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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第181部分阅读

    这婴儿只有四个月大,天之厉被封印是十个月前,也就是天之佛从重新回到佛乡时已经有孕在身四个月,之后却不在腹中杀了此子,还隐秘诞下,这般费尽心思保护,不然苦境和厉族的任何人知晓,只怕她与天之厉二人间不止敌对那般简单。

    此时的无向经纬,离开中阴界刚站到地面的天之佛,终于再无法压抑翻涌的气血,骤然冲地呕了一滩鲜血,周身金光瞬间一闪,金铜面具在她脸上消失。中午的烈日下,她面色苍白,一直强压在眼底得泪水,此时才缓缓顺着脸颊滑落。

    炎炎灼热,天之佛却只觉浑身冰凉,睁眸恍惚望着地上的血,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眼前不断得浮现在中阴界质辛无声流泪,绝望伤心望着她的小眼睛,她垂下了眸涩然一笑,低语沙哑启唇:“送你离开苦境娘便放心了,这是唯一不按神祖预言做的事,你的命,娘必须改写,你定要平安无忧长大,劫难过去之前,莫要出现在苦境。”

    娘这一生不能照顾你长大,唯独能为你做得也只有这么多,是娘对不起你。

    喃喃自语完她恍惚收回视线,最后望了一眼无向经纬的中阴界入口,便蹒跚迈着步子离开。烈日照射下,她身后托在地上的影子有一些异常得无力虚弱。

    一个时辰后,待她回到青芜堤时,却见本该在龠胜明峦的蕴果谛魂站在青芜湖边一动不动,湖面上带着风,徐徐吹动着他身上得白色袈裟。

    天之佛以为他有要事来此,凝功在面上一闪,散去了烙印在眸底得悲伤,平静凌空而落:“蕴果谛魂,龠胜明峦发生了何事?”

    蕴果谛魂听到她回来,转身直直望进她湖水般庄严沉静的眸中,皱眉不解问:“你去了何处?你将质辛藏到了什么地方?”

    379第一百一十二回

    天之佛平静道:“如你那日所言,安全的地方,日后他与你我再无瓜葛,亦永不会再见。”

    蕴果谛魂面色陡然怔住,时常来此照顾质辛,一日不见反倒有些牵挂,他才又来,却不料如此结果,半晌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头莫名有不好预感,思绪微沉:“安全与相见并不矛盾,为何不会再见?他可与我们毫无瓜葛,我们却不必如此。”

    天之佛听了眸光微微波动后垂下眼帘,淡然启唇:“他与你我的缘分只到昨日,蕴果谛魂,佛乡之人不该有七情六欲,吾已深陷泥潭,日后该回头是岸。而你,若因质辛而生了凡心,是吾之错,日后忘记质辛,你我该着手处理苦境暗藏深处的阴谋者了。上次蓄意支持四王和吾敌对,还能隐藏形迹,丝毫不露蛛丝马迹,此人之棘手不亚于天之厉。”

    自从她入异诞之脉为人质至今,这是第一次蕴果谛魂看到她再现了天之佛庄严佛心,他本该高兴她之真正回归,可心却不受控制猛然沉了下去,胸口窒息,脑中想着质辛的情形,皱紧了眉,心不在焉问:“你想要如何做?”

    天之佛沉凝道:“吾理理头绪,明日卯时再来详议。”说完她缓步走到岸边,立在他身旁抬眸凝望着青芜湖,负手不再言语。

    蕴果谛魂眸光紧凝盯着她沉静至极的侧脸,心头有万千关于质辛的问题要问,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她与质辛母子情分之深,乍然离别,不该如此平静,她此时模样,已是不欲再说话,他握紧了禅杖,垂眸沉凝道:“至佛,明日吾会准时前来。质辛究竟去了何处,吾要你准确的答复。”

    话音落后,他便化作金光瞬间消失在了青芜堤。

    湖边威风静静吹着,天之佛孑然一身独立,周身还曾弥漫的庄严平静瞬间顿成了冷峻萧瑟。

    她恍惚凝望着整个湖面,良久后沙哑自言自语:“蕴果谛魂,吾不能再提质辛和天之厉,他们已全被吾抛弃,吾没有资格再提,吾对得起所有人,却独独对不起他们父子二人。”

    说完她一阖眸,骤然抬起双掌,背对着青芜堤运使恢弘佛力一扫。

    还曾平坦草地倏然轰隆裂开,石床被从洞窟中移出,砰然一声落在了裂缝而成的深渊中,又是震耳轰鸣声起,草地便阖住,没有留下任何曾裂开的痕迹。

    天之佛一掌过后,面色苍白,却是不停再催一掌。

    激射而出的佛光如大火燎原,瞬间将整个青芜堤质辛曾经爬过的草地烧成了灰土。

    洞窟内天之厉所做的竹床,竹箱,包括她修行时用过的所有物什都未曾幸免,化成灰烬,片丝不存。

    半晌后,青芜堤才又终于恢复了宁静,却是再也没有往日的清圣之景,只有满目疮痍,万物凋零,寸草不生。唯独依然波光涟漪的青芜湖还能现象几分原来庄严圣洁。

    天之佛沉默着睁开眸,转头扫了一眼,涩然笑笑,便解下了身上外罩金纱,向湖水中迈去。

    湖水渐渐淹没至了她脖颈间,天之佛才停下,垂眸望去,湖水中的她倒影模糊一片。

    她又阖了阖,数次后睁开凝望,眼前自己的倒影才变得清晰。

    天之佛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涩然,低哑启唇:“吾再看你最后一次。日后,吾是天之佛,你是天之厉,再无丝毫瓜葛。”

    说完,她抬翻转掌心,在水下凝功。湖水中霎时波光涌动,她倒影旁渐渐幻化出了天之厉的身影,刚毅的面容带着欢快时的温柔笑意凝着她,一手搂在湖中她倒影的腰间。

    天之佛另一掌相继幻化出了另一个幻影,棕黄|色带着异诞之脉图腾的襁褓被抱在了她影子怀中。

    她指尖继续微动用功力控制着,天之厉幻影便一手抬起轻抚在襁褓上,指尖轻轻触着襁褓中质辛的脸颊。

    襁褓中熟睡的质辛迷迷糊糊睁开眼,呆呆盯着他,小手小脚僵硬着不动,半晌后突然哇的一声紧闭了眼睛放声大哭。

    幻影天之厉手僵住,不敢再碰,只皱眉扫过质辛凝向她问道:“他为何哭?”

    倒影天之佛失笑边哄着质辛,边回眸看他:“四个月了,他第一次见你,尚还认生,这哭是在认人,等他认得了你便不哭了。”

    果然等了片刻后,质辛哭声渐渐小了,随后小眼睛挂着眼泪,又继续好奇盯着他,足足看了半晌,小手才试探着从襁褓中挣扎出来,握成小拳头的手不住向他挥着。

    天之厉有了前一次,这次不敢轻举妄动,转眸先询问看了她一眼,天之佛温柔笑叹口气:“你伸出手来!”

    天之厉照做,却是有些僵硬。

    天之佛直接转身便将襁褓放在他怀中:“你抱一抱……”

    质辛突然间被换了地方,顿兴奋放亮了眼睛,一咧柔嫩的小嘴,笑成了弥勒佛,天之厉见到,刚毅幽黑的眸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初为人父的畅快笑意,小心收回手臂抱住了襁褓……

    哗啦一声,不知何时滑落的一滴泪从天之佛脸颊滑落进入湖水中,瞬间打乱了幻影,天之厉含笑的面容连同襁褓一同消失在了视线中,只剩下她自己孑然的倒影随着水波晃动。

    天之佛黯然轻叹一声,抬手擦去了另一侧眼角处的泪水,绝然抬起手按在天灵上,毫不犹豫一提佛体内元。万道佛光顿时从她身上散出,周围圣气被吸引全部都急速汇聚涌到了她身边。

    浩瀚功力下,片刻后,一朵合抱的金色莲花出现在她头顶上,从虚无变为实体,一瓣一瓣随着功力增强绽放盛开。

    彻底盛开后,花中央瞬间射出无数道佛光穿透她掌心,直接贯穿进入天灵中,天之佛含泪恍惚的双眸内喜怒哀乐的神采渐渐散去,转而变得波澜不兴,如一潭激不起涟漪的死水。

    此时的中阴界逍遥居, 缎君衡卧房内,弥漫着越来越重的焦躁,气氛紧绷不安。

    面容娇美,刚刚生子的女子额头上一滴滴的掉落汗水,看着襁褓里对她敞开的胸口无动于衷早已哭得嗓子发哑的小质辛,这孩子从早上饿了一直哭,到现在哭了快八个时辰了,她也有个和质辛一般大的孩子,看他哭得伤心成那样,却是始终不肯喝她的奶/水,亦是心疼,眼睛不由急得发红。

    刚刚一岁多的黑色十九坐在缎君衡怀里,掰着他的手指头玩儿。

    缎君衡看着屏风后的女子身影,俊美邪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温和笑容:“还是不吃么?”

    女子闻声,看着哭得打嗝的质辛,暗暗叹了口气,最终放弃,将他小心抱着放在旁边软榻上,整理好衣物,才重新又抱起来,走到缎君衡面前屈膝自责道:“妾无用,无法让二少爷用膳,请灵狩另寻他人吧。二少爷不能再哭下去了,否则嗓子哭坏,日后说话声音会受影响。”

    说着将襁褓小心交给旁边的侍女。

    缎君衡点了点头,笑笑对另一名侍女道:“去带她领赏银吧。”

    这名女子走后,侍女凝视他问道:“可还要请下一个妇人进来?”

    缎君衡摇了摇头,低头对黑色十九道:“你在地上站一会儿,义父去抱抱你弟弟。”

    黑色十九看看他温和的笑眸,似是听懂了,金色的双眸眨了眨,小脑袋乖乖点着,小嘴蠕动一下,吐出了两个字:“弟……抱……”

    缎君衡这才摸摸他的头笑放下他,让婢女看着,接过了那名婢女手中的襁褓。

    垂眸见质辛吮着自己手指,小嘴蠕动着,双眼紧阖,还在流着泪,接过婢女递来的绢帕小心给他拭了拭,叹了口气:“质辛,告诉义父,你究竟要吃什么?只要你说,义父一定给你弄来。”

    说完才觉自己好笑,缎君衡微微皱了眉心。

    天之佛,你为何不将这孩子饿了要如何喂告知于吾?就是留个提醒也好?

    吾说了要收养后,他便饿了,先是眼圈儿发红,忍着不哭,到后来忍不住后落泪,再到后来放声大哭,如今嗓子也哭哑了,吾悬赏招来的一百多个妇人的||乳|/汁,他一个都不吃。他饿了,你都喂他什么?吾堂堂缎式灵狩,竟然对个饿了的婴儿束手无策!

    婢女头一回见缎君衡皱了皱眉心,暗暗瞟一眼他怀中的襁褓,心中亦有些不忍,捏了把汗,忧心忡忡看着,二少爷他究竟想要吃什么?再不给他喂点儿东西,非饿坏了不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青芜堤,黄昏时,青芜湖上所有的金色佛光渐渐消失,波光涌动的湖面恢复了平静。此时火红得晚霞铺叠天边,湖水亦被染得一片瑰丽壮阔。

    天之佛撤掉功力收回了手,庄严圣洁的双眸向水中望了一眼,却见里面倒影脸颊上挂着泪痕,诧异怔了一怔,不由以指尖拭过,泪?她为何会落泪?好端端在湖中练功,怎会落泪?

    看看天色不早,天之佛一时亦想不通,她上一次落泪早已是万年前的事情,便凌空飞起,溅落一身水花落在了放着衣物的岸边。

    站定后这才注意到青芜堤如一片荒漠,原来的草地和菩提树等等生机尽无,天之佛淡然无波的眸光微动后便平静接受了这异常的情形。

    青芜堤灵力非常,根本不会发生断绝生机的事情,除非她修行时功力不受控制,才会导致如此后果。上一次如此情形,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禅天九定第九式到底是哪个阶段还有破绽,她还是无法掌控,否则青芜堤也不会出现这情形,改日再修炼时再细究。

    随后她烘干了身上衣物,俯身拿起外袍去穿,一本闪烁着金光的书册突然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般若功录!天之佛本还淡静的面色骤然一变,当即挥功将它吸到了掌心,她何时以秘功写了这本书册?怎会毫无记忆?若非攸关苍生重大的事情,她怕忙碌下稍有疏忽以此提醒自己,否则绝不可能动用佛乡秘术来记,

    亦顾不得穿衣,天之佛沉肃了面色,站在湖边便指尖凝功翻开了第一页:

    “千年后子时三刻,月晦雷惊,天地震荡……

    ……

    ……

    吾天之佛为天地万物而生……”

    越看她面色越紧,眸色越沉重,看完了第一页,瞬间未停,便急忙继续翻看第二页。

    380第一百一十三回

    第一百一十三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夜色悄无声息降临,直到看不清金册上的字迹,天之佛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般若秘录只看了一半,当即凝功一阖双眸,再睁开时夜色中的一切皆如在白天,继续沉眸看去。

    中阴界,依然未找到解决办法,缎君衡看着怀中已经哭得没有力气,虚弱的质辛,皱成小山的眉心再也无法松开,一贯的云淡风轻此时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此时,一个奴婢气喘吁吁地奔入,竟顾不得礼仪,激动大叫道:“灵狩!灵狩!有一老妇人前来在殿外,说她有办法让二少爷用膳!”

    她话音还未落下,眼前一阵紫风急闪,缎君衡已经抱着襁褓消失。

    富丽堂皇的殿门外,一名裹着孔雀蓝披巾的老妇人佝偻立着,手臂上挂着一个竹篮,被一块同色的披巾照着。

    化作紫光的缎君衡瞬间现身:“你有何办法?只要有用,缎某可答应你任何合理要求。”

    老妇人闻言抬起了头,一张脸上密布疤瘤,丑陋骇人至极,缎君衡面不改色直直凝视着,眸底难掩焦急。

    老妇人见此裂开嘴,露出了掉得仅剩下的两颗门牙和蔼笑了笑,瞬间缓和了她那张脸初时给人的可怖:“见到老妇人还如此平静的人,灵狩你是第二个。”

    若放在平常,缎君衡定会笑问第一个又是何人,可此时却没有这心思,沉默不语听她说话。

    老妇人说完双眸才看向他怀中的襁褓,质辛已然虚弱得睡熟,面上却带着异常得苍白,嫩白肌肤下的血管亦清晰可见,微皱了眉道:“这孩子似乎对中阴界地界不适,如此情形不止是饿了。”

    缎君衡未曾料到她一普通妇人竟有这等眼力,看着她的眸色再不能等闲视之,他感受不到她身上的任何灵力,她不是人,亦不是鬼,更不是魂魄,可究竟是何却暂时难以下定论,逍遥居所在的绝境长城之外有许多异灵,并不完全在他们掌控中,暗忖在心,当即问道:“缎某该如何称呼老者?”

    老妇人忽然咯咯笑了出来,那笑容看来竟如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灵狩客气,称吾幻媪便可。幻媪不耽搁小公子用膳了,只是须将小公子不适应地界的问题一并解决,灵狩可想到办法了?”

    缎君衡暂时只能以自身灵力隔绝开质辛和中阴界地气,但终究不能彻底根绝,摇了摇头:“幻媪有何办法,不妨直言,缎某可以为犬子一试。”

    “灵狩随老妇来。”幻媪笑笑,便蹒跚着转了身,一步一步缓慢向一处望去荒芜的所在行去。

    缎君衡眸光诧异一闪,那里是封印天之厉的所在,难道解决办法与他有关?

    二人说话间,襁褓中的质辛突然又醒来,但眼皮却虚弱耷拉着,瞳孔微微涣散,一如既往的毫无生机。

    缎君衡疾步飞落在了她面前,挡住去路,笑道:“幻媪,可否先告知如何让犬子进食,待吾喂了他,我们再去亦不迟。”

    幻媪皱眉摇了摇头:“不可,你必须按照吾的规矩来,否则这孩子生死便由得他去,老妪再也不管。”

    缎君衡眸光暗闪,这老妇人脾气古怪,未再说什么,垂眸看了眼眼角挂着残泪的质辛,轻叹:“再忍忍,质辛。”

    说完转身让开了路,谦和笑道:“幻媪请!”

    幻媪厌烦瞥他一眼,满脸的疤痕扭曲动了动,挂着竹篮又迈开了步子,此次的脚步却是比方才快了许多。

    方才再笑,瞬间又不耐烦,喜怒不定,缎君衡瞬息将她脾气暗记在心,小心抱着质辛跟随。

    一个时辰后,二人到了天之厉巨石像的左脚边,奥义吠陀闪着浩瀚金光插在上面。

    幻媪停住步子,仰头凝望着奥义吠陀,本还浑浊的双眸突然变成了白仁,毫无光泽,似一个刚刚雕刻出来,尚未刻画眼睛的半成品。

    缎君衡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之变化,不知她静静立着再做什么,眸光暗凝,审视端详着。

    半晌后,幻媪双眸又恢复了正常,她这才回身看向缎君衡,用老迈的嗓音缓慢道:“你抱着那孩子到吾身旁来。”

    缎君衡照做,停步在她和天之厉石像巨脚之间。

    幻媪垂眸看了看襁褓,见质辛面色苍白吮着手指,眸色一黯,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