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华理小食堂的饭菜竟也跟华理食堂一般黑，一个番茄炒蛋让傻波他们下辈子也不敢叫小食堂的外卖了。由于眼镜侠对本帮快炒的宫保鸡丁印象颇好，便打算一块叫本帮的饭得了。陈阳写单子时发现店里只有宫保鸡丁烩饭，没有套餐。王震亚解释说孙维杰喜欢吃套餐里面带的香肠，所以非要宫保鸡丁的套餐。老板说“宫套”（宫保鸡丁套餐）是十块，比盖浇饭贵两块。
这一周过后，第九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大家很快才回到神来，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虽说是复习，其实是预习，平时没听过课，作业全是抄的，现在一点底都没有。孙维杰曾经在高数的导数小测验上得了满分，号称“导数帝”——尽管那次没得满分的也没几个。现在“导数帝”也深感力不从心，抓紧预习。一场血腥的大战即将到来。
第三十四章 期中考试
时间进入了开学以来的第九个礼拜。这周的白天依然照常开课，而且因为是单周，课还比较多。但是晚上的选修课等全被取消，改为期中考试。周二晚上考高数，周四考现基化。周一的高数课上，教室罕见地挤满了平时蛰伏在校园某个角落不来上课的学生们。甚至，在这最后一课上陈阳他们还见到了名为他们班学生的一个黑不溜秋的外国佬。那家伙露的面比班导还少，平日都住在徐汇校区，今日特地赶来参加这“最后一课”。他的中文名字叫胡天航，本名叫穆罕默德什么的。由于大家管“新疆战友”米力克o肯嘉泰叫米力克o肯德基，陈阳干脆就称他为穆罕默德o麦当劳了。“麦当劳”全身都是范儿，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用汉字写上“高富帅”三个大字。据说他是来自沙特，海湾石油富国，花钱特霸气。据说那些个外国佬整日在徐汇聚在一起砸钱泡妹纸，特别横，引起了华理爱国学生们——尤其是男生——的强烈不满。
不过，套用某个人说的一句话，不管你满还是不满，人家都在那儿。
有人说这仿佛又回到了半殖民地的中国，被外国佬在自己国土上欺负。不过比过去好的是现在可以在微博和人人上破口大骂了，而过去还得冒着枪林弹雨上街游行。
王刚平日遭学生冷落，心生不满，整节课都只顾拼命地赶新课，绝口不提复习之事。大家怨声载道，好多人带着失望提前离开了。没想到王刚更狠，临下课时望着已流失近半的教室，笑道：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听我的课，无以为报，点个名吧！”
下面的学生纷纷叫好，有的庆幸自己这节课来对了，有的庆幸自己幸亏没有早退。好多人赶紧给已经回到寝室的哥们打电话，有的说“王刚点名了，赶紧回来”，有的则奚落道“王刚点名了，傻逼了吧，让你们走这么早，别求我”。陈阳对王刚不给复习非常不满，谁知周斌冷冷道：
“人家在二课堂上就复习了好不啦，傻逼，让你不去。”
“二课堂要听课证的。”
“不要，好不啦！你不去管我鸟事。”
陈阳非常气愤，恨在心里，恨不得把他揍成鸟样。他感到所有人都是敌人，他们似乎跟别人非常亲热，一看到自己就懒得搭理，或者不屑一顾。陈阳确信这不是错觉，是冷冰冰的现实。他借接水默默离开去现基化教室的人群，一个人悄悄走进教室，坐在左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化学老师毕竟是女人，没有王刚那样绝情，还记得那些没有报二课堂的苦命孩纸，不厌其烦地把前两张复习一遍。但她似乎因为这受了很大委屈，不住地抱怨课程进展太慢，复习太耽误时间，课太少等等。特别是当她看到“苦逼三人组”的身体又重叠发生杂化后，更是火冒三丈，冷冷地讽刺那些不好好听课的坏孩子。陈阳这节课本来要好好听的，岂料被老师情绪感染，心里的火气越燃越旺，而周围的人全然不知道自己旁边就是个可能引发巨大火灾的燃烧源。他突然感到自己跟老师是一个阵营的，都是被“那些人”欺负的对象，不由得对老师更加尊敬了。
正当陈阳思绪刚刚起飞，老师突然响亮地叫了他的名字。原来，她要拿人开刀了。
“你回答下我的问题。”
“……”
“那你回答下我刚刚提了什么问题。”
“……”
这个三十多岁女人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她气氛地训斥道，指着教室里所有人。
“你们就这样，啊？你们说不会，我把课停下来给你们复习，你们又不听。你们就这样尊重老师，好，真好。行了，看来你们都会了，不需要我复习了是不是！那行，还复习干嘛啊，现在翻到第三章，讲新课，预习两分钟。”
说完，她气呼呼地盯着全班。陈阳满脸涨红，感到不光是“那些人”，似乎全班都向他投来了鄙视与愤怒的目光。他有些委屈，自己明明跟老师是一个阵营的，她怎么能这样？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啊？
过了一会儿，老师的怒气泄了大半，先是跟大家道了歉，又苦苦劝告要好好复习，然后重新回到复习的正常轨道上来。可见女人的心是软的，女教师的心更软。
陈阳刚刚平静下来，赖思佳来了短信，问他晚上有没有空陪她玩。陈阳想起了之前屡次被她放鸽子，一怒未平，一怒又起，便狠心拒绝了。可见对一个男人来说，敢于向一个漂亮女孩说不是多么难得而重要的事。
“怎么啦，你晚上有事啊？”
“嗯，明天考试，我得复习了。”
过了一会儿，赖思佳回道：“你们还有期中考试啊，真好真好，我们就没有，嘿嘿！那晚上一块去图书馆呗！顺便帮我也复习复习，我发现我好久没学习了，好想学习呀！”
陈阳禁不起赖思佳糖衣炮弹的猛轰，很快就缴械了，答应了她。赖思佳开心地邀他一块吃午饭，陈阳不情愿地推辞说自己还要送外卖。结果到了店里没多久，裤袋里就震了一通。
“喂，你在哪儿啊？”
陈阳看了看老板娘，便跑出门小声道：
“我在店里啊，怎么啦？”
“哦，我叫外卖啊，嘻嘻！嗯，你们店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陈阳惊喜地拿过菜单，心想赖思佳爱吃辣的，便推荐店里最辣的“辣子鸡丁”烩饭。赖思佳又问有没有清淡的，陈阳便把清淡的列举一通。
“呃，我要一份辣子鸡丁，和一份滑蛋鸡丁。两份，你要亲自送来哦，小十八！”
陈阳美滋滋地挂了电话，在账单上记下“华理16，辣丁、滑丁，1596698”。老板夫妇相似一笑，继续忙活。饭菜做好后，陈阳以最大马力赶往华理十六号楼。正值放学，路上满是背着书包的人群，陈阳骑着车凭借刚练成的高超技术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历经几次差点擦到路人的艰险，总算赶到了门房前。赖思佳一身海军蓝，清纯地如一朵刚浮出水面还沾着水滴的芙蓉，又若娇嫩欲滴的青青芦荟。她看到陈阳，立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两颗乌黑的眼珠闪着快乐的光。
“嗯，真好真好，还有人给姐送饭。颖颖早饿坏了，不行，我故意慢点回去，让她多饿会儿就该自己下来了，哈哈！”
陈阳把饭递给赖思佳，看着她一脸的开心，突然心里的满足几乎要溢出了。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他更加喜欢外卖哥这个兼职了。
尽管陈阳发现了生活的美好，但可恶的考试还是如期到来了。在高中的时候，每次数学考试都觉得时间太短，根本不够用，往往每次都觉得再给十分钟就能把题做完。而这次考试陈阳感到时间太多了，基本上还剩一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把少得可怜的容易题目做完了，那些不会的到最后留下的还是一片空白，或者是主人近乎抓狂地胡扯的一些觉得可能跟题意有关系的甚至自己都看不懂的式子。陈阳显然奢望这些与脏兮兮的墨疙瘩混在一起的“莫名式”能博得阅卷老师的同情使其多施舍一分。交卷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丰富。有的跟人对答案，发现做错了几道题，懊悔地要抓狂了；有的对过答案发现选择题最后一道居然蒙对了，乐得要亲对方一口；有的一脸平静，深知及格没戏了，不如悄悄地消失；有的见人就跟人家说这次考得怎么怎么不好，心里却在期盼对方问他做错了几道，这时他好一脸忧郁却满心欢喜地回答：
“最后那道题我没把握，跟蒙的似的，可能做错了。”
陈阳交卷后跟发卷前一样平静，四道大题做了两个半，而且有一个是蒙的。他一遍遍地计算分值，乐观地发现自己貌似还有机会及格，便准备坦然回到寝室，好好玩一把，轻松一下。可是老天偏偏不让这些刚刚经过生死劫的孩纸们平安归来。走出教室，才发现外面早已是雨声鼎沸，本来就已经绝望的很多学生被困在“水帘洞”里，瓢泼的夜幕不敢向前一步。有的事先带伞的“傻逼”学生一下子被一大群哥们紧密包围，簇拥着他冲进雨帘。尽管物理学告诉我们一把二十块钱的天堂牌小伞能庇佑五六个大男生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还是紧紧抓住它，仿佛它就是那棵救命的稻草。
不过最后大家还是全湿透了。
陈阳眼看那把小伞已严重超载，再次显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主动退回楼下，让弟兄们先走。雨还在下，他望着漆黑的夜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某些不知名的心事，像一片年糕，堵在了心口。周围拥堵着的人群的嘈杂让他更加心烦。他不由得离开人群，应该是逆着人流往上爬，一直爬到僻静的四楼。他双手扶着湿漉漉的栏杆来支撑身体的重量，使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片刻的放松。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生活变得烦闷，变得糟糕。
“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自言自语着。
在课上玩手机，在宿舍打游戏，跟冷冰冰的室友们“冷战”，糟糕的考试……他突然感到生活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除了送外卖，陈阳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事都是那么的无聊。寝室的那些人应该已经在呼朋唤友准备打一晚上cs了吧！陈阳也玩这个游戏，确切的说是最近才玩。因为这一段大家开始流行打cs了，他想融入他们，也开始默默地练习。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无心也无力去玩那些了，宁愿一个人呆在越来越安静的教学楼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直到最后一丝烦闷溶解在雨水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想起了赖思佳，便拨了她的号码。刚拨出，他就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刚想挂掉，赖思佳已经接了电话。
“喂，我这会儿正忙，你有事吗？”
“呃，没没，没事，你忙吧！”
“嗯，拜拜。”
他听着她挂了电话，良久，才默默地回道：
“拜。”
第三十五章 老板娘终于下了狠招
如果说生活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trouble就是横亘其上的一道道堤坝。尽管河水有时会被阻隔在堤坝前，但它终究还是会越过阻拦生生不息地向前流淌。所以，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坎儿，只要你还活着，生活还得继续。
而那些经常陪伴我们的小烦恼，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考完试那天陈阳在a教一直待到很晚，雨一直没有停下。似乎老天觉得不经历那第八十一难就一定不给发“成佛证明”，非要让陈阳经历这一关。终于，陈阳回到了寝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湿透的衣服扔到桶里，然后下楼洗澡。
陈阳拿着东西下了楼，发现长长的队伍从一楼的浴室里一直延伸到楼梯口。这也难怪，现在是十点五十，离断电断网仅剩十分钟，大伙都觉得剩下的这点时间既不可能打完一盘三国杀或dota，也无力缓冲完一集电视剧，除了登登qq、刷刷人人基本上无事可做，正好有时间下楼洗澡。陈阳看着这又臭又长的队伍，感觉绝无可能在半小时之内推进到浴头下面。他灵机一动，旁边十八号楼住的人少，在那边洗澡的人肯定不多。陈阳果断转身走出20号楼，抬头望去，发现头顶的那些乌云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知何时已经收起雨帘，挺着饱含水气的雍容肚皮慢悠悠地向内地走去。到了十八号楼的浴室，里面果然没几个人。十个小隔间中除了两个坏掉的、一个散了门框的，还有三个可用的空位子。他迫不及待地把卡插进刷卡槽，待莲蓬流出的水流变热后美滋滋地享受着水流抚过皮肤的快感。舒爽之余，他才突然想到那些依旧在20号楼排队而不肯多走两步来这边洗澡的莘莘学子，一半是由于脑子坏掉了，另一半肯定是冲着20号楼的位置而去的。20号楼浴室的5号隔间，因里面的刷卡机坏掉了、洗澡刷卡时不扣钱而扬名，被称为小间。由此可见，多半人们还是很享受生活中的这些小惊喜的。不过那么多沾着臭汗的男人身体挤在一个门前，再大的惊喜也不能算惊喜了。
第二天睁开眼，感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舒舒服服地伸着懒腰。昨天的丧气果然被一扫而光。这种良好的状态让他非常满意，至少在他拿过手机之前。
“草，十点了！”
他大吃一惊，因为三四节还有一节高数课。他一咕噜坐起来，准备穿衣服。这时，他发现傻波跟下铺的周斌还停留在苏醒前的阶段。一个人翘课可能会心怀愧疚和不安，不过，只要你发现还有一个人做了同样的事，心里就平衡了。于是，陈阳索性再次躺下，身体和心理也越发轻松。他尝到了翘课的甜头。
我在开头只是说你一定会迈过生活当中的一道坎，但不代表另一道坎儿不会接踵而至。中午上班时，送外卖的间歇，老板娘又开始了她的唠叨，仿佛不停地对员工吹风是她的职责。
“一辆自行车，也不用多好，能骑就行，到哪都用得着是吧？你看你要是骑车过来，哪怕你俩有一个能早过来一会儿，十一点半到这，就能赶上那一拨了。单子在这你看看，应技大18号楼、22号楼，还有华理一号楼、5号楼，都是上课的时候打来电话要十一点半给送到。你俩在地上走，四十五了才到这，这都赶不上。”
本来陈阳他们今天都翘了课，可以来得早一点。没想到在寝室里打cs打过了头，忘了看时间，结果来得比平时都晚。他自知理亏，但真心不想用刚到手不久还没捂热的工钱买自行车，嘴巴缓缓狡辩着，身体则悄悄向党员靠拢。
“我们对周围不熟，也不知道哪有卖的。”
“那个，你们操场旁边那个修车的地方，‘东东车行’，老板就是咱老乡。给他说说，让他给找辆半新的、好一点的就行。主要是能骑就可以，没必要再去买新的，还死贵，是吧？”
“呃，喔，我不太喜欢，二手的。就想要辆新的，”陈阳一边艰难地支吾，一边用眼神向党员发射求救信号。党员在杵在一旁玩手机，发觉陈阳的视线投过来后，心里顿时明朗。但他抱着事不关己的中立态度，故意装痴卖傻，扮作不明白陈阳的意图，坐视其孤军抵抗老板娘的侵略。对于王震亚的“绥靖政策”，陈阳恨得咬牙切齿，也突然明白自己办了件傻事，不该把买车的重担扛在自己肩上。于是，他决心抗战到底，坚决不妥协。
“呃，这一段用钱用得比较多，本来打算过一段等家里汇钱过来再买。”
“没钱是吧，那没事，”老板娘关切道：“你先从店里拿点，等过后再还。”
“啊，不用了吧！”
“咱老乡呢，你先拿点那有啥呢？”
“呃，”陈阳的心脏都在冒汗，怪自己出师不利。
“不用了，我都同学那借了一些儿。”
老板娘盯着他，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道：“真不用了？”
“真不用了。”
好在这时电话响了，老板娘去接电话，陈阳缓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党员一眼。党员似乎感到了杀气，完全不顾自己的“怕狗情结”小心地挑逗卧在脚旁的园园。这明显是觉得此时的陈阳比恶犬还要凶恶，或者说陈阳咬他的几率更大。不过老板娘没再提买车的事，陈阳享受了一顿还算安稳的午餐。不过，党员仅在中午与园园缠绵一会儿，就拥有了像狗一样灵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