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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衙内第27部分阅读

    “柳县长……”

    “好了,上去吧。”

    与丁三坡谈话的是陈金水,除此之外尚有县委纪检委的副书记何泰,以及纪检委做记录的工作人员。说起来,丁三坡曾是换届领导小组下设的纪律督察组副组长,与同为副组长的何泰也算合作愉快。所以,被叫到县委一号楼五楼纪检委办公区、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丁三坡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作为控告方,王小忠父子显然有着更大的优势,他们是炮弹提供方,此时尚未有谁主张谁举证的说法,既然控告了,那就需要被控告一方对问题加以说明。

    很快地,两方面的说辞出现了明显的差别。这其中,争执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一、丁三坡是否知道王小忠即团县委常委王亦年同志的侄儿;二、王小忠与傅春花是否两情相悦;三、退亲过程中有无私吞彩礼情况。

    第一点分歧其实是很主观的,王厂长一方揪住不放,无非是想把打击报复这顶帽子扣在丁三坡头上而已。丁三坡固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王家一方所提供的说辞却又软弱无力,无非就是说丁三坡曾走遍全县二十二家公社,号称对全县团员了如指掌——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了,有谁能够记住一个县所有青年团员的名字?总之,调查人员是倾向于丁三坡事先并不知情的,毕竟暗访过程中,丁三坡的事迹实在是太耀眼了。

    第126章 关键的物证

    更新时间:2012-10-10

    第二点分歧倒是很容易调查清楚,男方说两情相悦,总要女方认同吧。丁三坡讥讽地说:“若是两情相悦,会把女方打成软组织挫伤?”这却是一个有力证据,丁三坡告诉陈金水,傅春花同志因为向王小忠提出不愿意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当即遭到王小忠的毒打,第二天在县医院里做了检查,这是有医生开具的报告为证,而报告,应该就在女方手上。

    关键的第三点分歧,王家父子倒是胸有成竹。王家所下的聘金,早已变成了傅家盖房子所需要的建筑材料,这是傅家所不能抵赖的。至于丁三坡的说辞,说什么有王厂长亲笔签字的收条为证,王厂长冷笑着说:“可以让他把收条拿出来,对一对笔迹嘛。难道说,我自己有没有写过收条,反而不如他清楚了?”

    时间不长,下乡的同志很快就找来了关键的证人与证物。这其中,傅春花哭泣着怒斥了王小忠不但殴打她,还试图把她拖进树林里欲图不轨,幸亏姐夫来的及时。说着话,傅春花出示了医院的验伤单子。但同时,傅家父子也承认,王厂长家送来的礼金他们暂时拿不出来,最后是由毛脚女婿,即丁三坡的胞弟丁五坡所垫付——至于说丁五坡到底给钱了没有,傅家父子只能回答没有亲眼看见,与傅家两女所说的“亲眼所见”相去甚远。

    傅春花的控诉是极其有力地,我们这个华夏民族,历来最痛恨的就是毁人清白的“滛贼”,这或许是与儒家伦理道德所强调的“失节事大”有关,女子一旦失节,所连累到的不仅仅是女子本身,整个家庭、甚或于家族,都可能遭到蒙羞。所以,当听说了王小忠有此等劣迹,办案的纪检委干部个个都义愤填膺,寻思着是不是在丁三坡落难后,找机会再把王小忠父子给修理一遍——然而,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已经危险之极,因为丁三坡此时已经不再被大多数干部所信任。

    情况汇总到陈金水这儿。陈金水就苦笑着问丁三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问话的时候,陈金水是倾向于傅家意图借着丁三坡的权势赖掉彩礼钱。在农村,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原则,谁悔婚,经济上就该谁吃亏。若是男方悔婚,彩礼钱不还给男方,固然情有可原;若是女方悔婚,彩礼钱再要是不还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而八百块钱显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女方悔婚的情况下,再想要赖账,何异于明抢实夺。

    陈金水暗暗叹息,一名前途无量的青年干部,奈何在金钱方面载了跟头,这让他对丁三坡的观感又发生了改变,觉得环境固然能够塑造人格,但同时,权力又能毁掉人格。多好的干部,手中有了权力,最终却未能把持好权力的副作用,真是太可惜了……

    丁三坡镇定地说:“陈书记,收条您检查过没有?”

    陈金水从证物之中拿出收条,与王厂长以往厂子里的签字单据对比,很快就能得出笔迹不同的结论。

    丁三坡却仍不慌乱,笑着说:“这些我早就料到了。那么,请陈书记您点一支蜡烛,把收条靠近火苗烘烤,看看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陈金水煞是讶异,确定丁三坡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自然照做无误。而结论也很快随着烘烤显示出来,本来尚算白净的纸条,经过烘烤之后,出现了几枚焦红色的指印。

    “这又是怎么回事?”陈金水好奇之心大大盖过了事件本身,觉得像是解放前搞地下工作似的,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原因。

    丁三坡很悠闲地说道:“小弟五坡提起过,曾有一次不小心把一张十元大团结掉进糖水里,恰好,孩子力力又说起王厂长数钱的时候,习惯于手指头蘸着唾沫一张一张地数,那我就想,既然这样,他的手指头就沾上了糖水,而沾了糖水的指面,摁过收条的话,加热,糖分就会发生焦糖反应而产生焦糖色。您看,这枚指纹,应该就是王厂长的,只要对比一下就能够确定了。”

    “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直陪同不语的县委纪检委副书记何泰,亲眼目睹了丁三坡的大翻盘,不由得鼓掌喝彩。不要说其他的纪检委干部,就连陈金水本人也是佩服不已,暗叹不愧是在江南省最高学府深造了三年啊,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就成了证明自己清白的关键证据——看来,老干部的确应该为像丁三坡这样的“四化”干部让位了。

    “哦,对了,因为怕这张大团结遭到银行拒收,小弟还曾把号码记录了下来,我可以打电话让他在家里找找,不知道还能不能够找得到。”丁三坡又继续补充说。

    何泰笑着摇头说:“估计是不需要了……不过有备无患吧,陈书记,您看……”陈金水在这方面也没有刻意为难,再说也不需要为难,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孰是孰非,已经很明显了,他也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况且,一旦丁三坡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陈金水对于丁三坡的好感度又再度飙升,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不说丁三坡打电话让丁五坡提供掉入糖水中那张十元大钞的号码,只说纪检委工作人员把显示了指纹的收条出示给王厂长父子的时候,俩父子就彻底懵了。

    调查人员的立场也是几经变化,而到了此时,就已经完全站在丁三坡这一边了。主持问询王家父子的干部好整以暇地指纹来源说了一遍,最后又强调说:“那张十元大钞上面的号码被记录了下来,如果你们还没有存入银行,应该很容易搜查得到……退一万步讲,即使你们存入银行了,你们也应该相信,我们的政府发一则通告,就能够找到这张大钞,到时候,你们的指纹还是能够显示出来。”当然,后半句就纯粹是唬人了,钱是流通物,这么多天过去了,要真存银行了,沾了手的人多了去了,谁又敢保证,这上面还能完整保留有王厂长的指纹?

    然而,王厂长父子却不这么想,最关键的一点,这钱还没有存入银行,就搁在家里呢。到了这一刻,王厂长父子的心理差不多也崩溃了,这种电影里的情节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哪还敢继续抵抗下去,当下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招了。

    第127章 公道在人心

    更新时间:2012-10-10

    信息又很快被反馈回陈金水这里。通过前后梳理,调查组总算把整件事情清理出了大概的轮廓:事情的起因之一是丁三坡坚持原则,以至于王小忠开后门提干的打算落空;原因之二则是女方反抗包办婚姻。也因此,王家父子怀恨在心,找到了团县委的老干部常委王亦年。王亦年也因为对侄儿的许愿遭丁三坡抵制落空而心有不满,故而唆使胞弟父子捏造事实对丁三坡加以诬告。

    陈金水长长舒了口气,恰在此时,柳非已经从秘书口中得知了事件调查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迫不及待前来问个究竟。陈金水就把手中厚厚一叠笔录交给柳非,在柳非一张张翻看的时候,把他所了解地事实又复述了一遍。

    “三坡,好样的!”柳非很激动地握住丁三坡的手,说道。

    “重要的是我没有给柳县长您丢脸!”丁三坡说。

    柳非拍了拍丁三坡的肩膀,丢下一句“县委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就铁青着脸离开了。

    “三坡同志,之前我们三个调查人员对你的评价已经够高了,想不到,真正的你,形象更高、更大啊……”

    “陈书记,您太过奖了!”

    县委纪检委的干部都等候在外。到了此时,调查已近尾声,在柳非出门、陈金水安抚之际,纪检委参与此次调查的干部都进来与丁三坡握手。

    副书记何泰满面笑容与双方做介绍,作为曾与丁三坡担任过同一职务并共事过一段时期的何泰,此刻当真是红光满面与有荣焉,一再提起在换届选举的工作小组中,与丁三坡之间的良好合作。丁三坡则同样很荣幸地声称,在与何书记短短一段时间之内的共事,他学到了许多许多。

    纪检委的干部主要是与丁三坡套近乎。一方面,固然是整件案子中,关键的转折之处是令人如此地目眩神迷,但在另一方面,县委老一老二对待丁三坡的态度,整个纪检委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然如此,在情势明朗之下,向之以示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金水于是就感慨着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公道自在人心啊……”

    陈金水回到荃县的时候,一时间还恍若梦中。今次的调查,事件之曲折,情节之跌宕,几可说是比小说还小说。回到纪检委,找到宋景南书记汇报的时候,陈金水还生怕宋景南书记以为他在说故事,还特地把相关材料递交到宋书记手上,这才开始一五一十道来。

    宋景南听完汇报,觉得纪检工作又有新动向了,苦笑着带上陈金水,再度找到文彬书记。

    齐文彬的反应与宋景南如出一辙,听完之后,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好半天工夫才问道:“金水同志,沈南县委的同志有什么说法没有?”

    “反应很激烈,尤其是那位县长柳非同志,因为本次所调查的丁三坡同志,是柳县长好不容易从临海大学挖来的大学生,调查丁三坡同志,他就比较敏感,以为是地委要调查他似的……”

    齐文彬点头,忽然问道:“那名大学生年轻干部叫什么来着?《江南日报》还曾刊载过他的署名调查报告,好像是与费省长的公子联合署名的吧?”

    “是的,就是该名同志……叫丁三坡。”宋景南说。

    齐文彬仔细咀嚼着“丁三坡”三个字,摇着头说:“这些老同志啊……还真是老小孩,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又皱着眉头,把材料还给宋景南,说道:“打印好了之后,留一份给我。”

    十二月初的荃城地区老干部代表会议如期召开。会上,地委书记齐文彬不点名地举了王亦年的例子,并声色俱厉提醒老干部们,要认清形势、服从组织、保住晚节,站好最后一班岗……同时又隐晦地指出,地委是知道在某些行业存在着违规招工、农转非等问题,这样的不正之风若再蔓延,地委将毫不手软,一旦发现,一律清退!

    这已经是很明显地警告了,言外之意,违规招工、农转非等问题,若是发生在老干部及其家属身上,地委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老干部们不认清形势,那就不好说了……

    同一时间,沈南县也有类似的会议召开。县委一二把手分别讲话。当然,恪于老干部安置工作的确是任重道远,薛国祥与柳非也没有完全撕破面皮,也就是不点名批评某些老干部的胡作非为。然而,有关警告的说辞,柳非却要更为严厉。他说:“我们的某些老干部,不要把县委的顾全大局当做软弱,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已经站立到了人民的对立面,我在这里郑重警告这部分老同志,任何与人民对抗、与县委对抗的行为,终将没有好下场……不信,我们就拭目以待!”

    寒流滚滚,冻彻骨髓。都知道柳非接任县委书记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和柳县长对着干,就是和县委对着干,和自己以及家属、子女的前程对着干。

    王厂长父子诬告丁三坡一案水落石出当天,丁五坡总算放心送他小姨子回家了。或许是曾遭到王小忠拳打脚踢的缘故,送小姨子回去的路上,丁五坡还是叫上了侄子以壮胆色。

    非常巧合的是,丁五坡未来岳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丁大力则一个人在外面玩耍,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小叔拿牙签剔着牙齿缝,从岳父家里出来。

    丁大力被恶心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会是在赏花赏月赏秋香吧?也懒得问小叔。倒是丁五坡神清气爽之下问了许多事。

    “力力,你爸说我曾不小心把一张十元大团结掉到糖水里了?可我记得没这回事啊?”

    “是么?那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不对,肯定是你做的手脚,是不是?”

    “小叔,我现在只想对你说,早知道你是这种人,那天晚上就让王小忠得逞罢了,你倒是说说,傅阿姨跟了你有什么好处?啊?还不如跟了那个王小忠,至少到了王家还是明媒正娶,跟了你又算是哪门子的理儿?侧室?小三?”

    “力力,我知道你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傅阿姨有非分之想,这我理解……”

    “啊呸!走了!”

    丁大力却是在想,要是十年之后,老子或许就和你抢了,奈何现在这个年龄,这副小身板,不给力啊……

    第128章 签合作协议

    更新时间:2012-10-11

    十二月初的时候,丁三坡完成了论文答辩,至此,在学校里的学业告一段落。简单与同学之间合影、聚餐之后,丁三坡即风尘仆仆来到省农科院,联系到了孙伟超。

    说实话,孙伟超混得不怎么样,三年过去了,仍旧在他的中级职称岗位上厮混。不过,这并不影响丁三坡对他的敬意,这几年来,儿子丁大力与他通信,孙伟超几乎是有信必回有求必应,而他所得到的回报,无非是丁大力偶尔来省城的时候,给他带一点土特产品。

    双方碰头之后,孙伟超一如既往地热情,听说了丁三坡要找农科院畜牧方面的领导专家,二话不说就带着他来到院长室,找到了这一行的权威,农科院副院长水羽尘。

    “水院长您好。”丁三坡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水羽尘,然后出示了工作中,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水羽尘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当他听说了丁三坡是即将上任的公社书记,一门心思为着社员奔向致富之路而来时,倒是被小小感动了一把。

    “丁三坡同志,请坐。”水羽尘笑容可掬,说道:“农民兄弟的生活较为艰难,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当年我下去搞清经济、清思想等教育运动,没少和农村社员打交道,这一别将近二十年,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却有限,我也很同情,所以,在能力范围之内,我是很乐意帮忙的。”

    丁三坡精神一振,提起了有关长毛兔繁殖扩群研究任务。他说:“水院长,我听伟超同志说起,新一轮的西德长毛兔繁殖扩群研究即将全面展开,所以,我就想,农业科技研究,其实我们的农民兄弟也可以加入进来。我们沈南县,一直以来,畜牧养殖业开展地也是可以的,只要有农技专家加以指导,相信可以为我们整个江南省的畜牧养殖研究注入新的活力。这么一来的话,我们的广大社员,既能为农业畜牧科研奉献一份绵薄之力,同时也为社员增加副业产品收入来源。”

    这个提议搁三年前那肯定不行,西德长毛兔才引进,不可能让科学技术储备极其薄弱的农民参与到繁殖扩群研究当中。但三年之后,情形又自不同,通过三年多的一系列研究以及跟踪记录,如何扩群、如何保持西德长毛兔产毛量,这些都已有了相关成果。而第二轮,实际上就是对第一轮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