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替……,人在其下,宛如置身大自然之中,甚感渺小卑微。
林显心神震撼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接着举目向四周一扫,将大殿内的事物一阵细细打量……
正对着殿门的大殿正北有一个神龛,上面站着一尊没有头部的神祗,青袍敝履,身形伟岸。一手指天,一手欲从背后拔剑,长剑刚刚离鞘三分,整个人看似静止,却有一种不屈之念,欲挥剑破天……
林显看到东西两侧的碧色玉壁上镌刻着由树叶蔓藤组成的图腾,上面刻着残缺不全的古文,隐约可见:“……余乙木殇……自幼修行……从阗楠星木行界游历至此……与东临莫太元……相交莫逆……眼看千年苦修,渡劫九重,就要成就仙业……谁料……贼老天,你既不容我……我誓与你不死不休……”
文字写到此处,玉璧上被某种钝器轰出了一个丈许大坑,裂纹似蛛网般的向四周扩散,后面的字迹模糊不见。
林显好奇的走向前去,右手食指运足灵力,向玉璧上一按,玉璧上未留半分指痕。
“咦,这玉璧好硬的材质,我全力一指,就是玄金打造的铁板,恐怕也要投指三分罢?这个在玉璧上刻字的人物,神通之大远超我等想象……”林显自言自语道。
呆了片刻,少年心性占了上风,忍不住忖道:“……听师父吹嘘此剑为天下三柄利剑之一,无坚不摧,我用它试试看成不成……”一边从手腕上佩戴的一只样式古朴,雕刻着山水花鸟的储物手镯中取出了一柄连鞘小剑。
小剑长一尺,剑鞘七分,剑柄三分。剑鞘两侧分别刻着:心舟一叶红尘渡和寒月半明清霜来,字体清隽,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林显举手轻招,“呛”的一声,七寸短剑离鞘而出,落在林显的手里,只见剑身上镌刻霜心二字,剑体晶莹剔透,光华流转,刃锋生寒,有破肤裂骨之厉。
好一把霜心利剑,好一把绝世神兵!
林显再一次运足灵力,身上泛起淡淡碧芒,片刻后灵力充盈到极点,林显骈指将灵力压缩到霜心之中,一声大喝:“着……”
霜心化成一道惊虹,直向玉璧插去……
“哐当”一声脆响,玉璧丝毫无损,连一道微痕都未留下,倒是霜心剑被弹出老远,在空中翻滚着,疾速向殿门外飞去……
眼看霜心短剑就要飞出殿门,林显正欲展开身形,腾身而起,去追赶空中翻滚的霜心,却倏地停了下来,整个人如遭雷殛,像雕塑般的呆立当场,手上的剑鞘“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一只嫩白得欺霜胜雪的柔荑,伸出滑若凝脂的纤纤五指,轻轻握住了正在翻滚飞舞的霜心剑。
来人一袭紫衣,站在大殿门口,对着手中短剑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霜心呀霜心,枉自娘亲把你奉为至宝,轻易不示外人。却肯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作为定情之物送人……未曾料到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中哩!”说罢,抬眼直视呆立之中的林显,脸带轻笑,眼含戏谑,眉目如画,神韵动人,可不正是林显的未来妻子,中天界鄢夜家族的大小姐鄢夜来……
“鄢夜来,你跟来作甚?”
“夫唱妇随,你是我未来夫婿,我自然是要跟着你,需要理由吗?”
“……”
望着林显一脸的震惊呆傻,鄢夜来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你们栖霞弟子难道有看见美女就掉手上东西的习惯么?上次掉酒杯,今次掉剑鞘,不知下次掉什么?”
“谁叫你每次出场都这么神出鬼没,惊心动魄!出乎人意料之外·¥~·¥“·¥~·¥!……”惊魂未定的林显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小林子!你在心里骂我?”
“呃……怎么会呢。给我十个豹胆我也不敢呀!见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那能骂你呐……”
“少跟我耍嘴贫!”鄢夜来款款走近林显身边,气呼呼的问道:“小林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把剑是我爹妈给你师父作为我俩定情所用,为何如此轻贱于它,用它来切玉璧?”
“切玉璧?!嗯,确有此事,不过夜来你有所误会,我切玉璧是有深意的……”
“哦,听你如此说,我倒愿闻其详哩!”
“呃……我见玉璧材质坚硬,种阳水透,想切下一块做成玉心坠,回山后送与你,但是试了好些法子都切不下来,只好用你家赠予的霜心剑一试,没想到还是不成,看来我只有另想他法,再寻一件有意义的礼物送给你!”
“哦,原来如此!小林子,看来我是错怪你了”鄢夜来转嗔作喜,展颜一笑,顿时把满殿灵光珠的光芒都压得暗淡下去。
林显望着眼前鄢夜来的绝世容色,也不禁心头惊艳。心头犹自在鄙视自己:“呜呜呜……我林显堂堂君子,为何要动用蒲老大传授的手段才能蒙混过关,悲哀呀悲哀!”
“对了,夜来,你怎么也进了后山禁地呀?”
“这个呀!还不简单,我把一个魔门弟子一指点晕,易容改面,混在魔门的试炼弟子中就溜进来咯。”
“那你怎么寻到我的呢?”林显一脸疑惑。
“呵呵,这个更简单,储存霜心剑的储物手镯是我们鄢夜家的又一套宝贝,叫千里一线牵,和我手腕上的这只是一对,只要你本命灵气气机发动,它们自会自动寻找,所以我进禁地之后,就一直按镯索骥,三日内便找到了你……不过娘亲叮嘱,这法门一定要我过门后才能传授于你……”鄢夜来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呐,脸色却渐渐的羞红起来。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此行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你又是金丹初期修为,在禁地里会压制一个境界,我怕……”
“怕什么,怕保护不了我的周全?你放心,我既然敢来此地,也是有备无患,你无须为我忧心!”鄢夜来瑶鼻一抽,满脸说不出的骄傲。
“哦,如此我也放心了。不过夜来你开口闭口叫我小林子,是从那里学来的?”
“你师兄易满说的呀,他说只要叫你小林子,你就会很开心!”
“易猪头,你这个杀货,老子与你誓不干休·¥~·¥“·¥~·¥!……”林显心底泣血,表面上还得笑语盈盈:“夜来,其实我最喜欢的称呼不是小林子。在我们家乡,一般叫最亲近的人就是把名字前加一个阿字,比如从小左右相邻和家里人都叫我阿显……”
“哦,我明白了,你最喜欢的称呼是阿显。阿显……阿显……嗯,很好听哩,以后我就叫你阿显,你就叫我阿来,好不好!”
“好极好极……”林显这厮在心里诅咒易猪头的同时,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阿来,此地师父六十年前试炼时曾经来过,当时机缘巧合,他是和柳师叔结伴而来,他们俩探得乙木神殿地下一共有七层,他们分别在四层寻得了成丹机缘,因时间问题,没有去探索五、六、七层。师父临走时将一颗能够指引此处路径的乙木神珠的子珠交予我,并说把乙木神珠的母珠镶嵌在四层下五层的甬道末端,我按照珠子的指引,便能寻到出路。来,我们去打开下去的洞口……”
林显说罢,伸手牵住鄢夜来的纤纤玉手,入手感觉嫩滑腻爽,林显心底不禁微微一颤。
“我们先去神龛前叩拜下这位前辈高人乙木殇罢,他和我们栖霞的开派鼻祖莫太元仙祖可是兄弟呢!”
林显和鄢夜来双双走到神龛之下,跪伏在地:“乙木仙祖在上,后辈东临栖霞弟子林显、中天鄢夜家族子弟鄢夜来,为求成仙机缘,惊扰贵殿宁静,万望宽恕则个,弟子在此叩首深拜……”说罢二人纳头便拜,一连九叩首。
“吱呀”一声,神龛下出现了一个三尺方圆的小洞……
“阿来,入口就是此处,当年师父、师叔也是虔诚叩拜从此而入的。”
说罢,两人携手而起,相视一笑。林显随手收回了灵光珠,和鄢夜来飘身进了洞口,整个大殿复又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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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凡间城池
东临太元仙,文才神通冠绝天下。当得上惊天地,泣鬼神!
后山禁地玄苍秘境本是莫太元的随身先天灵宝须弥壶所化,莫太元当年深谙阴阳衍化,万物负阴而抱阳的道理,所以不但在灵宝里蕴成时空,亦将外界的日月星辰,地火水风利用到禁地之中,禁地屏障不会阻隔外界的日月光华,风霜雨露,却能将里面的生灵禁梏光其中,不能破界而出。
后山禁地玄苍秘境自莫太元升仙后留在东临世间已有五万八千年之久。因莫太元刻意改变,里面的时空规则和天地元气与外界多有不同。比如以时间为例,外界一天,禁地一月,所以以禁地内的时日计算,禁地里的各种生灵已在栖霞后山存在了近一百八十万年及以上。
岁月悠悠,生死轮回,生命如匆匆过客,循环不断。后山禁地内的灵长物种,经过数十万年的进化,终于诞生了人类这种高级生灵。
人类群居一起,学会了思考和劳动,从刀耕火种渐渐发展出新的文明……
又过了几万年,禁地内人口越来越多,与妖族、魔族等互相争斗,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疆域。
禁地内有巴丘、丽水、谷原三国,人口数千万人。数百年间烽火连天,征战不休。三国既要防止妖魔入侵,又要征战开疆辟土,以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传说后来有一天,一个仙人来到此地,花了三日功夫教导出了三个徒弟。他们文才武功,秉性道德,无不冠绝当世,被世人尊为三贤。
三贤各辅一国,他们上奏国君,休战治国,下抚民众,开垦拓荒。经过十数年的修养生息,渐渐的国兴家旺,百姓安居乐业,民间一片祥和谐美。
这三个贤人分别是巴丘国相诸葛钦逐,丽水国丞江敬贤,谷原国镇国元帅北野无忌。因为他们的贤明,三国迎来了少见的泰和盛世。
巴丘国南边毗邻迷雾沼泽,常有妖兽食人,不过开了灵识和有修为的妖兽由于此间的时空规则,不能突入人类居住地。为拒妖兽入内,诸葛钦逐在南疆驻扎了十万精兵。
丽水国东边湖泊众多,富饶丰足。南边与巴丘国和迷雾沼泽毗邻之处是一望无际的苍茫森林,里面亦生长着许多妖族,苍茫森林的妖族大都安分,只是偶有妖族犯境,江敬贤也派了三万龙骑军坚守在此。
相比巴丘和丽水两国,谷原国虽然疆域辽阔,人口众多,但是东方与北方皆有外敌,东方与通天湖相接,但是自六百年前起,东边的妖族不知何故再未进入过谷原国境。北方边境明月雪岭与千里外的黑魔山脉遥遥相对,黑魔山脉魔族横行,每到冬季,一些魔兽和魔兵必过境抢夺过冬的粮食物资,所以北野无忌派了三十万大军驻守明月关,以防魔族南下。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丽水国都定津城官道的两侧,栽满了金银桂香树,行人驿马走过,无不心旷神愉。
此时,毗邻城南国丞府后街的一处市集,人群熙熙攘攘,呼喝买卖,热闹非凡。
“咦,这是哪来的小叫花,一身好臭呀……”
“这么小就当叫花子,没爹没娘管教,好可怜哟……”
“喂,小叫花……你盯着我蒸笼里的馒头干什么?想顺手牵羊呀!还不快爬开……”
“新鲜的烧鹅,刚烤好的肥烧鹅哟,五枚铜钱一只……去去去,小叫花子,别在这里流口水,影响我的生意……”
一身衣衫褴褛,面目黝黑的少年在集市中被人喝来推去,两眼茫然,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的吞着口水。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集市边的一户人家推开朱漆后门,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走了出来,叉着腰大声叫道:“方脑壳!来只烧鹅,要肥点的,快点切好送来,小姐练功练得快饿死了……”
“好叻!”肥头大耳的烧鹅摊老板望着穿花袄的小丫头,一边忙不迭的答应着,一边伸手取挂在架子上的烧鹅……
不想一下子取了个空。
……
“啊……我最肥的烧鹅呀!天杀的小叫花,叫你偷吃,我揍死你!”方脑壳看见蹲在墙角不停的啃着烧鹅的小叫花,心头大怒,操起一根木棒就追了过去……
小叫花身子像泥鳅般滴溜溜的在人群中乱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辗转腾挪,方脑壳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一时间,整个集市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曹兄,这小孩根骨不错呀,身手敏捷,矫健利落,若能好好调教调教,恐怕又是一位高手!”
“许兄眼光高人一筹,我也看了这小叫花良久,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习武之才,刚好少爷差个陪武僮仆,正好来了个现成的,呵呵!”
刚刚一阵喧闹太甚,从朱漆后门中复又走出来两个壮年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相互窃窃私语。
丽水国丞江敬贤自从三十年前成丹之后,便已不理朝事久矣,一直在丽水国东边的弘泽大湖修炼,力争更上一层。现在丽水国事是由江敬贤之子,辅丞江清风打理,江清风文才武功,无不精通,又随父修习修真神通,不足两百岁,已达先天凝神中期的修为。
江清风行事亦是乃父作风,一心忧国忧民,直到一百七十岁时,才在江敬贤的督促下娶妻。
江清风育有一子一女。子江晓源,刚满廿一岁,女江晓芙,芳华十八,两人本领俱都不凡,是快入后天巅峰的武者。
江府……
仆役所居的杂房外院坝上。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一身绫罗绸缎,笑得满脸桃花盛开,眼睛只剩一条缝的大胖子抚摸着眼前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本来面目,美得一塌糊涂的男孩。
“我不知道!”
“那你从哪里来呢?”
“我也不知道!”
“你家有大人吗?”
男孩依然茫然的摇着头……
“唉,如此人才,原来是个傻子!”胖子叹了口气,转头向身后二人问道:“许护院、曹护院,这小孩真的如你们所说,是个练武的奇才?”
“这个……回江总管,这孩子虽然傻里傻气,但身手矫健,根骨极佳,我兄弟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未见过天资如此过人的奇才!”
“那好吧!先交给你二人调教几天,教教规矩。等过几天少爷从东边回来了就让他陪武!”
江总管回首望了望摆弄自己新衣的男孩,道:“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江府的仆僮,名叫江来,知道吗?”
“嗯,我记住了,我叫江来,是江府的仆僮!”
“好好好……这孩子看来反应倒不慢。唉,也不知怎么变成傻子的!许护院、曹护院,你们去安排江来住下罢。”
“是,总管大人!”
第二日晨,初阳破雾,照得大地一片金黄。
江府演武场。
新入府的江来正在与许、曹二位护院学习武艺。
“许师傅,我觉得这招燕子抄水身法后面紧跟一招天外飞仙剑势,比夜战八方杀伤力更大,而且攻守兼备,天衣无缝。”正在练剑的江来边说话边将招数一变,威力立显,地上激起好大一阵尘土……
一旁观看的国丞府首席护院许伯益闻言不禁一呆,念头一转间,心中大骇:“这孩子难不成是武神转世不成,怎么武学见地如此高绝,江府捡到宝了!”
许伯益旁边的曹瑾更是张大了嘴,一脸惊异,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许、老曹!怎么这么早就在练剑呀?好大的动静,把我都给吵醒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级约十六七岁的红衫女孩,腰悬长剑,英姿飒爽。站在十余丈外粉墙下的月洞门边,一手持着一串挂满金桂的树枝凑在鼻翼嗅着,一手指着许、曹问话,圆形的娃娃脸上笑容可掬,一副人畜无害的乖乖女模样。
许伯益和曹瑾闻言却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小姐呀,不好意思,昨日府上刚收了个陪武仆僮,江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