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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32部分阅读

    个物什,变成了你家族的护身符!”

    “可老夫没有害过将军的同袍,山东的事确实是一个意外,要对付将军实在是太容易了,一杯毒酒,一支暗箭,就足够了。”金求德冷静地再次进行说服:“老夫兵权在握,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将军一个人,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

    许平嘿了一声,对自己多年来一直深信的真相突然发生了些许的怀疑,但随即又抛掉:“我看到过你交给东将军的情报,上面是我们长青营和山岚营的部署、兵力和行动计划。”

    “不错,”稍加思索后金求德居然一口承认了:“但那是为了让军情司的细作能够取信于人,如果长青营和山岚营按计划撤退了,那么那份情报根本是无用的……”

    “便是将军不信,那现在取老夫性命也是容易之至。”解释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金求德再次强调:“老夫一生忠于大帅,决不能看着大帅被老夫牵连。老夫知道将军多半也对大帅心怀不满,觉得他没有替长青营伸冤,但是这个冤屈其实是不存在的,山东之战纯属意外,大帅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

    许平默不作声,金求德给他几分钟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道:“将军你欠齐公的那么多,一辈子也还不请,你难道真得要攻打他的基业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许平轻声说道。

    “但眼下北方已经生乱,将军如何行事才是忠君?”

    “若是北方果然大乱,我当然要回师勤王。”许平沉思一会儿,道:“外辱袭来,非是同室操戈之时。”

    “将军高见。”

    “只是齐公也如我这般想么?”许平质问道:“为何齐公不在知晓此事后立刻通知与我?”

    “便是告诉了将军,难道将军就一定会信么?今日老夫亲自前来,难道现在将军就深信不疑了么?再者,我们焉能立刻知道这不是将军有意放风引诱我们入套?”

    见许平又开始垂首思索,金求德便对他道:“其实齐公也是在将信将疑之间,但齐公有令,若是真的北方生乱,而将军毅然回师的话,那我军严禁追击。”

    “当真?”许平追问道:“此事都有谁知道了?”

    “只有齐公和老夫,不许追击的命令也是齐公亲口茭代于我,今天加上将军就有第三个了。”

    “把脸遮好,速速回营去吧。”许平思索良久,最后对金求德说道:“若是北方没有生乱……”

    “自当与将军在战场一决。”

    “我会再去查,若是山东之战……”

    “老夫这条命还是在将军手上……将军放心,老夫一定恪守齐公命令,绝不追击贵军的归师。”

    “你可以追追看,”许平一点儿不领这个人情:“尽管放马过来。”

    “将军,山东一战没有阴谋,你卖力攻打福建是毫无道理的,为什么就不能花干戈为玉帛呢?”金求德走之前重申。

    ……

    “我一夜未眠。”许平记得不过半天,就接到了北方的第一份急报。

    “什么一夜未眠?”已经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陈哲随便问了一声。

    许平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酒又是一饮而尽。

    ……

    “这还有什么可疑的?”周洞天见许平埋头在狼岤检查山东之战的文件,大叫道:“这还有什么可疑的?”

    “我们都知道推演是不可靠的,推演总是会误导我们,让我们相信我们想相信的。”许平把山东之战所有从狼岤发出的命令副本都逐字逐句地细读。

    “大人,你看,这条命令是直卫发出的。”周洞天把一份档案摊在许平面前:“直卫指挥佥事金神通下令:向长青营和山岚营的命令将由一个!”周洞天加重语气叫道:“是‘一个’直卫携带,这导致了命令丢失的严重后果,直接导致了山岚营被困,这命令分明就是给信使被伏击、命令丢失制造机会,而且我敢说:金神通一定准备了伏击队,以确保命令不能抵达。而大人你看战后总结他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担忧敌情复杂,大队人马太过招摇导致叛军注目,所以才决定派出精锐骑手迅速传达命令,这真是岂有此理!”

    “你不能说他的理由完全没有道理,在那种紧急情况下,这种判断失误是可能的。”许平摇头道。

    “大人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或许这真的是一连串的失误,不是什么阴谋。”

    “大人!为什么你一定要说服自己相信这里面没有任何阴谋呢?”

    ……

    “许将军,请自重。”黄子君一直回绝许平的私会要求,但是今天他异乎寻常地固执,最后为了避免风波只好见面。

    “金夫人。”许平悲伤地说道:“明天尊兄就要向顺王要求送你们去福建,今日金夫人若是不肯相见,在下担忧就永远也见不到金夫人一面了。”

    “将军太谦虚了,将军可以带兵去福建的,就像将军带兵来北京一样。”黄乃明已经告诉家人他明天要提出这样的请求,还暗示过许平是已经答应不反对。

    “我没有带兵来北京……”许平长叹一声,突然问道:“如果我求金夫人留下,金夫人会答应么?”

    “许将军请自重,”黄子君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出来了,现在要回去了,还请将军恕罪。”

    黄子君说完掉头就走,许平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袖子,黄子君回头怒目而视,许平立刻抽回手,哀求道:“子君,就让我见他一眼吧,我毕竟是他的父亲。”

    “你不是他的父亲!”黄子君断然否认:“是他父亲把他从襁褓中抱起,给他来到这人世后的第一个拥抱;是他父亲牵着他的手,教他学会行路;还是他父亲送给他第一把木剑,把他捧上马鞍,带给他无穷的欢笑。而你——”黄子君眼中射出两道憎恨的火焰:“你害死了他的父亲!”

    ……

    “些许的迟疑都没有,不顾而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喝的醉醺醺的许平连衣服也不解就一头扎到在床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甚至没有侧一下头。”

    ……

    满满的白帆已经升上桅杆,庞大的海船即将驶出泉州港,船上的南洋总督的随从纷纷向家乡投去临行前的注目礼。

    黄子君怀里抱着幼儿,手上牵制长子,和其他人一样遥望着泉州的方向,从浙江回来的头几天,总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如果许平战死沙场,那孩子就永远不会担心身世暴露,不会遇到无可容忍的指指点点和恶毒议论——不伦之恋的果实。

    这个念头让黄子君感到了一种罪恶感,现在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没有人能长生不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孩子的隐秘,包括他自己。

    “娘,舅舅一定会替爹报仇的,对吧?”孩子突然又问到这个问题,他幼小的脑海好像被这个执念充满了,上次黄乃明出征前,黄子君就亲耳听到儿子对哥哥大声地提出要求:舅舅,一定要替我爹报仇啊!

    黄子君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上次去浙江时,她本想对哥哥说,不要把许平逼得太紧,当时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兄长是因为长子的要求而把许平赶尽杀绝。

    那是在北京的最后一天,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只要明天兄长向李自成提出要求并得到许可全家就会立刻动身。府内一片忙乱,黄子君神不知、鬼不觉地与许平见了一面,回府之后她没有立刻走入家中,而是偷偷溜上府墙,躲在柱子后遥望刚才私会的方向。

    一个孤零零的人仍立在那里侧对着自己,面冲着另一个方向——黄子君刚刚进来的那个府门,听凭不断移动的太阳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越拉越长。几次黄子君都差一点要跑回去把孩子抱出来,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冲动,躲在柱子后看着那个人最终绝望地离开。

    第二十九节 安庆

    江边渡口外,挤满了急于离开的人群,不少人对守卫的顺军士兵摇晃着手中的银两,乞求他们卖给自己一个船位。这番场景刘冉似曾相识,当初北方同盟作乱,他所在的第一骑兵翼跟着大将军回师讨伐时,就在黄河边上见过类似的场面。

    隆隆的炮声从南方传来,刘冉回头向安庆方向望了一眼,城南腾起一股又一股的白烟,安庆顺军正在发炮回击——明军已经逼近到安庆守军的射程之内。

    刘冉用肩膀在人群里用力地挤出一条通道,伸臂把手令一直递到渡口的卫兵头目鼻子前,那个军官扫了一眼,一把扯走刘冉的通行证就喝令手下把来人放进来。刘冉用力张开些手臂,护着自己的妻子从人群中传出,经过卫兵的警戒线进入渡口。

    身后几个想跟进来的人被渡口的卫兵无情地推了回去,随着明军步步紧逼,大顺的地方官吏、地方政权的参与者、还有对明廷感到恐惧的人纷纷试图跟上向北收缩的顺军脚步,撤退到顺军控制区更安全的地方去。

    不过才一开战,就有一、两万江西明军攻入南京,安庆府的顺军只能收缩全府的力量防守府城,明军通过安庆府一直深入到庐州地界,现在陆路交通几乎断绝,唯一还算安全的后撤通道就是长江水道。随着浙江沦陷,明军终于开始发动对安庆的强攻,照目前的势头,估计几天之内安庆城外的渡口就会落入敌手。

    迄今为止安庆府顺军和江西明军的默契是:顺军不攻击明军后送的伤兵车队、兵船;而明军也不攻击顺军的家属船只。

    这个协议还是一个江西省卿院的大夫跑来安庆主动提出的,安庆守军虽然听说过这个机构,但是一开始还心存怀疑,不过事实证明卿院的权利确实不小,这个私下的协议一直得到了很好的维持。

    把妻子送到渡边,刘冉向着一个正要离开小舟喝到:“等一下,这还有一人。”

    “等下趟吧,大人,实在是太满了。”那个舟子无奈地答道,现有的乘客把小舟压得深深陷入水面,看上去船帮离江面只有一线之隔了。舟子吃力地把船撑向更远一些的江船。情况吃紧,安庆府已经下令把兵船都运来后送军属——反正这些兵船也没有把握战胜江西方面的巨舰,根据协议它们也不能攻击于光天化日之下穿梭在长江上的明军运伤兵船。

    刘冉眺目张望,另外一艘小舟正摇摇晃晃地驶回来。

    “还有船,还有船。”刘冉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回头抚摸了一下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把背上的包袱取下,用力塞到妻子手里,这里面是他全部的军饷积蓄:“到了南京,好好照顾孩子。”

    “相公,相公,”妻子突然流出了眼泪,摇晃着刘冉的手臂道:“和妾身一起走吧。”

    周围有几个军人模样的人并没有在送完亲属后离开,而是犹犹豫豫地被家人一起拉上了船,渡口的卫兵有时会胡喝两声,但大多数也都装没看见。

    “不,不行,”刘冉断然摇头,甩开了妻子的手,他这份通行证还是长官王恭让给他的,第一骑兵翼的上司和同僚们还在安庆城,家破人亡让刘冉与明廷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吾誓与安庆共存亡。”

    眼看小舟已经靠近,刘冉突然又抓住妻子:“娘子,冲为夫笑一个吧,再笑一个吧。”

    哭泣的妻子抽咽着点点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冉却一下子满足了。

    “走吧,快走。”刘冉把妻子推上了小舟,目送着它盛满了人,摇摇晃晃地离开渡口。

    “暴明……”看到妻子的小舟平安靠上了返回南京的江船后,刘冉心中只剩下斗志:“我的孩儿会活在一个好很多的世道下的,一定要挡住明军,死不足惜。”

    ……

    安庆城外的明军营地上,明军先头部队正在修筑工事——安庆顺军人数众多,储备了大量的物质,相对其他一些更重要的目标,统帅部也没有向安庆这座孤城派来足够多的军队以便施展强攻,这里很可能会出现一场长期艰苦的围城战。

    顺军已经疏散了城中的相当一部分百姓,现在也是在做着坚守的准备,明军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修筑围城长壕,彻底切断安庆的内外交通。根据许平攻占江南后制定的江防策划,安庆作为江防重镇同样修筑了强大的江防炮台,导致明军的战舰不能抵近射击城内,这让强攻变得更加困难。

    “我才到此处不是很清楚?”被派来负责围攻安庆的李上校是李云睿的儿子,他指着安庆面向长江的那一面平静的江防炮台问道:“为什么闯贼不攻击我们的舰船?安庆城内火药告罄了吗?”

    “不是,大人……”一个参谋给李上校解释了和顺军的协议,就在他们眼前,一艘明军的战舰和顺军的江船擦肩而过,通过安庆城旁时对方的炮台也对它熟视无睹。

    “可闯贼这些船只是重要的军器,公子正统帅大军向南京进军,每消灭一艘敌舰就是助了公子一份力,”李上校不满地说道,放下望远镜指着那云集在安庆渡口周围的船只说道:“如果放这些敌船逃脱,那就是我的失职。”

    “李校官,这对我军也是有好处的。”出声的是一直呆在前线的于大夫,他奉江西省卿院的命令在战场上观察战局的进展,为卿院提供第一手的资料,和顺军的协议也是他一手促成的:“有了这个协议,我们江西的子弟就能平安撤到后方养伤。”

    李上校琢磨了片刻,摇头道:“这个协议是到了该中止的时候了,我军即将合围安庆,他们已经不可能出城来马蚤扰我们的运输队,而且他们的船也都要逃了,也不会对我们运兵船再构成威胁,至于安庆城能控制的这一点点江面,绕过去便是了。”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顺军的江船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甲板上黑压压地全是人头,这些本来是顺军兵舰的江船尾部,还伸出许多道缆绳,拖拽着一艘艘小江舟。这些小船上同样挤满了人,江船的船帆已经完全张开,大部分船体深深地埋入水下,吃力地沿着江面向下游方向缓缓挪动。

    “这些运输船对盘踞在南京的闯贼是极其重要的,每消灭一艘闯贼的船,都能挽救无数我军将士的生命,”李上校指着那几艘蹒跚而行的顺军江船命令道:“出动水师,击沉闯贼的战舰,撞沉剩下的小船。”

    “李上校稍等。”于大夫阻拦道:“这船上可都是妇孺啊。”

    “这是闯贼的j计,他们用妇孺当作盾牌,多么狠毒啊。”

    “这是他们自己的家小!”

    “久闻闯贼个个人面兽心,竟然能狠毒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妇孺都能当作盾牌,真畜类也。”李上校骂道,接着又道:“不过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混杂有闯贼的战兵,他们一定利用了于大夫的善良,向南京偷运安庆这里的精锐。”

    “绝无此事!”于大夫反驳道,他和安庆守将刘纮谈判的时候,双方都同意不利用这个协议运输战斗部队或传递密信。从情报上看,于大夫认为对方恪守了诺言,而于大夫也一直要求江西明军遵守协议。

    “于大夫难道敢说这些船上一个闯贼党羽都没有吗?”李上校反问道。

    “当然不会一个都没有,不过都是逃兵……”情报同样指出,偶尔会有些安庆守军,甚至一些渡口卫兵偷偷登船逃向南京,不过于大夫和安庆前线的明军军官都认为这种事难免,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是闯贼违约在先,”李上校立刻找到了更正当的理由:“这是安庆闯贼在利用我们的好心偷运军队回南京,本人职责在身,断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闯贼逃脱罗网。”

    李上校再次下令水师出动,还亲自向舰长交代道:“保持冷静继续麻痹闯贼,免得遭到安庆火炮的阻拦,越过安庆后立刻攻击闯贼的战舰,不许一艘敌舰逃脱!不必立刻返回,免得遭到不必要的伤亡,先向下游继续扫荡,击毁一切你们看得到的贼船,先到下游的基地去补给。”

    “江西卿院要求江西子弟不得伤害百姓,江西和南京世代为邻,虽然现在身处两国但绝不意味着江西人和南京人就是仇敌了。我们见识过左良玉的所作所为,卿院绝不允许我们的子弟也学左匪的样!”于大夫大声抗议着:“卿院绝不会同意这样的命令,本人代表卿院反对。”

    “老天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