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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空庭春欲晚第14部分阅读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皇帝的字迹本就清竣飘逸,那薛涛笺为数百年精心收藏之物,后来又用唐墨写就,极是精致风流,底下并无落款,只钤有“体元主人”的小玺,她想起还是在乾清宫当差的时候,只她独个儿在御前,他忽然伸手递给她这个。她冒冒然打开来看,只窘得恨不得地遁。他却撂下了笔,在御案后头无声而笑。时方初冬,熏笼里焚着百合香,暖洋洋的融融如春。

    他悄声道:“今儿中午我再瞧你去。”

    她极力的正色:“奴才不敢,那是犯规矩的。”

    他笑道:“你瞧这词可就成了佳话。”

    她窘到了极处,只得端然道:“后主是昏君,皇上不是昏君。”

    皇帝仍是笑着,停了一停,悄声道:“那么我今儿算是昏君最后一次罢。”

    她命锦秋点了蜡烛来,伸手将那笺在烛上点燃了,眼睁睁瞧着火苗渐渐舔蚀,芙蓉色的笺一寸一寸被火焰吞噬,终于尽数化为灰烬。她举头望向帘外,明晃晃的日头,晚春天气,渐渐的热起来。庭院里寂无人声,只有晴丝在阳光下偶然一闪,若断若续。幼时读过那样多的诗词,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一生还这样漫长,可是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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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中好》

    独背斜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

    惊节序,叹沉浮。浓华如梦水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写在后面的话:

    春晚到目前为止算是暂告一个段落,自己十分不满意,这样仓促。写春晚以来,得到许许多多热心朋友的帮助,特别要感谢小龙、桐桐、冰木琴几位,提供了那样多的资料,特别要感谢右倾,辛辛苦苦的小蜜蜂,还有小龙,一点点的帮我搬着文章。同时要感谢木木、花花、2号、小翠、清歌、猪妈、灌木、波波、娜娜……啊,还有慷慨大方的金主,亲一个先……还有好多好多的朋友,若没有列出名字,请大家表见怪,某匪就是这样的记性,若漏了谁的名字,请踹某匪三脚出气。特别感谢替春晚留言、写评的看官大人们,谢谢!认识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

    写春晚以来,心情一直起起落落,许多朋友看在眼里,说了许多话安慰我,十分十分的感动,在这样虚无的网络,可以见到这样真诚的情谊,谢谢!鞠躬!

    这个算作是a版春晚,等到有时间,我想我还是照起初的大纲写出b版来,那将会是一个更郁闷、更悲伤的故事,而且会很长,并且会试图侧重于人性,不再这样重于写情。那里面的小玄子,会更接近历史,而不会像这一版里的儿女情长,想来大家不会有兴趣看,所以请大家原谅。

    某匪是很情绪化的一个人,若是在与大家交流中,曾有什么言语不周的地方,请大家谅解。今天是元宵节,祝大家花好月圆,良辰良人,及时行乐。

    最后鞠躬,下。

    啊,差点忘了,今天有写一艘大船,不知大家看出来没有,贼笑一下,清清嗓子,那首艳情词,嗯嗯……请大家自行想像……

    碎片

    看到下面一位要求,我就贴过来。一些零乱的片断,有些是从字纸篓里翻出来的。

    狗血的片断,写时也抱着写着玩的心态,大家看过就看过,算作是一笑罢了。

    《闻喜》

    方是初夏,天气颇有暑意了,石榴花已经开得略显颓残,花瓣锦簇的外端,有些地方已经发了黑,那花本就灼红如火,这一点黑,直如焚到尽处的灰烬,无端端的夹在翠色的叶间,格外分明。李德全本来就没好气,叫过专管花儿匠的太监鲁奉年,指着那石榴就训斥:“你瞧瞧,你好生瞧瞧这是什么?连花都开焦了,也不晓得拾掇?你们成日大米白面的吃着,自己个儿的差事,怎么就不肯上心?回头要是万岁爷瞅见了,失了咱们的脸面,看不传大板子打折你们的狗腿!”

    他是总管太监,宫中自各处首领太监以下,无不听从他的差遣,鲁奉年被训得唯唯喏喏,忙带了人去收拾,等皇帝歇了午觉起来,乾清宫外的一溜儿石榴花盆早已经全被挪走,换上了数只景德蓝大缸,里头种的新荷方自舒卷,亭亭的翠色,令人眼前一亮。

    皇帝见着那荷叶方只寻常团扇大小,鲜翠欲滴,不由伫足玩赏,荷下水中照例养着几尾金鱼,清波如碧,翠叶如盖,红鱼悠游,李德全见他负手看鱼,忙道:“这下午晌的日头毒,奴才命人拿伞来,替万岁爷遮一遮。”皇帝头也未抬,只说:“不用。”见阳光照着水极透彻,那鱼在里面,若半空来去,直如柳河东所言:“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然不动;尔远逝,往来翕忽。”正看到出神处,忽听李德全低声道:“奴才有一事,回奏万岁爷。”

    皇帝唔了一声,依旧望着那倏忽来去的金鱼,随口道:“你说吧。”

    李德全想了一想,还是先请了个安,口气也有意放轻快了:“奴才给万岁爷道喜,太医院的刘大人刚刚去替卫主子请了脉,说是卫主子有喜了。”

    这句话本来极长,他说的又快,皇帝仿佛乍然没有听清楚,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缸里的鱼,过了半晌,突兀的转过脸来,那太阳正照在脸上,白花花的极刺眼,李德全瞧不出他脸上的神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正在惴惴不安时,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最要紧的事情来,蓦然掉头就往外走。

    李德全唬了一跳,连忙赶上去,见皇帝步子极快,心中纳闷,只来得及向身后的太监丢个眼色,气吁吁先追上去。连声叫“万岁爷”,皇帝只是不答腔,步子却是越走越快,日常的仪仗近侍这才远远追随出来,皇帝径直出了隆福门,从夹道往北转去,一直走到翊坤宫外,近侍的太监方执着仪仗追上了,李德全早已经是一身大汗,眼瞧着前面的宫墙,如赤色巨龙,连绵向北,他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只紧紧跟在皇帝后头。

    从体和殿往西一转,一座殿宇已经近在眼前,皇帝一鼓作气疾步走至此间,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猛然一抬头瞧见殿前所悬满汉相璧的匾额,突然脚下一滞,就立在了那里,止步不前。李德全忙道:“奴才打发人进去请主子出来接驾。”

    皇帝默不作声,过了片刻,却慢慢转过身来。李德全微感诧异,可是知道皇帝的性子,不敢驳问,皇帝那神色倒还是寻常,只是眉目略有疲乏之意,像是适才一阵疾走累着了,又像是若有所思,其时日过晌午,夹道间宫墙高耸,极是荫翳凉爽,李德全见皇帝脸上全是汗,忙命近侍取了手巾来奉与皇帝。

    皇帝心不在焉的拭了脸,拿着那手巾,倒似有千钧重,过了好一会子,才缓缓撂下,侍候巾栉的太监忙接了过去。皇帝慢慢往回走去,只是来时走得极快,回去时许是累着了,踱着步子,却是一步缓似一步。四处原本都是静悄悄的,唯闻远处一只新蝉嘶鸣,知了知了若断若续的叫着。

    皇帝走回乾清宫,依旧进了东暖阁里,方坐下来,随手捡了御案上一本书来打开,却是昨日方呈进、英武殿新刻的曲集,他随手捡起那一本,偏偏是《汉宫秋》,那一页正是第三折,目光掠过字间:“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呀!不思量,除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泪滴千行。”

    一瞬间只觉得那一种悲辛无尽,涌上心间,凄楚哀苦,只是绵绵不绝,仿佛此生此世都永无宁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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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子》

    天气本来很冷,炕前生了火盆,另外生了炉子因为有炭气,所以远远搁着,炉子上用大铜铫子烧着水,嘟嘟的冒着热气。琳琅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碧落拿热手巾替她拭过,不过片刻功夫,又拧了手巾再拭。琳琅蹙着眉,只是辗转,喃喃说了句什么,碧落趋前凑得近了,方听见她是问:“什么时辰了?”

    碧落温声答:“回主子话,已经交了子时了。”

    宜嫔起更时就听得消息,便赶过来照应,此时见她大汗淋漓,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于是道:“这样子不成,已经发作的这样厉害。”碧落道:“早已经遣人去回了贵主子,只是贵主子已经歇下了——因贵主子这阵子身子不好,说是万岁爷吩咐过,只要贵主子睡着了,凭是天塌了的事也不许惊扰。”宜嫔眉头微微一皱,说:“那就打发人去回皇上。”话音未落,琳琅却伸手抓住她的袖子,终是无力,紧紧攥得指节发白,声音也无力:“我不要紧,宫门下了钥,三更半夜别惊动了人。”宜嫔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脾气,此时再也耐不住,说道:“这不是小事,一脚踏在阎王殿里了,你还在顾忌这些个做什么?”

    碧落也道:“宜主子说得是,总得去回禀了万岁爷,开宫门传当值的御医进来。”琳琅听她如此说,自己虽不要紧,只怕耽搁下去,孩子万一有三长两短,就连累了她们,只得微微点一点头。宜妃即刻叫过自己的宫女娟子来,吩咐道:“你去乾清宫,就说是我说的,卫主子要生了,千万请李谙达回禀皇上一声。”

    娟子答应着去了,一层一层叫开宫门,直至乾清宫外,当值的太监却十分为难,说:“半个时辰前刚递进去一个六百里加急,这会子皇上定然才刚睡着。”娟子素日跟着宜妃,也是嘴上极利害的人,于是坦然道:“为难娟子不要紧,这也本不是娟子的差事,只是事情急迫,我们主子不得不差遣我来。你当这是什么事?若是耽搁下去,皇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那太监听了,迟疑着不语,娟子道:“要不你告诉李谙达一声,请李谙达瞧着办也成。”

    那太监便进去,找到值宿的太监,命他去报告李德全。李德全听了,心下一惊,偏偏皇帝还没有睡着,听见他们嘀咕,在帐中问:“什么事?”李德全素知这其间的关窍,若是旁人倒罢了,偏偏是那一位,当下毫不犹豫便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说是卫主子要生了。”

    皇帝呼一下掣开帐子,坐了起来,问:“生了?”

    李德全道:“不是生了,说是发作的厉害,只怕要开宫门传御医进来。”

    皇帝道:“那还不快打发人去?”

    李德全忙差人去了,见皇帝下床,忙上前替他穿好靴子,皇帝本来只穿着中衣,李德全忙替他取了大氅来,皇帝心下焦灼,对他说:“你亲自去那里守着,若是有什么事,立刻来回奏。”李德全怔了一下,说:“奴才过去倒不打紧,万岁爷这里……”皇帝本来就正着急,将足一顿,说:“朕这里一大帮人侍候,你还怕朕飞了不成?快去,快去。”

    皇帝本来性子极为内敛,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李德全见他连说两声“快去”,自是非同小可,忙请了个安,退了出去,叫过小太监提了灯笼,飞身往储秀宫奔去。

    李德全到储秀宫时,当值的御医已经到了,本来宫中妃嫔生育,例有稳婆侍候,因为时值深夜,皇帝特旨下令开了顺贞门与神武门,出禁中宣召稳婆入宫。等稳婆赶到,天已经快亮了。

    琳琅痛一阵,缓一阵,到了此时,差不多已经精疲力竭了。李德全特意的叫了稳婆出来外间,细细的问了情形,那稳婆积年在宫中当差,十分老成,说道:“瞧这情形,应该还算顺利,只是总得到晌午时分去。”

    李德全心下稍安,遣人去回奏了皇帝。皇帝显是十分牵挂,上午就遣人来问了数次,李德全总是捡好话说。好容易挨到末时,孩子终于顺利呱呱坠地。李德全于是亲自回乾清宫向皇帝回禀:“是位小阿哥,容貌端正,白白胖胖,像极了皇上。”

    皇帝本来欢喜极了,起身在暖阁中踱起了步子,负手踱了两个来回,又问:“很像朕么?”后宫嫔妃本来已经替他生育了数子,可是李德全瞧他的样子,竟是高兴得难以自抑,于是喜孜孜的答:“是像万岁爷,眉目像极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浮动,眼底里仿佛有一丝恍惚:“若是长得像他额娘,就更好了。”

    李德全本来极擅揣摩圣意,可是听了这句话,倒茫然不解,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如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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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簟凉》

    因皇帝歇了午觉,不当值的人皆回了自己的屋子。三伏酷暑,屋子里闷热难当,画珠拿凉水洗了脸,琳琅便说道:“你这会子贪凉,看过阵子又嚷头痛。”画珠说:“这凉的才舒服,不信你试试。”琳琅道:“正是热极了,骤然拿那凉的一激,看不弄出毛病来。”正说着话,忽然李德全打发个小宫女来,说:“李谙达说烦画珠姐姐去趟四执库,天气热,预备过会子万岁爷起来要换纱的。”画珠答应着,见那小宫女自去了,不由嘀咕:“外头的日头只怕要晒死人了,偏偏挑剔我这样的差事。”琳琅拿着柄素绢纨扇,轻轻摇着:“你打小路过去,虽远些,一路倒还有荫凉。”画珠说:“反正是命苦罢。”琳琅嗤的一笑,说:“瞧你这懒样。”一面说,一面不禁拿扇子掩着打了个呵欠,画珠说:“别锁门了,左右这会子没人来。省得回头我回来,又要叫门。”琳琅道:“那我只扣着罢。”

    画珠去后她扣了门,歪在凉榻上拣了本吴梅村的诗集来看着,看到后来手倦眼饧,渐渐就睡着了。她素来睡浅,只睡了片刻,猛然就惊醒了,只觉得不对。只见凉榻前挺拔的人影,那身明蓝湖绉长衣极是熟悉,夹着淡薄清凉的沉水香气。皇帝本来步子放得极轻,谁知还是惊醒了她。犹有睡意的惺松,发鬓微松衣带半褪,看着叫人格外爱怜,因吃了一惊,蜷在那里忘了动弹。皇帝不由笑道:“这里这样热,你还盖着被子。”她过了片刻才道:“不盖被子像什么话?”皇帝见她回眸含嗔,轻颦浅笑,不由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不盖被子像什么话。”见她脸上微汗,那凝脂也似的肌肤透出红晕来,便随手拾起她枕畔的扇子,替她轻轻扇着,口中道:“这样热。”

    她只觉得不自在,于是接过扇子去替皇帝扇着,皇帝说:“你这屋子里真热。”伸手去解襟上的钮子,她不知为何,将那扇子一掷,起身便欲走开。谁知已经叫他抓住了手臂,含笑道:“你往哪里去?”

    她低声道:“奴才去叫人来侍候万岁爷。”

    皇帝见她一脸的若无其事,忍不住捏住那弧线柔美的下颔——却是滑不留手,软香生腻,心中一荡,不禁低声道:“你这矫情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本能的一挣,低声道:“人家会知道。”皇帝唔了一声,说:“都歇了午觉,没人知道。”她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急,挣扎道:“过会子画珠回来……”皇帝说:“她此时不会回来。”见她微有讶意,不由嗤笑道:“朕说了她不会回来,自然就不会回来。”她才明白过来,正待还要说话,只觉他的手心滚烫,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又窘又急,只挣不开去,只得道:“万岁爷下午还有进讲。”

    皇帝唔了一声,说:“让他们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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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子》

    太皇太后借着大玻璃窗透进来的光亮瞧着,苏茉尔忙取过那西洋水晶老花眼镜子替她戴上,太皇太后细细端详,说:“这孩子生得很像玄烨。”苏茉尔笑道:“小阿哥一瞧就是有福泽的样子。”太皇太后伸手理着襁褓之外系着的明黄长绦,问:“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