有变换,只到了这一代却是出了些意外,叶家占三,林家只占一。除了叶昭的摇光,尚有叶楚占了天枢,叶望北则为玉衡。天枢乃奔雷之首,亦是奔雷的“智囊团”,素来是人最少,也最精的,历来是林家嫡长子继承。

    只到了这一代,因叶楚之谋略委实凌驾于诸人之上,又是太子伴读,最得太子信任,是以才叫他担了这天枢的位置。林家与叶家虽都是太子党,但矛盾由来已久,而叶楚出任天枢之事,亦是两家的矛盾又暗转明的导火索,便是到了锦州也是一样。

    而叶楚其人却比传闻中的显得有些貌不惊人。他只比叶昭小一岁,身量却是差的多些,身形瘦削,面色惨白,一看便知身体极差,然则传闻他的手段向来雷霆,此番太子自宫中逃脱,成功入主锦州,便是他一手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