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安澜瞬间就做出了逃跑的决定。砲兵行动缓慢,要说单打独斗,他也不怕,但要是有其他青铜士兵辅助缠敌,那么对方就是个危险人物了。
借着此刻清出的一片空隙,安澜再次冲出了包围圈……
一路杀来,不见血雨腥风,但却有青烟阵阵,每一股青烟腾起,都代表着一名青铜怪物的死去。安澜已经杀到麻木,他都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斩杀了多少敌人,眼中只有那杠高高飘扬的帅旗。
他能坚持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这其中很大的功劳要归于这片天地奇异的规则,无论多重的伤害,他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无论多重的疲劳,他还是能鼓起巨大的力量,那种燃烧的体力就像面前的青铜怪物们——无穷无尽!
是的,无穷无尽!安澜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这些青铜怪物化为青烟后,他们的生命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化为新的青铜怪物出现,无穷无尽,循环不绝。
“近了,近了。”再无穷无尽的青铜士兵,也不能阻止此刻化为人形暴龙的安澜,强大的体魄我,无尽的体力,他离那面旗帜越来越近,而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为什么?突然这么困。”脑海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心神上的疲惫,和体内依旧涌出的无尽力量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帅旗就在前方了!”安澜强撑着睁大双眼,他一手持着雷鸣剑,横削直刺,另一只手提着一根长戈,左扫右挑。
“咚咚咚……”虚空中鼓声急促,以一种奇异的旋律敲响,随之而来的还有诡异的空气波动。
鼓点声是一个信号,当它响彻全场时,青铜大军接收了这股信息,纷纷变阵!
青铜sè的海洋起伏间,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好,这是收到了统帅的指挥,全军变阵。”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出现,安澜最近都在钻研阵法,眼光大大提升,他一眼就看出此次变阵的厉害之处。
先前青铜士兵们虽然成群,互相配合,有一定的威胁,然而一个个小战阵对安澜的影响并不大,他很容易就找到破绽,各个击破。
但现在不同,成群的战阵依旧,其上却多了一个共同的统帅,散沙般的一个个小战阵在鼓点声的指挥下,组合在一起,一环扣一环,层层嵌套,布下了无边战阵。
“这是化用无数青铜战士的力量,集而为一,我进去,必然会被此阵像车轮碾蚂蚁似的碾死。”安澜背后冷汗大冒,从忘我杀戮中清醒,“可恶,若我有元气,控飞剑,施展道术,何至于如此狼狈。”
“咚咚咚!”鼓声又起,大阵变换,一排排青铜战士动作间,宛如波浪起伏,冲天而起的煞气让人胆颤心惊,安澜也不好受,脸sè有点白。
四面八方阵势已成,退路已绝。
只怪这鼓声来得太突然,战阵集结太快,没有给安澜一点反应的时间,形势就变化成这般险峻。
“咚咚咚……”鼓声一阵急过一阵,青sè海洋望不到尽头,仿佛弥漫了这整个世界,气氛沉重得都能杀人。
“为什么还不动手?”安澜已经抱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握紧了手中长剑,尽管脑海里的疲惫就像面前的战阵般汹涌,但他还是强打着jg神,心中分析着这无边战阵的种种漏洞。
“踏踏踏……”整齐的步伐声汇聚成巨大声浪,冲上云霄。
青sè海洋越逼越近,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可怕。那种感觉就好像人类面对那滔天的海啸,面对那无边的火浪,绝望和无助油然而生,不能控制,这是一种本能,不以意志而转移。
“来了。”安澜喉结抖动着,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一战而已。”
他眉目间露出浓浓的孺慕之情,左手再次摸上了右手边上的戒指,细细抚慰,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母亲,保佑儿子!”
话音落下,安澜猛然睁开双眼,眼中shè出一道神光,狮虎般的气势从身体里爆,夹杂着先前杀戮所积下来的煞气,慑人无比。
“杀了这么多,我不介意更多。”他再不去想其他,握紧手中剑,雷霆一击蓄势待。
然而,就在安澜将要出手迎接到来的大战时,脚步声嘎然而止。
一排排青铜战士,战车,战马,站的笔直如竹,眼中蒙蒙红光更显其凶狠。
“怎么回事?”安澜被这形势变化弄得无语,积蓄了半天的气势几乎一泄而光。
“咦?”他抬眼远望,现一杆大旗招展,正在飞快地朝这边移动。
青sè海洋波动间随着那杠大旗移动,悄然分开。
一条小道逐渐形成,正对着安澜。帅字大旗招展下,一辆巨大战车慢慢显出其狰狞形状。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曾见过
巨大的青铜战车,长宽足有数丈,安着铆钉的车轮比人还高,幽绿的车身则雕刻着各种狰狞巨兽。
车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高大的青铜战士,皆身披甲胄,更有jg锐手举着青铜盾牌,他们目中的红光生冷而无情,配上满身的武装,像是一个个杀戮机器。
“扑通,扑通。”安澜突然感觉心跳加,神识接触到一阵诡异的波动。
“咔擦,咔擦。”巨车上的青铜战士整齐地做出动作,往两边分开,簇拥出一尊古朴庄重的青铜王座。
王座上,一道身影即使坐着依旧显得高大无比。他,浑身甲胄,面庞遮挡在面甲下,唯有双目shè出红光,那副打扮竟然和周围的士兵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安澜丝毫无法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就连神识扫过,也都被莫名的阻力隔开。更诡异的是,他觉得对方的身形似乎在涨缩不定,但肉眼却又告诉他一切正常。
“他就是这个阵营的主帅吗?”安澜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好诡异的感觉。”
他环视了周围无边无际的青铜海洋一遍,肌肉缓缓绷紧。
甲叶相撞,出轻微的声响,那个高居王座上的青铜主帅缓缓站起了身子,随着他起身那刻,仿佛就升起了一片天地。
红光闪烁,青铜主帅遥望安澜不语,那目光似乎穿越了无尽岁月,迥异于其他青铜士兵的冰冷和麻木,饱含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情感。
安澜读不懂对方的目光,满腹更充满了疑惑。
“啊!”青铜主帅眼中红光骤然大盛,延伸而出,直击安澜双眼,空气中随之而起了阵阵波动,震荡着安澜的神识,使他头痛yu裂,忍不住捂着头痛叫出声。
红光像一道桥梁,链接了安澜和那青铜主帅。
刹那间,沧海桑田,时空变幻,天地改变。
安澜现自己回到了天阳城内,以一种奇异的视角看着城内种种。
“这天空怎么不一样了?那是什么?”他抬头,可以看见头上有一层五光十sè的护罩,笼罩着整座天阳城池。
此外,城池内也有许多变化,强大的力量在这里流转,镇压着此城。
“这里没有棋门。”安澜顾不得查看自身的异状,他再次来到了封土堆前,却现这里没有想象中隐门修士的踪影,更没有那盘困住了他的棋阵,塑成的土门上光溜溜一片。
“怎么回事?天地间生什么变化了吗?”
不待安澜着急,封土堆前突然现出一道身影,他的出现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似的。
那道身影并不高大,他背对着安澜的视角,身披一件黑sè丝质长袍,显出瘦削的背影。
“这是谁,难道是他带走了隐门众人?”安澜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他只有一个视角,于是便想转过来,打量那道身影,但他很快就惊骇地现自己的视角完全动不了。
“唉!镇压于此,便镇压于此吧!虽然……”那道身影望着眼前的封土,良久后叹息一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烦啊!”苦恼地摇了摇头,他又自语道:“临走前,下盘棋,稍解忧闷之情吧!”
话落,他右手一扬,黑sè袍袖挥动间,神奇的变化就生了。
那一挥手,就像拉开了一层布幕,原本光溜溜的土门上无端地出现一副棋盘。
“起。”接着,黑袍人手呈爪状,往地上一抓,一把石子凌空飞起,落在了棋盘上,化为一枚枚棋子,圆润有光。
“这么厉害?”安澜忘了挣扎,看得目瞪口呆。此人举手投足间,竟然就化腐朽为神奇,云淡风轻间,显出大能风范。
“这些动作绝对不简单。”安澜虽然不知道金丹修者多强,但他本能地觉得黑袍人的行为非大能力者无法做出,而且对方还做的如此轻易,就像喝水吃饭样自在。“难道那副难倒无数人的棋门之阵就是这么出现的?”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布下了一盘棋门之阵?他是布阵人?那自己这是在……”安澜大受震动,道心几乎失守,此刻他的种种遭遇实在太过诡异玄奇。
棋门之阵分明已经存在,可是片刻前土门上却是光溜溜的一片,而现在,又遇到一个黑袍人亲手布下棋门之阵,安澜凌乱了,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却说黑袍人随手变化出一副棋盘后,就这样一个人下起棋来。
他左手主帅,右手主将,居然是在左右互搏。
安澜先是觉得荒谬滑稽,左手和右手下棋,这是怎么个情况?但再转念一想,对方神通莫测,其行为,岂能以常人度之?反正,自己这个菜鸟是不能妄加度量的。
“嗒嗒嗒。”一颗颗棋子在黑袍人手中像是牵线木偶,凌空被他捻起又落下,出清脆的响声。
一局棋下了不知多久,安澜不时听到黑袍人喃喃自语,有时抱怨左手落子偏差,有时大骂右手先失一步,他左右搏棋竟然还杀了个旗鼓相当,热火朝天。
“哈哈,没有结果啊,我心中的争论还是没有结果。”棋盘上残局已现,黑袍人突然长笑着丢下手中的棋子,“我的心没有结果,可是我却已经做了啊。”
“走也,走也,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浪费了。”他双手垂下背在身后,原本瘦削略有佝偻的背部缓缓挺直,背影像是无限拔高,直yu把天撑破,彩光流离的护罩似乎都矮了下来一股,跨越了时空的无边霸气瞬间充斥了整个世界。
那是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霸气,那是九五至尊生死予夺的霸气!
气势汹涌于天地之中,旋即,不待安澜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空,黑袍人已然消失,唯有脑海中的惊艳剪影挥之不去。
黑袍人消失后,安澜再次恢复了zi you,他的视角拉近,来到了那道熟悉的土门前。
棋盘纹路纵横,棋子错落,正是安澜所见的那副残局。
“这……难道自己方才所见真的是千百年前的景象?”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117章一心念,一世界
凉飕飕的感觉从心底冒起,无法观察到身体的存在,但却有直冲脑门的凉意,安澜紧紧盯着门上的残局。
“原来那些所谓的残局根本就不是后人所破,三玄上人和空悟大师告知我的消息应该是错误的,说来也是,这样的大能布下的东西又怎能是后人能轻易破除的,时间隔了这么久,一些真相被掩埋,流言与传说盛行也是正常。”
“那么,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阵法?”安澜思cho起伏,无法平静,越是深思,越是觉得惊惧,“仅仅是随手刻画下的一副棋局吗?”
“那个世界,那片天地,那些无穷无尽厮杀不休的青铜大军……”
安澜心底里倒吸了口冷气。
“难道就因为这样一个玩笑般的念头,自娱自乐般的左右互搏,袍袖挥舞间,把一个世界铸就。”
“真是玄奇之事!即使那棋盘中算不上真实的世界,但这种能力……”
“他要是真的出手,又会有何等惊天动地的威能呢?”
安澜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天地间又是一阵旋转变换,眼前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啊啊啊……”清醒过来的第一眼,安澜只来得及看清面前高大的身影,那个浑身绿sè甲胄的青铜主帅!然后一阵剧痛自山海般袭来,几乎瞬间击倒了他。
棋盘世界,一片寂静,此刻,厮杀早已远去。
一阵风轻吹而过,接着随风而来一道身影。
同样幽绿的青铜甲胄,这道人影和青铜主帅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他身上也是气势滔天,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都是绝对的主宰!
“怎么样?帅!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查清了?”
“咳咳……”看着面前年轻人缓缓软倒在地,青铜主帅有点吃力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不明了!本以为又是一个妄图进入此地的贪心人,想将他驱逐出去,但是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陛下的气息!”
“但那股气息明明存在,却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似乎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青铜主帅轻轻摸索遍了安澜的全身,接着眼中的红光又移动到了他手中的储物戒上,空气中微微波动,一种意识轻易就进入了那个储物戒中,戒指的防护竟然如同无物。
“没有!”青铜主帅扫过戒指中的一口玄冰棺,一片月华轮,几颗圆珠,还有手机等杂物,最终失望地叹道。
“明明存在,不知道是被什么法则隔绝了。”
“无论如何,这个年轻人是和陛下有关了?”一旁的青铜主将又问。
“是的!”青铜主帅点点头。
“那就别管这么多了,放行吧!”青铜主将有点不耐,“这个世界是陛下所创,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云游何方?但是以陛下能力,要是知道我们对和他有关的人不敬,处决我们不费吹灰之力。”
“嗯,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去,会否会影响这里镇压的东西。”青铜主帅忧虑更多。
“怎么可能,就凭这些废物的实力?根本影响不到镇压封印的。”青铜主将不屑冷笑道。
“罢了,放行吧,相信里面那些足以伤害到此人的存在,也能够感应到他身上陛下的气息,不会做出冒犯之举,至于其他人就自求多福吧!”青铜主帅站了起来,“这小子方才接受了我传送给他的跨越千百年的记忆,又在这里厮杀了这么久,神魂消耗极大,你救治下他把。”
“凭什么要我啊!”青铜主将很不满,但两人的语气亲昵随意,根本没有那些手下厮杀间的生死之敌的味道。
“我传送记忆给他,元气也消耗太大。”青铜主帅顶了一句,“信不信我不陪你玩。”
“别啊!帅!”青铜主将无奈服软,“在这里出不去,闲的鸟都出来了,天天只能看你我手下大军厮杀,你要是不陪我,那我真的……”
“玩笑而已,你赶紧吧。”青铜主帅话语中也有点伤感,“这里虽好,可是限于陛下规则,我们始终……唉!”
“难得进来一个活人,可惜这么快又要送走了。”青铜主将这时反而有点不舍,他蹲了下来,青sè手掌贴上安澜的印堂|岤,“还记得上次进来一个小子,我们足足玩了好几十年啊,放到外面的世界,那也有好几年了,要不是看他都快被玩坏了,到时候死了污染这方净土,我才不放出去呢!”
青铜主将说着话,手掌间腾起一片青烟,这道青烟颜sè深邃,有点紫,雾蒙蒙的极其好看。
“进去!”青铜主将一声低喝,那道青紫烟雾就往安澜的鼻口钻去,与其结合为一,肉眼难见的变化在安澜体内悄然出现。
“好了,这些都够催生大群兵马了,便宜这小子哦了,可以送他出去后了!”青铜主将收手站了起来,冲着青铜主帅道,“一会再来战过,我想出一种新的战阵,且让你看看效果。”
“我等着看!”青铜主帅走上前,双手冲着安澜一舞,安澜的身体便缓缓升起,“去吧!”
他一声大喝,一道漩涡便出现在空气中,接着猛然一推。
刹那间,安澜的身体就投入其中,消失不见。
“无量天尊,安道友你醒了?”
安澜睁开眼的瞬间,记忆还停留在前一刻,他以为青铜主帅出手了,立马就要做出攻击准备,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相处这么些ri子,他当然能听出来这是三玄上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