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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衙内第18部分阅读

    拿着地委传达的文件,一条一条对照下去:g命华,该年轻人是党员,而且是因为足够优秀而被突击发展入党;年轻化,今年才二十多吧,儿子还不到上学年龄,够年轻的;知识化,没说的了,研究生,全沈南县分配回来的最高学历才是大专生;专业化,本身是农村出身,对农村工作有热情,只要稍加磨练,还怕他不够专业么?

    哎,这干部四化标准,怎么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呢?柳非把文件合上,禁不住摇头苦笑。

    丁大力对于这一时期的时政要闻一点都不关心,随着罗海刚的工作一步步到位,合力三队原罗家老宅往北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如今已经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每天都有车、船、拖拉机,一整车、一整船的装运到这里。

    公社对于侨眷自用住房的建设也很重视,尤其是现在这个建设大工地,这么多建材,有些还是紧俏物资,很容易遭到别有用心之人偷窃。为此公社与大队商量之后决定,大队民兵连、生产队民兵排,分批、分段,按时巡逻,以确保侨眷自住房顺利完工。

    据说,居住在罗家老宅里的居民,他们一有空闲就会来到工地,然后指指点点,想象着新宅子是不是还是如同他们居住的样式,至于县里来的建筑公司工人所说的“花园式别墅”,想必他们不见到实物,是很难理解的。

    趁此东风,丁大力家的房屋也开始规划起来。由于这一段时间,农村晚稻的收割、打谷还在如火如荼进行当中,公社修建队实在抽不出人手,所以只能往后拖延一段时间。

    这一拖延,时间就到了十二月份。好在十二月份基本属于农闲季节,公社修建队的人手较为充足。再说,丁大力家又不是罗家新宅标准的洋房,所以,动工较晚,完工却比之师父家的新宅来得要早。

    造房子过程中,爷爷是最激动的,小叔是最憧憬的,丁大力是最忙碌的,因为一应建材都是在罗家新宅工地上签字划拨的,而受罗海刚委托的县侨办工作人员,别人的签字都不认,只认丁大力的,你说有什么办法。

    近一段时间,刘美丽又成了生产队里的红人,只要碰到的人,无不夸她福气好,生了个好儿子——好在哪里呢?看吧,认了个好师父,造房子都不用花钱。刘美丽就说了,当年要是你们家的儿子认老锅叔做师父,你们敢么?言外之意,好福气不全是儿子的功劳,她也有超前的眼光。

    对于这种家长里短,丁大力向来是不参与的,倒是房子架构完工以后,家里人想要迫不及待搬新屋,被丁大力给否决了。不是丁大力不想搬,新房子总要装修一下吧,现代化装修没那个条件,可水门汀地面最起码要保证吧。爷爷是一刻都不想耽搁了,他说:“我老丁住了几十年的烂泥地面,不还活得好好的……”

    没法沟通也要沟通,丁大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装病又是哭闹,总算把时间拖到了阳历新年,也总算等到了水门汀地面与白石灰墙面粉刷完毕。

    新房子一共前后两幢,每一幢三间平房,分割地很是平均,每一间都有四十个平米,此外,由于罗家工地上的水泥是向丁大力敞开供应的,两幢房屋前面大大的开阔地,丁大力也不客气地用水泥浇灌了一遍——别笑咱土,乡下人就是不认鲜花草坪,只认水泥地面。

    新房子的条件比以前那是好太多了。不过,时间越是往后推移,这样的房子越是落伍,所以,丁大力在对施工方提出要求的时候,平房的房顶直接铺了楼板,不上梁,也不封顶,以待日后条件宽裕了,再叠加上去。

    搬家那天,丁家小小摆了五桌酒席,请的是生产队里有一定声望的年长者。丁大力穿梭其间,一再作揖告罪,请这些德高望重前辈传话给家人,新房子下一次上梁封顶,一定大宴全生产队。

    丁大力这一番行动倒也不全是无用功。农村里盖新房向来有传统,每家每户出一个劳力,在工地上干一些零活、散工,当然,干活仅仅是象征意义,农村人不可能个个都是泥瓦匠能手,主要图的是热闹与红火劲。待新房子完工,自然是劳力外带全家一起来吃酒席,每当这时,总是农村里最喜庆的时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热闹程度不下于娶媳妇或嫁女儿。

    既然都把话说开来了,同一生产队里的,自然也不会说三道四。再说,这一次丁家起房子,毕竟都是请得公社修建队,不请吃酒席,至少“理”这一头,不完全说不过去。好在还有下一次,总归能吃到他们丁家的。

    阳历新年过了以后,丁家的新房子逐渐淡出了社员们的视野,因为,罗老锅家的新宅子开始拔地而起、并开始展露其“狰狞”外形。

    第083章 向县委汇报

    更新时间:2012-09-23

    在这个有了一千块钱就开始动脑筋要盖楼房的年代,罗家新宅实在是奢侈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打地基,一般农户都是挖四五十厘米的沟渠,沟底铺砖块碎石,压实之后,两层水泥夹一层红砖,这就已经算是照顾得很道地了。而罗家呢,地基标准是宽一米二,深一米的,然后是把钢筋扎成长方体,排卧在地基底部,接着水泥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浇灌,一直到与地面齐平。新宅子两百平米的占地面积,一层地基浇灌好了以后,丁大力就见几个老辈的在顿足叹息,说这些个浪费掉的钢筋水泥,足够四五家农户起二层楼了。

    丁大力笑而不语,心说这样的二层楼,若干年后,还不得被你们的儿孙推倒重建。

    不管怎么说,罗家新宅再奢侈,丁大力家也住新房子了。为此,当丁三坡从临海大学回家,一看到砖红色的新家,还疑似走错了地方。

    丁大力很有成就感,这是他主持修建的新家,足以让他在父亲面前趾高气扬一段日子。

    丁三坡好像比开学出门那段时间,显得精神更饱满,为此,丁大力曾恶意猜测:一、大学里伙食好;二、不用下田干农活;三、没有被哪个不要脸的姘头勾搭上。这其中,第三点应该是最主要的,不然的话,老爹这小身板只剩下皮包骨头才对。

    回到家的丁三坡很是讶异,怎么父母还和丁五坡住一块儿。这里倒是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老人觉得大儿子已经分家出去,不好意思而已。所以,丁三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搬家,老人两口子住前面三间平房的正中那一间,东边那一间作为厨房和饭间,西边的隔成两个半间,丁大力一间,他们夫妇二人一间。

    对此,丁五坡对兄长表达了足够的感激之情,他一个人住三间,将来起了楼层,那就是六间,自然是觉得幸福无比。丁三坡却是另有说辞,谓之小弟养兔子辛苦,做兄长的应该为小弟考虑。

    既然这些都是丁三坡安排的,其他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今时不同往日,老父母都听小三儿的,更何况是小弟与妻儿。于是,既然家里现在人手充裕,父母搬到前面一幢新房子了,空余的房间立即被当做兔舍来规划,接着费了三天时间,把兔舍从低矮不通风的老屋、搬到了明亮宽敞的新房子。

    忙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初,今年的春节在二月五日,距离农历新年也没多少日子了。

    今年的春节,与过去两年相比,少了罗老锅,为此,丁大力还很不习惯,特别是一想起今年的年夜饭,需要他一个人独立完成,他就没来由得一阵头疼。

    只不过,当真正让人头疼的事降临的时候,丁大力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二月三日,小年夜。

    丁大力正在家里操心明天大年夜的菜单的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显然是有人正在靠近他们家。也许是好奇心的关系,丁大力开门想要出去看看,没想到,门刚一打开,门外的人都已经曲起手指打算敲门了。

    门里门外的人都被相互吓了一跳。

    “柳主任!”丁大力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过,然后,门外就鱼贯而入四人,最先进来的当然是县革委会主任柳非,随后的是公社书记施泉海,后面的是新当选的公社管委会主任徐成敏——顺便歪嘴一句,根据地方组织法,公社一级权力机关大会,每三年举行一届,而今年又是换届之年。说起来,立荣公社的权力机关大会算是开得较早的,进入了一月份就召开了。这次会上,一方面选出了新的行政机关领导人,另一方面,顺便把沿用了十几年的革委会名称,也给恢复成了以往的管委会,行政机关一把手仍叫主任,只是,此主任已非彼主任了。

    走在最后的那人,丁大力觉得面生,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秘书、通讯员一类的。

    “坐、请坐、请上座……”丁大力开着玩笑,在四人分别进门之后,赶紧把门关上。

    柳非的精神头很好,脱下手套,双手拢着放在嘴边呵着热气,又笑着说:“大力小朋友,你的闲书倒是看得挺多的啊,这句话的典故你能够说出来吗?”

    丁大力总觉得这柳非有点曲意奉承的意思,我既然这么说了,哪有不知道典故的道理。当着这手下几名科级干部,你一堂堂县革委会主任,不嫌丢份么。

    “是这样的……”丁大力手脚并不闲着,进来的四位大小干部,丁大力一视同仁,奉茶看座,嘴里则说着:“这个典故流传甚广,有说苏轼,有说解缙,又有说郑板桥,说的是这三位中的某一位,一日出门游玩……”

    丁大力滔滔不绝,一番典故说完,四个干部的茶水也伺候完毕,丁大力忽然发现同来的两名公社干部以及那位秘书同志,脸上都带有意犹未尽之意,倒是丁大力的典故告一段落,三人都砸吧着嘴,正回味着呢。

    柳非感慨说:“是这样的……大力小朋友不错嘛,小朋友,看来,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施泉海等三人同时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丁大力笑的不自然起来,柳老头这小模样,分明安得不是好心啊。忙把话题错开,问道:“咦,今儿个倒是不巧,罗主任没来哈,我倒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哦,海刚主任啊,在罗国声老先生的新宅工地上呢,我和老罗说过了,既然人家华侨、侨眷把建宅子的重任委托给侨办,我们侨办干部就不能当甩手掌柜,是吧?”

    “呵,是,太是了……”

    丁大力一阵头晕,罗海刚还真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他那高考落榜的女儿来串门……丁大力恶毒地想着。

    几个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聊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一家之主出来见面。柳非就问:“大力小朋友,你爸爸在不在家啊?”

    戏肉来了哇……

    丁大力无奈说道:“我爸爸在后屋叔叔那里,在做叔叔的思想工作呢。”

    “哦?做什么思想工作呢?”

    “还不是为了兔子的事情……去年的时候,爸爸写信回来说,要和乡亲们共同富裕嘛,所以,家里就赠送了一部分兔子给生产队的社员,到现在为止,送出手的兔子已经超过八十只,再送人的话,送出手的兔子快要超过我们自己家里兔子的总数了。叔叔就有些舍不得,不愿意再送人……我爸爸就做叔叔的思想工作……”

    “有这种事?”柳非显然很震惊,已经赠送了八十多只兔子……柳非清楚记得,在去年打击城乡资本主义势力期间,徐根民十五块钱一对买入,反手二十块钱一对兔子转卖,想花同样多的钱想买还买不到,这么一算的话,丁家就赠送兔子一项,纯经济损失就有近八百元,这笔钱,差不多是他这个县革委会主任半年的工资啊……

    “泉海同志,这事你知不知道?”柳非正色问道。

    施泉海有些尴尬说道:“这事吧……当时大力小朋友找的就是我,后来也是我到合力三队主持的赠兔仪式……”

    “你……”柳非气结,转而严厉地道:“你的党性哪里去了?一个党员,自己家里才刚刚脱离温饱线,一旦发现了好的致富门路,当即舍小家、为大家,把高产长毛兔无偿赠送给社员。这样的一桩光辉事迹,你为什么只字不向县委汇报?啊?”

    第084章 喜忧怎解说

    更新时间:2012-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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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泉海恨死了丁大力,这事都是他捣鼓出来的,临了换成他施泉海挨尅,这小皮孩就不说一句好话?

    “是,我当时是想大力宣传的,就是大力小朋友说,要是宣传了,恐怕最后弄得不好收场,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是同一生产队的,也来上门求赠,给还是不给好?给了,超出自己的极限,弄不好自家就穷了;不给,反而还要遭人恶骂……”

    施泉海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没影子的事,越说到后面,就越流利,然后他发现,就连丁家的小皮孩,也在悄悄对着他竖大拇指。

    柳非失神了良久,脸上倒是渐渐带了释然之色,一会儿才道:“是我想当然了……对不起啊,泉海同志……”

    “柳主任,您别这么说……”施泉海失措地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柳非摆摆手,说道:“大力小朋友,走,带我去你叔叔那儿瞧瞧。”

    躲不开了哇……

    丁大力无奈地站起来,开了门,带他们去后面一幢新房子。

    丁三坡的确与丁五坡在畅谈长毛兔的问题,只不过,话题并不仅仅局限于做思想工作,而是提到了兔毛收购价。丁三坡对丁五坡分析说,兔毛收购价的提高,势必会引起农村长毛兔养殖热情,当长毛兔养殖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兔毛产量会形成爆炸性增长,这种盲目、无序增长,肯定会引起国内、甚至国际市场上,兔毛价格的波动,现在,国际市场上的兔毛价格回落很快,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国内兔毛市场的收购价也会随之回落。

    通过以上一番分析,丁三坡向丁五坡指出,农村副业经营,应该把眼光放长远。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同理,家庭副业也需要多种经营,才能把风险、损失降至最低。最后,丁三坡还给丁五坡举了实例,他说:“1974年,由于国际市场上兔毛价格回落极其凶猛,以至于全沈南县有多少集体长毛兔养殖场难以为继,大量的长毛兔,在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全部宰杀。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不能再犯第二次啊……”

    丁五坡的屋子里因为大半都成了兔舍,时间长了,总要给兔舍通通风,正好,这番对话在柳非接近屋子的时候展开的。兄弟二人说得投入,倒是忘了有“隔墙有耳“一说。

    柳非躲在屋子外面不进屋子,连累了其他人也只好躲得远远地,忍受着寒风的肆虐。直到柳非听到精彩处,高喝一声:“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丁大力与另外三名干部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走过去,跟在柳非后面,一起进了丁五坡的屋子。丁大力最后一个进门,则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哟,柳主任……您好您好!”丁三坡不意柳非到访,连忙上前伸出双手与柳非紧紧握在一起,然后又指着丁五坡说道:“柳主任,这位是我小弟,五坡。”

    “柳主任您好……”丁五坡太激动了,革委会主任啊,就是县长大人了,咱也有和县太爷握手的时候了哇……

    “三坡同志,你的分析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啊。”

    “咳,让您见笑了,这些都是闲着没事的时候,瞎琢磨闹着玩的呗,不作数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很有道理,都分析到点子上了……”

    一阵寒暄,兼带着相互吹捧之后,丁三坡招呼着一起去前屋他们家里坐一坐。

    趁着丁三坡与柳非走在最前面谈笑风生,公社的一二把手悄悄拉着丁大力问:“大力,你爸他说兔毛收购价要大幅回落,是不是真的?”

    “他懂什么,别听他胡说……”丁大力不以为然说道,一瞧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状若要掐他脖子似的,这才想起社员丁三坡已经不是人了,他是神,全立荣公社、以及全沈南县,至今唯一的一名研究生。

    哎,我这造神都造出孽了哇……

    丁大力换了一种说法,他说:“所谓逢人便说三分话,我爸和外人说的那些个,以及和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