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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谋第1部分阅读

    《合谋》

    合谋

    合谋

    王明非常迷信风水,认为风水能决定人的命运,若是风水不好,即使人再聪明,能力再强,也会灾害频仍,不是生病、短命、人丁不旺就是穷困潦倒、捉襟见肘。王明将自己做生意一直顺利,赚了很多钱,归功于老家风水好。可惜修公路,老家的房子拆去了一截,破坏了风水,不然的话,他要在老家改建房子。老家建不成了,他便请风水先生四处勘察,最后在城郊的清凉山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建了一栋别墅。该处左边被一个山嘴抱住,右边有一棵千年古松“把守”。风水先生说:“屋右青松挺立,宅主寿高期颐”,这棵古松是个震宅之宝,只要松树永远保持青翠茂盛,居住在这里的主人便必定长命百岁,一生健康。

    王明今年已66岁,他赚的钱一辈子都用不完,他最希望的就是健康长寿。如果真能健健康康活到期颐之年,那自己还可以享受几十年好光景,真是美呀!王明的老婆已过世,儿女都已单独成家另住。他赚够了钱便急流勇退,住在别墅里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到后面山上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散散步,打打太极拳活动活动筋骨,专门享起清福来。他请了一个从乡下来的年龄还只有24岁的漂亮年轻的保姆林芬。林芬不但饭菜弄得好,会做各种家务,而且特别体贴人,将王明照顾得无微不至。王明对她非常满意,不久就“提升”她作了妻子。

    王明与林芬结合,遭到了三个儿女的一致反对。因为他们知道,正式结婚后,老爷子一归西,林芬便成了王明巨额财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但是,王明不顾儿女们的阻拦,坚决地和林芬领了结婚证,因为他太喜欢林芬,太需要林芬了。王明与林芬的婚礼,三个儿女只到场看了一下,饭都没吃都就走了,他们虽然没声明要与王明脱离关系,但从此以后踏进这栋别墅的次数就越来越稀少了。

    林芬心中非常不安地对王明说:“都怨我不好,害得你和孩子们不和,我看,我们还是离婚吧。虽然我舍不得离开你,但看到孩子们对你不好,我心里好难过。”林芬说着,双眼都红了。王明一把拉过林芬抱住说:“我的宝贝,别管他们,我们过我们的,只要有你在,我就心满意足了。”林芬听后非常感动,眼中泪光闪闪,在王明脸上嘬了一下说:“老公,你对我这么好,我对天发誓,今后,一定全心全意地待你,如果我没良心变坏,一定会遭……”她的话没说完,王明就将她的嘴堵住,把她抱得更紧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动情地说:“我的心肝宝贝,你的心太纯朴,太善良了,能找到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

    他们虽然年龄悬殊,但林芬对王明体贴有加,王明感到非常幸福。

    一天,这栋别墅里来了一个青年,自称是风水学院的研究生,叫方平。他在别墅的四周察看了一番后,盛赞原先为王明选宅址的y阳先生真有眼力,这栋别墅的风水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是那棵古松,简直可以说是别墅的守护神,因为建在这别墅右前方半山腰那座“三仙庙”,隐隐有一股煞气冲来,全靠这松树挡住。他再三提醒王明一定要好好保护这棵松树,莫让它出了意外。所谓意外,主要是三种:一是被大风吹断,二是受雷击,三是松毛虫危害。前二种的可能xg很小,且雷击可以装比松树还高的避雷针进行保护,但松毛虫则防不胜防,要注意经常观察,及时消灭。最后,方平再三慎重其事地告诫,这松树可以说是宅主的命根子,如果这松树常年茂盛,宅主便健康长寿,倘若这松树不幸遭到损坏或是死掉了,那么这别墅的主人也就xg命难保了,打个比方讲,这松树就象唐朝大将尉迟恭手中的钢鞭,鞭在人在,鞭断人亡。

    “放你的狗屁!你这乌鸦嘴还不快滖,小心打断你的狗腿!”林芬听到这里,怒不可遏,顺手cāo起门角的扫帚,朝方平打去。方平赶忙逃跑了。

    迷信思想十分严重的王明,对方平那套风水理论却深信不疑。为了防患未然,保护松树不受雷击,他很快就请人在树旁装了比松树还要高得多的避雷针。

    那个叫方平的青年真称得上是预言家,古松虽然没被大风吹倒,没被霹雳击毁,但没过多久,松毛虫这位“不速之客”却悄悄地“光临”了。

    一天,林芬发现松树下面有几条松毛虫,用镊子搛进玻璃瓶拿给王明观看。王明见后,心中便涌起一种不祥之感,连忙让林芬去请人来扑杀。

    请来的人戴着防毒面具和手套,支起高梯子,站在上面用高压喷雾器将药液对着松树一顿猛shè,整个树都湿透了,往下直滴水珠。

    杀过药后,松毛虫果然消灭光了,但是原来青翠yu滴的的松树针叶却慢慢开始泛黄。林芬看后,急得饭都吃不下,连忙和王明一起到“三仙庙”去求神。她虔诚地跪在神象前许愿发誓:拜求三位大神大显威灵,保佑我们家右边那棵古松四季长青,越长越茂盛,如果那松树在大神的庇佑下不出一点问题,我愿意给庙里捐五万元香火钱,每月初一十五都来上香上贡。

    林芬每天都在家里密切注视松树的情况,发现那松针叶非但没有转青,而且一ri比一ri变黄。林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久久地跪在台阶上朝着“三仙庙”的方向不停地磕头,哭着求菩萨保佑让松树“返老还童”。王明看后深深感动,一把拉过林芬紧紧抱住说:“宝贝,有你这份心意,就是死我也知足了。你完全不必害怕,万一我死了,你也绝对不会过苦ri子,我已给你立下遗嘱,我的财产全部让你继承。”说罢,从口袋里搜出一份写好了的遗嘱交给了林芬。

    自从发现了松毛虫,王明便得上了心病。见那松针一ri一ri地变黄,王明的心病也ri益加重。他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见青面獠牙的无常拿着铁链、枷锁来索命。他常常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就浑身哆嗦,再也睡不着觉。他的食yu锐减,吃饭越来越少,人一天比一天消瘦。林芬将他送到医院作了详细的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基本正常。请来几个包括心理医师在内的专家会诊,得出的结论是:心病,药物难以奏效,必须自己放开朗一些,去掉病因。但相信风水已经入迷的王明,总是念念不忘松毛虫和松针叶发黄的事,心中那个“结”怎么也去不了。他想:这松树长在此山上少说也有好几百年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发松毛虫,现在却发了松毛虫,而且发后一喷药叶子就变黄?这不是命中注定我阳寿将尽吗?王明越想越相信那个风水研究生的话,越想越焦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他ri夜被恐惧感包围着,身体ri益羸弱,打针,吃药全不见效果,渐渐地就卧床不起了。林芬在别墅门前放了一把睡椅,每天扶他出来躺在上面。一天下午,王明目光呆滞地看着松树上发黄的针叶不断地脱落,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林芬见状,连忙扶他到床上去休息。

    这天晚上下了大雨,刮了大风。第二天早上,林芬看见那株松树的黄叶全部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大声惊叫走来:哎呀!这树叶全掉了,怎么得了呀!王明听见后,挣扎着爬下床,扶着墙壁走到门口一看,立刻面如土sè,大叫一声:天不佑我!倒在地上,两脚一蹬就咽了气。

    王明死后,儿女们认为原本身体很健康的父亲不应当这么快便与世长辞,请来法医作了详细的检查,但既没有查出中毒,也没有发现有其它为人谋害的情况,只得让王明的遗体先入土为安。

    三个月后,林芬又结婚了,新郎就是那个“风水学院的研究生”方平。

    新婚之夜,这对新人极尽鱼水之欢,紧紧地抱着对方狂吻走来。高cháo过后,林芬笑着用手指点着方平的额头说:“你这个狡猾的杀人不见血的家伙,轻而易举地就将想要的都得到了。”方平笑着回答:“我们谁跟谁呀,你还不是同样如愿以偿了吗?但你说轻而易举得到了今天,我不同意,因为我们其实是付出过许多劳动的,为保证我们的计划不出漏洞,做到万无一失,我们都绞尽脑汁,死了许多脑细胞,掉了无数根头发,特别是为寻那些松毛虫,我几乎跑遍了附近几个乡镇的山山岭岭,但一条都没有找到,后来幸亏看电视新闻得知江西省铜鼓县发松毛虫,我搭了一天的长途车赶去,才在那里弄到了一些,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晚上偷偷摸摸将它们放到树上去。杀松毛虫时,我用的是未兑水的除草剂,不小心弄了一些在手上,手都脱了一层皮。我说这些当然不是向你邀功,其实你的功劳比我大得多,不是你忍辱负重来这里卧底,不是你那么有耐心,那么会‘演戏’,我们要实现这个计划谈何容易。现在我们是心想事成了,但说句实在话,那老家伙却是死得冤了点。”“那也不能完全怪我们,谁叫那老傻帽硬要死心踏地相信什么鬼风水呢?如果他根本不信那一套,我们就是想出再好的计谋也无法实施呀!……”

    他们谈了一阵后,又紧紧地抱住对方,再一次忘情地寻欢作乐走来。然后,他们又开始描绘今后的幸福生活,计划着还要购置什么高档家具?购置什么健身器材?何时出国去旅游?……

    然而,他们太忘乎所以了,高兴得太早了,因为王明有一个很jg明的儿子对王明的死因非常怀疑,偷偷地在别墅的隐蔽处装上了窃听器。

    第二天上午,方平和林芬就被“请”进了公安局。

    作者与地址:吴模定湖南省平江县畜牧水产局

    电话:13337306398

    三痞棍还债

    还债

    那一年农历年底,我决定到原来下放在那里艰难地生活过六年的永田村去一趟。外祖母的家就在该村,她老人家早已去世,只有舅舅健在,时常来县城我家小住。听他说,这些年永田的变化可大啦,大家的生活都火红起来了,真想去看看。可巧,准备第二天乘早车去,头一天下午邮递员就给我送来了一封请喝“酒”的信。来信人的“雅号”叫做“三痞棍”,和舅舅是一个村。信是用红纸写的,很简单地写着“谨备菲酌候光”的古俗的通用客套话,请柬不象请柬,书信不似书信。叫人猜不出是什么xg质的“酒”。尤其使我费解的是:在永田的那些年,我和这“痞棍”并无什么深交。老实说,开初我与他还有点来往,后来听大家都说他痞,我对他也很jg惕,总不想沾他的边。返城这些年,我一直没和这“痞棍”见过面,现在,他的影子在我脑海中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可是,他居然还清楚地挂记着我,并探听到地址打挂号信来请我喝“酒”,真是咄咄怪事,令我百思不解。不过,我反正要去舅舅家的,索xg趁机去解一解这个“谜”吧!

    “三痞棍”名字叫刘三,是我们全家下放永田时我认识得比较早的一个人。那时他约五十来岁,细瘦的身子,伛偻腰,鸭掌脚。常剃光头,前额和脑勺特别突起,象一个长得不规则的瓢瓜,脖子也显得细了些,让人担心难以支持脑袋的重量。眼睛凹陷下去,小鼻子有点翘,厚嘴唇突得很出。穿的土布大裆裤和汉装褂子上,时常粘满了泥点和油渍,几乎分不出纱路。他总是低着头弯着腰走路,似乎永远有想不完的心事。由于他样子痞,欠了人家的钱和东西又往往拖着不还,大家给他取了个“三”的外号。后来大约是欠多了,欠久了,大家对他更不满,认为叫三尚不过瘾,于是,善于修词的“一字之师”给他改了一个字叫“三痞棍”,仿佛这样才更切合身份些。

    我刚下放到永田时,对“三痞棍”的印象并不坏。那时,他常来我家串门,顺便赚二支最便宜的香烟抽抽。我们家原也是住永田的,解放初期才进城。他和我爸是老熟人,听说解放前还同做过长工。当时,大家都说刘三痞,唯独我爸却说他是好人落难了,怪可怜的,还要我们兄弟姊妹叫他刘三叔。那时,我爸长年患病不能劳动,我刚到农村做工夫又不里手,刘三叔便教我种菜,扶犁掌耙,插秧下种。真看不出,刘二叔这么个样子,对庄稼活却是如此jg通。据说他还有养鸭、养鱼二手绝技,只是在那年月,这些都是属于“资本主义”的东西,被禁得死死的,谁能搞呢?不然,他何至那样落泊?

    下放后不久,我爸在一天夜里病情突然恶化,不能说话,什么也没来得及嘱咐就溘然而逝了。爸死后舅舅和一些好心人告诫我:“你才来这里,不晓得情况,‘三痞棍’这人是一块烙铁,沾上手就得脱层皮。你快莫与他来往了,再拉扯下去,肯定要吃亏。”我虽然相信爸爸,但人是可变化的,隔了这些年,天知道刘三叔变得怎样了?大家都说他那么坏,我可得jg惕,以免上当。于是乎我便故意疏远他,他来我家坐,我连那最便宜的香烟也不轻易奉敬了,见了面虽然仍喊一声刘三叔,却总是急忙走开,生怕多说话又近乎了。在背后,我则对他不礼貌起来,跟着大家一样,叫他“三痞棍”。

    就在下放那年年底,我走“三痞棍”家门前的路上经过,听到屋里面咒的咒,骂的骂,吵得沸反盈天。走进去一看:李波、王小、廖海和寡妇孙二婶等十多个人挤了一屋。他们个个都是怒发冲冠地对着刘三破口大骂,有二个的手指都快戳到刘三的鼻子上去了,唾沫都溅到了他脸上。一听,都是来讨债的。刘三勾着头,瑟缩地站在墙角里,穿得很单薄,伛偻腰显得更弯了,身子摇晃着,两条腿象抽筋似的颤抖。呆滞的眼睛闪着乞求的光,脸上充满烦燥和不安。他硬起头皮听凭大家口沫飞溅地骂着,象那些年抓阶级斗争时被斗的地主一样,一句也不敢回应。待一些人骂倦了,声音已经嘶哑和渐渐弱下来的当儿,他那小黄脸却立即堆上笑,双手对着大家深深作一揖,弯腰深深一鞠躬说:“诸位乡亲请暂息怒,真对不住大家,我欠大家的太久了,太多了,害大家跑多了路。俗话说‘有钱钱打发,没钱话打发’,这年月,乡亲们的难处我晓得,大家对我的好处更记得。我也并不是想骗大家的钱,确实是拿不出来呀!你们想,孩子他娘生个肿瘤到医院动手术住院二个多月用去八百多元。我自己上半年盖茅屋跌下来,把脚跌断了,又用了四百多元。这年月什么也不能搞,死打死挨就靠在队上出点工,每天才三四毛钱,今年决算我工分少,又超支了三百多元。现在家里又没有什么可抵钱的东西,若有,只要大家中意的尽管拿去。乡亲们,人总不能穷一世,已经很久了,恳求大家再宽限一阵吧?待明年家庭顺一点,伢细子大一点,我一定想办法还大家的。明年还不了有后年,我自己还不了有伢细子还,今世还不了,来世变牛变马也要还大家,我决不当骗子,请乡亲们放心,请大家原谅。”

    有几个明白一点的听了刘三的话,对着屋里四处扫一眼:床是三条腿的,灶上是缺嘴瓦壶半边锅。床上放的全是“猪油渣”、“烂鱼网”。俗话说‘不怕金刚,就怕jg光’,这种人杀没血,剐没皮,你有什么办法呢?“走!走!算了!就当是自己病了一场吃了药,人家也确实是拿不出,再捱下去也是空的,家里还有好多事呢。”有人小声相约着。我也乘机从旁做工作劝走了好几个。剩下孙二婶等几个女人不愿就此善罢甘休。孙二婶的高尖嗓门继续对刘三嚷道:“‘三痞棍’呃,你也太不爽利了,脸皮有一尺二寸厚。你再穷也是个男人,比我这孤儿寡母总好些吧,去年来我家称猪崽的时候,你那花嘴巴连树上的小鸟都能哄得下来,说保证一个月之内就送钱来。今年上年,你那头猪送到了食品站,现在早就给人吃着化了屎,可到如今连一个小镍币都没见你的。来你这里好几次,又躲得鬼影都没一个,今天好容易才碰上,这次是你不给钱我就不出门,哪怕死也要死在你这里。”说罢,她气咻咻地用力往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