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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06部分阅读

    歼灭京畿地方上保卫乡土的大明地方部队的事。

    二月底,代替大明有限公司董事长——崇祯皇帝出征的大明有限公司常务董事兼副总经理——大学士李建泰,统帅着大明禁卫军抵达直隶地区的广宗县,知县李弘基得知禁卫军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下令紧闭城门,亲自带领地方部队登城抵抗禁卫军。而李建泰也针锋相对地下令攻城,虽然没有胆子和刘芳亮的顺军野战部队交锋,但对消灭广宗县的大明地方部队还是蛮有把握。

    在黄石的前世,广宗守官就是这个李弘基,这次他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李建泰的行径也和黄石所知的历史没啥区别,开战不到半个时辰,离京以来战无不胜的大明禁卫军就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击溃了广宗县军民的顽强抵抗,一举攻破广宗县南门。

    李建泰满意地看到士气高昂的禁卫军像潮水般地杀入城中,本来悬挂在广宗县城楼上的明军红旗也被扯下,换上了大明禁卫军更加鲜艳的红旗。

    火焰和浓烟从城内腾起,李建泰知道广宗县地方明军的垂死挣扎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大事已定,有一伙胆敢对抗大明禁旅的无知鼠辈即将被歼灭在这里。

    禁卫军开始洗劫广宗城时,李建泰指挥标营忙着搬运县衙里的银粮仓储,就在禁卫军和标营士兵都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个标营军官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督师大人,李弘基那狗官偷偷藏了一个银库,我们找到一个知情人。”

    “快带来。”一听到银子,李建泰也是两眼发光。被带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书生装束,李建泰和蔼地说道:“不要怕,从实说来,本部院重重有赏。”

    “阁部受命南征逆闯,赐尚方剑、斗牛服,推毂目送,圣眷至渥。今贼从西南来,正宜迎敌一战,灭此朝食,上报国恩。奈何望风披靡,避贼北遯,陷城焚劫耶?”广宗县王佐总算见到了大学士李建泰,他急不可待地吐出了这段想了很久的话。

    “哦……哦……哦?”李建泰愣了一会儿,才琢磨明白对方原来不知道什么私藏的银库,只是以谎言来见自己一面,他反问道:“你来见本部院就为了说这番话?你以为说了这番话,本部院就会调头向南,去与那刘芳亮一战?”

    王佐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年轻人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建泰。

    “你这狂徒是不是还幻想着,本部院会惭愧得汗流浃背,甚至痛哭流涕,把你奉为上宾?”李建泰一挥手让标营卫士把这个广宗人也拖下去杀头,不屑地评价道:“幼稚。”

    (笔者按:笔者的一位朋友,就是笔名为黑岛人的作者说过一段话,大意为:从中国的历史上看,大节大义,往往托于市井百姓,而非特别善于舞文弄墨和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官僚士大夫。1644年发生在明朝北直隶的那场覆灭闹剧中,很少有人像广宗屠杀中殉难的王佐先生那样令人敬佩。)

    第四十一节 召见

    得知顺军已经逼近居庸关,守将唐通觉得凭借自己手下的兵马决计无法抵抗,对左右叹道:“外有战兵,内方敢坚壁。如此朝廷已经无兵,困守愁城终归是死路一条。”

    见周围的部下们不少嘴唇都微微抖动,唐通抢在他们之前叫道:“吾非不知大明亡无日矣,然吾家世代将门……”虽然唐通很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为大明出死力一战:“此战凶多吉少,不,是有凶无吉,诸君如放不下家中老小,可自行离去。”

    军心既散,唐通知道居庸关也坚守不了几天,便带着那些明知前途未卜仍愿意跟着他的亲信离开居庸关向京师进发:“国破家亡之际,战死在帝城门前,也不枉我唐家数百年将种了。”

    唐通统帅着最后几千手下抵达京师后,傍晚便有太监赶到营中,大叫道:“有恩旨下!”

    “听说大将离京出战的时候,皇上会兰台召见、会赐宴勉励,甚至亲自登城楼送行。”唐通连忙去迎接天使,心里想着:“这些殊荣从来都只是听说,可从来没有轮到过我家头上,也罢,总算是我家为朱家尽忠数百年,有始有终,虽然迟了些,但最后还是没有少了我家的这一份。”

    现在支撑唐通为大明效力到底的,只有家族的荣誉而已。

    “唐通忠以爱君……”圣旨上表示对唐通前来勤王很满意,崇祯皇帝为此非常欣喜,所以:“赏唐通白银三十两。”

    “臣,叩谢天恩。”

    接着又是一队人马鱼贯入营,为首之人锦衣玉带,乃是一个御马监太监,是崇祯皇帝派来的监军使者。

    “末将拜见大使。”

    大使后面的从人,捧着一个用黄稠包裹的锦盒,唐通怔怔地看着那个锦盒,知道这是赐给监军使者的信物:里面会有一张明明白白将自己姓名写在上面的圣旨,监军使者有权将其请出来,把自己当众杀头。

    监军使者被手下安排去休息了,唐通仍站在接旨时摆下的香台前,刚才为迎接天使而点燃的香已经在寒风中熄灭了。

    “某家世代为大明守卫边关,族中殉国者不可计数,”几个亲信来报告已经把朝廷使者安排妥当后,听到唐通突然出声道:“今日某意欲为天子尽忠,将一腔忠血播洒在帝城国门之前,可没有召见、没有赐宴……只有一封要杀我头的圣旨,还有这三十两银子。”唐通手一松,刚刚接下的那张赐银三十两的恩旨就飘落到地上。

    “回居庸关!”轻飘飘的那张恩旨落地,唐通再也没有把它捡拾起来的意思,他大声喝道:“全军拔营,兼程返回居庸关!”

    “大帅,我们回去干什么?”居庸关军心已散,好多兵马已经在唐通离开后前去投降李自成,留在关中的兵马也只是单纯等着李自成赶到好向顺军投降罢了。

    “回去投降顺王!”

    ……

    唐通反出京师,崇祯皇帝当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光对于边兵,对禁卫军崇祯也已经失去了控制力,逃到保定的大学士李建泰既不南下抵抗刘芳亮,也不返回京师勤王。崇祯几番责问后,李建泰躲在保定上表朝廷:“臣愿奉皇太子前往南京。”

    看到这份奏章,崇祯气得差点一脚把御案踢翻,现在要考虑的是皇帝的安危!不是皇太子的。

    崇祯皇帝计划让太子留守北京,自己前往南京设法重振旗鼓,可是又担心万一太子成功守住京师,自己就成了唐明皇,会被架空为太上皇;放儿子去南京也有类似的问题,而且风险更大,所以崇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太子紧紧留在自己身边,以免给他抢班夺权的机会。

    现在看起来,守住京师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崇祯皇帝再次考虑南遁,不过逃难需要一支可靠的军队,保证不会把他出卖给顺军的军队。

    就李建泰的禁卫军的表现来看,崇祯觉得对方很难担负起这样的重任,京营虽然全在皇亲国戚的控制中,不过锦衣卫密报说统帅京营的那群本家们,也在秘密商议投降李自成。虽然此事不知真假,但这样的风声就足以动摇崇祯皇帝在京营保卫下离开京师的决心。

    昨天又有噩耗传来,继唐通在居庸关投降李自成后,李建泰和保定巡抚也投降了刘芳亮,顺军已经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京师。

    崇祯皇帝让京营紧急动员,做好迎战准备。理论上京营仍然拥有二十万兵力——实际呢,实际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到底有多少。禁卫军主力已经覆灭在保定,崇祯皇帝只好在京营里挑挑拣拣,把比较可靠的一部分部队放进城内,和剩余的禁卫军一起坚守京师。其余的十多万则在公爵们的指挥下,在城外坚守野战阵地,不让顺军能够接触到固若金汤的京师城门。

    今天朝堂上群臣虽然议论得十分热烈,但崇祯皇帝越听越觉得不着调。

    比如阁老们今天一致推荐昔日附庸魏忠贤、把东林党往死里整的冯铨出山,说他经验丰富、精通边事。

    经验丰富?你们不是一直说魏党祸国殃民么?怎么魏党的中坚份子一下子经验丰富起来了?还有精通边事,现在的情况,第一不是边事,第二是没有一支军队进行抵抗,从来都是不战而降,就是把诸葛武侯请出山,又能顶得了什么事?还不用说冯铨远在南边,如果能平安抵达那里,那还要姓冯的做什么?直奔南京不就得了?

    用手指在茶杯里蘸蘸水,崇祯用手上的茶水在御案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文臣个个可杀。”

    让左右看完后,崇祯皇帝飞快地用袖子把桌上的字迹擦去,站起身说道:“朕不能守社稷,朕可以死社稷。”

    崇祯的话让魏藻德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他连忙带头跪下来哭哭啼啼,身后也是一片哀痛之声,不过大家都心有灵犀,在哀痛声中夹杂着无限的赞美之声,竭力歌颂着皇上的高风亮节。

    退朝之后,魏藻德觉得自己的步伐轻快了许多,人也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周围同僚们的脸上,也尽是欢乐轻松的表情。

    回到家中后,魏藻德罕见地哼起了小调,一步三摇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见丈夫这个表情,魏夫人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皇上不走了?”

    “不走了!”魏藻德呵呵笑道。既然皇上不走,李自成就冤有头、债有主,不会一肚子火无处发,殃及无辜的大明文武百官。这些日子来,不管崇祯皇上说一千道一万,群臣默契地结成统一战线,说什么也要劝说皇帝留在京师。

    他们的主要理由就是,京师毕竟尚有些还算可靠的军队,崇祯皇帝一旦离开,在野外非常的不安全,可能一个哗变的小兵就能轻易绑去献给李自成。

    这种说辞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崇祯皇帝虽然恨透了他手下的臣子,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

    “他们都怎么样了?”在紫禁城的深处,崇祯皇帝咬牙切齿地问道。

    “万岁爷,散朝后这帮贼子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王承恩答道。

    “这帮狗贼!”崇祯皇帝气得又是重重在椅背上一拍,今天自己的表现估计让他们安心了。崇祯皇帝琢磨着已经有人把自己不走的决定去密报给李自成,幸好除了这帮子人,崇祯皇帝还有一两个人可用。

    首先是妹夫巩永固,崇祯觉得这个时候也就是这种亲戚还能指望。

    见到巩永固后,崇祯皇帝单刀直入地问道:“爱卿能召集多少人手,能否护朕前往南京?”

    这问题让巩永固立刻呆住了,半响后巩永固跪地连连磕头:“祖制,亲臣不藏甲,臣难以赤手博贼。”

    闻言崇祯皇帝放声大哭,王承恩在边上怒道:“驸马难道就一个家丁都没有么?”

    巩永固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着应道:“驸马不许招募家丁,这是祖制啊,和亲王不许私出藩地一样,违者乃是逆罪啊。”

    之前因为官兵除了烧杀抢掠以外就是闻风而逃,所以唐王试图带领王府卫队镇压叛军,不过刚一出兵就被朝廷抓起来送进凤阳高墙,唐王府招募的军队也就地解散。没想到这个傻妹夫真的一根筋遵守祖制,什么家丁也不招募,崇祯皇帝无可奈何,只好让他退下。

    可靠的人没兵,那就只好靠有兵的人了。

    虽然和朝臣们宣布要死社稷,不过崇祯知道他还有一条退路,便对王承恩说道:“速速发秘旨给天津巡抚,让他火速派兵来。”

    之前天津巡抚密奏崇祯皇帝,表示可以从天津卫派来一千名绝对可靠的士兵,保护崇祯皇帝从京师逃向天津,然后从天津登船逃去南京。天津巡抚要求皇帝对此绝对保密,以免让朝中那些心怀叵测的大臣们知晓,甚至也不要和皇后、皇太子说。一旦天津卫的士兵抵达,崇祯皇帝就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京师,在所有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赶到天津卫,登船出海。

    王承恩一脸悻悻地看着崇祯皇帝,没有回答。

    “快去啊。”崇祯皇帝又催促道。

    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崇祯皇帝面前,哀声诉说道:“万岁爷,那一千兵丁确实是对冯元彪(天津巡抚)绝对可靠,但是对万岁爷就未必了。锦衣卫前日送来密报,冯元彪已经召集手下文武,商议投降李闯了,万岁爷,冯贼这是要劫持陛下、卖国售君啊。”

    可靠的人没兵、有兵的人不可靠。

    晋军除了周遇吉,一枪不放地降了;居庸关降了、紫荆关降了、保定降了,天津正在密谋投降,甚至连大明的禁卫军,都一箭不放地投降了。

    昔日元顺帝虽然无力抵挡明太祖北伐的雄师,但手下还有一支不会出卖他的禁卫军,所以就算打不过明军,至少可以逃跑。而现在崇祯皇帝就缺一支这样的军队——只要有一支不需要会打仗,仅仅不会投降的军队,崇祯就可以脱险。

    一阵沉默后,崇祯吐出了五个字:“宣许平进京。”

    “遵旨!”

    当晚,王承恩再次来见崇祯皇帝:“万岁爷,那许贼坚持不肯用臣子之礼拜见万岁爷。”

    “朕已经说了,朕可以用见外邦之礼见他,不一定非要逼他用臣子礼来见朕,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就不要强求。”崇祯怒道:“难道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王承恩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不语,崇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哀声叹气道:“难道连外邦臣子之礼他也不肯吗?难道他一定要朕用敌国之礼见他吗?李自成甚至没有称帝,他只是称王罢了,李自成是朕的子民,就是许平他以前不也是朕的臣子吗?”崇祯的话音里满是愤怒不平:“难道就一点脸面也不留给朕了吗?”

    王承恩还是一个劲的磕头,却始终没有说话。

    一声接着一声痛心疾首的叹息,崇祯就这样看着王承恩把头磕得血流满阶,终于缓缓说道:“再与他谈。”

    “遵旨,万岁爷。”王承恩起身,躬着身退下,然后一路小跑向司礼监。

    首辅魏藻德和其他的阁老、尚书都等在司礼监,等待着崇祯皇帝的最后决定。

    “万岁爷同意了,”王承恩冲着大明的首相、副相们还有各部部长、副部长们点点头:“皇上同意许平以敌国使臣之礼觐见。”

    “皇上圣明。”所有的臣子齐声高呼道。

    “让礼部去议礼吧,”王承恩对面前的大明重臣们说道:“要多久可以安排许平觐见。”

    “议礼一般要七天……”看到王承恩脸色一变,礼部侍郎连忙改口道:“其实五天就差不多够了……”

    见王承恩脸色铁青,礼部尚书出来打圆场:“实急从权,下官看就三天吧。”

    “不行,”王承恩摇头道,他额头上的血还没有来得及擦去,声音里也全是疲惫:“就一天!明天你们把觐见之礼定下来,后天万岁爷就要见到许平。”

    第四十二节 收礼

    住进京师的驿馆后,许平也不再每日练剑,而是悠闲自得地百~万\小!说,或是教卫士下棋。

    明廷臣子送来的礼物许平一概照单全收,毫无推辞之意,但对方送来的红粉佳人,则统统婉言谢绝。

    一直闹腾到好晚,许平才把最后一个明臣送走,虽然称不上全无忌惮,但只要职务和和谈能稍微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的大明臣子,就一定会借这点关系来拜见许平。这些访客口中说得其实和和谈全无关系,重点全在于对顺王、还有他许平一贯的仰慕,最后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堆贵重礼品,许平同意收下时就好像给了这些官员天大的恩惠一般,一个个千恩万谢地告辞而去。

    几个卫士和许平一起动手,把今天收到的礼物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金珠玉器、珊瑚玛瑙,应有尽有。

    “就是没有字画,”许平对几个卫士笑道:“看来我真是粗鄙武人,竟然没有一个人送我字画。”

    “这次大人真是发财了,”虽然凶吉未定,但卫士们一路上见到的都是明朝文武的奴颜婢膝之像,现在心情都变得很坦然:“大人需要多雇些大车了,这么多东西我们几个可是搬不走,说什么也搬不动了。”

    “就放在这里吧,让各营来搬,”许平把别人送礼时一块递上的礼单也都细心收好,并全部抄写到专门的一个本子上:“一半给大王,一半给将士们。”

    一个心腹卫士小心地说道:“大人,等大王入京了,这些官们断然不会少了大王那一份的,而营里的将士们,难道大王会没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