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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死亡之谜第15部分阅读

    他更清楚了。既然急着要剿灭共产党,而且内战是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本不应该撤消军统的工作而且还应该给加强,但蒋介石却作出了撤消军统局的决定。蒋介石为何这个时候要违悖常理呢?难道蒋介石真的是难以抵挡来自各方的压力?戴笠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以蒋介石的性格他素来是个胆大妄为之人,他发动的中山舰事件、“四?一二大清党”、宁汉分裂和抗战期间赶走史迪威等等,哪一次不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不惜一切地做到底的?戴笠反复地思来想去,认为蒋介石要把军统局化整为零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撤消军统局来取消他戴笠手中的特工权力,最终消除军统对他本人的威胁。为此,戴笠认为文强提出“以退为进”的策略,只是看到了问题的一个边缘而不是全部。特别是文强说让他退避到美国去,而后再耐心等待蒋介石的召唤,戴笠简直感到是幼稚可笑。是文强没有把问题看透呢,还是已看透问题的实质而不愿意说?蒋介石认定要办的事是非办不可的,戴笠就是暂时躲开了,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戴笠想到这里,整个身子都有了冷的感觉。不过,戴笠没有把内心里的不安表露在脸上,仍旧是笑着对着文强。文强还以为戴笠已接受了他所说的“以退为进”的建议,临走时便打趣对戴笠说:“如果真的去美国一游的话,请不要忘记带上我。”戴笠听后睨视了一下文强,什么也没有说。

    文强走了,戴笠突然感到了孤独和冷清。

    此时,戴笠绝不会想到死亡正在向他缓慢地走来。

    第十六章

    一九四六年三月的重庆,仍旧是潮湿和阴冷。

    蒋介石接到戴笠的那份电报后,整整有好几个小时没有说话。他把电报的内容反复地看了多遍,怎么都觉得戴笠是在向他作最后的通牒。那电文里所用词句,似乎是一把把锋利而有寒光逼人的剑,直指他的致命处。此时,蒋介石更感到在这之前对戴笠的戒备和警惕没有错。如果说,在这之前戴笠与胡宗南和汤恩伯结盟,以及戴笠秘密组织“警坛社”,已引起蒋介石的高度紧张的话,但这毕竟他还能掌控得了。而此刻,戴笠以视察为名在外多日,并且在多份电报的催促下也迟迟不肯回重庆,这使疑心重重的蒋介石更加担心戴笠会不顾一切地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特别是蒋介石已断然拒绝了美国海军让戴笠主管中国海军的提议,这虽然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作出的决定,但蒋介石相信戴笠很快会通过美国的渠道而得到消息。在这之前,蒋介石在这问题上采取的是模糊政策,因为他要用戴笠这个人,而现在他对美国人的提议从内心里反感。话说白了,就是美国人提出给钱和给装备,蒋介石也不会把海军的权力交给有美国背景的戴笠。就在戴笠在平津的这段日子里,蒋介石对海军机构进行了改组,免去了陈绍宽海军总司令的职务,宣布成立了海军署,海军署署长由已是军政部部长的陈诚兼任。这对戴笠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他就像在田野辛苦劳作的农夫,到头来什么收获也没有。所以,戴笠在蒋介石的电报里充满了情绪也就能理解了。但蒋介石首先想到的不是理解而是威胁,戴笠此人的心计他是十分清楚的,再加上军统这个组织实在是太庞大了他不能不防。于是,蒋介石召见了宣铁吾。宣铁吾是黄埔一期生,与蒋家父子都有着特殊的关系。虽然,这次谈话的时间不长而且也没有详细的记载,但绝对与戴笠的命运有关。

    蒋介石召见宣铁吾的当天下午,宣铁吾秘密地离开了重庆。

    第二天,蒋介石连续两次给戴笠电报,要他速回重庆参加七人会议。

    戴笠知道这次无法再以其它理由而拖延,他在离开北平前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军统会议。会上,戴笠当着大家的面说:“去年领袖叫我当中央委员,我是坚辞不就,因为争权夺利不配做个革命者。最近中央开六届二中全会,从十多天的会议情况看,未出我的预料,对我们军统局是毁誉参半。有人说要打倒我们,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要打倒也好,要取消也好,这我全都不怕,我只怕我们的同志不进步,官僚腐化。我这个人无政治主张,一切惟秉委员长的旨意。只要埋头去做,国家才有出路,个人才有前途。”尽管戴笠没有把想表白的意思说的很露,但在场的人还是能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他已经将政治上的进退置之度外,并随时准备面对可能出现的严峻的局面。也就在这天晚上,戴笠约见了正在北平执行军事调处任务的郑介民,他出乎意料地把军统多年来的家底和重要的工作向郑介民细致地作了介绍。郑介民被戴笠的做法搞懵了,而戴笠也不向郑介民说明这样做的原由,顿使郑介民有了种凶险难测之惑。

    那么,戴笠是否已预感到了什么呢?

    这戴笠不说,没有人能知道。

    一九四六年三月十七日近中午时分,也就是戴笠离开北平的第三天,他的专机从青岛沧口机场起飞了。没有过多少时间,蒋介石在重庆接到了宣铁吾的电话,说戴笠的飞机会在途中因缺油而坠毁。

    果然,几个小时后戴笠与他的专机在南京附近坠地而亡。

    戴笠是死了,死得非常突然。

    远在西北前线的胡宗南,接到毛人凤打的电话后当即乘专机赶到了南京。当他走进灵堂见到戴笠的遗像后,便禁不住泪水纵横,立即抚棺痛哭了起来,一时悲哀不能自抑。在一旁侍候的沈醉等人触景生情,含泪劝解胡宗南节哀保重。当胡宗南收声止泪后,向沈醉等人询问了戴笠专机失事的具体情形。当听说飞机失事是因为气候原因引起后,胡宗南站在戴笠遗像前好久没有说话。过后,胡宗南原本打算去戴笠坠机现场观察一番,因听说现场那边不通汽车只好放弃了。临走时,沈醉把一套为戴笠收尸时拍的照片送给了胡宗南。胡宗南收下后,又绕棺走了两圈后才离去。

    在上海的杜月笙是在打牌时得知戴笠的死讯的,当时他惊愕得好半天缓不过气来。自从杜月笙回到上海后,因受到蒋介石的抑制未能捞到一官半职,心情十分不好。多亏了戴笠从中化解劝导,又在处理肃j案件中给了杜月笙不少的面子,才使杜月笙重新振作了起来,并准备继续与军统合作,在上海滩大干一场。而且在这之前,戴笠已给杜月笙传来消息,他要从天津带人到上海来,与杜月笙商量创办北洋通商银行的事。可戴笠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想到这里,杜月笙悲痛不已。为了表示对戴笠的悼念,杜月笙以通济公司的名义向军统局赠送溥金法币二十亿元,并吩咐通济公司的总稽核将这笔巨款的支票送交给正在南京的毛人凤。毛人凤认为这笔巨款应交给戴笠的家属,随后又让通济公司的人把这笔巨款带回上海交给了戴笠的儿子戴藏宜。以后,杜月笙还常去南京的灵谷寺祭扫戴笠的坟墓。

    正被软禁着的周佛海是过了许多天后,才知道戴笠已离开这个世界了。当时周佛海就仰望长天,绝望地喊道:“雨浓死了,我也完了!”戴笠既死,还能指望谁出来讲话?也就是说,戴笠以前的种种许诺已完全落空。周佛海觉得,任何一个戴笠的继任者都不会有戴笠的那份胆识和魄力,也不可能有戴笠与自己多年来形成的那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和友情,当然也不会承担任何政治上和道义上的责任。为了下一步的活路,周佛海再三考虑后觉得,只有趁军统各方面的人事尚没有大的变化之前,诉诸于法律,抖落内幕,说不定还有希望。其实,周佛海不要求上法庭,军统也会因顶不住压力而把他们交出去。一个月后,军统局将周佛海等人移送到了南京老虎桥监狱。不久,周佛海虽然施出了浑身解数,但还是被南京首都高等法院判处了死刑。后来,由于周佛海的老婆以要公布当年戴笠转给周佛海的那封“知名不具”的密信相威胁,蒋介石才发布了特赦令,将周佛海的死刑改为无期徒刑。

    如果说戴笠的死,使胡宗南失去的是盟友、杜月笙失去的是靠山、周佛海失去的是救星,那么对当时的张学良来说更增添了许多的凄凉和迷惘。张学良自从被蒋介石软禁后,一直到抗战胜利先后换了十二个地方,长的是两年,短的只有三天。而每一次迁徙戴笠都亲自来现场过问,可以说在整个软禁中,张学良接触到最多的要员就是戴笠了。抗战胜利后,张学良本指望蒋介石能释放他,即使是判刑关押的时间也差不多将满。所以,张学良多次带信想与戴笠见面,了解蒋介石最终会如何安排自己。戴笠本应与张学良见面,但因忙于接收和肃j工作没能抽出身来。但戴笠觉得与张学良毕竟是朋友一场,经请示蒋介石同意后,另派东北籍的参政员莫德惠作代表去看望了张学良。莫德惠给张学良带去了蒋介石送的欧米伽手表,意思是张的囚禁时间是无限期的。张学良明白了这层意思后,把自己在瑞士买的菲利浦派克牌金笔让莫德惠带给蒋介石,含蓄地暗示“关押十年,已经期满”,应该释放他了。可是莫德惠把那枝笔带走后,却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可就在张学良再次想到戴笠时,沈醉带信来说戴笠死了,这使张学良低落的情绪又添了份伤感。

    戴笠死了,蒋介石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戴笠确是位特工奇才,对这蒋介石是早就心里有数的,否则他当时不会力排众议,把复兴社特务处处长的位置交给戴笠。而戴笠自从在南京中山陵受命后,的确干得十分出色。蒋介石在打天下和坐天下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戴笠都是起了关键性作用的。蒋介石用人有个非常重要的标准,即既要是人材又要是奴才,两者缺一他是不用的。戴笠可以说是个典型的这样的人物,他的奴性超过了所有国民党的官僚和新贵,他的才干则比任何一个国民党的官僚或新贵都不逊色。戴笠不但办事干净利索,思考周全,尽量避免给蒋介石带来政治上的麻烦,而且能处处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