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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00部分阅读

    道,六万新军对三万顺军,而且还是野战不是攻城战,贺宝刀认为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牛尾庄许平就算再加固营盘,才一天他又能做得成什么?”

    “就算许平能把营盘修筑得坚固无比,难道他还敢死守不成,如果他死守的话,我们就把他包围在里面,修筑壕沟困死他。”王启年也觉得顺军的部署实在太过狂妄,坚守太原的话,依靠城内的储备顺军无疑可以长期坚守,但坚守一个野外的营地,不用强攻只要围上十天半个月,里面的顺军就得拼死突围了:“机不可失,大帅。”

    “许平这小子是像我挑战呢,”贺宝刀冷笑一声:“他是在问我,敢不敢去打他,如果我不敢去的话,皇上、朝廷乃至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这狂妄的小子三年来战无不胜,已经不知道自己行老几了。”

    新军全体动员的时候,一贯比较内向的杨怀祖有些不知道该对将士们说什么,可想而知这会是一场血战,前面就是杀戮场,他也想不出该如何勉励部下。

    救火营的军营就在直卫的旁边,看到那如林的白羽挺拔在呼啸的北风中,杨怀祖也感到一阵阵的心情激荡:“这就是黄伯伯建立的辉煌铁军,是天下无敌的白羽兵。”

    “儿郎们,前面就是太原,山西的千古名城,”明天一早就会移动军营向牛尾庄靠拢,全身披挂的王启年在为这个军事行动进行解释:“全山西的富商都住在这座城里,那里遍地是金银,无论怎么伸手去捡都拿不完;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们,养着无数娇滴滴的女人,他们的女儿都是弱不禁风的纤细小妞,可不是村子里的大脚婆娘。只要拿下了太原,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兄弟们头三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到主帅的许诺,军营前的白羽兵们顿时发出如雷的欢呼声。

    “可现在许平那贼还挡在我们面前,他领着一帮又傻又呆、蠢得不知道死活的穷泥腿子,不想让弟兄们杀进太原,想让我们在这荒郊野外喝风吃露,想让弟兄们两手空空地回家,想让弟兄们见不到娘们只能当和尚!”王启年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面前的白羽将士们:“弟兄说——我们能饶了他么?”

    “不能!”

    “宰了许贼!”

    “杀光那帮泥腿子!”

    “好,明天我们就要去杀光这帮不知死活的蠢猪,把他们的心肝挖出来下酒喝,给弟兄们壮壮阳,”王启年大笑道:“然后我们就去太原,弟兄就能把腰包塞得鼓鼓的,每人都带着四、五个新媳妇回京师。”

    在白羽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救火营营官结束了他的演讲,走下将台后,王启年看到不远处的杨怀祖若有所思,就笑着问道:“贤侄,怎么了?来老伯这取经学怎么鼓舞士气么?”

    听着身边鼎沸的人声,还有他们高昂的士气,杨怀祖满脸都是迷惑:“王叔叔,侯爷不是说要争取民心么?”

    “民心啊,”王启年笑笑,他记得自己二十年前也曾被黄石的理论迷惑过,不过现在他已经是眼界开阔的大将,不是昔日那个惟命是从、世界小的好像除了黄石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一般的小军官了:“民心有什么用?能帮我们打仗么?能让我军取胜么?贤侄啊,对我们武人来说,除了刀枪什么都是假的,有了这个就什么都有了。”

    ……

    “不知道新军到底会不会来进攻我们。”

    许平带着他最精锐的两个营的营官巡视牛尾庄附近的地形:“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余深河突然问道:“大人不坚守太原,一定要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处周兄弟不都是说了么?”许平答道,他看了余深河一眼,又点点头道:“虽然我不敢说我们若是战败,太原周围的百姓是不是会又跟着明军,像打落水狗一样地来打我们,但他们既然现在已经是我大顺子民,我们身为大顺官兵,就要保卫他们,尽可能不能让战火波及到他们。”

    “大将军说得好,如此我们必能深得民心。”李来亨很支持许平的决定:“我们大顺起义师,除暴安民,就是为了反抗朱明的昏君暴政,如果我们和朱明一摸一样,换汤不换药,那我们还起兵作什么?”

    “民心?”余深河摇头道:“若是对上孙传庭、杨文岳的兵,那民心还算是有点用,可我们现在的对手是新军,民心有什么用?”余深河提到当年长青营在山东的一战:“即使是对上新编的长青,即使我们已经是势力孤危,如果不是季大王亲自带着他手下的精锐来围攻我们,单凭一帮百姓,他们就是再怒不可遏,又能把新军怎么样?”

    “但总是压断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平微笑道:“如果不是他们,长青估计还是能全体脱险。”

    “但新军若是来打我们,那恐怕就连最后一根也算不上了,”周围的百姓已经纷纷逃向太原,附近的村庄都变得空空如野:“大人总不会盼望有几万百姓帮我们打新军吧?就是真有,他们能杀伤哪怕一百新军么?”

    “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们以正伐逆,神灵也会垂青的,”许平笑道:“这就不只是一根稻草了。”

    “大人,末将是个武人,不信鬼神会帮我们打仗。”

    “即便两不相帮,至少他日到了阎罗殿上,我们也可以自称我们尽力弥补我们的过失了。”许平发出一声轻笑:“或许因为这个,山东那些死在我们手下的百姓,会因此而原谅我们。”

    余深河抿着嘴,也点点头:“但愿如此,但末将想,他们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们的。”

    “王太孙。”许平又笑着看向李来亨。

    “大将军又在取笑末将了。”李来亨一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就感到全身不自在。

    许平没有理会李来亨的抗议,继续说道:“总有一天,王太孙你会成为皇帝,会成为天子,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今天的志向,不要欺凌百姓。”

    “大将军……”李来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有一天,王太孙你会高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身边环绕着对你五体投地的臣子,被无边无际的称颂声所环绕,那个时候你再也看不到穷苦的百姓,他们的声音你也再也听不见了。到时候不要忘记他们过的苦日子,不要让官吏欺压他们。”

    “是,大将军,”李来亨不再推辞逊谢,而是郑重其事地答道:“末将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但末将不会忘记,将来末将还要好好教诲末将的子孙,要留一个祖训给他们:永远为百姓谋福谋利、永远与损害他们的人为敌,即使身为天子皇帝、或是面对天子、面对皇帝也在所不辞。不但是他们,末将日后也会以此为座右铭,哪怕是面对末将的叔祖、父亲也不会行违心之事。”

    “大王会是一个好皇帝的,令尊也会是的,王太孙以后也会是的。”许平听到这誓言后,感慨良多:“如此死在沙场的将士也都能瞑目了,便是死在我们手下的敌人,知道他们的后世子孙可以生活在比朱明更好的治下,他们也会明白我们是不得不夺走他们的性命。民心,能够证明我们大顺得国之正。”

    第二十五节 军阀

    “许平之前虽然数败我军,但其一是因为河南刁民太甚,从来都是敌暗我明;其二是许平从来都是倚多为胜。但这次不同了,这次所有的优势都在我们一边,”第二天中午过后,新军就开始安营扎寨,准备明日一早就发起进攻,贺宝刀把所有的新军营官都召集来做最后的动员:“这次是我军以多打少,我军比许平强大好几倍,只要大家精诚团结,一定能够打败他。”

    “大帅说得好。”帐内响起一阵阵赞同的喝彩声。

    “明日一战,我军务求全歼,”贺宝刀开始分配任务:“如果许平出来迎战,我军将首先攻击他的两翼,救火营和直卫会留到最后,对败退的闯贼发起勇猛追击……”

    在会议结束前,一个参谋进来报告道:“姜大帅已经带着四万大军通过忻州,明日他三更造饭,五更出发,中午以前就能抵达牛尾庄。”

    “好,许平这贼死定了。”

    贺宝刀满意地结束了军事会议。

    从贺宝刀的大营回到自己的军营后,吉星辉召集自己的部下询问战备情况,听说沿途掳掠来的女人和娈童还都被留在忻州后,他满意地说道:“弟兄们还算明白,明天打败许平,后天我们就进太原了,省着点气力打赢这仗就什么都有了。”

    “明天我们在什么位置?”一个参谋问道。

    “我营在最左翼。”泰山营会被部署在新军左翼,贺宝刀判断许平还是会把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中央,他们负责包抄许平的侧后,为新军全歼顺军制造机会,吉星辉把贺宝刀的大致安排交给了部下参谋们。

    “许平又不是白痴,如果是白痴我们也不会败那么多次了,难道他看到侧翼有威胁会不调兵来增援吗?”看完贺宝刀的部署,泰山营的参谋们就开始诉苦:“这可是一场硬仗啊。”

    “大帅倒是说中央会同时进攻牵制许平。”

    “这个自然,可是大人啊,要是中央牵制不利呢?”参谋们还是有不少怨言:“为什么不让救火营侧翼包抄,把我们留到最后去追击?”

    “你们以为我不想吗?”吉星辉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在宽慰部下们:“谁叫救火营是老大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在侯爷手下,救火营可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那样才能叫老大营,遇到硬骨头就让兄弟们先上,自己躲在最后,这叫哪门子老大?”

    看到吉星辉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参谋们叫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泰山营的参谋长是吉星辉夫人的外甥,进入新军后一路高升,现在世职、军衔都有了,他代表全体参谋叫到:“姨夫,就算打赢了这仗,皇上的赏赐一层层分下来,到时候能到我们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要是我们营拼光了,大帅会给我们补齐吗?到时候大人手里要是没有了兵,就算有赏赐能轮得到我们吗?”另外一个参谋附和道:“大人手里有兵,说话的底气才硬啊。”

    “这个我自然心里有数。”吉星辉和颜悦色地让参谋们退下去,安心为明日的战争作准备工作。

    离开京师的时候吉星辉还招募了个幕僚,这一路上一直跟着他,参谋走光后,吉星辉把这位先生请出来:“先生和本将一起去拜会细柳营的周将军吧。”

    “敢不从命。”

    到了细柳营的中军帐后,周续祖一见到吉星辉就抱怨道:“你可好,明天在侧翼,我可得打中央。”

    “大帅说得好,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就一定能够打败许平。”吉星辉笑道。

    “要是许平那么好打,也就不用大帅出手了,明日无论胜败,我的营损失都不会小,”细柳营的任务是和其他几个营一起从中央发起进攻,牵制许平的注意力同时消耗顺军的力量,等到顺军被削弱到一定地步后发起最后的总攻来一锤定音:“这一路上我每次找大帅要兵,他都两手一摊说没有,说回京师后我可以自行招募,谁知道到时候又会有什么变故。”

    “你的营损失如何?”吉星辉的手下也有逃亡问题,去年的新军补充兵比往年更加不堪,离开京师后虽然严刑峻法,但仍然不能完全阻止士兵开小差,为了防止士兵带着军饷逃亡,吉星辉已经把那些比较危险的士兵的钱都收了上来。

    “损失了快五百了,这两天还好,要跑的早就跑了,跟着到山西的都是不想跑的。”周续祖和其他一些营,每天晚上扎营时都学其他明军的故伎,把新兵的衣服都统一收集起来——如果有人敢在这天气里赤身捰体的开小差,那也就不可能还有什么办法留住他们了。到了山西之后,士兵人生地不熟的,开小差的念头也就渐渐淡去了。

    “这些烂兵,也不知道教导队都是干什么吃的,亏他们也好意思把这些兵交给我们。”周续祖大声抱怨道,目前新军各营的所有军官职位都被有关系的子弟占据,教导队成绩再突出也比不上有一个好爸爸。当一次次失望后,寒门子弟或是同流合污,或是离开新军而去,早已不复新军初建头几个月时的气象。下面的不满和吃饷混日子的情况各营不是没有察觉,亲兵家丁体制实际上已经在新军中复苏,每个军官都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组建一支特别忠诚于他的小团体,只不过还不像其他明军那样严重而已。

    这样的结构让新军内部的调动已经近乎停止,很少有哪位营官会同意上层指派军官到自己手下的岗位上,而军官也愿意离开他经营以久的团体,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岗位上任职。

    “明天若是赢了,也是王启年赢了。”周续祖毫不隐晦他的不满和怨恨:“到时候他的营最完整,说不定大帅就会让他自行扩充成几个营,我们能补满兵力就谢天谢地了。”

    “要是打不赢呢?”吉星辉问道。

    “打不赢?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反正休想让我断后,要断后也是救火营和直卫的事,总不成王启年的兵是兵,我的兵就不是兵吧?”周续祖营中也有大量的亲戚和熟人,他不能把这些来投奔他、支持他的朋友往死路上推。

    吉星辉想了想,终于说道:“来,周老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

    吉星辉让周续祖散去左右,然后跟自己带来的那个幕僚道:“见过周将军吧。”

    “在下钟龟年,拜见周将军。”没有外人之后,钟龟年跨上一步,坦承了自己的身份:“在下的恩师牛公,现任大顺国相。”

    听到来人自报家门后,周续祖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大惊失色,而是一脸的平静,他垂下头仔细斟酌了片刻,又抬起头问道:“钟先生是来给许将军做说客的吗?”

    “在下和许将军已经多年不见了,今天在下不是来给许将军做说客的,其实……”钟龟年笑道:“许将军就是在下引荐给闯王的。”

    “先生是说,你说的话许将军不知道?”

    “许将军现在还不知道,但如果将军有意的话,在下这便会修书一封去通知许将军。”钟龟年脸上露出微笑:“但顺王知道,牛相爷也知道,在下是奉顺王之命而来的。”

    “顺王想让先生对本将说什么?”

    “如果周老哥同意的话,”吉星辉替钟龟年回答了这个问题:“顺王愿意封我们为侯,让我们仍执掌本部。”

    “同意什么?同意临阵倒戈?”周续祖冲吉星辉嚷嚷了起来:“原来你早找好退路了,可是怎么今天才和我说,现在哪里还来的及?”

    “不需要周将军临阵倒戈,顺王只是希望周将军按兵不动,就是不要拼全力为朱明作战。”钟龟年解释道:“当年许将军孤身投奔顺王,顺王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言听计从。周将军现在手握重兵,一身本领也不在许将军之下,我恩师本来说若是周将军肯临阵倒戈,顺王会对许将军、周将军……”钟龟年看了旁边的吉星辉一眼:“还有吉将军一视同仁。可顺王知道周将军和吉将军素来忠义,虽然明知朱明军昏臣j、民不聊生,可仍不肯和昔日同袍兵戎相见,所以只让在下来和两位将军说,只要在决战之时按兵不动便好,许将军自然能大破贺宝刀,到时候两位将军弃暗投明,也不用和旧友一战了。”

    “钟先生先出去用茶,本将想和吉将军说两句话。”

    把钟龟年请出中军帐后,周续祖看着吉星辉:“你打得好算盘。”

    “贺宝刀说他把侯爷留在京师了,不过我看未必,”吉星辉道:“若是侯爷逃走,在南方振臂一呼,咱这新军立刻就得分崩离析、元气大伤。就算明天能赢了许平一次,难道事情大白、军队解体后还能赢他第二次不成?”

    “要是成了大顺官兵,”周续祖轻轻点头:“那样就算侯爷把事情挑破,有了大顺撑腰,部下也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正是如此,无论侯爷到底是真的呆在京师,还是已经逃走了,大顺都势必要派兵南征,许平已经在顺王手下立了那么多功劳了,顺王怎么敢再把南征的功劳给他?”见周续祖一脸的沉思表情,吉星辉趁热打铁道:“若是侯爷果然不在了,那南征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