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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初第13部分阅读

    ,待在这里她几乎每天真的只有快乐了。

    有时她会忍不住好奇地问些事情:“紫花姐,你与谷主同贪狼大人是同门弟子吗?”

    “不是呀,我不会武功哩。”

    “那为什么你要叫他大师兄?”

    “因为火哥这样叫他我也就跟着叫啦。”

    有些混乱。她继续问:“谷主是他的师弟吗?”

    “不是呀,呵呵。”紫花苜蓿笑起来,“火哥叫他‘大师兄’,并不是平常的大师兄。那原本是‘变态大师兄’,简单些就喊作‘大师兄’啦。”

    “什……什么?”绿波大惊,合不上嘴,“为什么……那么叫?”

    紫花苜蓿绝丽的笑容此时看上去颇有些没心没肺,“火哥和大师兄刚认识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后来大师兄非要认我做妹妹,认他做兄弟。火哥不答应,管他叫变态。最后被缠得没办法了,烦得头发也掉了,便开始叫他大师兄。火哥说大师兄的变态无人能出其右,尊称一声也是应该的。大师兄一开始不知道,还很欢喜。等他知道了以后大家都叫熟了,他也没办法了。他只是不许火哥连着‘变态’一起叫他。其实火哥根本不会去叫那么拗口的称呼,要叫的话都是直接骂‘死变态’的。‘大师兄’只是意会而已,还蛮好听的,对吧?”

    接连被震惊的绿波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依然呆呆地怔着。

    紫花苜蓿不等她回答就拉着她跑到厨房里。

    “今天我们吃面好不好?面和牛肉一起煮,我最喜欢了。绿儿帮我烧水,我来做面条!”

    厨房里,开始炉灶上是澄净的水,案板上是干净的面粉。很快白雾翻滚起来,敲打声、叫声、刀声络绎响起。两名女子在烟霭重重的厨房中混战了不知几个时辰,直到逍遥谷主耐不住饥饿冲进来,一团面连着丝丝缕缕的长条刚刚好扣在了他耀眼的红发上。

    火宇皇沉着脸拨掉头上的面团,来到案板前重新和面、拉面条、煮开水、切牛肉。

    那天的晚餐的确是十分美味的。紫花苜蓿满脸幸福的笑,一连吃了三大碗。

    日头晴好,湖光潋滟。

    白麟初垂着一根竿在水边钓鱼。

    前一天小雪笑纳了新朋友猫熊送给它的新鲜嫩竹叶,品尝过后差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一只大大的猫熊抱着一只病恹恹的小狗跑到竹屋窗前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苦命的主人只好清自为病患筹备粮食了。

    钓了一上午只钓到三条毛鱼。他一边重新给钩上饵一边暗骂着那条败家的狗,居然要他来伺候了,切!

    鱼钩抛了一个弧又落进水中。不一会儿,水面泛出涟漪。是鱼儿上钩了吗?鱼线轻飘飘的,腕上的感觉依旧轻松,湖面波动却越来越大。他目光一紧,抽起鱼竿就往后跃了两步。

    对面有乐声传来,笛音清幽弦音悦耳。遥望不见弄乐人,不知隔了多远,声音却清晰地飘进耳里,不低不躁。

    笛声啸出一个高音,顿时湖中溅起水柱,一字形地从对岸排过来,水花落下后居然有不少鱼被抛在岸上,噼里啪啦地翻身打滚。

    白麟初丢下钓竿就绕着湖向对岸跑过去,跑了几片林子终于见到人影。桃花树下,苍胧正拨着一把五弦琵琶。树上,火宇皇靠着枝干坐着,吹着一根碧绿的竹笛。

    弦音停下来,苍胧望向他哈哈一笑,“破军大人来了。小火新做了支笛子,让我陪他试音,见笑了。”

    火宇皇脸一板,放下笛子,“是你自己硬凑来的。”

    “哈哈,无妨无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破军大人可通音律?一起来如何?”

    白麟初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七弦古琴?”

    “稍等。”火宇皇下树离去,不过片刻,就抱了一把琴回来,微笑着递给他,“这把可用得?”

    这琴通体漆黑,琴身横着丝丝缕缕的流水断纹,两侧线条如飞凤。白麟初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缓缓拂过丝弦,轻轻叹了一声。他抬起头,眼中晶亮,“这琴……出自何人之手?”

    “不知多少年前的玩意儿了,只知它名叫凤栖。麟初你若不嫌弃就用它吧。”

    三人坐定,苍胧笑道:“奏大元之曲如何?”说着一拨弦,起了音。

    笛音琴音跟和上来。初时曲调舒缓,三音相合得颇为悠扬悦耳。过了一会儿,白麟初额上手上都出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只觉得聚集在周身的气息一层层加重,劈头地压下来。手中的弦拨得湍急,音色却愈发迟钝,几乎就要跟不上了。身边的两股乐声似近似远,如漩涡般地席卷着他。尤其是那笛声,明明只是细细的一线,入耳时却如同惊涛骇浪般扑面碾来。

    “哇——”琴音乍断,他终于撑不住伏倒在琴面。抬起头来的时候,凤栖琴弦尚未有断,自己的一口血倒是污在上面了。

    火宇皇已从树上跳下来挨在他身边,“麟初,你没事吗?”

    苍胧站起身子摇了摇头,“小火,你也太没分寸了。白小弟现在身体不比以往,怎么受得了你真气的欺压?你一向来了兴致就没了顾忌,也不懂得收敛些。伤到人了吧?真是该打!”

    火宇皇居然没同他做丝毫辩白,默默受下了这番指责。他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扶着脸色苍白的少年,“麟初,我送你回屋去?”

    白麟初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他靠着树干坐到地上,“我没事。”

    他努力地调整气息,不经意地一提气,四肢百骸都是一痛。断裂的经脉无法让气息顺行,丹田内才微微聚起的一点点内息又迅速地消散了,只有强迫运气的胀痛感继续蔓延开去,咬噬着全身。

    最痛苦的是心里。他居然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到了,与废物何异?他知道,要等到余毒清除经脉复愈才可再做修炼,要慢慢地等。他也早做好了准备,可是,心情却止不住的沮丧,沉没下去。

    苍胧瞧了他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不像样了。破军大人,你别这个脸色呀,又不是好不了了,算了……”他走过来拉起火宇皇,勾着他的肩,“小火,你惹的祸,就让我卖个人情给你吧。等会我出口舌,你出琴;我现身说法,你当陪打的。”

    火宇皇立刻望向他,“……你要教他那一招?”

    苍胧耸耸肩,“这法子虽然治标不治本,好歹也能对应一时了。谁让你把人家欺负得都要哭了,我帮你才出此下策嘛。”

    白麟初紧皱眉头莫名其妙地瞪着眼前不知所云的两人,只见火宇皇垂着眼帘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所谓无人之境,大多是风枝暗鹊、衰草寒虫,石头多过树的地方。白麟初打量着四周,没料到美如仙境的逍遥谷也会有如斯风景。

    他先前跟着火宇皇及苍胧走进这道竹门。门里不是房屋,竟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再无旁人。虽然整个逍遥谷中到目前为止也没住着几个人,但门外鸟语花香,鸟兽鱼虫和乐融融,生灵其实是无处不在的。而门里,却是一派清冷的气息,空间很大,大得死气沉沉。云压得很低,一丝风也没有,却无端让人觉得冷。这地方似乎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很显然这是用结界隔断出来的另一个空间。四周静默的空气中浮动着煞气、戾气以及灵动的因子。白麟初突然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他以前从没来过逍遥谷,也确定是第一次进这个地方。但为何偏会觉得似曾相识?

    火宇皇在门里又置了一重结界,这才开口:“可以了。”

    苍胧半抱琵琶笑着说:“白贤弟你莫怪我倚长充师,实在是因为这一招‘云切’非常适合你现在的情况。”他缓缓地拨着弦,冲火宇皇点点头。清幽的笛声立时响起,音调渐渐拔高。

    白麟初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看见声音聚成气流,剑一般地向对面袭去。苍胧端起琵琶,两根弦侧拉开来,四周的气流跟着聚成了一个小小的网。转瞬间剑气到了眼前,他拨转琴身只轻轻一划,“铮”的一声,手指松了弦,就见那股犀利的剑气被冲撞回头,直直地朝初始的方向射去。

    火宇皇手一扬就化去了气流。苍胧放下琴,笑眯眯地问白麟初:“贤弟你看清了吗?”

    少年目光紧聚,缓缓地开口:“这里看得到‘气’?”

    “是呀。”苍胧得意得像是在夸他自己家一样,“小火的地方就是好,外面瞧不见的在这里能一目了然。如此一来好多事都简单多了,不然一下子还真是说不清呢,呵呵。”

    确实是清楚了,“你未动真气,只凭拨弦定音就将攻击折了回去?”

    “是啦!”苍胧的神色更加得意,“这招不用花什么力气,只要能弹得动琴弦,再有一把够结实的琴就行了。至于威力,则要看你的对手是云是泥。比如说小火,一般时候他袭击我用这招是没啥用的,谁叫他舍不得……”

    一支竹笛飞过来扎进他的脑袋里。

    白麟初跟着问:“这一招能将方的内力反击回去,确实很妙,可是如果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岂非无用武之地了吗?”

    “问得好。”苍胧撑着琵琶从地上爬起来,拔掉脑袋上的绿笛子,“如那些兵戈相向的人来到此处,你便会发现他们周身仍然有‘气’。内气、斗气、杀气、火气、道气,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气’无处不在,只是或强或弱、直接或间接的分别罢了。微弱的气就等它变强了,散气就等它聚拢了。‘云切’只需要瞅准了时机、按准了弦,管他是路边疯狗还是千军万马,一并让它飞到西天去。不过在这之前,你自己可别先去见了阎王。”

    他站直身体,正了正脸色,“这是其一,‘云切’以守而攻,守为先,发力之前要守得时机,常常得和对手周旋,就看保命的功夫如何了。破军大人你只是没了力气,身法还在,这点必定是难不倒你的。第二点,就是这一招的关键了,须得稍稍地磨炼一下……”

    “是按弦的技巧吗?”白麟初接道。

    “不愧是破军大人!”苍胧赞叹,“正是如此。风有风眼,气有气门,如同人身上的要岤,只有点准了才有一针见血、四两拨千斤的效果。琴弦上每一分、每一毫、每一个角度均是异变,能不能出奇制胜,就在于手法与速度上的功夫了。”

    “多谢。”白麟初抱拳而拜,“请教我‘云切’。”

    苍胧望着火宇皇笑了笑,“既然这样,小火,我们就开始吧。”

    当晚紫心苑开饭的时候,除了紫花苜蓿和绿波,只有苍胧一个人跑过来。

    “小火与白小弟正在练功呢。”他解释说。

    他吃完了自己的饭,又一口气把另两人的份都吃了,之后泡了温泉,喝了茶,才又打包了一份蒸饺子跑了回去。

    推开竹门,他听见火宇皇抑扬顿挫的笛音还在持续着。而白麟初虽然喘息急促,脸上手上添了不少血痕,指间的几条弦却拨得越发沉稳且灵活。如水一般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碰撞迸溅得激烈而精彩。

    苍胧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大声赞叹:“天才就是是天才!破军大人这么快就把‘云切’掌握得如此之好了!既然这样,小火你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快点按照贤弟的进度,换到三级的功力啦!”

    火宇皇居然就照办了。白麟初一愣之下,就发觉前方的气息大变,刹那间强大了几倍的气流排山倒海地冲过来。他连大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飞了出去。

    当逍遥谷主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树桩里挖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等会儿一能动,就算用牙咬也要咬死某个祸害。

    第二天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绿波向紫花苜蓿问了路,提着一篮子食物找到竹门前,正好碰见在外面溜达的苍胧。

    “绿妹妹,你是来找白贤弟的吗?”闲悠悠的贪狼星一见她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贪狼大人您好。”她鞠躬问礼,“我带了些吃的过来,请问小初他还好吗?”

    “好得很哪。”他接过食篮,笑容可掬,“你放心好了,贤弟他聪明过人,招数领悟得极快。他又这般废寝忘食地努力,很快便会大有所成。到时候,必定如猛龙出海,恶虎出山,就是他小子耀武扬威的时候了,你就等着吧,哈哈哈哈。”

    “那……多谢您了……”

    苍胧提着食篮正要进门,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向绿波微笑着说:“对了绿妹妹,你能不能帮我去城里买点东西?”

    第十九回 好起来

    出了逍遥谷往西,沿着溪流穿过一大片柳树林就到了东和城。当初他们就是从这条路而来,现在她又沿路去城里。

    绿波穿着一件藕色的云衫,配着淡绿色的丝裙。齐肩的秀发被仔细打理过,耳边还别着两朵精美的发饰。

    这都是紫花苜蓿的杰作。早晨绿波刚答应了苍胧去城里,她就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连风流不羁的贪狼星也被吓了一跳。

    “小绿儿,”紫花苜蓿当时的笑容既兴奋又期待,“既然要去城里玩,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快来,我帮你梳头换衣服。”

    她拉着绿波回到紫心苑,抱出罗裙珠钗脂粉一堆。这一弄足足弄了一个多时辰某人才尽兴收手。等绿波来到城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正午了。

    她不敢再做耽搁,直奔向城里的酒肆。苍胧请她买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坛酒而已。

    店里的伙计冲着她笑,掌柜的赶走了伙计亲自招呼她,也直笑。

    她提着酒坛低头往外走的时候,一名酒客摇摇晃晃地靠上前来,“小妞,好水灵呀!陪大爷玩玩怎么样?”

    醺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店中附和着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绿波闪身欲走,却被他拦住门口。

    “别不理人嘛,嘿嘿嘿。大爷我请你喝酒!掌柜的,把最好的酒菜端上来,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请你让开。”

    “哎哟,别呀。你打扮得这样勾人,跑来这里不就是要找大爷我这样的有钱人吗?大伙儿说是吧?”堂内又是一阵附和声,还有两人歪歪倒倒地也靠过来。那人又转过软绵绵的脑袋来,笑得扭曲,“大爷我见得多了!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给你!来来来,先陪大爷喝杯酒。”说着伸手就要去揽绿波的肩。

    突然他“哇”的一声惨叫,身子直飞进酒肆贴面趴到地下。

    绿波张大了眼睛,望见白麟初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

    “死猪,堵在门口找踹啊!”

    他掸了掸衣摆,皱着眉头看向她,然后上前一步拎过她手里的酒坛,“怎么穿成这样?”他另一只手拉住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快回去吧。”

    “臭小子!你找死啊?!”地上的酒客已经爬了起来,面目狰狞地冲上前,抄起一条凳子就抡过来。

    白麟初迅速转身把绿波拉到身后,另一手抓着酒坛迎面击去。“哗啦!”坛子在酒客的脑袋上开了花,凳子紧跟着“咚”一声也落了地,而那人居然对着眼指着他们又骂骂咧咧念了两句才歪歪扭扭地软到在地。

    掌柜尖叫一声“杀人啦”也不去看看“尸体”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而小二早已惨白着脸缩进了柜台里。此时满屋的酒客都陆续地站起来,逼过来。他们口中唧唧歪歪地骂着他,骂绿波,骂他们两人,全都是最肮脏污秽的字句。酒能扩人胆、使人颠,这一堆烂泥似的酒徒,或许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满身穷凶极恶的气息,直欲扑过来咬人。

    白麟初出来得匆忙,刚学会的招数,却没带着琴,使不出来。力气依然是没有的,这么一屋子喝醉了不要命的人,他实在不确定自己能否对付得了。不过……他向身后瞥了一眼,这时如果夺门而逃,却一定是可以跑得掉的。

    但他又不想走了。

    听着这些人不住地污言秽语过来,他早已怒火中烧,恨上了心头。他绝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侮辱绿波的人。这些可恶的东西,就算他们不上来找碴,他也不会放过他们!

    酒徒们终于都扑了过来。这实在将是一场他经历的最无聊的战斗,然而最近一个人的桌子还没砸到面前,所有人都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一般,东倒西歪地躺到地上去了。掌柜和小二伸出头来望了一眼,飞快地倒抽一口气又缩回柜台里去。

    屋里的酒客还剩下一人,独自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酌。他全身裹着宽大的斗篷,只露出线条坚毅、十分很好看的下巴,虽然上面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