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我,即使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也一定要拼了命的把我找回来。”
心里猛地一怔,快手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才不会想要你离开我。
但是……我没有想到回去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当使者宣读令文的时候我险些没有站住,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间眼前出现了许多马赛克,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带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染染用嘴型对我说‘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会把我找回来。’
我差点就哭了,心里莫名的很痛很痛。
就在那一天和染染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染染告诉我……那个秘密。
她说:“杰索,我要继承,我想弄清楚莫家的诅咒,母亲可以没有父亲,但是我不可以任凭自己离开你。”
我分明就看到我的一滴泪掉在了地上迅速渗入麻质的地毯。
只是后来……
我拿着刀呆呆的站在她面前,胸口的刀伤无可抑制的流着鲜血,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母亲突然在这个时候找到我说让我回去继续实验,不是因为怕死,我只知道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你。
所以我没有犹豫,那把匕首是上次回莫家之后就一直备在身上的,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好像真的吓到你了。
看着你在我眼前掉眼泪,心生生的痛了起来,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哭了,可是……
忍不住啊,到底还是忍不住的。
染染说,她不想让我受到伤害,所以所有的一切由她来承担。
我当然知道她作为莫家的继承人不会有人会对她怎么样,可是染染,我一点都不想要你替我担负一切,当时也很恨自己,为什么……
我还是没有能力去保护你。
她说她想带我离开,我知道她一定想回去那个我们唯一独处过的小城镇,我一直都知道,莫家不适合她。
染染的继承仪式很隆重,我站在会场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台上的光柱包裹她细小的身体,她似乎很平静,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那朵血莲花绽放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我不想看,那种预示着死亡的光环。
她看着我,走下台来到我身边,我看到……她泪眼潸然,薄唇中吐出的温润话语一字一句的直插我的心脏,让我疼的不能自已。
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回日本的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阻拦,意外的很顺利。
染染买下了一套小公寓,和上次的那个地方一样,依旧不怎么大却很有人气。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我看着这个房子,心也放下了,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意大利了,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离开,还有就是……我想即使我回去了也会很快被人从莫家赶出来。
所以,我只有染染可以依靠了。
之后的几天染染告诉我她想开店,刚开始我以为是说说的,却没想到她很快就筹备起来了。
我看着这个同样不大的小店,突然觉得有种平常人家的感觉,晨钟鼓暮,安之若素。
看着染染笑容满面的样子,我觉得那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他崩溃的声音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白兰的每一天似乎都过的很充实,早上起来做早餐,然后去店里帮帮忙,回去做饭然后接倾染回家吃饭。
只是这天晚上回去的时候……
“你们是谁?”倾染冷着脸挡在白兰身前,警惕的看着家里沙发上坐着的一大批黑衣人,不大的客厅顿时变得十分拥挤。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杀气,有点让人透不过气。
白兰回过神,拉住倾染的手把她藏在身后,他有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倾染愣了下,回神倒也没说什么。
“白兰少爷,我们是来带家主回去的。”黑衣人此刻恭敬的站成一排,为首的微微向倾染的方向低头。
“我不回去。”倾染紧了紧自己拉着白兰的手,抬头坚定的说。
“家主,请别忘了您身为莫家家主的使命!”
倾染猛然一怔,随后缓缓低头,闷声道:“我可以带杰索少爷一起回去吗?”
“染染……”白兰怔松。
“老夫人叮嘱过,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白兰少爷的父母是家主所杀,难保他不会因为报仇而伤害家主。”为首的黑衣人诚惶诚恐。
“够了。”倾染沉吟片刻,转身面向白兰,“杰索…可以……等我回来吗?”
她知道她一定是要回去的,她不想放开他,但是她不得不放开,昨天权杖的血色已经全数褪尽了,她知道这次回去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就算是这样也好,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会失踪,甚至会死。
“染染……”白兰的表情面如死灰,苍白的嘴唇努动着唤着她的名字,倾染的心不可抑制的一凉到底,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
她上前拥住白兰,“杰索,一年了,跟你在一起生活的一年我真的很开心,我……是该回去了。”
她伏在他的肩头,少年不太宽厚的胸膛在她看来确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我走了以后,杰索就去上学吧,学校里有很多的人,杰索应该也可以试着交一些朋友,这样我不在的话你就不会孤单了,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我们应该还可以见面的,杰索……变强吧,然后……”
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兰的耳廓,倾天而来的凉意瞬间弥漫了全身。
她说——杰索,变强吧,然后毁了莫家。
白兰难以置信的看着怀里倾染一如往常清澈透亮的眼睛,怔然。
倾染轻轻的推开白兰退后,转身面对黑衣人,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走吧,回意大利。”
打开门,天边黄昏的橘红光线猛的冲进小屋,她被护送着快要走出去。
“染染……染染!”白兰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她回头,背光的笑容分外柔和,却只见琥珀色的眼底漾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悲凉。
她说,“杰索,我等你。”
生生的甩开白兰抓着自己的手,不大的力度让两人的心同时一颤,鼻尖泛起生涩的酸楚,黄昏的太阳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白兰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跑出了家门,“染染……染染……”
几乎是被强制的按进了车里,她被按住不能动弹,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在车子后面追赶着的那抹纤白身影,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对不起,杰索,再见了……”
“染染!”他没有穿鞋的脚踏在凹凸不平的水泥面上,生生的疼,他发了疯的追着,同时憎恨着自己的无能。
终于人和车的距离渐渐的大了,白兰被石子一绊重重的往前一摔,手上瞬间被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染染!!!”
倾染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在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当下手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从指缝渗出。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白兰崩溃的声音。
这只是一出白兰自己给自己演的木偶戏
车子消失在街角,白兰依旧坐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远方,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近乎疯狂。
明明可以那么幸福的,明明是那么幸福的!
他咬着牙,咬的几乎失去了知觉,指甲嵌入了掌心,换来的只是麻木。
那双原本盈满温柔的浅紫色眸子如今只剩下了死灰。
过了许久,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转身回去,脚下每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
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痛,一点都不痛。
他想,染染不会骗自己,一定还是可以见面的,他要变强,然后去把她救出来,他答应她的,就算是拼了命都会把她找回来……
无力的关上门,沿着门板慢慢的滑坐到地上,抱着自己蜷起的双膝,白兰把头深深的埋下,终于……在那个落日的黄昏,那个曾经充满了淡淡幸福的小房子里,在那个一度温馨的小房子里,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天的白兰几乎是一下子哭的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家里没有开灯,他依旧坐在门边看着里面,突然觉得这个房子没有了那个人以后变得好冰冷,原本觉得很小的房子变得好大,大的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染染……失去了你我一无所有了。
他晃悠悠撑着鞋柜站起来,脚底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跑的时候弄出来的伤口,鲜血已经变成了褐色,他苦笑一下,忍着疼去房间洗了个澡处理好伤口。
放回医药箱的时候看到了柜子上放着的棉花糖,白兰的眼睛又是一涩。
——“因为觉得好像是可以忘掉烦恼的样子,所以也想要让杰索试试看。”
他记得,那天的她就是这么说的。
拆开包装,里面是白白绵软的糖粒,白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干涩的口腔渐渐分泌出唾液浸湿融化它,甜味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他直接坐在地上,靠着柜子的门,一粒一粒的往嘴里塞棉花糖。
一直吃到嘴唇发麻没有知觉,白兰抓起最后满满的一把棉花糖死命的往嘴里压,染染……你说过棉花糖可以让人忘掉烦恼……可是我发现,棉花糖好像没有那么甜啊……
好像有点苦的样子,染染,我好难受,好难受啊染染。
他用力嚼着那些没有化开的糖,终于感到喉咙里一阵恶心,白兰连忙奔到洗手间,嘴里的东西也在下一秒全数吐了出来,这一吐便一发不可收拾了,白兰本来晚上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吐到胃里泛酸开始抽搐。
他近乎无力的坐倒在地上,俯身趴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刺骨的温度一直传到全身,激得他一个激灵,胃部更加抽痛起来,“染染……好疼,染染,我好疼……”
可是这一切都是白兰自己在给自己演戏,一出只有自己在演没有观众的木偶戏,就算摔倒了也没有人会上来安慰,就算你痛的哭出声,也没有人会给你纸巾擦眼泪。
那个叫做莫倾染的女孩子……确实已经不在这个房子里了。
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但到底会不会回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
那个女孩子在阳光下弯起琥珀色的眉眼,笑容即温柔又满足,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
这个画面将会永远定格在少年心里,深藏在最美的年华里。
你怎么可以骗我……
第二天早上白兰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洗手间的瓷砖地面上,手已经凉的没有知觉了,他坐起来,脑袋一阵刺痛,眼睛干涩的生疼,白兰撑着洗手台站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他吓了一跳,颤抖着手抚上镜子里自己的脸,白兰牵动嘴角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只是……
真的好难看。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整了整精神走出洗手间。
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一回身却发现有种空荡荡的不自在,无所谓的笑笑,放下盘子里的煎鸡蛋,又倒了两杯牛奶,一杯放在自己对面。
他坐下,沉吟了片刻才执起刀叉开始吃早餐。
他吃的很慢,几近细嚼慢咽,许久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口喝掉被子里的牛奶,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只是留下了那份没有动过的早餐。
白兰去了店里,开门的时候玻璃门撞到陶风铃,清脆的铃声回响在原本就不大的小店里,白兰连忙回神不再想。他拿起白毛巾细心的擦拭着柜台上的每一个角落,忽的打开抽屉,这个抽屉一般白兰不会去看,可这下一看可不得了,白兰发现了倾染的权杖。
更让他心惊的是权杖上的颜色已经全部变成了透明晶莹的紫水晶颜色。
他倒吸了口凉气,瞬间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染染……”
一个失力坐在柜台的椅子上,白兰扶着桌面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淡紫色的眸子一片死寂,闭上眼,白兰抬手背上双眼,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真正绝望的滋味。
“染染,你怎么可以骗我……”
装着白叶蔷薇的白色瓷盆落地,褐色的泥土碎了一地,洁白的花叶沾上了污秽,刺目的惊心。
但是他想,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的,他记得倾染说的——“如果我想的没错,我们应该还可以见面的。”
————
白兰回去之后就去书店买来很多书,他的年龄现在应该要上国中,这些知识他在莫家都和倾染一起学过,直接去学校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想先缓一缓,缓和一下心情,也有时间复习一下知识。
五年后,白兰顺利考上了东大,他也决定了要住校,宿舍是两个人的宿舍,很大,舍友是一个叫做入江正一的男孩子。
“你好,我叫做入江正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哦,请多多指教。”红发少年看起来似乎很紧张,脸色也有点发白。
“你好,你……不舒服吗?”白兰放下正在收拾的自己的东西,疑惑的看着他。
“啊……老毛病而已,一紧张就会肚子痛的。”入江正一似乎也放松了一些,也许是看面前这个白发少年很好相处,“那个……同学……怎么称呼?”
“啊~~抱歉,白兰。杰索。”白兰淡淡笑了笑。
“啊,白兰同学。”
“你就叫我白兰吧,以后是一个宿舍的朋友,不用太生疏。”白兰拿出杯子去倒了杯纯净水
“啊,好。”入江裂开嘴爽朗的笑笑,看起来这个人似乎真的很好相处的样子,太幸运了。
倒是白兰发现了不对,他突然看着入江正一,手里的杯子不由自主的抓紧,看着他攥白的指关节,入江有点奇怪。
“白兰……你怎么了?”
“啊……那个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时间……静止无声。
白兰背光的身影有了凌然睥睨的霸气
这之后白兰就知道自己有一种很特别的能力,他猛然意识到可能是父亲给自己注射的那一管子试剂。
他这才知道,那是种新的能力,可以让他窥视不同的世界。
他当然第一时间就用这种能力去见那个他想要见的人……但是他只看到一片蓝色。
是那种试剂的颜色,蓝色的液体,还在不停的冒着气泡。
他直觉的认为她一定失踪了,但是也一定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要变强,然后按照她之前说的,只要毁掉莫家就可以救她出来!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大学三年,白兰和入江成了好朋友,入江正一也多少知道白兰的秘密,每次看着这个瘦弱却又坚强的男孩,他就止不住的辛酸。
“小正,我想要创造一个新世界。”有一天白兰这样对入江正一说。
他看到那个靠窗站着的少年嘴角微微牵起的弧度,少年的白发徜徉在和风中,柔和的阳光磨平了边角的和煦,美好到不可思议。
之后入江知道,白兰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救那个女孩子出来,他点头说好,答应了他。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但是可以让白兰这样念念不忘的女子,一定不凡,他也知道白兰这些年一直单身就是为了那个人。
毕业后,入江直接和白兰回了杰索家族,虽说当时白兰的父母都死了,但是杰索家族却一直都是白兰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倾染做的,为的就是给他一个起步的奠基,他要通过这个家族,逐渐成立自己的家族。
不仅如此,白兰还通过自己的能力从不同世界搜罗了一些特殊人物过来,秘密的培养成一支特殊的战队,这一点,他没有告诉入江。
白兰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笑眯眯的,但那笑里却有着化不开的疏离。
那双细长的淡紫色眼眸也不再孕育着阳光般的温暖柔和,只有看淡尘世的苍凉。
他变了,但他又没变,他还是那个扬言要保护她的男孩子,那个星空烟火下想要牵住她的手走一辈子的男孩子,他还是白兰,是那个叫做莫倾染的女孩子的,唯一的白兰。
这天有个粉色头发的女人找到白兰,递给他一个小黑盒,上面有着翅膀一样的图案。
白兰打开,是一枚银白色带翼指环,他有点莫名其妙的戴上,却看见指环中间白色的部分渐渐变成了晶莹的橙色。
“找到了,白兰大人,您就是海之天空指环的继任者。”
“你说……这个指环是我的?”白兰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