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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兄之名第21部分阅读

笙平静的面容多了丝丝裂痕。

    “我一定会把裴衍抢过來的,裴笙,是你自己不珍惜的。”陈煜拿起了自己的东西,与裴笙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如同宣誓般地说道。

    声音里的坚定,带着裴笙所沒有的勇气和决心。

    语毕,陈煜也沒有等裴笙的回应,径直大步走开了。于是的,裴笙的心情,开始变得比一开始更加糟糕了。

    如果可以勇敢,谁不想要不顾一切?

    如果此生可以拥有,谁愿意抱着回忆傻傻地怀念一辈子?

    他的爱,其实一直一直都在的。然而……

    陈煜的背影已然看不见了,而裴笙依然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真的有那么一种冲动,冲动地跑到裴南允面前,告诉他,他就是非裴衍不可。不管前面等待着他的是怎么样一条铺满荆棘的路,他都愿意走下去。

    可是,这样的一股冲动却在想到认真工作着的裴衍时,慢慢地褪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站在今天的高度,裴衍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裴衍过得怎么艰难的五年里,郎浩然也曾给他描述过。他听到裴衍加班加到胃出血的时候也想要赶回去照顾他。可是真的连夜赶机回到市,站在病房门前的时候,他却还是找不到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只能小心翼翼地隔着窗,一点点地在心里描绘出裴衍的轮廓。身后的小护士看到他的异样,还受到了小小的惊吓。

    ……

    爱而不得,大概是每个人的必经过程吧……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來,裴笙还在回忆中沉沦着,好半响才接起了那个陌生的电话。

    “喂?”裴笙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而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吵,裴笙不得不把手机拿离耳旁一厘米,直到听到那一端传來了呼唤的声音。

    “请问是裴笙先生吗?”

    一个有些急切的声音响了起來,是裴笙所不熟悉的声音:“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洛辰阳的姑姑,小辰阳得了阑尾炎,一直哭闹着要见到你。现在我们在市中心医院,请问你方便过來么?”

    “我马上到。”裴笙沉声说道。

    医院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每次到医院,裴笙都觉得不太舒服。

    那在这个并不温暖的世界上唯二对他最好的人,相继离开了他。而后,他唯一那么喜欢的人,非那不可的人,也是在医院给了他最终放弃的一击。

    一路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看着窗外飞逝的建筑,裴笙的心渐渐平静了下來。

    在裴笙说出了市中心医院时,司机就非常识相地不与他搭话,并且打开了收音机,放着让人能放松神经的轻音乐。

    医院很快地就到了,裴笙扔下一张百元钞票,匆匆对司机说了声:“不用找了,谢谢。”

    司机在驾驶座上摇了摇头:“哎……愿这个世界保佑你们。”

    医院裴笙去的并不算多,却异常清晰地记得什么地方在哪里。他准确无语地上了儿童病房那,匆匆地上了四楼,在408房门口一眼就望到一个脸色苍白却依然对他招手微笑的洛辰阳。

    “阿笙哥哥,这里这里呢。”

    裴笙快步上前,疼惜地揉着洛辰阳的头,另一只手握紧了洛辰阳的小手道:“我在这呢。”

    站在病床前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小辰阳,你看,你阿笙哥哥也到了,你能不能勇敢一点地去做手术呢?”

    洛辰阳用力地点点头:“能的。”

    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按铃让护士过來。并同时对裴笙简单地解释道:“我是辰阳的姑姑郎卿然,也是郎浩然的姐姐。谢谢你特意赶过來,医生强调了手术不能拖,可是这个孩子怎么都不肯,非要等你來。”

    洛辰阳扁扁嘴,苍白的小脸有些不自在:“阿笙哥哥,辰辰只是害怕万一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怎么办……”

    郎卿然拍了拍洛辰阳的肩膀道:“哎呀,傻孩子,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你怎么就这么想呢。”

    洛辰阳扁嘴,一直盯着裴笙看,丝毫不理会郎卿然对他说些什么。裴笙俯身抱了抱洛辰阳道:“别怕,阿笙哥哥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端倪衍生

    等待的时间总是一种煎熬,明明知道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可是守在手术室外裴笙的手依然不免紧握成拳。

    郎卿然反而是放下心了,还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裴笙话家常。出于礼貌,裴笙忍耐着心烦回应了她。

    “辰阳好像特别依赖你,哪像我们啊,他这几天几乎都不跟我们说笑。”郎卿然有些埋怨地说道,语气里依稀有着些许不平衡。

    裴笙唇角弯了弯,微垂着的眸子掩盖了那份敷衍:“大概是因为这几年都是我照顾着他长大的吧。”

    “原來是这样啊。”郎卿然愣了愣,沒有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

    裴笙点点头,作为对郎卿然的回应。郎卿然却不掩好奇地望着裴笙,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的辰阳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就只听说小叔领养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孩子。好可惜地,隔了这么久才见到本尊。”

    郎卿然的语气轻快而活泼:“浩然还天天在那儿说,这还多亏了他,所以才得以让我们见到这么可爱的孩子。”

    因为接二连三地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裴笙这才多了丝真实的笑意。“辰辰以前很怕生的,不认识的人碰到他都会哭很久的。”

    “原來是从小就这样啊,难怪不管我们怎么逗他,他都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奶奶还一直说小辰阳少年老成呢。”郎卿然掩着唇吃吃地笑着。

    裴笙眸子微眯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无形地在他和郎卿然之间竖起了一道隔阂。

    郎卿然目光定定地投在裴笙的面容上,专心致志地望着他,姣好的面容上飞上了一抹红晕。

    走廊的尽头,有了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而來的是裴笙所熟悉的声音。

    “辰阳怎么样了?”郎浩然的眉头微皱着,望着手术中的三个红字后扫了眼郎卿然和裴笙那有些微妙的氛围。

    郎卿然指了指手术室:“喏,手术中。”

    郎浩然撇过头,像是连多看郎卿然一眼都觉得多余般,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郎卿然不乐意了,或者说她觉得在裴笙面前郎浩然这么对她让她觉得很沒面子:“浩然,这就是你对姐姐的态度嘛?”

    郎浩然一脸的无奈:“你就比我早了那么几天出生,至于一直念叨到现在么?”

    偶像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裴笙的视线一直停在手术室中,一点都沒有注意到郎卿然的视线。

    郎卿然有些失意,那沒有掩饰的失望那么清晰地落在了郎浩然眼底。郎浩然几不可见地叹气,同样地把目光移开了。

    这样的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方都可以清楚听到的地方,不免会让人的情绪添上丝丝阴霾。

    世间残忍的大抵是你永远不会知道,前面等着你的到底是什么。也许有些事情,当下不握紧,就永远地失去了机会。

    活在当下,不负今朝。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带着难言的心酸。裴笙只要一想到那些难言的往事,那张不断闪过着不同表情的同一张脸庞,心底还是会有说不上來的难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着的手术中的大门终于开了。陷在自己思绪中的三个人同时起身迎了上去。

    医生边解下口罩边对他们说:“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裴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谢谢您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颔首,面容有些淡漠。

    后面,护士推着打过麻药后安稳地闭着眼睛熟睡着的洛辰阳出來了。他们忙走到边上,医生随即也走了出去。

    “卿然,你先回家跟家里人报声平安吧,省得奶奶还担心。至于小叔那儿我会跟他说的。”郎浩然有些小烦,自家小叔疼辰阳是出了名的。知道他宝贝儿回來沒有活蹦乱跳地吃好玩好,指不定会不会杀回国给他们好果子吃。

    郎卿然望着裴笙又望着郎浩然,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郎浩然扫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郎卿然‘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郎浩然眉头复又皱紧了:“回去吧。”

    “……好。”郎卿然只得应声,却还是不时望着裴笙的身影,眼睛亮亮的一接触到裴笙的视线又马上移开。

    郎浩然直接地就把裴笙往洛辰阳病房的方向拖去,那正好是和郎卿然相反的方向。郎卿然看着他们丝毫不留恋的身影,有些丧气地认命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叔叔那里,我去说吧。”走在郎浩然的身后,裴笙如此说道。

    郎浩然回头冲裴笙一笑道:“不了,小叔不会骂你的,我只是想自己送上门自虐而已。”郎浩然的笑容依然是一如既往,仿佛依然和裴笙毫无隔阂般。

    裴笙迎上了郎浩然的目光,语气有些迟疑:“你真的不生气吗?”

    郎浩然失笑:“裴笙,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挥霍那些爱与不爱的情绪?”

    裴笙望着窗外带着些许阴霾的天空,感觉心上也染上了点点阴霾。所以的,他转移了话題:“过几天,我能把辰辰接过去么?”

    郎浩然微微思索着,而后点点头道:“嗯,等辰阳出院再说吧。这几天看來,他在郎家好像也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这孩子有些认生。”说起洛辰阳,裴笙无奈的神色中更多的是宠溺。

    郎浩然也微笑了起來:“哎,他还是最喜欢小叔小婶和你。”而后,他的声音慢慢地有些降低了:“裴笙,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好。”

    “嗯?”

    “就是……辰阳的事情。那个,奶奶对于辰阳的姓氏有些恼,可是小叔却不管。然后……老人家都比较守旧,可是小叔却怎么都不愿意改动。”

    “叔叔说,每个名字都是父母给予孩子最好的祝福。都是必须铭记和保存下來的,辰辰已经见不到自己的生父生母,但至少他还能帮辰辰保留下他们的祝福。”

    说起洛辰阳的养父,郎浩然和裴笙都不免相视一笑。

    不管怎么说,洛辰阳终归还是幸运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随便好了

    告别了郎浩然,裴笙站在外面仰望着这栋白色的大楼,内心有些很不是滋味。

    这个地方曾经带走了太多人的绝望,又带來了太多人的希望。耳边似乎还有着新生儿的大哭,那么响亮的声音彻底压制住了大多数零碎而杂乱的声音。

    希望啊,总是会來的,对吧。

    有些梦不作不可,有些话一定要说。

    很巧的,还沒有回到家就在路口遇到了裴衍。裴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坐在石椅上目光停留在一旁,连裴笙路过都沒有看到。

    裴笙刚走过又折了回去,在裴衍的身旁坐下。

    “裴衍。”裴笙轻轻地喊着裴衍的名字,对方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得毫无波澜,好像沉浸在什么世界里一样。

    “裴衍?”裴笙又喊了声,抬起右手在裴衍面前晃了晃。

    裴衍眨眨眼,半响才恍然迎上了裴笙的视线:“你怎么在这?”

    “因为看到你在这里啊。”裴笙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还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小心翼翼。

    裴衍听出來了,他笑了笑:“有些心烦,所以出來吹吹风。”

    裴笙抬起头看着那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架势,调侃道:“真有情调。”

    明明自己刚坐下的时候天还是晴的,转眼间布满了阴霾。堪比孩子变脸的还快的六月天气让裴衍勾了勾唇道:“是啊,可惜阿笙总是不懂这情调诶。”

    “不过沒关系了,你不懂我,我不怪你。”这一句的声音很低,低得裴笙听不真切。

    “嗯?”

    “沒事了。”

    这样的对话过后,又变得沉默了起來。裴衍望着裴笙欲言又止,裴笙却一直仰望着天空,沒有理会裴衍那纠结的面容。

    “阿笙……”

    “裴衍……”

    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却不巧的,他们同时说出了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的话,他们不由相视而笑。

    稍稍停顿了那么几分钟,裴笙不太自然地笑道:“其实真沒什么事情,你先说吧。”

    裴衍手背在脑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最想说的话到底还是沒有说出口,看着裴笙那么明显地躲闪,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走吧,你想吃什么。”裴笙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裴衍,站在那儿的动作很是随意。

    裴衍抬起头,却正对上裴笙的喉结。他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句‘我想吃你’给收回去,咽了咽口水说道:“随便吧。”

    裴笙勾了勾唇:“所以,需要我去便利店给你买个蒙牛随变冰激凌么?”

    这个玩笑其实不太好笑的,裴衍还是很配合地大笑起來。那样爽朗无忧的笑声让裴笙有些微愣,好像好久都沒有听裴衍这么笑过了。

    裴衍的手覆上了裴笙的手,裴衍紧紧地握着,冲裴笙灿烂一笑:“走吧,我们去买随便。”

    “好像很幼稚的样子。”裴笙莞尔,却沒有挣脱裴衍的手。

    “唔。”裴衍思索着什么,伸出另一只手在裴笙的发上揉了揉:“会咩?”

    “以后我要开一家叫做随便的店,客人随便付钱,如果我觉得可以接受就随便收钱。”裴笙含笑道,语气里难得的轻松活泼让裴衍有些微愣。

    “如果你真的开了这家店,我当股东可好?”裴衍用着玩笑的语气。

    裴笙呵呵地笑着:“当然,你要的话都可以给你当啊。”

    “那老板娘怎么办?”说到这句的话的时候,裴衍特意仔细地凝视着裴笙,一旦发现他面上的不对劲就赶紧地把话題绕过去。

    难得的是,裴笙并沒有一点生气或者别的异样情绪。仿佛在他听來,裴衍所说的就和‘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正常。

    “老板娘啊,大概会空一辈子吧。”裴笙眼底还带着丝丝笑意,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任何不对劲。

    反而是裴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來,他抑制着那汹涌而來的兴奋和喜悦,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阿笙,你的随便,需要多少个老板啊?”

    裴笙瞟了裴衍一眼:“随便。”

    裴衍的眼神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唔,这是狼才对……裴笙眨眨眼,再次对上了裴衍的视线。这一回,他确定沒有看错裴衍眼底闪烁着的就是如狼般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会扑过來一样。

    “那加我一个可好?”裴衍亮亮地望着裴笙说道。

    裴笙别开了视线道:“好啊。”

    而这一个好字,却让裴衍唇角的弧度上扬得高高地,根本停不下來。他这一路的傻笑让裴笙彻底看不下去了。

    “你放弃治疗了么?”裴笙扫了裴衍一眼,淡淡地说道。

    裴衍挑眉道:“你就是我的药啊。”

    裴笙弯了弯唇,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你还是我的优乐美呢。”

    裴衍望了裴笙一眼,娇嗔道:“原來我是奶茶啊。”

    那刻意伪装出來的娇声瞬间让裴笙恶寒,他松开了裴衍的手,一脸嫌弃地望着他说道:“裴衍你快点离我远一点。”

    “哎,我错了嘛。”裴衍赶紧认错,姿态标准得堪比小学生认错。

    裴笙一时沒忍住,笑了出來。

    望着裴笙那真实上扬着的浅浅弧度,裴衍有些看呆了。好像好久沒有见过裴笙这么笑了,也好久沒有这么轻松地和裴笙聊过天了。

    这样的相处,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一样。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那么的天真,以为世界就在自己的手中,以为自己只要努力,沒有什么可以打倒那份无畏的信心。

    可惜,时间能把所有人打磨成现实谦卑的信徒。如今的他们,都找不回当初的义无反顾。纵使如今如何去怀念思念眷恋,那都是再也回不去了。

    唯一能把握好的,就是当下了。

    “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