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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衙内第2部分阅读

丁大力倔强地摇头,在费要强快要不耐烦之前,抢先说道:“伯伯,我真的能帮您做饭,我的师父他以前是皇帝家里的厨师……”

    费要强一下子乐了起来,皇帝家里的厨师?这小孩子……

    “算了,你跟着我吧,吃完晚饭伯伯带你去找爸爸……”

    丁大力很乖巧地跟在后面,既不吵,也不说话,偶尔费要强问起来,该答则答,不该回答的打死也不吭声。

    “这孩子,真是个怪胎……”费要强也很无奈,这叫什么事,平白无故粘在身上,甩都甩不脱。

    丁大力跟随费要强来到他家,一开门,丁大力哧溜一下到了厨房,飞快地拿下斜跨着的花袋。

    费要强挺吃惊的,身后看了看,没有尾随的其他人,稍稍安了心,关上门跟着来到厨房,正好看见丁大力从花袋里拿出了一只黑黝黝还在挣扎着的甲鱼。费要强眼力不错,一斤左右的甲鱼腹部有光泽,肌肉肥厚,裙边厚而向上翘,尾巴还很短——真是一只极品母鳖啊。

    时值冬季,这么一只母鳖,若是碰上奶水不足的产妇,怕是两块钱、甚至三块钱,都舍得花钱买吧。正在想着的时候,丁大力拿起厨房里砧板上的菜刀,顺手把甲鱼铺在花袋上,手指一拨楞,趁着甲鱼伸长脖子,眼疾手快抓住甲鱼的颈部,菜刀的刃口轻轻划了一道优雅的弧线,鳖血滴滴答答开始往下滴落,丁大力早有准备,鳖血点滴不漏,都流到了早已准备的瓷碗里。

    费要强瞧得眼花缭乱,仔细一琢磨,要是让他来操刀,指不定整间厨房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不由地赞道:“有那么点意思哈……”

    “我师父真的给皇帝做过菜,不骗你的,伯伯。”丁大力很郑重地说。

    “呵呵……”费要强倒是不完全信,不过,心里的不快消了也差不多,看着一个半大小孩干脆利落的动作,兴趣盎然之下不禁笑问:“说说看,伯伯能帮你什么忙?”

    “有没有热水?”

    “隔夜的有……”

    “正好,太烫的不行……”

    丁大力把甲鱼放在温热的水里浸泡,花袋里的两条黄鳝和两条鲫鱼也拿了出来。黄鳝有点小,丁大力左手拿一根钉子钉死了黄鳝的喉部,握菜刀的右手极富美感地甩动,哧的一声,就是一条手指宽的细长鳝肉,多次反复之后,第二条黄鳝依此处理,很快,一盘生鲜鳝板加工完毕。

    “孩子,你多大了?”费要强发现对这孩子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忍不住又问道。

    “吃了年夜饭就五岁了……”丁大力也没说谎,只是尽量把岁数往大里说。

    “这孩子,真不得了!”

    正赞叹着,烫水里泡着的甲鱼被一把抓了出来,放在一边晾着,剩下的两条鲫鱼,去鳞,剖肚,掏内脏,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去鳞尤其赏心悦目,菜刀在丁大力右手,就好像是被固定在机床上,刃口翻飞,犹如是机械的精密运转,鲫鱼却是在丁大力左手几根手指的作用之下旋转、翻滚,三下五除二,再仔细看,鲫鱼的表面残留的鳞片居然丝毫都不留半片。

    这个时候,甲鱼也晾得差不多了,丁大力这一次的动作要轻慢了许多,菜刀落手极有讲究,几乎是一毫一毫地刮着甲鱼身上乌黑的污皮,而且,丁大力的分寸感极强,污皮剔得干干净净,裙边却分毫不落。

    接下来掏内脏、去黄油、去腥味等等关键步骤,照例是丁大力抖动着有韵律的菜刀一步一步地完成,当最后丁大力放下菜刀问:“伯伯,有没有超过十五分钟?”费要强才好像梦醒似的,抬腕看表,不由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008章 小厨师力力

    更新时间:2012-08-21

    丁大力这一整套酣畅淋漓的刀工表演几乎囊括了刀工六诀中的所有手法,六诀刀工演化出去的精细手法也数不胜数,单以“切”字诀而论,划鳝丝,是拉切;剔黄油,是锯切;甲鱼开膛,是铡切……手法繁复,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快字,看得费要强忍不住就要大叫一个“好”字。

    费要强看了看手表,十八分钟,“真是太了不起了,十八分钟就已经做好了一切!”

    “哎呀,还是超过十五分钟了,要是被师父知道,肯定要被骂个半死。”

    “十五分钟就有些太苛求了。”费要强由衷说道。

    这一套动作,如果换了个红脸凸肚的大厨,可能就远没有这般的视觉冲击力,关键是操刀的只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的造诣,给了费要强足够的震撼。“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费要强忍不住问起了丁大力的名字,关注度很显然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转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关心了。

    “我叫丁大力,爷爷奶奶和妈妈都叫我力力。”

    “力力真了不起。”费要强揉着丁大力的小脑袋瓜子,说道。

    丁大力嘿嘿一笑,为着费要强被他的话绕进去而自得,丁大力和力力,几乎是同样的称呼,后者却要显得二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些。

    “伯伯,我怎么称呼您呢?”

    “嗯,你叫我费伯伯吧。”

    “哦,费伯伯……您到外面去吧,这里腥味太重了,您要是一直就这么待在这里,时间久了,等菜做好了,吃起来就不会觉得那么好吃了。”丁大力有板有眼地说道。

    “哈,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有点道理,那好,伯伯听力力的。”费要强完全放下了戒备,笑眯眯地就走出了厨房。

    丁大力呼了一口气,事情还算顺利,眼下的关键就是拿出一手好菜了。

    从刚才费要强抬腕看表的动作,丁大力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费要强手腕上的是一块瑞士产的英纳格表。在这个年代,能够戴得起瑞士名表的;攒够了足够的资历与行政级别,又顺利地步入政界……种种迹象表明,后世网传费要强的父亲是前省委领导,应该是确有其事。

    说实话,到了这个层次,在吃这个方面,真正能吊起他们的胃口估计是很不容易了。熊掌,燕窝,在普通百姓难得一见的东西,到了某一层面,却也是相当平常的了。

    有了这一层考虑,丁大力还是决定以家常口味入手,力争让费要强在家人的环伺之下吃得舒心、吃得放松,最后给他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丁大力先搬了一张小矮凳,年龄是个问题,身高还没有煤气灶高,只能踩在凳子上干活。

    清蒸甲鱼因为最是耗时,丁大力一早就开始入锅开始炖着,趁着时间尚有空余,厨房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然后淘米煮饭,这些活儿丁大力在家里从来没有做过,好在有前世的记忆残片,要煮一锅好饭还难不倒他。

    时间大概差不多了的时候,丁大力开始加工鲫鱼和黄鳝。

    鲫鱼在热油里烤成两面金黄酥脆;加水,加酱油,加黄酒、味精、糖、姜丝煮沸熬至粘稠;撒上葱花。鳝板倒入煮沸的开水中,这一过程要快、持续时间越短越好;然后滤去开水,鳝板再在清水中清洗;鳝板加水、酱油、糖、姜片煮沸再文火慢熬;勾芡,鳝板装盘,撒上蒜蓉、葱花,再撒上胡椒粉;热油半汤匙再加热,然后均匀浇洒在葱蒜之上。

    丁大力开始做的时候才发现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就说菜油吧,黄酒瓶里就剩下小半瓶,为了尽量少的用油,丁大力可谓绞尽了脑汁,好在清蒸甲鱼几乎不需要用油,鲫鱼和黄鳝最后的成果,用油也是极少,算了一下,三道菜,用油才两茶匙多一点。

    水产品加工的一大难题就是泥腥味,好在丁大力花了足够的心思,葱、姜、蒜、酒搭配适宜,闻起来非常之不错。

    丁大力正陶醉在自己的杰作当中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拍手的声音。

    “阿姨,您好!”丁大力吓了一跳,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妇女和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小“男”孩,在这两人再后面的就是费要强了,遂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费要强的家人了。

    从矮凳上跳下来之后,丁大力朝着妇女先鞠了一躬,又对着小男孩叫了一声哥哥。小男孩的家教也是极好,也叫了一声弟弟,接着很好奇地看了看丁大力,不过,这也是暂时的,小男孩的注意力最终被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色给吸引住了,咽喉滚动,似是黄河在他嘴里咆哮。

    费要强笑着对丁大力说:“力力啊,这是你李阿姨,这个你可认错了,她呀,是你小费姐姐。”

    丁大力很乖巧地又叫了一声“李阿姨”和“小费姐姐”,一如之前的那般恭谨,只是挠着头,多了认错人的腼腆。

    “力力乖,忙坏了吧。”李阿姨分外热情,看得出来,她对丁大力的lwen2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女性通常来说疑心都是比较重,除非对方对你没有戒心。

    李阿姨刚开始带女儿回家进门,看到厨房间里多了个小孩,一时也是想歪了,还以为丈夫在插队期间留下的孽债,等到费要强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这么一说,李阿姨顿时对这个小孩子怜惜了起来,想想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在家里掌勺了,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尤其当她得知这孩子的父亲很有可能抛妻弃子,作为也有一个孩子的女人,没来由得眼眶发热,躲在后面一直看着丁大力心无旁骛操持着饭菜,一不留神就落泪了。

    “力力,和你费伯伯和小费姐姐去外面等着,阿姨马上给你们盛饭。”买汰烧这些活计以往都是李阿姨操持的,把一大俩小赶出厨房间之后,马上熟门熟路开始盛饭端菜,这一忙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费要强家里的客厅和饭厅是统的,一张四仙桌,不吃饭的时候是书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是饭桌,四个人团团一桌坐好之后,李阿姨手持筷子问自己的老公:“老费,这些真都是力力做的?”

    “呵呵,我说是我做的你也不信啊。”费要强倒是幽了一默,把李阿姨逗得咯咯直笑。

    三道菜,卖相一绝,两条鲫鱼卧成一排,浓稠的酱汁与翠绿的葱花相映成趣;一盆鳝板因为多了一丛蒜蓉,倒像是扣了一朵雪莲花;清蒸甲鱼就更不用说了,整只一斤重的母鳖几乎形态完好地趴在砂锅里,淡雅的色泽其间点缀了几颗朝天椒而多了几分鲜艳。

    “太妙了,我都要不忍心下筷子了。”费要强赞叹着,话是这样说,手里的筷子却没有半点不忍心的样子,飞快地伸了出去。

    第009章 胜全国粮票

    更新时间:2012-08-21

    李阿姨还在寻思着,这半大孩子做的菜,别是中看不中用……下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蘸了酱汁入口,竟是肉质鲜嫩、咸甜适中。不错嘛,一抬头,实在受不了女儿和丈夫的吃相,这一大一小俩做主人的,居然下筷子的频率超快,快到清蒸甲鱼的两条腿都已经被瓜分完毕。

    丁大力却不急着吃,两根筷子插到鳖壳下沿,一压一挑,鳖甲连着厚厚的一层裙边给拿了下来。

    “李阿姨,您吃这个,我师父说,这甲鱼的裙边最是滋补了,您吃了一定会越来越年轻的。”

    李阿姨这个喜啊,裙边滋补当然知道,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家里的老费也曾有一段时间弄甲鱼给她吃,只不过,老费处理的甲鱼是粗放型的,腥味重得很,要不是为了孩子,鬼才吃那玩意儿。只不过,今天这裙边,看着干净,闻着也香,吃着鲜糯美味,竟然比大饭店里卖的也不差了。

    “力力你也吃……咦,这孩子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李阿姨说着。

    “真好吃,我家是透支户,家里很少有吃干饭……”丁大力嘴里含着大口的饭,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孩子,真可怜……今天一定要多吃两碗。”费要强在自己的父亲落难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农村插队的经历,当然明白对于农村人来说,透支户意味着什么。

    “对,你费伯伯家别的没有,饭管够。”

    “嗯!”

    一顿饭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三道菜,以风卷残云之势被一扫而空。

    丁大力很乖巧,跳下凳子开始收拾碗筷。

    “放着别动,让阿姨来……”李阿姨叫着。

    “没关系的,这些活儿我能行的。”

    “能行的也不能让你来……老费,快带力力去找他爸爸。”李阿姨见劝不了丁大力,干脆开始赶人了,“对了,找到他爸爸,你告诉他,这么乖巧的孩子,他不要,我们要了。”

    这当然是一句气话,却至少表明了李阿姨的一个态度。丁大力适时地让自己的眼圈红了起来,然后对着李阿姨深深一鞠躬,转身往门外跑去。

    “老费,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哎,这就去。”

    “咳……哎呀,这孩子,别当我真赶他走吧?走,彤彤,咱一块儿跟着去。”李阿姨急匆匆拉着女儿也追了出去。

    费要强很快地追上丁大力,拉着丁大力的手,安慰道:“力力,你放心吧,费伯伯一定会狠狠地批评你爸爸的……对了,还不知道你爸爸是哪个系的?”

    丁大力低着头,很意兴萧索地说:“我爸爸叫丁三坡,是历史系的……”

    “丁三坡……有点印象,瘦瘦的,个子挺高……”

    “嗯,对的……”

    走了一段,李阿姨带着彤彤也追了过来。女人的心是敏感的,所以,也生怕丁大力有着敏感的思维。所以,当丁大力非常惊喜地叫了一声:“李阿姨。”并显示出雀跃之情之后,李阿姨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接着,对于丁大力的喜爱又加深了一层。

    四个人走在一起,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费要强左手牵丁大力,右手牵李阿姨,而李阿姨另一只又牵着彤彤,排成一排,倒像是一家四口吃完晚饭在散步。

    “老费,咱们再生一个吧。”李阿姨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就是觉得若是家里再多一个像丁大力这么乖巧地儿子,那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母亲啊。

    “行,都听你的。”费要强倒是无所谓,以前是为了前途,响应上级号召,孩子也没敢多要,现在么,老爷子复出了,再多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学校园里灯火通明,与丁大力就学的那个年代不同,国家刚刚恢复高考,能够踏进大学校园内的学字都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此时的大学校园几乎看不见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有的只是如饥似渴的学习。而丁三坡本质上也不是浪荡子,至少在学习劲头上完全不输于其他人。

    费要强找到丁三坡的时候,丁三坡正在教室里参加晚自习。对于历史系的团总支副书记,好歹也是一名排得上号的领导,丁三坡倒是熟悉,跟随着费要强来到操场。

    丁大力和李阿姨和彤彤站在操场的一角,眼看着费要强和丁三坡并肩散步谈心,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力力,放心吧,你费伯伯一定会说服你爸爸的。”李阿姨安慰着丁大力。

    “力力弟弟,你爸爸不要你,你就做我的弟弟。”彤彤也很乖巧,帮着母亲一起安慰丁大力。

    费要强和丁三坡绕着操场足足走了有十圈,二人之间交谈了什么丁大力不得而知,不过,从费要强走了之后丁三坡的表现来看,可能是批评的话语居多。

    费要强还在的时候,丁三坡倒是老实,很自觉地看着丁大力依依不舍与费要强、李阿姨告别。丁大力很会搞事,前后分别抱了两次大腿,一次是费要强的,一次是李阿姨的,抱完之后还哽咽着说:“费伯伯,李阿姨,力力永远会感激你们的!”完了后退半步,恭恭敬敬对着夫妇二人深鞠躬。

    “力力,记得要来玩啊……”李阿姨抱起丁大力,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才和丈夫与女儿挥手告别了这一对父子。

    费要强一家子还没离开的时候,丁三坡很是局促不安,等到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之后,丁三坡才算是完全放松。很快,愤怒占据了他的心头。

    丁三坡怒气冲冲对丁大力咆哮道:“你个臭小子在乱嚼什么舌头?老子真被你害死了!”

    “费伯伯很厉害的吗?”丁大力平静地问。

    丁三坡还在骂,丁大力却只是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声音依旧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