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上,男子唰的一声长剑出鞘,抬手刺向玖兰枢拿着海星的手,看那力度,很明显是打算将海星连手一起削断。
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玖兰枢瞬间收回手,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枪口对准男子的心脏,却没有扣下扳机。
“为什么?锥生零。”
玖兰枢开口质问,男子一句‘ 原来是你 ’道出了他的身份,人鱼真的能变出一双人类腿脚来到陆地上。
愣了愣,男子望了眼早已松开把手站在一边的零,嘴角突地勾起一抹笑,“因为玖兰李土要你死。”
话音刚落,他执剑急速冲了上来,锋利的剑尖在灯下泛起森冷的光芒。
玖兰枢抿下唇,暗红的眸子沉韵着一抹苦涩,等待五年的会面竟然是兵戎相见。
就在这晃神间,零陡然出现在身前,手中的枪砰砰射出子弹,下手很有分寸,每颗子弹都避过要害。即使如此,也被‘锥生零’挽起的剑花挡了下来,叮叮声此起彼伏,地面上,一连串子弹壳掉落了一地。
“咻!”
彼此的距离在拉近,玖兰枢一把推开零,面对削向脖颈的剑,他头一低避了过去,倒转枪身格挡住又刺向心脏的剑锋。
双方近身交手很快,分开时,玖兰枢右手上的枪枪身布满道道剑痕,而‘锥生零’左臂被割开一道血痕,血液顺着手臂垂直坠落地面。
晃掉匕首上的血,玖兰枢扔掉弹夹已空的手枪,右手一抖,另一把匕首落入手心中,两把匕首交叉反握挡在胸前。他深深注视着‘锥生零’,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啪!
‘锥生零’突然剑尖一挑,刺向墙壁上一个红色按钮,尖锐的警报铃刺耳的响起。
“零,走。”玖兰枢轻喝道,随即朝出口处跑去。
‘锥生零’立马执剑挡在玖兰枢的退路上,交手间,‘锥生零’眼神一凛,对迎面而来的匕首不管不顾,剑身直直刺向玖兰枢的心脏。玖兰枢一惊,连忙移开匕首的轨迹,噗嗤一声,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很轻微,听在耳中却格外清晰。
“零。”异口同声的回音在这地下室中传开。
‘锥生零’脸色一慌,松开了握剑的手,而看着挡在面前的零,玖兰枢瞳孔微微放大。
“咳咳,玖兰枢,现在可不是留手的时候。”
张嘴吐出几口血,零拔出没入胸膛的剑,随着剑的拔起鲜血大量涌出,所幸避过要害,剑尖偏离了心脏三寸之处,但锥心的疼痛依旧刺激得他惨白了脸。
“保镖已经赶过来,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深吸了口气,骤然袭来的晕眩让他身形不由晃了晃
。
伸手环住零的腰将之靠在身上,玖兰枢瞥了眼‘锥生零’,迈开步伐朝外面走去。
‘锥生零’没有追,他看着地上染血的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一缕,为什么放他们走?你忘了我们的合作了吗?”
声音说的风轻云淡,但锥生一缕却听得出里面的威胁,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缓声道:“我没忘,要你找的人就是玖兰枢,不用你说我也会杀了他,这是我来这的目的。”
一抹异色从眸中闪过,玖兰李土红蓝异瞳倒映出锥生一缕俊秀的脸,他单指挑起后者的下巴,轻笑了一声,“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现在陪我去吃顿晚餐如何,西亚餐厅的牛扒还是很美味的。”
伸手挥开桎梏,锥生一缕语气很平淡,“美味又如何,没有味觉的我无论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
篇十
“一条,发布会如期举行,玖兰李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天你密切注意他的动作,特别是他身边长相跟零一样的男人。”
。。。。。。。。。。。。。。
挂断电话,玖兰枢瞥了眼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虽然脸色微显憔悴,但依然不掩他眉眼间的冷硬。
“夜刈医生,他怎样?”
“伤口在离心脏三寸处,有部分神经受损,导致双手暂时性失去知觉,恢复大概需要三四天时间,其它并没什么大碍,不过他的血液有点奇怪,具体的要等化验结果出来。”
点燃一根烟,夜刈十牙狠狠吸了几口又缓缓吐出烟雾,身上白色大褂的纽扣有一粒没一粒扣着,脸上的胡渣更是衬出他颓废的气质。一眼望去,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医生,但他的确是个医生。
听到没什么大碍后玖兰枢微笑道:“麻烦你了,夜刈医生。”
抖下烟灰,夜刈十牙懒散着语气道:“这是我的工作。”
“嗯。。。。。”
一声嘤咛突然响起,两人口中的正主抖动着眼睫毛缓缓睁开了眼。
紫眸在起初的迷蒙后,转瞬便恢复了清醒,他皱了皱眉,鼻尖难闻的药水味提醒着他此刻身处在医院里。
下意识的,他抬手抚摸了下胸口,却惊恐的发现,他的手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移动,依旧瘫在床的两侧。
“我的手。。。。。”他不由的开口问道,声音有些虚弱且沙哑。
“放心,只是暂时性失去知觉,医生说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恢复。”玖兰枢回答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踢动双腿,零挣扎着坐起身,玖兰枢体贴的伸出手将其扶起,接着将枕头竖直放在背后,随后转身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道:“先喝杯水吧。”
就着玖兰枢的手,零一口一口喝下杯中的水,连喝了几口才感觉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一些,靠在枕头上,他垂眸看了眼伤口,白色绷带上泌出斑红的血迹。
“嘛!既然醒了就没我什么事了,走了,我得去睡个午觉。”张嘴打了个呵欠,夜刈十牙挥挥手走了出去,恰在此时,一名推着餐车的女护士带着甜美的笑容进了病房。路过时,夜刈十牙毫不客气的顺手牵羊牵走了一个餐盒。
女护士皱眉没有说什么,很显然这位医生所做的举动并不是第一次了。
放下餐盒,女护士推着车离开,宽敞的单人病房内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站着。
看了眼桌上的餐盒,零定定望着玖兰枢,从肚子的饥饿程度来看,他起码有一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吊着点滴的身体并不会因此缺少养分,但胃的反映却怎么也无法忽视。
也许零的目光太直接,玖兰枢相当有自觉的拿起餐盒道:“你的手动不了,我喂你。”
掀开盒盖,盒内分成两格,一格装着白粥,一格装着菜,有鱼有肉的,看起来很可口。
“我不吃鱼。”厌恶的抿下唇,零直直说道。
玖兰枢微挑眉角,这场景怎么感觉颇有点像挑食的小孩在向大人撒娇。
将鱼挑开,玖兰枢拿起汤勺舀一口粥加了点肉凑到他嘴边,“知道你不吃鱼。”
张开嘴吃下,零咀嚼得很慢,太久没吃东西的胃并不适应快食。
吃完,玖兰枢又舀起一勺递了过去。
满满的一格粥在玖兰枢的喂食下渐渐见底,他拿起纸巾擦了擦零的嘴,看着唇边上沾的一两粒饭粒,他有些失笑。如果有面镜子,保不准他会拿起让这位冷漠杀手看看自己嘴角沾饭粒的模样,那一定会很有趣。
将餐盒收拾好,零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叫锥生零的。。。。。对你很重要?地下室的时候他要杀你你还留手。”
良久的沉默,玖兰枢目光看着零,那眼神如同夜空般深邃,“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零愣了愣。
就在这时,房门骤然被敲响,进门的还是先前那位送餐的女护士。
递上一张信封,女护士脸蛋通红,“这里有封署名零接收的信,刚刚不知道是谁放在医护台上的。”
笑着将信接过,玖兰枢将彻底迷晕在这笑容中的女护士送出门。
关上门,他低下头拆开信封,里面并没有装信纸,而是一张相片,一张鲜血淋漓的相片。
“谁寄来的?上面写了什么?”看到玖兰枢皱起的眉头,零有些疑惑。
将相片调转放到零的面前,玖兰枢沉声道:“没有寄信人的名字,不过我想应该是玖兰李土授意的。”
相片里,上善荣一脸恐惧的倒在血泊中,他双眼瞪得大大,脖子上,一条血痕红得刺眼。
“是锥生零下得手。”零一眼就认出脖子上的致命伤是剑造成的。
将相片收好,玖兰枢微眯着眼,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我知道是他。。。。。”
窗外,风轻轻吹了进来,带着阵阵幽香,那是医院四处栽种茉莉的香味。
篇十一
依医生所言,零的伤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才算康复,半个月像米虫那样生活那就不是零了。
所以,在躺一个星期多左右,这位不听医生话的病人一把扯掉病号服,离开医院进入充当玖兰枢保镖的角色。
玖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玖兰枢正在看杀毒软件上市后的反映表。不得不说,这款软件一入市就挤走大部分涉足这行业的知名企业公司,以速效查杀、防御各种功能在市场这片大蛋糕上狠狠切下一半之多,造成其它公司股市的连连跌股,解了金融危机的威胁也让玖兰集团一家独大。
放下资料,玖兰枢嘴角勾起一抹笑,能让父母这所耗尽心血的公司壮大他还是很开心的。拿起旁边的杯子喝口咖啡提神,他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提前出院不要紧吗?”
“不要紧。”零随口回道。他将报纸哗啦啦翻过一页继续看,关注的大都是民间新闻。
“铃铃。。。。。”
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零按下接听键,嗯了几声后挂断电话。
“我要出去下。”
“去哪里?”在一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玖兰枢有些诧异的问出口。
“去哪里不需要跟你报备吧。”零面无表情的,这让玖兰枢更加好奇是去什么地方了。
微微沉吟,玖兰枢悠然一笑,“你是我的保镖,保镖就不该离开雇主身边,既然你要出去,那么只好勉为其难的,由我跟你一起去了。”
“你工作不是很忙吗?”零看了眼桌上的文件,真的很多。
支着下巴,玖兰枢毫不客气的将某人推出来,“离开一下没关系的,有一条顶着。”
很显然,这位雇主铁了心要跟去看看,零扭头就走,玖兰枢起身跟出去,顺便打了个电话通知一条处理事务。
圣玛孤儿院。
掉了漆而显得斑驳的铁闸门孤零零耸立着,上面悬挂的招牌被风一吹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四周破败的围墙上由于年代已久,上面浇筑的泥面已经脱落开裂,露出里面黑褐色的板砖。
“就是这里吗?”玖兰枢指了指面前的牌子,零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领养孩子吧?!
点点头,零推开铁闸门,偌大的孤儿院里静静的,不大的操场上并没有小孩在玩耍,只有一个白了头的老人拿着扫帚一下一下扫着地上的枯叶。
零走过去,喊了一声:“松本院长。”
松本院长抬起头,混浊的双眼凑近零面前仔细辨别才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原来是零啊,你来得还真快。”
零有些抱歉的说道:“先前因为事忙就一直没机会过来,对了,那些小孩呢?”
松本院长很孩子气的伸出一根指头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现在孩子们都在睡觉,注意不要闹出太大声吵醒他们。”
零会意的点头,随即将手中提的袋子递过去,“这里总共七万,那些人下次再来的话就把钱还给他们,孤儿院绝对不能关闭。”
颤着手接过,松本院长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堆叠的钱让他抹了抹眼角,声音带着哽咽,“现在好人不多了,要不是你每月的支援,这所孤儿院早就倒闭了,我和孩子们感谢你。”
说着,这位年迈的老人屈膝跪了下来,零急忙伸手扶起,低声道:“请不要这么说,这是我一份心意,赚钱就是要用来花的,我花不了那么多倒不如拿来给孤儿院,比起我,这些孤儿更需要。”
松本院长顿时热泪盈眶,他能一直坚持在这里,扛着众多的压力支撑起这所孤儿院,就是因为他希望这些孤儿能有一个等着父母来领养的地方,能让他们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谢谢,谢谢。。。。。”
松本院长连声道了几声谢,他擦掉眼泪,很慎重的将袋子打了几个结抱在怀里,“你们先聊,我去把钱收好。”
看着这位老院长佝偻着背的背影,玖兰枢由心一阵佩服。从孤儿院设施来看,日子并不好过,老人能坚持到现在依旧不放弃,这种精神让他感慨。
不过比起这个,零这种举动让他更加惊讶。有谁会想到,一位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也会有做善事的时候。
莫名的,玖兰枢开口问道:“这些钱是被你杀死之人赚的吧,用这些充满血腥的钱救助孤儿院,是赎罪吗?!”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零说的很平静,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玖兰枢笑了笑,虽然零对人对事都很冷,但从偶尔的蛛丝马迹看来,以一条拓麻的话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
“明天公司举办一场杀毒软件成功上市的庆功会,陪我去如何。”玖兰枢发出邀请,回应他的是零一句,“我是你的保镖,不是吗。”
是啊,保镖不就是跟随在雇主身边保护安全的吗?!
篇十二
夜。
西亚餐厅二楼举行着玖兰集团的庆功会,来这里参加的都是公司人员。
灯光朦胧,酒宴里杯光交错。杯与杯碰撞的叮叮声合着音响播放的音乐,如同一阵清风般缭绕在空气中。
穿着白色西装,玖兰枢举杯向过来敬酒的员工们回酒,一脸与民同乐的模样。在他身旁,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眼望去,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玖兰董事长好优雅!”
“玖兰董事长现在可是炙手的单身钻石户,如果看上我就好了。”
“他身边的保镖也不赖啊!”
。。。。。。。。。。。。。。
一改往日严肃的上班装,公司的男女们穿着自认为最好看最吸引人的衣服穿梭在酒宴里,特别是那些女人们更是搔首弄姿的在玖兰枢面前晃,可惜这位钻石户目光并不在这,他看向了姗姗来迟的玖兰李土和他身边的‘锥生零’。
与他们颜色相反的,玖兰李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锥生零’却穿着白色西装。俩人出现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位刚出现的人与玖兰董事长的保镖长相竟一模一样,人们开始猜测了,难道是双胞胎?!
虽然心中有怀疑,但没人敢上前去问。开玩笑,好奇害死猫,没看见那位叫零的人眼神多冷,就连另一个长相一样的人看上去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玖兰李土嘴角带着笑走过来,他从侍者端的盘中取走一杯香槟酒,敬了一杯道:“枢,恭喜你,杀毒软件成功上市,你的位子坐的更稳了。”
玖兰枢举杯回敬,“位子当然是越坐越稳,不是吗,伯父。”
俩人貌合神离,明眼人都看得出之间充斥的暗波汹涌。
一条拓麻赶紧走过来微笑道:“枢,名思集团的董事过来道贺,你这个董事长好歹也要去打个招呼吧。”
玖兰枢点点头,转身朝那名穿红裙的长发女人走去。零没有跟去,他跟玖兰枢说了一声后便到餐厅的露天阳台透透气。
天空繁星点点,零靠在栏杆上一口一口抿着酒,他没有喝多也没有喝快,紫眸静静看着酒宴里的人。
他的目力耳力都很好,在看到优姬以及上次闯进办公室的男子时,他下意识耳朵动了动,听到他们口中谈论的事后有些失笑,难怪玖兰枢说这两人很孩子气。
“笨蛋女人,这巧克力布丁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拿。”蓝堂英咬牙切齿,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会吼出来。
将摆在布丁上一颗樱桃取下丢进嘴里,玖兰优姬满意的看到某人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后,笑嘻嘻道:“我先拿到的,谁叫你手脚慢,小屁孩。”
“我先看到的,它是属于我的。”蓝堂英压低声音恨恨瞪着眼。
指了指桌上其它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