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的还不是他娘。再则，顾展铭也想看看他这个心狠卑鄙的父亲是不是真想要了他这个儿子的命。
“啪！”又拍了一下醒堂木。
“顾展铭，既然你承认你就是当年的赵恒，那么你父亲赵大人说你十二年前毒死了自己的姨娘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刘姨娘不是我毒死的。”顾展铭否认道。
见顾展铭否认，冯大人又转而问赵简道：“赵大人，你说赵恒当年杀了自己的姨娘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证据。”
“有。”
“逆子当年的贴身丫鬟绿儿早已经招供了，这就是绿儿的供词，上面还有绿儿盖的手印。”赵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顿时一名主簿立马上前。将赵简手中的供词传了上去。
冯大人拿着那所谓的供词看了又看，忍不住抬眼疑惑的盯了赵简一会。这赵简不是已经把绿儿给毒死了吗，还弄这么一份供词想做什么？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是要还顾展铭清白，难道他不明白？直接点不就完了吗，弄那么多做什么？
冯大人可不相信赵简会不明白。他也不相信赵简最后敢违背皇上和太后的意思，除非赵简疯了，不怕被皇上找借口罢官甚至灭门了。
大周的确有那么几个不畏皇权的人，但绝不是他赵简。况且顾展铭本来就是被赵简自己诬陷的，赵简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搞不懂原因，冯大人也懒得多想了，他只要按正规程序走下去就行了。他相信赵简最后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还顾展铭一个‘清白’的。
“证词可作为一个凭证，但绿儿也必须要上堂来接受问话的。”冯大人将‘证词’放到了一边道：“绿儿何在，传绿儿上堂。”
“回大人，绿儿在招供之后已经畏罪自杀了。”赵简悲痛道。
啪！
一拍醒堂木，冯大人假装大声道：“什么？畏罪自杀了？绿儿既然是如此重要的证人，那你为何留在家中。而不早些将她送来官府，致使她未经过堂上问话就死了？”其实冯大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当时是因为还没找到逆子，所以才将绿儿暂时留在府中看管，没想到”赵简满脸悲痛，把口中的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
看着赵简这副表情。温雅只觉得心里腻歪得厉害，同时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没看到公堂门口，许多百姓都被赵简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一个劲的赞叹他赵简是一位不徇私枉法能大义灭亲的好官。
冯大人皱着眉头：“绿儿既然都没有经过堂上问话，那她的这份供词是不能作数的。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证人？”
“有。除了逆子身边的丫鬟绿儿，小容身边的秋菊也可以证明。”赵简一如既往的悲愤，满脸的大义凛然。
“小容是谁？”冯大人问道。
“小容就是被这个逆子毒死的刘姨娘。”赵简咬着牙指着顾展铭道。
顾展铭气得浑身都颤了，赵简一口一个逆子，这就是他顾展铭的亲生父亲，连说个假话诬陷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大义凛然，还有那个什么秋菊，秋菊是谁他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是刘姨娘身边的丫鬟。
“赵简你胡说，小容身边根本就没有叫秋菊的丫鬟。”顾氏也满脸铁青，刘姨娘身边什么时候有一个叫秋菊的丫鬟了，这赵简还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顾氏反射性的站起身来反驳道。
“蕙娘，我知道你想包庇这个逆子，可是秋菊当年是你亲自分配给小容的，你怎么能说瞎话。”赵简厉声喝道。
“你”顾氏气得肝都疼了，到底是谁在说瞎话啊。
啪！
“公堂之上，肃静！”冯大人一拍醒堂木，严肃道。
顾氏颤着身子坐了下来，虽然明知道赵简是在说瞎话，可她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光靠说肯定是说不过赵简的。
温雅担忧的起身给顾氏顺气，生怕她被赵简气出个什么好歹出来。温雅早就知道她娘跟来肯定会被赵简气得够呛的，可她娘硬要坚持来，她能咋办，只能祈祷她娘别被气出病来才好。
坐在温雅旁边的晋王高泰看了眼正帮顾氏顺气的温雅，又看了眼温雅那杯已经快要见底的茶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小王妃，从一开始就能一直那么淡定。
审问继续。
“传秋菊。”冯大人道。
顿时一个身穿淡粉色丫鬟服装的女子被带了上来。此女子年约二十七八，相貌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 突变
“当年就是秋菊发现这个逆子毒死小容的。秋菊，你把当年看到的都给大人说出来。”赵简继续保持着他那满脸的悲痛道。
“是。”秋菊跪在地上道。
“大人，当年小容姨娘那天喝的药送来之前被绿儿碰过。当时是奴婢忘了拿蜜饯，要返回厨房去拿，绿儿正好路过那里，就出言要帮奴婢捧药，奴婢不疑有他便把药交给了绿儿。奴婢在拿到蜜饯回来之后，就把药从绿儿手中拿了回去给小容姨娘服用，小容姨娘服用后不久便说肚子疼”
顾展铭听着这个秋菊的诉说，皱着眉头，绿儿什么时候碰过给刘小容的药了，当年刘姨娘根本就是被刘月云给毒死的，也是刘月云还骗他去刘姨娘的房间，然后他才被赶来的赵家众人撞了个正着，跟绿儿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边，关绿儿什么事。
当时赵家的人一定都看得出来毒药肯定不是他这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下的，可是面对刘月云的诬陷，当时赵家的人虽然猜到事情的始末，可却也清楚刘月云的意思，为了讨好刘月云和刘月云背后的刑部尚书，又或许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一个交易，赵家的人竟然直接将错就错的顺着刘月云的诬陷将罪名扣在了他头上，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
“大人，奴婢说完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秋菊说完了。
听完秋菊的证词，冯大人心里纳闷至极。这证词根本就破绽重重，最终也只能是扯到绿儿身上，而绿儿却又已经死了，所以也根本证明不了顾展铭的罪行。这赵简到底抽的那门子风，既然要还顾展铭清白却又还要在这里编造那么多瞎话，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管赵简的目的是什么，冯大人都打算按程序这么走下去，谁也不偏袒。冯大人面无表情的道：
“秋菊的番证词只能证明事情跟绿儿有关，可绿儿已经死了，没有绿儿的指认，所以根本不能证明毒药就是赵恒让下她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跟刘小容有什么仇怨，她自己下的也说不定。”
赵简满脸怒容。
“大人，绿儿乃是这个逆子的贴身丫鬟，在我府上时绿儿就已经招供画押了，有绿儿的证词画押难道还不能说明药正是这个逆子让绿儿下的吗。”赵简义正言辞的道：“况且，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个逆子做的，那他又为何要畏罪潜逃。”
“我没有畏罪潜逃。”顾展铭面无表情的看着赵简大声道。
“你没有畏罪潜逃？哼，难道你认为是我这个亲生父亲在诬陷你吗？”赵简愤怒的看着顾展铭道。
顾展铭嘴角猛的一抽，可不就是你这个亲生父亲诬陷的吗？当年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得到身为尚书的刘月云她爹的扶持。要宠妾灭妻。
虽然明知道赵简是再说瞎话，可那些在公堂门口处听审的普通百姓们却相信了赵简的瞎话，因为没有谁会相信一个父亲会诬陷自己的儿子。
看审的顾氏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明显相信了赵简的瞎话，她不由得心中苦闷，气怒得咬着下唇。
温雅也皱起了眉头。她看了眼门口的那些被赵简糊弄了的百姓，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隐隐猜到赵简最终的目的，可一时又还不够清晰。
“啪！肃静。”冯大人一拍醒堂木，正打算要提出一些质疑。
突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
“大人，赵大人府上的管家来了，他说绿儿没死。绿儿又被人救活了过来。”
“什么？绿儿没死？”冯大人一惊，眼皮不由得一跳，他看向赵简。这赵简不会是真的抽风了吧，难不成他真的打算诬陷自己的儿子杀人不成，皇上和太后的意思难道他不知道吗？想死也别托我下水啊。
冯大人有些惊怒，顿时不敢肯定赵简是不是真疯了。
绿儿没死？顾展铭一愣。脑子有些短路。温雅也皱着眉头。
事情都审到了这个地步，不管赵简是不是真疯了，冯大人也只能先审问下去，看看情况再说，冯大人脸色有些阴沉的道：“绿儿既然没死。那还不快带上来。”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奴仆抬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脸色苍白，年约二十六七，一看见顾展铭便话语中充满了激动的对着顾展铭喊了声少爷。
顾展铭瞪大着眼睛，这真是绿儿？
这个女子的长相跟顾展铭记忆中的绿儿差别太大了，虽然他已经十二年没见过绿儿了。只愣了两三个呼吸，顾展铭便断定这个女子一定不是绿儿。
顾展铭看向赵简，发现赵简竟然也瞪着眼睛，似乎是不知道绿儿竟然还没有死似的，可这个女人明显不是绿儿，这只能说明是赵简自己找人来冒充绿儿的，这赵简究竟要干什么？
“啪！”冯大人一拍醒堂木，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道：“绿儿，既然你还没死，那本官问你，这张供词上的画押是不是你画的，当年的药又是不是你下的。”
“回大人，那药不是我下的，是秋菊自己下的，我是被诬陷的。”绿儿一脸激动的道。
“什么？绿儿，你说当年的事是秋菊做的，你可有什么证据。”赵简瞪着眼睛，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道。
“老爷，是秋菊自己告诉我的，我也没有畏罪自杀，是秋菊害怕当年的事败露，才在给我送的饭里下了毒，还在我毒发的时候，拿着我的手画的押。”绿儿恨恨的看着秋菊道。
温雅这会嘴角猛抽，一个个的净编瞎话，绿儿和秋菊说的话还明显全都破绽重重，也只有公堂门口那些看热闹的无知百姓会被糊弄。
“秋菊，绿儿说的都是真的吗？”赵简颤着身子看向秋菊道。
温雅明显从赵简假装悲痛的神情中看出了冷漠，这说明赵简此时颤着身子也是他自己装出来的。
之间秋菊这会瘫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突然，秋菊发出一声凄凄的笑声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全场道：“不错，当年刘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毒死了，绿儿也是我想办法诬陷的。不仅如此，当年老夫人的死也是我弄，还有大老爷的儿子赵璞玉也是我推下荷塘淹死的。”
“什么？你，噗！”赵简指着秋菊突然吐出了么一口鲜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地，还好被一旁的管家给扶住了。
温雅这会不只是嘴角抽了，眼皮也一阵闪抖个不停。密切注意这赵简表情的她眼尖的发现，赵简在吐出那口鲜血之前，明显是先咬了一下舌头。
够狠！温雅心中佩服了一声，她已经猜到赵简此时的目的了。
赵简和秋菊绿儿上演的这一些就是为了迷惑公堂门口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博取他们的同情，好为了接下来的好戏做铺垫。
普通的百姓们总是好糊弄的，只要耳朵听到了，他们就会下意识的认为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想到顾展铭此时的年龄，从而联想到十二年前的顾展铭只不过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罢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又怎么可能知道要下毒害人，况且至今都还没能说出一个杀人的动机出来。
赵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事实是怎样的谁还会关心，总之百姓们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人不是顾展铭杀的。既然都不存在冤枉的可能了，百姓们又有谁还会去分析秋菊的绿儿所说的话里面的那些破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赵家那里对不起你了！”赵简满脸悲痛的一甩开管家扶着的手，颤抖着手指着秋菊道。
第一百零五章 落幕
“呵呵，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秋菊冷冷一笑，直视着赵简：“赵简，你一定没想到吧，十八年前高威攻打长安时，你们赵家的人跟着其他前朝勋贵一起与高威里应外合攻击安化门，当时有一个守卫安化门的伍长就是被你一刀杀死的。而那个伍长就是我爹！”
“你杀了我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之所以会进你们赵家为婢，就是为了报那杀父之仇。我要让你整个赵家断子绝孙，如此方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秋菊神情阴冷，让所有人一看就会下意识的认为她所说的是真的。
或许是因为顾展铭的杀人之嫌被洗刷了，这会顾氏心里的气也不知怎么的消失了大半。听着秋菊的诉说，在看了看赵简那一脸的悲痛，顾氏心里顿时觉得一阵荒唐。
这所谓的‘秋菊’，顾氏压根就没见过，还有那个老夫人明明是年纪太大了，自己老死的，什么时候跟这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秋菊有关了，还有大爷的那个儿子赵璞玉，明明是染上风寒夭折死的，什么时候成被淹死的了。
在看了看那个‘绿儿’，顾氏眼角一抽，绿儿当年是她精心挑选出来贴身照顾儿子的，性子温和善良。虽说她已经有十二年没见过绿儿了，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真正的绿儿。
顾氏皱着眉头疑惑了，赵简编造出这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老爷！”赵简一个踉跄，又要往地上摔去，他身后的管家连忙将他扶住，并且担忧的大喊出声。
“哈哈哈哈，赵简，这样你就受不了。那我在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你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再也没有所出吗？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种西域奇药。一种无色无味，可以令男子绝后的奇药，十二年前我就是把它参进了你的茶水里。”秋菊哈哈大笑道。
“你，噗！”赵简指着秋菊。猛的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其实那是赵简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磕到了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西域奇药，而且他也不是彻底绝后了，只是几率极小。赵简只不过为了更能博取百姓们的同情，才不惜代价的把这种事也抛了出去。
眼尖的温雅发现，可能是因为赵简没有再一次咬舌头的原因，他这次喷出来的血明显没有上一次的红。只是已经没有人如她这般再去注意到这些了。
赵简看上去浑身无力的由他身后的管家扶着。突然，赵简微眯着眼睛定定的看了秋菊一下，秋菊眼中顿时露出了决绝之色。
“哈哈哈哈，赵简你给我等着。我做了鬼之后，也还会来找你的，你等着吧！”说着，秋菊快速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吞了下去，片刻。便口吐鲜血倒地而死。
冯大人面无表情的示意衙役抬走。
冯大人也不是傻子，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猜到了赵简的目的了。这会连他心里也忍不住佩服了一声，高，实在是太高了。
公堂之上上演的这场戏码，除了一点内幕也不知道的衙役和普通百姓们相信了之外，在场的顾平正。晋王高泰，冯大人都不信，更别说温雅一家三口了。
看着两边衙役和门口百姓们那满脸的同情，一直身在局中的顾展铭也已经猜到了赵简的目的，这让他脸色有些阴沉。
秋菊被抬走后，不一会。‘绿儿’也不知道为何，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面色灰白的彻底躺了下去。
见此，赵简立马悲痛的蹲了下去，冲着‘绿儿’大喊了几声。并且眼中流出了一滴泪水。那悲痛的样子，把好几个百姓都感动得也跟着流泪了。
“老爷，不要悲伤，绿儿虽然被救活了过来，但毒性早已经深入骨髓，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给少爷洗刷‘清白’，如今已经证明了当年的事不是少爷做的，老爷您就原谅少爷吧。”管家在一旁安慰着，并把话题引向温雅一家三口。
温雅嘴角一抽，赵简竟然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安排出了这么一场戏码成功的博取了百姓们的同情。
温雅不得不深感佩服。平心而论，赵简不仅对别人狠，对亲生儿子狠，对他自己也够狠，怪不得他能在皇帝打压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