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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第32部分阅读

说是给宫里将死的下人们准备的临时安置点。所以,其破败凄凉可想而知。

    那几间连房上面的瓦片都已经不全,就那么勉强矗立在风雨里,像个颤巍巍的老人一样,让人随时都担心它会倒塌下来。

    在这样的凄风苦雨里,一个清癯颀长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陈旧破败之间,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这么大的雨,他居然没有打伞。

    漪乔不由蹙起眉头,下意识地快步走上前去,将自己的伞撑在了二人的头顶上。

    “乔儿,你怎知我在此处?”他背对着她,声音有些生硬。

    “尔岚告诉我的,她记起来今日是纪淑妃娘娘的忌日,”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她说你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安乐堂一个人呆上很久。”

    走得近了,漪乔才看清楚他此刻早已经浑身湿透,雨水小溪一样不断地顺着他的发丝淌下来,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更显出他身形的清瘦单薄。

    他默然许久,才轻叹口气,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是啊,今日是母妃的忌日。十一年了啊,她已经离开我十一年了。”

    漪乔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好。她如今也是和母亲分离,所以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我六岁之前都一直呆在这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幼时容身的旧屋还在,可那个会哼唱歌谣为我驱散孤独和害怕的人却早已与我天人永隔。所谓‘物是人非’,我想,也不过如此。”他的语调极是平和,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追忆和怀念,似是对着漪乔说的,也似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雨越下越大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回去吧。你淋成这个样子,小心生病了……”漪乔说着说着突然止了声,紧接着尾音一降一扬又补上一句:“政事就无人处理了。”

    他略一低眸,轻轻一笑,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乔儿,你知道母妃的临终遗言是什么么?”

    漪乔一愣,试探着开口道:“莫非是……”

    “她让我将来登基之后拨乱反正,澄清大明这潭积了好几代的浑水,务必做一个好皇帝,为百姓带来福祉,”他的目光随意地往四周扫了一下,“母妃进宫之前虽然是土官家的千金,但也是深能体会这世道有多黑暗,尤其是在入宫了之后。所以她惟愿我即位之后能结束这样的黑暗,还世间一个清明。”

    祐樘缓缓转过身,光华流转的眸子在沉暗的夜色里熠熠生辉:“我当时便告诉自己,我不仅要在皇宫这种地方存活下来,我还要变得强大,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制于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母妃的遗愿。哪怕我吃再多的苦,哪怕双手沾满了鲜血。”说着,一缕讥讽的笑便从他的嘴角流溢而出。

    他这么一转过身,漪乔才惊觉他的面容简直比纸还要苍白,湿发凌乱地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越发显得他整个人憔悴不堪。她都觉得他此刻像是薄薄的一层纸塑成的,只要风一吹或者雨一淋,就有可能被摧折掉。

    不过他能对她说出这番话,漪乔还是颇感意外的。从他的神情语气来看,她愿意相信这是他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

    大雨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他们脚下的水洼都积了快两三寸深了,头顶上的雨滴还在狠狠地往伞面上砸去。

    漪乔下意识地想把他拉走,然而刚一碰到他的指尖,便被那骇人的冷意给吓了一跳。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漪乔蹙着眉头执起他的手,接着又查看了一下,发现他身上脸上也是凉得骇人。如今虽是夏季,但淋了这么久的雨,不犯冷才怪,尤其这还是在夜间。

    漪乔心里瞬间冒上一股火,沉着脸冲口而出:“我不来找你,你就要一直在这里淋雨不打算回去了是不是?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

    “那我以后天天淋雨你就天天来找我么?”他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漪乔被他的话噎住了,心里莫名揪了一下,那股火气顿时便发不出来了。

    “我说笑的,”他散淡一笑,又恢复了平日的那副神情,“乔儿,我们走吧。”

    他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快,让漪乔都不禁怀疑刚刚的他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侧了侧身好与他并肩撑伞,然而刚准备往前走,便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回身的工夫便见他的身体无力地向下倒去。

    “哎!你——”她赶忙丢下手里的伞,上前一步拥住他,支撑住他的身体。

    她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身上那低得吓人的温度,感受到他消瘦到何种程度。

    漪乔急急地唤人来帮忙,便也就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唇瓣轻轻开合吐出的一句话。

    雷电轰鸣,大雨泼洒,似乎要将一切的声息都尽数压下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内牛满面……补上第三更哈……

    好吧,我再更一章……qq

    95第九十五章 祸事的开始

    万贵妃病重,皇帝朱见深几乎整日都呆在永宁宫里陪着她,无心他事。而平日里和万贵妃走得极近的邵宸妃见她如此,便主动向朱见深请命,要亲自前往潭拓寺为万贵妃祈福。朱见深见她如此诚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二皇子朱祐杬以想出去散散心为由,也跟随他母妃一同前往。

    漪乔觉得邵宸妃此举似乎过于殷勤了点。按说万贵妃病危,甚至是直接病死的话,她便可以一跃成为朱见深身边最受宠的妃嫔,少了一个争宠的劲敌岂不是更好?但从邵宸妃平日的为人处事来看,她似乎还真的是极其大度的人,她这么做在众人眼里也只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不晓得她是不是真的和万贵妃关系这么好。皇宫里面的事情,向来都说不清楚。她总觉得,邵宸妃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良恭顺。

    漪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手将那本捧了许久的《庄子》放到了书案上。她心不在焉地对着书页盯了很多,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将祐樘从安乐堂送回慈庆宫的那晚,他便连夜发起了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据尔岚说,他每年都会在纪淑妃忌日那天去安乐堂独自呆上很久,不许任何人去打扰,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只是那晚下起了大雨,她怕出什么事情,所以才告诉了漪乔他的去向。

    那天他醒来之后,除了仍旧虚弱之外,便没有什么异样了。漪乔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那天在雨中的情境是那么得不真实,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而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便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在两天前出宫去了。他没说具体原因,她也没问。

    只是她如今想起来,总感觉他在临走之时的神情有些复杂,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某种深意似的。不过她随后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然后摇头感叹和他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她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敏感得都有些神经质了。

    她总是感到近段时间日子过得不咸不淡的,整日闲在慈庆宫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左右闲着无聊,她便决定去宫后苑看看,瞧瞧最近那里又开了什么花。

    为了躲清静,她没有让宫人们跟着,只是一个人随处走走。

    盛夏时节,宫后苑各处都是争奇斗艳的珍奇花卉,草木的叶子绿意更浓了一分,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鲜活明快的锦绣生机。

    然而,她的心境却不似眼前的景致那般盎然敞亮。自从和他生了嫌隙之后,她就明显感到自己没有了以前那份轻松的心态。人果然是需要活在希望里的,没有了希望也就没了生活的朝气。

    漪乔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抬头扫了四周一眼,她看到一条小路的尽头有个小亭子,于是提步便走了过去。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的是,她还未走到近前,便突然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紧接着头脑迅速变得昏沉,下一刻便没了意识。

    待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地方。她张开眼睛的瞬间,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绑架了。可是随后她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是安安稳稳地被安置在了床上,手脚也没被捆着,周围亦是无人看守。

    漪乔一时间迷惑不已,不明白对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用意。她目光左右逡巡着从床上下来。一番打量查看之后,她估摸着自己如今应该是身处客栈里。

    客栈?那这么说自己被人给带出宫了?皇宫里关卡重重,还有那么多负责巡视的锦衣卫和羽林军,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还是在大白天?思及此,漪乔不由紧紧攥起了拳头。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沉了沉气,转身打开了房门。房门开启的一瞬间她自己也是吃了一惊——这门居然没有锁死?!

    她低头看了看门闩,正惊疑不定之间,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把守着,然而刚走了一步便顿觉额头一痛,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

    漪乔条件反射地迅速抬头,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巴图蒙克,那人居然是巴图蒙克!

    她之前听说他已经回了河套,此时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这么看着本汗?莫非是许久不见,不认识了么?”巴图蒙克眉毛一挑,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冷硬,身上霸道凌厉的气场也是一点没变。

    将她迷昏掳来这里,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在还没弄明白他的意图之前,她一定要谨言慎行。更何况他们以前的见面都不怎么愉快,又是分处两方势力,她务必要小心再小心,毕竟她现在落在了他手里。

    “本汗和你说话,你竟然也敢不答话?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巴图蒙克冷眼打量她一番,“这是你第二次撞到本汗了,第一次还知道道歉,怎么这次就变哑巴了?”

    “漪乔不是故意的,还望大汗见谅。”漪乔迅速敛了敛容,朝着他微微一福身。

    “真是不容易啊,”他的目光里搀着鄙夷和戏谑,“堂堂大明的太子妃居然也会向一个你们口中的‘夷人’行礼啊,不知道太子知道了是什么感想。”

    “敢问大汗将漪乔带来此处,所为何事?”

    巴图蒙克不屑地嗤笑一声:“你还真呢刚问出来——本汗若说是要专门气朱祐樘的,你信么?”

    “不信,”漪乔绷着脸看向他,“因为大汉说过,男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女人身上。”

    水质他听了这话之后经是哈哈一笑,继而目光冷厉地盯着她:“你记性不错,不过可惜,本汗如今改主意了。”

    “乌恩其,”他看看漪乔,然后转头冲着一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蓦然发现我最近似乎一直在折腾小乔呐有木有……

    这样不好,不好……要折腾也要大家一起来嘛,啊哈哈哈……j笑~

    96第九十六章 不乖的鱼肉

    由于周围人多口杂,巴图蒙克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带走漪乔的时候并没有绑着她,而是让那个名叫乌恩其的蒙古壮汉在后面紧跟着她,以免她耍什么花样。

    巴图蒙克这次带的人手并不多,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漪乔猜测她醒来的那家客栈只是他们选择的中转地,如今要带她去的地方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而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她要逃脱巴图蒙克的控制,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能够确定,自己这次又是被几方势力的争斗给牵连到了。不然巴图蒙克怎么会这么闲,突然将她从皇宫里带出来?只是,不知道她这次是要自救还是他救了。

    漪乔正暗暗思忖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直直地朝着她这边传过来:“姐,姐!”

    她瞬间一愣,继而猛地意识到那是延龄的声音。她的面色倏忽一沉,眉头不由紧紧蹙起——如今她正身陷险境,他一个小孩子这个时候出现不是自找危险么?要知道,巴图蒙克可不是什么善茬。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惊讶地发现正往她这边走的不止是延龄,居然还有鹤龄。她原本想装作不认识,若无其事地走掉,但是无奈二人此时已经一路喊着她向着这边飞奔而来了。

    巴图蒙克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延龄和鹤龄,都纷纷向着二人的方向望过去。

    两个孩子撒着欢儿跑到漪乔身边,年纪小一点的延龄一把拉住她的手,开心地欢叫道:“姐,姐,太好了,可算是见到你啦!我好想你啊!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们呀?”

    “是啊,姐姐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鹤龄扯了扯她的衣角,撅着嘴委屈巴拉地看着漪乔,“我和延龄可是每天都在念叨着姐姐呢。”

    漪乔抿了抿唇,一时间被这俩孩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目光谨慎地左右逡巡了一圈,见身边的一帮蒙古人没什么反应,才低头冲着延龄鹤龄笑了笑:“姐姐现在有事在身呢,你们先回家去,好不好?”

    延龄听了这话,即刻不依不饶地摇晃着她的手:“有事?什么事呀?不行!既然碰见了,姐姐今日就不能走!哼……”

    鹤龄这时候才注意到漪乔身边几个面色不善的蒙古人,不由出声问道:“咦?姐,那几个夷人是谁啊?是和你一起的?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当上太……”

    漪乔见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身份泄露出来,赶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嘘——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如今有事在身。好了,鹤龄乖,什么也别问,回去之后也千万别和爹娘提起见到我的事情,记住了么?”

    她不想连累到其他人,就算是让张峦夫妇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更何况,她现在在劫持者的眼皮子底下,没法传递什么信息,还是她自己到时候随机应变的好。

    漪乔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个胞弟身上,便也就没有注意到巴图蒙克在听到“夷人”两个字的时候,目光瞬间一寒,面上闪现出一抹明显的不豫之色。

    “可是,姐……”延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地看向漪乔。

    “延龄先和哥哥回家,好么?姐姐回头会去看望你们和爹娘的……”

    “你有完没完?不过是两个奶娃娃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巴图蒙克不耐烦地冲着漪乔冷声道。

    漪乔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忍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便赶忙长话短说地又交代了鹤龄延龄几句,连骗带哄地打发走了他们。

    接下来没走多远,她便被带上了一辆马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巴图蒙克觉得她一点威胁力都没有,途中居然也未曾将她捆绑起来。

    她暗中观察巴图蒙克的神色,见他脸上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但并没有杀气,于是便暂时对自己的安危稍稍放心了些。

    马车上的帘子一直都是拉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漪乔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大致可以判断出马车是往北京城的西边行驶的。

    一路上颠颠簸簸地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在日落时分停了下来。在下马车之前,漪乔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待她双脚一落地,乌恩其便很尽责地走上前去,打算将她捆起来带到预定的地点。谁知巴图蒙克突然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开,然后自己走到漪乔面前,短暂地看她一眼,随即一俯身,伸手一捞,就将漪乔扛在了自己身上。

    漪乔惊呼一声,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她即刻便冷静了下来,抿着唇默不作声。

    巴图蒙克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到这里,并且至今也未动她分毫,说明他一定是想借着她达到什么目的,应该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她倒不如先做出顺服的样子,看看他的目的到底何在,然后再伺机而动。

    他稳稳地扛着漪乔,一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等到了地方,把她放下来之后,顺手解下了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光明重新回归,漪乔适应了一下光线,下意识地扫视起了周围。

    她如今似乎正身处一顶帐篷里,入口处和两侧都安放有噼啪燃烧的火把。一面的帐篷壁上挂着一把银柄弯鞘嵌宝石的精美蒙古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灿灿的银光。这里居然还摆放着一些简单的起居用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