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玄女令:陛下请上榻 > 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3部分阅读

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3部分阅读

冲动是魔鬼,这话不曾有错,此刻的苏璇见着了自个儿的大仇之人,十米高柱也无甚可怖了,咬着牙看向那闭眼似为雕像的神司老者,若不是自己脚下的是根柱子,通达不到那老者身旁,苏璇恨不得即刻将那老者一脚踹下高柱,也让他尝尝这种历险之痛!

    便在苏璇臆想正悦之际,那神司老者倏尔睁了眼,却见他眼睛里丝毫不存有生气,而那淡灰色人影配上那双枯淡的眸,苏璇一霎觉得这老者是坟墓中卧着的尸体,

    而此刻,她就像在端详着一具……

    大白的天色,苏璇却不由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冷颤……

    那老者端着那副极僵硬的神色,也在此时开了口,目光好似凝滞了,且也恍若是御子那般的密语,不动嘴便能闻声,好歹如今这嗓音还算是一般威严正常的,

    “尔等需询何问,且话吧。”

    苏璇立于高台之上,与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对视了半响,才记起,此刻这老者的身份,是预知神神司,而她,只要问问题,他都是可以回答的。

    那么,无关前恩后怨的,她需先把御子的问题提了才是,而后自己再另想那两个预知问……

    于是她强压下心中那些愤怒冲动,将讲刚才在地上喊得那话又重复了遍。

    那神司老者端坐着不动,视线也不曾挪过一分,只在苏璇话音落下不过几秒,便有他的音答道,

    “他对那北疆战事早已有对策,又何须再问,只消大着胆子放手去搏,即可。”

    御子已有对策?苏璇心中又乱起,这老者也会读心术?若是自己再问那些问题,他都说自己心里有想法,那可怎么整?

    她转了眸,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将御子另一个问题暂且搁下,先抢着问了自己在来时即想好的话。

    而这个问题,让这个老者答,倒是真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她抬起视线,眼里似有喷薄而出的亮色火光,坚定了信念,即在一刻将那句千万循返的问句脱口而出

    “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回21世纪,也便是生还后苏璇的体内。”

    021得玄神,天下俯首之。

    回去,是,她需要回去,回到活着时的她,

    她依旧不会忘记,她是苏璇。

    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坎坷励志的人生她终是有了,然而她担惊受怕、恐惧慌乱……也是直到这刻她才发觉,原来安稳平静的生活是这般的美好。

    曾经她厌憎那些每天机械化重复着一般工作的大人们,自恃清高的认为她苏璇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混混度日的直到老死都不会有人记得曾经自己存在过这个世界。

    原,她的心,是极大的。

    可是她忘记了,自古至今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换取安宁。他们,也一定是受够了这种头悬刀尖、彷徨受制的乱世生活吧?

    来这个时空这短短两天,度过这种种般般的磨难,她才发现,曾经的苏璇,是有多么的可笑而稚嫰。

    就算不为父母,只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存活于世,她也必须要回去!

    可若是神司此刻回答她,苏璇已死,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玄女的身躯呢?

    她,便真的要成为这个世界高贵的上位者,玄女神君吗?

    她此刻的心绪,真真紊乱以极。她甚至在片刻冲动脱口而出这话后,已然开始后悔,自己便不该问这问题的,若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她还有什么样的勇气与信念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呢?

    她正思量的焦灼,那神司却也不曾与刚才那般快速答话。

    苏璇心中生疑,抬眼看那灰色影人时,却大为不解。只因她发觉,那神司眼中,竟是有了一丝细微而难以捕捉的神情,那竟是……几分得色?

    然那点神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下一刻,即有那人苍劲的声翩然而至,

    “汝命格奇诡,情可助、亦可毁之一生。此一世界,若妄破而遁走,需北上,觅得所爱,而后,亲手弑他至死……此番,方可重塑汝之原肉身,回归。”

    杀了……自己爱的人?

    苏璇望向神司话毕即复了空落的眸瞳,竟不由自心底衍生出几番欢喜几番叹息……

    这样的剧情,不正像是美人鱼童话吗?童话里的美人鱼为爱而下不去手,最终跳海化成泡沫……

    那么自己呢?她可以相信自己会在未来学会杀人这一活计。可她的世界中,却从未经历过爱情。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能下这狠手,亲手扼断自己爱人的脖颈呢?

    哪怕她不曾有过喜欢的人,但想一想也能明了————那样,一定很痛。

    苏璇长叹一声,也不再多想,以后的事,等以后再去烦扰吧……至少,她是有法子能回去的不是吗……

    定了定思绪,她便随即问出自己脑中另一个问题,她也是需要提前明了的,

    “这个世界未来的局势是什么样子的?”

    “予汝,息息相关。”那神司道出这六字,而后便开始述出一番苏璇听不大懂的谶言术语,“玄出,祸起也定。日升月落,自南北飞,只安再难。得玄神,天下俯首之。”

    幽幽话语淡然落尽,苏璇只将注意力放在她唯一能听懂的“得玄神,天下俯首之”。

    难道,他是在预言,她苏璇能当得女帝?不不不,这之前还有一个“得”字,想来应该是助一人称帝才对……不过,苏璇笑的戏谑嗤然,

    就她,可能吗?这糟老头子是老糊涂了吧?

    当下也不再多想这句生涩难懂的古言文句,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应付毕这行尸走肉的神司,出了这个坟墓般的司神境,也好早些回自己的屋子慢慢消化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此刻也无他抉择,撇了撇唇角,漫不经心的将那御子好似掺了某些可疑的桃色新闻的问题询出,

    “御子叫我问你,她,可会守诺。”

    御子说的果然不错,神司一下便清明这个“她”究竟为何人,答得也不曾拖泥带水,

    “弱水三千不熄骄阳,千顷黄土不尽深海,烟云邈邈,薄淡如斯。亦不过月以借日尔尔。”

    他话音才落不过半刻,那影子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变淡,最终竟好似那乌色柱上本便无曾有人,这番浅影消失,那根柱子倒是真的更像旗杆子了……

    苏璇还在思忖着那句“月以借日”,这意思,会不会是“月光借了日光”?可是却只有现代科技才能知道月以借日这一论说啊……

    直到这时,苏璇才骤然忆起:自己竟是忘记问那神司,他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自己送到这个时空的了!

    再回望那柱上,早已无他踪迹,苏璇不由咬牙暗恨起自己的没脑子,但此刻后悔亦无法,只唤了底下的浮荆婆婆先将这光柱慢慢撤去。

    到得苏璇下了地,一脸愁苦模样,那厢浮荆婆婆怕也是不想自讨没趣来触她的霉头,只不言语的抓了她的手再次将她带上了天。

    布帛流缎的声耳边刷刷的回漾,苏璇在这清冷的风中也渐渐冷静下来,

    倏然用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僵冷的颊,暗自藉慰着:那么执着作甚,思不到答案那便放着,总会有一天能寻出解理的。

    想到这,苏璇便转眸看了身底下的位置,浮荆婆婆深知她心思,这番去向的地方便是璇玑门。

    确实,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坟墓般的地方待着,那么诡谲森冷,实在令她胆寒不已。

    很快,苏璇便跟着浮荆婆婆着了地,璇玑门还是进门那时的模样,只是那方垫地长毯却变成了玄乌色,而那六角亭上的檐角似乎换了个方向,而亭旁的那池子水,也竟是干涸的……

    她蹙了眉,看着这些不同寻常,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红色、黑色,左边、右边……

    就好像这个司神境是外边那个司神境的翻版一样……只是……

    苏璇忽然瞪了眼睛讶然明了!

    “就像是镜子!”

    那边生机勃勃的树木、而这边却是腐烂枯朽的,这里在左、那里在右。所有都两个境的状况对调相反,这不就是一面镜子嘛!

    “小玄女你竟是能猜出来……”对面的浮荆婆婆弯了唇角笑起,她面上堆起的皱褶使她变得慈祥和蔼起,“这司神境的确就是神门门主以一面明镜所塑出的世界,这层层的朽木,也都是槐树。”

    苏璇轻抿唇,颔首笑了笑,兀自搓了搓手,忽而想起一事,抬眼看向对面的浮荆婆婆,眼中闪点光芒,

    “婆婆,以后你都可以带我在天上飞吗?”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未来她通往自由的路岂不是指日可待?且和御子相较一番,也有了些许筹码可借以稳定自己的安宁,可寻常的奇人,定有她自己的怪癖,而她又能否归自己所差遣呢?

    “我早是你的人了,差遣又算得什么。”

    苏璇一愣,不知何解,早、是、我、的、人?

    这……她仔细打量浮荆婆婆,杂乱的白发、深陷的浑浊眼珠、松弛皱起的皮肤上布满了浅褐色的老人斑……

    更可疑的是浮荆婆婆她此刻笑的一脸温柔,面颊上的褶子一层覆起一层,从那些土褐色的皮肤下看去,此刻她脸上似乎还韵了一颊的红晕……

    苏璇看到这不由得痉挛了下身子,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想————难道……

    玄女还好这一口?

    023有谁人识得,这盛世烟花也不过云烟一场?

    苏璇正不明所以,她将那柄拂尘举起,细细看了,仍在思考这是否是浮荆婆婆留给她的什么不告而别的礼物。

    她手中翻转端详着,只觉这手柄虽无甚大雅的雕刻,然这制作材料却奇异非常。它触手温润,质地竟好似非金非玉,拿来又轻巧灵活,顿觉顺手无比。

    苏璇正猜量着,却忽而在手柄之上发现了几个用以小篆刻的玄色蝇头小字。

    而未等她辨出,御子却俨然将那四字道出,

    “浮荆云展……你将法器也寻着了?或是……它寻到了你?”

    苏璇暗自惊愕,心中懵懂似明。

    然那个想法虽存在,却始终不敢尽数信了,只因实在荒渺不经,这世界倘若存了这个,那么真真的是什么鬼灵精怪都有可能在世见到……

    御子见她沉思不语,即转了眉峰,换上那副僵硬神色,片刻豁然立起。以指掸了下衣袍,随即负手伫在池塘旁,为她的疑惑用密语解说起最为官方的套释,

    “我四人,各自持有法器。玄之浮荆云展、清之青冥扇、灵之九霄剑、御之扶风笛。”

    “浮荆云展,是师姊你的法器,柄以老槐木所制,坠之百年麈尾。师尊又在其上覆了九九八十一道法咒,是以三昧真火所精炼锤磨……如今它刀枪不入,甚至比寻常刀尖更为坚韧,大可以丝断刃。

    而师姊你,若想施展‘预知’‘救治’二术,有它所助,必定事半功倍。”

    苏璇看他神色自若,似乎故意舍去那些重点,予她兜着圈子,如此说了半天也不到重点的题,也是心中按捺不住,脑中的疑惑便急急脱口询出,

    “师弟可否答我,这云展,它……它能否在司神境之中化为人形,并与我有心中互应?”

    御子一霎回转身来,面上仍是毫无神情,然而眼中却透出几点异样之色来,那密语,竟是也有了些许难以明辨的情绪,

    “哦?玄师姊,你的法力却是这般大进了?”

    苏璇犹疑着将话道尽,已然觉得不妥,听闻御子这一句,暗骂自己真是愚蠢无羁,怎好将深浅露出,教那都不能辩敌我的人儿知道了去?

    一时尴尬当头,苏璇也不晓如何再能补救,于是僵杵在那,只感觉此刻不管是身子抑或神智,俨是颓然无力了。

    “师姊,人不可全然信之,哪怕你我,也需提防相疑。”

    苏璇凝目朝那人望去,心中却是满满的不敢相信,不敢信这话竟能从御子口中所道,甚至似是忠告一般,规劝她要谨慎待人,不可大意。

    他何时变的这般好心了?还是……他本便宽心仁厚,只是被这张佯装的脸,掩了去?

    她那些个小心思又错综繁杂起,却只听那御子又道,

    “我的扶风笛不曾有幻化为人形,许是道法泛浅。师姊是我玄清灵御四人中,排位最高,悟术最深渺的,你习得‘预知’‘救治’二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功。

    而心应,想是可以的罢,法器终是能与其主之心相昭的,你能得那‘婆婆’,是以该好好用了。”

    苏璇虽对那玄女基本似鸡肋的技艺还能什么炉火纯青觉得嗤之以鼻,然而她有了御子所没有的好东西这一点还是实属正确的。

    他们默了半响,苏璇才发觉连空气都静的愈发虚无起,御子已不再话。

    她循着御子的视线端眼望向那方亭前池塘,

    此刻虽是初秋,那一池子水却尽是荷花遍布,锦鲤游荡,苏璇对这神门的反季节事物也免疫了些,也不惊愕,只盯住一尾赭鳍小鱼淡淡的瞧,心中明了他定是还有话的……

    果然,当苏璇的视线随它转了两弯时,御子终是问出了那话,

    “结果如何?”

    苏璇忙将那两个神司的答案一字不差的复述给御子听,

    话毕,目光似是不经意般在御子脸上一扫而过,只看他薄淡的唇瓣、挺直的鼻梁、深色的眼瞳,却是显得他愈发像了一尊雕完满的雕塑,若是没有胸口浅浅起伏,苏璇定然会认为他早没了活人该有的气息……

    不过片刻,却听身旁御子醇色嗓音俨成嘶哑,

    “虚像,障眼法,都是这样,不过如此……”

    苏璇以为他说的是那神司给予的答案,未想下一刻御子的乌墨色袖管翩跹在她视线中,只是这一甩袖子的瞬间,在她面前的这亩方塘却变换了模样,

    再不见荷花锦簇,有的只是秋意萧瑟,枯叶落了满面,静水寂池————这,才是它的本真吧,伪作的虚假,终究是会完结的。

    苏璇正慨叹这无常,御子却在此时恢复冷静,继续用密语和她提点道,

    “师姊,今日九月十二,此次我带了五千军队赶往神门。而北疆战况不得拖延,我大军最迟九月十五需进发归队,我们只可在神门停留三天。而这三天,师姊你需习得本门最末的法术,不可叫他人生疑有变。我大蔻此刻泱泱可危,师姊切莫再意气用事才好。”

    苏璇抿着唇微颔首,原来自己在司神境这几个小时的折腾,换到现实世界竟然是三天不止,那么看来这三天之内是不能再回司神境去寻浮荆婆婆了。

    那么接下来,自己也是该尽一点当值玄女的则了,那些看来很奇妙的法术,她倒真的很想习一习,当下唯唯诺诺,不再多话。

    她陪着御子立了片刻,却难耐他的无尽沉默,也便踌躇了下,还是作揖先告了辞。

    ========

    那一抹玄色身影,立在一方萧瑟池塘前,良久。

    他的眼中,是万年不融的冰霜,

    他想他终此一生,只会对一个人笑,一个人哭,

    可是……他垂落眼睫,那里遮饰的,是寒雪化去后的柔弱虚空……

    这寥落湖面之上,他倏然是听见了,有谁在轻轻嗟道,

    “负我罢,负我罢……负我,也罢。”

    024尼玛,老娘十七年的贞洁!

    苏璇干瞪着眼前浓荫所覆的参天槐树林,看那落日一点点在天边散迭出的迷黄|色光,将自己身周树叶晕起片片金色。

    她不禁咬唇暗恨,自己怎生了这么个木鱼脑袋,她为了尽快摆脱御子那自闭症儿童,竟是生生给忘了最重要的一茬:自己并不识路!

    先前来的时候便是叫剡远枫带的路,她以为归来定会与御子同路,却不想忽略了自己想快些摆脱那面瘫沉默的心。

    而回来时也尽思量着那些习法术与御子那个“她”的事了,竟是毫无知觉的撞入这深林,并且,扎埋其中,走脱不出。

    对于自己来说,确实算是一天迷了两次路,第一次有浮荆婆婆来救她,而这已然是第二次……若运气用完了,那,她便必死无疑……

    现在怎么办,不会这次不会又要爬树辨方位吧?她凝神远视身周模样无差的粗壮大树,又扶了扶自己散乱的鬓发,犹豫再三,一咬牙,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