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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龙传第45部分阅读

    干事长在他背后为他撑腰,可是,现在他不在场,根本帮不了村田的忙。

    “你以为是执政党的议员就生命无忧了吗?不要忘了,以前有一个小小的议员派阀之长被吊死了。”名云的恫吓非常露骨。

    “愚民都相信那是他精神病发作而自了的,可是在半世纪以前,美国的罗斯福总统就说过了,政治的世界中没有偶然发生的事。一切都是经过计划的。”

    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村田早就战栗得整个魂魄都掉落到污积的谷底,他把额头深深地埋进地毯中,乞求名云泰信的慈悲。他再也不敢想要背叛名云了。村田是想这么说,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本身的存在方式。如果他回到自己家中,接到干事长的电话,一定立刻就又变节,对着干事长猛摇尾巴吧?对村田这种男人而言,永远的主人只有“权势”,要让他臣服,就必须经常给他巨大的恐惧感和利益。而这种类型的政治业者在他的首领毁灭了之后,往往都还能够活下去。

    特意把村田叫去当面恫吓无疑的就是名云危机感的表现。他不让村田回家,先让他在地下的洒吧等着,然后名云和儿子益光进行善后工作的商谈。针对前天夜里的失态、没能“处理”寒川未亡人的事,再加上名云的部下们都躺进了医院,好不容易才让传播媒体沉默了下来,但是,事情实在叫人伤透了脑筋。

    “到底是谁在阻扰我们……”

    “那当然是干事长一派了!”名云大吼着。光从这个表现就知道他认同了干事长的能力,同时也证明了他的思绪正在僵化中。

    “还会有别人吗?这个干事长,老是想从各方面来向我挑战。或许他想把寒川未亡人当成活证人来使用。”

    “如果真是这样,爸……”益光的声音颤动着。他注意到了比父亲所指出的情况更危险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爸爸指使部下杀……不,处理寒川未亡人的事,干事长也会知道的。这个行为将可依杀人未遂罪提出控拆。怎么办?”

    被益光这么一说,名云也发现了事情的危险性。他从紧咬着的牙齿缝里挤出了呻吟的声音。

    “以前的日本人总是藉着切胜利把秘密和实情藏在自己心里,好保护国家和重要的人物。这不是日本人该有的美德吗?”

    被父亲正面一瞪,益光全身缩成了一团。

    “可恶的寒川!这对愚夫愚妇都令人发指!忘记了大和民族之心的非国民!只为自己着想的自我主义者!我一定要对这些不懂得自我牺牲美感的家伙进行报复。”

    当然,名云泰信毫不怀疑自己就是人莆美丽和民族精神的代表性伟人。因此,他觉得别人服从自己,为他牺牲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于否定他这种想法的寒川夫妻,名云有着激烈的憎恶和愤怒,可是,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只怕现在干事长的部下已经把寒川未亡人带在身边,掌握了名云下令杀人的证据。名云是动弹不得了。

    于是,因误解和曲解而产生的妄想束缚住了名云,正当他焦躁不安的时候,有客人来访了。秘书田代开了门,低着头报告访客的名字。是神圣真理教团的教主。名云的表情从不愉快转而为怀疑。

    “教主有什么事?”

    “教主不会对我这么低下的人说明来意的。他只是要求要见名云先生。”田代哈着腰,搓着两手,表现出比平时更卑屈的态度。

    不管是园浦也好,上坂也罢,名云身边的人们相继地出了差错,田代也知道这些事。这几天,名云也比过去更暴烈、更不高兴,田代敏感地察知名云总是以猜疑的眼光看着他的部下。在名云的王国中,田代就像是“城狐社鼠”,可是,当城堡崩坏的时候,他随时准备快速地逃命。田代的权势确实是不小,可是,如果事态发展到和代表新干事长的政权中枢全面冲突的话,他的胜算大概在五成以下吧?

    田代是这么盘算着的,所以,表面上他对名云更是卑屈有加,他不能让别人看穿他的意图。他绝对不要重复园浦和上坂的覆辙。

    “好吧,让他进来。”名云下了命令,教主于是被请进了招待室。

    看到这个十七岁的教主时,田代内心不禁嘀咕着“真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可是,当他和教主的视线正面相对时,又总会有一种被镇压住的感觉。

    穿着和服来访的客人被请入了书房,在经过形式上的招呼之后,客人做出了奇妙的举动。他说了声“对不起”,便在名云引以为傲的檀待客用桌旁蹲了下来。他把手伸进了桌子底下,拉出了什么东西。

    “名云先生,这个房间里的会话似乎都泄漏出去给某人了。”

    名云听了只是发出了低低的怒吼声。教主粗粗的指头前端拿着一个小小的窃听器麦克风。教主微微地笑了笑,用厚实的手拿捏碎了窃听器。名云在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大声叱骂着儿子益光。他要儿子立刻去找出做出这种胆大包天之事的人。名云对着转身离开房间的儿子背影责骂道。

    “没有用的家伙!如果他能精明一点,我就没有后顾之优了!”

    教主以含有恶意和满含乐趣的眼光凝视着叱骂儿子的名云侧脸。哼!真是乱七八糟。教主在心中嘲笑着。益光或许真的不够能干,可是在外人面前饱受父亲责骂一定让他很反感吧?海东集团固然强大,但是就因为是以前近代的家族支配为核心,所以,当名云泰信倒下来的时候,这个集团大概就会在一天之内瓦解了。

    教主先提出了话题。在这个月底之前,他自己要身兼教祖之职,改革教团的组织。

    “我要让我父亲退休。伊豆有教团的研修所,我要让他到那边去,过着他悠然自得的后半辈子。”

    “教祖才刚过五十岁吧?说他老,未免太可怜了吧?”

    “我父亲和名云先生不一样。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组织里了。就像名云先生有着当一个巨人的义务一样,我的父亲只适合过一个小人物的生活。请您不用担心。”

    阿庚的技术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教主接着又提及把白杨学院的土地拿到手的可能性。

    “以和平方式处理的话,三年后是确定可以拿到手,可是,这样一来,先生的计划不就太迟了吗?”

    “没错,是太迟了。”名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名云的心理被教主微妙地操纵着,在极短的时候内,他完全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对方给牵着走了。

    “干事长在三年后将会沥沥把势力伸展到政界和财界去。如果要与他一战,名云先生未必会输,可是,总难免伤到元气。最好是能避开没有用的伤害。”

    “你说的对。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因为这个理由而迟迟不出手,不是又引进矛盾吗?”名云的反应很严厉,可是,教主和村田等人不同,他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白杨学院的那一派人干疏忽。我打算在两三天之内就有个结果出来,我会将来自东京的讲师和转学生都料理得干干净净。”

    “随你!”名云并没有把龙堂兄弟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政治权力。名云眼中是容不下没有权力的人的。

    “名云先生,当我身兼教祖,完全掌握教团的全权时,当会更尽力报答先生的大恩。我有几百名无视于俗界法令,对我忠诚不变的年轻亲卫队。先生的敌人就是教团的敌人。他们一定会满心欢喜地做一个护教战士的。”

    在教主凝视之下,名云再度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极小的不安在他的内心深处动荡着,可是,因为数主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名云也无法掌握其真正的意图了。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名云的声音落在教主低下的头顶上,无边无际地散落了开来。

    “神圣真理教团的教主似乎比他的父亲更老j巨滑。”关掉已经被破坏的扩音器,续这样告诉哥哥。始完全肯定弟弟的说法。数主似乎是一个有着特异能力的人。因为他一进房间就发现了名云没有发现的东西。

    “对了,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教主的本名?”

    “姓绫小路,名字叫良。”

    九月三日拜访教团本部的时候,续拿到了海报宣传用的小册子。续看着小册子回答,但是看到哥哥装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他便又补充了一些情报。

    “顺便告诉你,他的父亲叫雪彦。”

    “我们家的姓已经相当奇怪了,没想到还真是人外有人啊!”

    “我们家的姓还比较正经。因为至少我们兄弟的顺序是一看名字就一目了然的。”续嘲讽地回答。当他们还小的时候,就一再有过因名字怪异而被取笑的经验,只有始是例外。

    “对了,对于绫小路良的华丽计划,我们身为人类公敌又该如何去对抗呢?”

    “我真不想跟这种人周旋。最好是能到其他的世界去。”这是始的真心话。打倒腐败的政治业者固然好,可是,他不太愿意和宗教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厨房传来了快活的歌声。

    我的龙是一条好龙

    眼神明峦身材修长

    顽固又害羞

    温柔又体贴的好龙……

    这是茉理的声音。这个能干的表姐妹在女子大学的朋友们到美国西海岸、焕的黄金海岸去“钓凯子”的时候,她却到日本海沿岸的地方都市,来为他们煮饭、洗衣服。龙堂兄弟越发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如果茉理转任政界,一定会是在野党有力的议员,将党内的老旧体质一扫而空,洗刷执政党的腐败,用巧妙的菜刀技巧将那些无耻的利益政客料理得干干净净。让她做龙堂家的志愿管家婆似乎是太大材小用了。

    “看来名云一族好像是执着于传统的风水术,想要做一番大事业。”续用指尖摸着形状美好的下巴。

    “如果和风水术扯上关系,那就不是我们的知识所能了解的了。”

    始摇了摇头。风水术不只有一个唯一理论体系,好几个流派从黄帝起源或神农以来就一直相争不下,即使是同样的现象,因为流派的不同,解释和对策也大异其趣。可是,称为“地气”的大地能量和称为“地脉”的这种研究却是实际存在的,历代的王朝或皇帝在定都时都很重视这一点,这是历史上的事实。长安或洛阳、北京等故都都在地脉集中的地方。也有人说,一个王朝之所以毁灭就是因为地气衰弱,地脉紊乱之故。始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王朝是因人为的因素而兴灭的。与其担心地气哀歌,不如尽务地推行善政,获取人望来得确实。

    这个时候,大地的鸣声微微地喷起,房间微微地摇晃着。

    “这个城市好像地震不少嘛!”茉理不动声色地评论,她拿着盘子进到了起居间。拥有可以悠闲享受茶和点心的时间就是洗练的文化证明,这是茉理的论调,而她也对龙堂兄弟们实行了她的论调。对年少组们而言,这尤其是个该全身支持的意见。茶的芳香从五个杯子溢出来,续闻着茶香说道。

    “地龙觉醒是表现地震时常用的语法。”

    “土龙就是田鼠的意思。”这个时候,始的幽默感从冬眠中复苏了,结果还是引不起弱们的共鸣。终甚至以一种怜悯的限光看着长兄。

    “始哥这阵的孤人体周期率似乎很低落哪!”

    “人家茉理姐姐还特地来看你的。”余补充了这一句。

    终和余虽然处在欺负转学生的懈围网中,不过,这一阵子包围网稍微地松了些,一些同年级的女学生会私底下对他们表示亲切的态度,所以,他们也就有精神得多了。终则完全飞上了云端一般,他甚至说“待到情人节也可以哩”。

    “可是,共和学院的女学生们也一定每天盼望终赶快回去啊!”

    “嗯,是吗?我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始带着苦笑听着弟弟的胡说八道。

    结果,对白杨学院没有发展出真正的情感,于始而言却成了万恶的根源。始虽然充分拥有热血教师的资质,可是,他却没有好好坐下来着手进行学院改革的时间和权限。如果勉强要改革,却又非常得回东京去的话,事情反而会更糟。充其量他只能充分利用上课的时间,可是,这也只是一种理想。

    第二天,始又开始以讲师的身份上班了。

    “秦楚齐燕赵魏韩。要记住战国七雄,最好是按照这个顺序。从西方往逆时针方向推移,大致上就是强弱的顺序了。”

    “强国建立殖民地的作法在进入二十世纪之后就看得出有一种变化。他们在已经变成他国领土的地方煽动居民背叛宗主国,唆使其独立、分离,结果就让此殖民地变成自己的附属国了,这是起源于美国,而由苏联发扬光大的。”

    “对旁边的韩国而言,历史上最好的日本政府就是德川幕府。因为,德川幕府之前的丰臣政权和之后的明治新政府都侵入韩国,把韩国当成殖民地。”

    在为二年级和三年级学生上课时,始总觉得学生的反应太迟钝了。以前那个阵仙厚予虽然完全不市事,可是,始觉得自己埋没在一群灰色的群众当中,教室一点活力都没有。带着极度精神上的消化不良,始回到讲师休息室,邻座的老讲师就开始发起牢马蚤了,这个老人前年还在关西的高中和补习班任职。

    “学生也真是难缠啊!以前在学校里,校规规定女学生的头发不能及肩,结果学生以这个校规违反人权而发动反对运动。可是,现在校规改了,反对运动的领导人女学生反而又把头发剪短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懂吗?龙堂老师。”

    “这个嘛,是不是为了负起惊动学校宁静的责任?”

    “龙堂老师,你还年轻,太过理想主义了。不过,现实可是更刻薄的哦!”老讲师冷笑着,将专用热水壶里的水冲进恰恰冷掉的茶里。

    “那是因为那个女学生在汉堡店打工,店里规定不能留长发,于是,她就二话不说把头发剪啦!发型的自由不是人权的证明啊!现在的年轻人只不过有小聪明,知道找什么样的对象进行抗争。”

    “哦……”

    “遵守打工店里的规则,却不遵守校规。只要认为自已是对的,即使是打工店,他们照样发飙,是不是?”

    始不想引起对方的愤慨,也不想当一个无趣的听众,便捏造了一个藉口离开了休息室。因为正值上课时间,漫长的走廊上就像无人之地一样地静默。数学的公式、现代英文和十世纪的日语从每间教室的门缝里流泄出来。

    难道自己就在对这个学校没有感情的情况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然后回东京去了吗?这样也未免太遗憾了。虽然有一些学生私底下对他表示出了好意,可是,就整体而言,这是一个欠缺魁力的环境。唉,原本所谓的学校魅力是要花时间才能理解的。

    始来到校舍之外,在留相当多杂木的内庭里散步。当他经过仓库和垃圾焚化炉之前,来到山崖附近的时候,他在杂草阴暗处看到了生锈的铁丝网。始便踏进了杂草堆中。铁丝网以封住通往山崖下方洞岤的形态张着。这个洞岤的高度足以让始的长身直立起来,而且也有相对的宽度。前方一片黑暗,不知前头通向何方。

    “始,你在那边干什么?”背后传来一个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胆怯的声音,始慢慢地回过头来。院长日高老人两手背在腰后,站在那边看着。

    始行了个礼回答:“我不是想学汤姆·莎耶一样进行洞窟探险,只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下来,所以才禁止大家进入的,你也不用再看了,回来吧!”始顺从地听院长的话。

    “没想到会有这种洞。时间似乎相当久远了。”

    “我认为没有必要去想这件事。其他的教师们也都认为这是第二次大战的防空洞遗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话是没错,不过,不是这样的。”始尽量以保守但清楚的语气提出了他的不同看法。

    “神圣真理教团的教祖或教主大概知道这个洞岤的存在,所以他们才那么坚决地要拿到这声土地。您不这么认为吗?”

    “不,我没想那么多。”

    日高老人的表情是为难呢?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始一时也分不清楚。他把视线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