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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魔术师第1部分阅读

    《金牌魔术师》

    一 崖高千仞

    早chun三月。

    一场chun雨过后,萧条了一整个冬天的云砀山,终于有了一丝chun天的气息。

    李少秋慢慢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脚上那双两年前买的黑皮鞋,鞋底早已被城市里的水泥地面磨平了,此时踩在湿漉漉的泥土路面上,颇有些滑溜,因此走起路来并不是很快速。

    李少秋也不着急,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经过chun雨的洗礼,今ri的阳光显得很纯净,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此时虽然寒冬将尽,但别小看寒冬的威力,一阵微风过后,chun寒倒是有些料峭,那暖暖的阳光,仿佛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妇,丝毫抗拒不了粗暴的寒冷。

    李少秋拢了拢他已经穿了三年的夹克衫,衣服虽旧,但仍可以抵挡寒冷。

    一抹笑意,荡漾在他的嘴角上。他忽然来了兴致,声嘶力竭地喊道:“冬风冬风你别猖狂,chun风一夜断尔肠。哈哈……”

    他的大喊声,大笑声,回荡在山间树林,到处充满了回响。枯寂了一冬天的山林里,也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李少秋大笑了一阵,直笑得弯下了腰,蹲在路旁,他还在笑。只是笑到最后,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他又干叫了两声,觉得声音太过沙哑刺耳,这才闭上嘴巴。

    他这么又喊又叫,仿佛要把肺脏从胸腔里喊出来的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难免会以为他疯了。

    可这云砀山上,这个季节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很少人行。当然也不能说人迹罕至,李少秋的视野里,就可以看见几个人影,只是相距甚远罢了,远远望去,成为了一个个缓慢移动的小点儿。这种情形下,即使他李少秋声音再大上十倍,也不会被人听见的。

    他慢慢站了起来,感觉脸上凉飕飕地,伸手一抚脸庞,脸上竟然淌满了泪水。

    他不由得破涕一笑,将泪水擦净,自言自语道:“李少秋啊李少秋,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ri子,你怎么还哭上了?难道说,这是欢喜的泪水?”

    他伸出舌头,舔落一颗挂在上唇的泪珠,细细品味了一下泪水的味道,涩涩的,咸咸的,是一种苦涩的滋味,品尝不出一丝欢喜的味道来。

    他摇头笑了笑,看了高挂在天空中的艳阳一眼。他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就像高高天上的太阳一样。

    他又向山上走去,极缓慢,但脚步却十分坚定。

    此时虽是早chun,却毕竟不同于寒冬。放眼望去,山上已经有了一抹淡淡的绿sè。

    桃树和杏树,纸条上冒出尖尖的花骨朵,等待绽放。

    李少秋知道,再过四天,这满山的杏花,就会开放,然后又是一天,桃花才会开放。漫山鲜花,将chun天的气息,烘托到极致。然后又过五天,桃花和杏花败了,chun天真正来到了。

    看啊,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当你把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以后,你反而会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

    正如今早那个女孩儿说的话。

    李少秋大学辍学后,将高中时钻研过的一点儿魔术技术,重新拾起来,在燕京市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里表演,赚到些微薄的收入,用以糊口。

    他辗转过很多酒吧,通常都是在一个地方表演几天,就不得不换另一个地方。不是他喜欢如此,即便是李少秋,也不想过这种来回奔波,居无定所的ri子。而是他就会表演那么几个魔术,表演几天,观众们看腻了,在下面嘘成一片的时候,李少秋就知道,自己又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对于这点,李少秋很看得开,他虽然表演魔术,但从来未把魔术当成一种事业,只是糊弄一口饭吃而已。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骗点儿钱花花而已。

    自从父母出事后,李少秋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智者,变成另外一个人,许多问题,想法和以前大大不同。

    李少秋不在乎钱,不在乎吃、穿,不在乎名声,什么都不在乎。他赚钱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提早饿死。自从父母死后,他就一天比一天更加明显地觉察出,自己终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试问,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李少秋有时非常不明白,尘世的名利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好像他家一样,所有的财富,地位,名声,一切的一切,可以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不留下一点儿痕迹。到了那种时候再回头想想,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少秋又是摇头一笑。俗话说无事一身轻,当父亲的疼爱,母亲的温暖都化成前尘往事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说李少秋还有一丝牵挂,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李一秋。不过现在这也不是问题。李一秋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教师的工作,非常不错,而且又嫁给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牵挂。

    李少秋也想过,和这个世界山大多数人一样,醉生梦死,浑浑噩噩地混到生命的尽头。

    那段ri子,他嗜酒成xg,每ri里醉成烂泥,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思索那些恼人的问题。可正像这chun天一定会到来一样,酒也总会有醒来的一天,醒来后就是无尽的烦恼,只有靠更多的酒jg来麻醉。

    现在该说说昨ri他碰见的那个女孩儿了。

    那个女孩儿竟然被他蹩脚的魔术表演吸引了,待到李少秋表演结束后,直奔后台,看向李少秋的那双眼线乌黑、假睫毛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chun情。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宾馆,一次次攀上肉yu的巅峰,直到天sè蒙蒙亮了,李少秋才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天sè全亮了以后,那女孩儿已经穿好衣服,跨上皮包,风度迷人地朝躺在床上望着她的李少秋笑了笑,李少秋也对她笑了笑。

    “你不但是舞台上的魔术师,你也是床上的魔术师。”

    女孩儿走到门旁,正要打开房门走出房间。李少秋望着她背影,感到一丝惆怅。“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问我名字?”

    李少秋耸了耸肩。“不为什么,只是……只是随便问问。”

    那女孩儿狡黠地一笑。“不告诉你。还是保留一些神秘感,否则,一切都弄明白了,就好像你那些破烂魔术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那女孩儿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那女孩儿的一席话,好像一记重锤,重重敲在李少秋的心上。

    李少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维持一个姿势,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他笑了,穿上衣服,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与燕京市相距三百里的云砀山。

    是到该了结的时候了,这个世界再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与其愚蠢地活下去,不如一朝了结,可以去和父母团聚。

    李少秋一路向山上行去,也不知哪里才是尽头。不过他并不着急,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向山上走去。万事万物总有个尽头,人生如此,山亦如此。

    间或有几个下山的人,与李少秋擦肩而过,向李少秋瞥上两眼,李少秋也向他们报以善意的一笑。

    这几个人眼中所见到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长相英俊,但却浑身充满落魄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与浪迹在尘世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特别,只是那嘴角边的微笑,让人心里不禁暖融融的。间或有一两个人,会思索一下,这年轻人往山顶上走,是要去干什么?但他们也只是想一下,随即便会释然,这种时候,在这山里游荡的,都是有时间的闲人,也就是懒人,难怪这青年一身寒酸。哎,可惜了这个年轻人。

    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李少秋的内心,并不是他多么会隐藏,而是人们缺失了那一份发现真理的心。

    李少秋继续向山上攀登。到了这个高度,背y的地方,能够看见一堆堆尚未消融的积雪。在积雪的边缘,经常可以见到象征生命的一簇绿sè。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死亡和新生的交界。跨过去,就是新生。

    爬到山顶的时候,李少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下午四点。

    李少秋站在山顶一块大石上,向远处眺望。

    他所处的位置,是整个云砀山的最高点,眼前再无所挡,云砀山的景致,此刻一览无余。“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这篇诗句,一直回荡在李少秋胸腹间。他缓缓闭上眼睛,满脸陶醉,陶醉在这一种境界里。

    他其实早就选好了这里。曾经有人来过这里,用照相机把这里的景致记录了下来,传到网上,偏巧被他看见。

    他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他想要告诉世人,自己并不是生活的弱者,而是远远高于生活,在生活之上的强者。当然,面对这一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领悟,但终归会有人理解到他此刻的心情。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再向前一步,便是无底的深渊,同时也是另一个世界的门。

    山风从脚下汹涌而来,吹得他那身虽然干净,却隐约看得出破旧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御风而立,良久良久,衣衫飘动,好像个御风飞行的神仙。

    终于,他睁开眼睛,眼前一轮红ri,正在缓缓坠入天边。

    他笑了,一种释然的笑,一种全身心的笑。那笑容,仍旧和将要消失的太阳一般灿烂。

    “爸,妈……我来了。”

    空山寂寂,崖边的山石上,再也没有了那御风而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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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下坠

    云砀山属于横断山脉,这处悬崖正是云砀山的一个断面。悬崖峭立笔直,直通崖底。一块小石子自崖顶滚落下来,呼啸着落到了崖底,啪的一声,摔成尘土。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归鸦阵阵,暮霭沉沉。天sè虽未陷入彻底的黑暗,却也一片昏沉。

    下坠……下坠……

    李少秋只感到耳边风声巨响,猛烈的风,直冲进鼻子里嘴里,连呼吸都停顿了。

    他闭上眼睛,眼前却陡地一亮,他看见了自己,从一个孩子,慢慢长大,一直到此刻。他像一个电影屏幕前的观众,欣赏地偷窥这个自己经历的一幕幕场景。自崖顶到崖下,这短短的几秒钟,他竟然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李少秋听说过,人在将死的一瞬间,虽然那一瞬间极其短暂,但漫长的一生,还是会历历呈现在眼前,并且事无巨细。这其实很难让人理解,不过,李少秋此刻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下坠……下坠……极其短暂的下坠过程,仿佛成了永远。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风更加猛烈。还未触底的时候,李少秋因为缺氧晕了过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团彩sè光华自悬崖峭壁旁的一个石洞中冒出,光华闪烁,一瞬间冲进李少秋体内。

    李少秋虽已失去知觉,可那团光华冲进体内时,他全身不由一挺,本来头上脚下的姿势向下坠落,忽然变成整个身体横在半空,四肢全部伸展开来。

    与此同时,李少秋已经失去听觉能力的耳朵,忽然听到了声音,那是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酒最好,喝上几口,神魂颠倒,颠倒神魂,又颠又倒,妙啊妙。孔子曰,只愿长醉不愿醒……”

    “大哥还没喝,就又说胡话了。酒算什么,这个世界最好的,是那颜如玉,腰如柳,柳眉红唇,。”

    “二哥,你和大哥都错了。酒是穿肠毒药,sè是刮骨钢刀。女人那东西,生尔之门,亡尔之所。只有金银财宝最好,从不害人。”

    李少秋听他们互相争吵,纷纷说自己的好,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忽然三人齐声说:“四弟,你来说说,究竟哪个最好。”

    一个气呼呼的声音说道:“你们三个整ri里吵来吵去,听着心烦,真是气死我了。”

    那三人齐声说道:“四弟,你错了,大错特错,你气得发疯,气得发狂,却绝不会气死。你已经死了,还怎么再死?”

    那人愤怒地喊道:“我不管,总之你们气我,我死不了也要死。”

    李少秋听得有趣,忍不住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我能听见你们说话,却看不见你们?你们看得见我吗?”

    四个人哈哈大笑,“你看不见我们,是因为你的心头还有迷雾。现在,我们就给你剥除迷雾。”

    话音刚落,李少秋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四个人。只见那四个人肩并肩,负手站在他面前,满面笑容地望着他。只有最后那人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模样,好似李少秋是他几辈子的杀父仇人。

    第一人穿了一身黑袍,第二人是一身五颜六sè花袍,第三人是一身金光闪闪的黄袍,第四人则是一身红袍。

    李少秋见四人古里古怪,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穿得这么奇怪?”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第一个人才开口说道:“年轻人,我们几个不是人,是……鬼。”

    李少秋先是一怔,跟着便释然一笑。“那么说,我已经死了,也变成了鬼。原来,死了的感觉是这个样子。”李少秋一脸陶醉的表情,陶醉于死后的感觉中。可说实话,这种感觉就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在几人的大笑声中,一人说道:“年轻人,你放心,你还没有死。我们好不容易才遇到你,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呢。”

    “为什么……”李少秋大叫着,又失去了知觉。

    他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感到身上暖融融地,非常舒服。他缓缓张开双眼,眼前只有一片纯净的白光,却并不刺眼,光线非常柔和。光芒之中,忽然出现两个人,奇怪的是,两个人竟然没有影子,好像两个人是行走在无影灯的灯光里。可整个地方,除了光,什么也没有,也不知这光是从哪里来的。

    两个人慢慢走近李少秋,他可以看见二人的面容了。忽然,他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嘴巴好像是出了故障的引擎,只制造出了几声发抖的声响:“爸……妈……”

    二人走到李少秋身旁。爸爸仍像从前一样,严肃中透着关爱,妈妈捧住了他的脸庞,温柔地笑着。

    李少秋享受着妈妈的抚摸,抱住了妈妈的腰,将面庞贴在妈妈的怀里,感到幸福极了。他看见父母都是身穿白衣,背后一对翅膀。“爸爸,妈妈,这里是天堂吗?真好,我们又在一起了。”

    忽然,爸爸和妈妈一起向后退去,不到片刻,便消失在白光里。

    李少秋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大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里?带上我啊,我们一起走。爸爸……妈妈……”

    他泪流满面,喊得声嘶力竭,可爸爸妈妈的身影再也不曾出现。

    他感到口中一阵干渴,喉咙里好像着火了一般。“水……水……”

    立刻,他的手上一沉,多了一样东西。李少秋胡乱地抓了过来,送到口边。那是一只水碗,一道清凉甘洌的水流,顺着喉咙,直流进干渴之极的脏腑。

    李少秋一口气将一碗水喝光,全身舒畅。这才缓缓张开眼睛。

    眼中所见,是一间小屋。房间不大,里面十分昏暗。他正躺在一张床上,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干瘦老头,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忽然,他看见了房门,一股强烈的失望感瞬间充满全身,因为他看见了房门打开,一缕阳光,洒在房间的地上。

    “我没死吗?”他眼睛盯着阳光,声音平静地问那个老人。

    老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端着碗,转身走出房门。

    李少秋躺在床上,思cháo起伏。自己怎么会没有死?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虽不能说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一条xg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两百多米啊,怎么可能会不死?可房门外的阳光,却向他充分证明了这种不可能的可能xg。他还活着!

    猛然间,他想起了在下坠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