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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龙传第70部分阅读

    旁观的天界各势力或许就会因而加入龙王和西王母的联合势力中了。把西王母逼入龙王的阵营是愚不可及的事情。

    “事情若演变至此,我是担不起责任的。”钦鹀的表情说出了他的态度。

    “西王母可以保证龙王一族不和天军抵抗,在不流血的情况下解除武装吗?”钦鹞说出口的却是这些话。

    “你这么不相信西王母?”太真王夫人带着嘲讽的语气回道。

    “那么借问一下,你能保证你们不会破坏解除武装的水晶宫、不加害龙王一族吗?”

    钦鹀骨碌碌地转动着两只眼球,用力地清了清喉咙:“一切听凭玉帝陛下的旨意。”

    好个狡猾的回答。青龙王不禁怒火中烧:“既然如此,我认为你们和我们龙王一族打一开始就没有争斗的理由。原本应当在陛下御前公开审问,然后才颁下敕令,动员天军,这是天界的法令,可是天军竟然无视于法令的存在,擅自攻击水晶宫,理由何在?”

    “我只是天军的一名小将,只是奉命调兵遣将罢了。这种高阶层的判断不是末将所能知悉的。”钦鹀看着远处,佯装不知情地这样回答。看来到这个时候他仍然想回避责任。

    青龙王也无意去追问钦鹀使主干枯绝比折断小树枝重要。青龙王得把躲在这家伙背后的罪魁祸首揪出来才行。

    青龙王回过头命令白龙王:“传达虹、蜃、蛟三位将军,反击天军是无益之举,当然,你也一样。”

    青龙王举出的三名将军是敖家军的重臣。虹、蛟两位将军各指挥统率十万名左右的部队,而蜃将军则在青龙王的本营中担任长史之务。所谓长史就是辅佐官,帮助总帅管理营运本营之事。虽然有将军的称号,却是不折不扣的文官之职。

    白龙王那充满生气的年少脸庞掠过了失望的阴影。这个太过年轻的骁将原有意将事情交给西王母来办。可是看到钦鹀无礼的态度,他不禁火冒三丈,不但想打垮部将们,还想打头阵将天军杀个片甲不留。他向哥哥抗议。

    “大哥的意思是不战倒戟,降伏在牛种的军门下?”

    “不是降伏牛种的军门下,而是与天军讲和。讲和首要避免无谓的流血,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吧?”

    “大哥要我们去接受您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这未免太无理了。敖家九十四万军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这种事!”

    这个反驳让青龙王感到痛心。他一向把白龙王当孩子般对待,常常对他说教要他修习学问。可是他很清楚,白龙王的智慧是鲜明而锐利的。现在自己的痛处被白龙王戳到,青龙王有一种苦不堪言的感觉。

    “哟!”钦鹀在通讯镜中歪着嘴角嘲讽道:“看来白龙王是无意对天军表现出恭顺的态度了。这样一来,和约……”

    “住口!畜生!”

    “什、什么……”

    “闭上你的臭嘴巴!”白龙王大吼一声,钦鸥简直就要气炸了。这时候半空中出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有人用透明的手挥着透明的笔画着画一样。那是一个生物的头颅。

    “蚩尤……!”一瞬间,青龙王以为是幻觉。可是不然。现场并没有实体出现,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只见头颅张着那足以咬碎铁石的血盆大口,流着口水带着嘲笑睨视着现场的人。那是一个浮在半空中的铁公牛的头。

    钦鹀发出了惨叫似的声音,匐伏在地上。两个龙王和西王母的么女儿侧眼看着钦鹀的丑态,呆立在当场……

    四周充满了桃花香,舒适地刺激着人们的嗅觉。大理石制的栏干外头一片苍绿,在万绿丛中满满地缀满了白色和淡红的花朵,鸟鸣声逗弄着人们的耳朵。凉风吹拂着纱质的窗帘,不知何处响起了剔透的银铃声。

    这种典雅的气氛最让竜堂终感到束手无策,可是却不会让他有无聊感。同行的西王母的女儿们对着难掩紧张心情的竜堂家兄弟们嫣然一笑。

    “请放轻松点,又不是要开始审判。”

    瑶姬的声音和玉扈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母亲!”

    于是,竜堂家的兄弟和西王母就这样会面了。优雅地坐在翡翠制的椅子上的女性穿着绢缎子的衣服,从优美地绑着的头发下凝视着四个稀客。两个女儿跑到母亲身旁,合着两手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坐在女人脚边的地上。玉扈谦恭地坐在右边,瑶姬则单膝跪地坐在左边。

    “好个美人哪!”终对弟弟这样低声说道,这是终对一个女性的容貌所能做出的最极致形容,因为他的表现力实在不怎么丰富。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形容对方的美。接着余对哥哥低声说道。

    “好像妈妈。”

    余出生之后不久就失去了双亲。他只能从相片上知道妈妈的长相。他所说好像妈妈并不是指妈妈相片上的脸孔跟西王母很像,他指的是感觉,是形成基因的本质。西王母是天界众仙女们之长,是孕育生命的根源——是象征母性的女人。

    始一边谨慎地提醒自己不得失礼,一边暗自猜测西王母的年龄。既然瑶姬是四女儿的话,年纪应当是中年人了,可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当然,对神仙而言,年龄是没什么意义的。西王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秀丽,而且是那么地温柔。她那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地张开。

    “好久不见了,青龙王。大概有三千年了吧?”

    西王母讲这些话就好像才三天不见一样若无其事。始低下了头,三个弟弟也跟着做。

    “我实在也很想说好久不见,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这是第一次见您的面。前世的记忆也好,天界的知识也罢,我都还没有想起来。”

    始很辛苦地选择遣词用语。

    “可是您让我觉得很温馨。这绝对不是客套话,是我衷心的感觉。”

    “始哥怯场了呢!”

    终对余小声说道。余只是形式上地点点头,兀自出神地看着西王母的脸。西王母让年轻的客人们落了座。女官们送上仙茶。当客人们喝茶的时候,西王母说道。

    “你们四个兄弟是天界的龙王一族经过三千年转世投胎的。你们本姓敖,是天界的王候神仙中最有力的一族。”

    西王母闭上了嘴巴,沉默便弥漫整个室内。真实就像渗进土里的水一般渗入竜堂兄弟的心底。“果然如此。”终喃喃说着,一口气喝光了仙茶。一种不知是薄荷或蜜的清爽香甜感顿时扩散开来。

    “我只用了十五秒的时间就把三千年的事情说完了,我想这样你们大概没有办法完全了解吧?”

    “能听到西王母这样跟我们说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你们相信我,可是了解和信赖是不一样的。是的,是有些不同。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不会让你们产生误解才好。”

    “母亲一向很喜欢出课题哪!”

    瑶姬对着客人眨了眨一只眼睛。西王母的手抚摸着淘气女儿的头发。

    “因为总是有把忘了课题当成一种乐趣的孩子呀!可不能老是装出这种耍赖的表情。而且,在明天的会议有过多的先入观是不好的。”

    西王母一个一个端详眼前的四个人。始心里想着,所谓“慈母般”就是这样的表情吧?余也一样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你们被封印为人身,历经了一一七代出生在凡间。你们在遗传子的记忆当中生活着。总有一天你们会想起一一七代之间所有的事情,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们只有靠着线索来一件一件寻回记忆了。明天的会议上你们应该也会知道一些事情的。”

    明天的会议就是在昆仑统辖下的神仙们聚集在一起召开的会议。议题当然与竜堂兄弟们有关。西王母不提此事,反倒希望始谈谈以前经历过的事。

    “最先说出我,不,说出我们真正身份是龙王的人是船津忠岩老人。”

    始说起这半年来他们所经历的事故:余和终被想要独占龙种秘密的人们所绑架,学校被烧毁,逼得他们不得不离家出走。如果他们是一般人的话,早就不知道被杀了几次了。这是一段相当悲惨的故事,在终偶尔插嘴的情况下,始说完了他们的经历。西王母带着好感和同感凝视着龙王们。

    “你们可真是辛苦了。”

    “请不用担心。因为他们的下场比我们惨得多。”

    终得意洋洋地做了结论,竜堂家“以十倍之痛还诸于人”的家训是不是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根源,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那些仗着权力迫害他人的人从来没有想过遭到对手反击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深信欺凌弱者就是战争。可是……”

    续改变了话题。前几天余曾做过梦。他想知道的是如果玉帝不在天宫的话,那代表什么意义?

    “不会有玉帝不在这种事发生的。在这三千年间,天宫非常地平和。说起三千年,这段日子在天界也不算短啊!”

    始和终交换了一下视线。西王母的话应该是事实吧?可是他们觉得在事实当中有着深不可测的未知。事情不是那么单纯的。

    “那是真的玉帝吗?”

    瑶姬和玉扈换了姿势,抬头看着母亲。这个问题一定也是她们想解开的。对天界的仙女们以及其他的神仙们而言,似乎也有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西王母没有责怪续这个可以说是相当不敬的疑问。

    “是的,那是最大的问题。”

    西王母的慎重正足以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她不能随便就下定论。续继续问道。

    “如果玉帝是假的,那么到底这三千年来是谁号称为天界的支配者?”

    续追寻着自己思考的轨迹喃喃自语。

    “而且在这段期间,难道天界的神仙们都没有发觉吗?假如是这样……”

    “续,你的假设太多了。”始制止了老二的急性子。他不想到这里来匆匆忙忙地就下结论。西王母好像要落实记忆似地说道。

    “至少玉帝经历了六千年的岁月。而且,至少在前半段他将天界统治得很好。”

    “西王母您不知道玉帝的真面目吗?”

    始提出了属于他个人风格的补充问题。他表示,如果真面目这个用词欠缺敬意的话,还请西王母见谅。西王母轻轻地笑了出来。这又让始想起了母亲。

    “青龙王真的一点都没变哪!认真而拘泥于形式,顽固而厌恶盲从权威却又多礼。”

    “始哥被学生批评为会走路的化石哩!”

    终做了多余的证言:“化石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哪!越旧的东西越有价值。”

    续有意为哥哥辩护,又说了这些多余的话,始不禁面红耳赤。

    “你们在西王母面前节制一点。”

    “没关系的,青龙王。”西王母显得很愉快,可是始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话题。他问西王母,天界不干涉人间界是规定,难道没有例外的情形吗?

    “嗯,我也曾数次想过,旁观人间界是不是对的。在十五世纪末,来历不明的克里斯多夫·哥伦布号称发现新大陆航行出海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该阻止他。”

    一四九二年到达新大陆的哥伦布在日记上这样写着。“这里的原住民很聪明,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奴隶”。有着不屈不挠意志和勇气的航海者对奴隶制度也坚信不疑。于是,新大陆的原住民相继成为奴隶,因为来自欧洲的疾病和人为的虐待而大量死亡。

    “可是就算让哥伦布失败了,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到达新大陆的。历史的洪流就是这样子的。成功者的固有名词虽然变了,事情却一样会发生。”

    这一点始也很清楚。任教历史之后,他就确实明白历史就像一条大河。时间本身固然是存在的,而历史却可能是人类有了认识之后才存在的。

    历史是只有人类才有的,了解历史是人类的特权。可是了解历史和学习历史并加以活用好像是两码子事。这个世上,没有学到任何历史的人还大有人在。

    “可是最让我后悔没有插手的是郑和的航海日记被烧毁时。”西王母的声音中掺杂着悲哀的微粒子。

    郑和是一三七二年出生的中国人,是明朝的武将,也是前所未有的大航海者。是一个身兼宦官和回教徒身份的不凡人物。

    郑和的大航海壮举远超过哥伦布、麦哲伦、达伽马等人。参加的人数约有三万七千名。船只有三百七十艘。最小的船只也长达五十四公尺,宽达二十公尺。有名的西班牙“无敌舰队”比这个晚了一世纪才诞生,可是其船身的大小和郑和船团的最小艘船比起来还不及一半。

    郑和的航海行动多达七次,船团远及非洲东岸。有一说认为发现澳洲大陆的就是郑和。

    后世欧洲的历史学者感到惊讶的不只是其规模而已。郑和的大舰队所到之处从不抢夺殖民地、掠夺、追捕奴隶,这一点也是欧洲人的常识所不能理解的。美国议会图书馆馆长d·巴斯汀说过“真正拥有基督教精神的是身为异教徒的他们。”

    郑和在航海记录和造船技术书方面都留下了质量并重的遗产。如果这些东西获得妥善保管的话,一定会是全人类的至宝。可是,很遗憾的,所有的东西都在郑和去世之后被烧毁了。而进行这项蛮行的是明朝的兵部尚书(国防大臣)刘大夏。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正义感强烈,憎恨宦官的横暴,对宦官之一的郑和也深恶痛绝。

    操控像刘大夏这种视野狭窄的正义斗士对历史上的阴谋家而言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有一次刘大夏下定决心。

    “一定要将郑和的航海记录都烧毁,破坏造船和航海的技术书,以防今后再出现研究这些资料的人。否则宦官将专横跋扈、财政破败,明朝亦将亡矣。为了正义,我必须完成这项使命。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于是,刘大夏便实行了正义的信念。距离郑和死后大约四十年。郑和所留下的航海、地理、造船、海外事情、贸易等资料是何其地宝贵啊?而这些记录全都付之一炬,化成火灰了。

    刘大夏是明朝的忠臣,为国尽忠。在宫廷的改革和黄河的治水方面建立了不少功勋。当时的人和后世之人都称赞刘大夏是一个无私无欲的人。可是,他也被批评为粉碎了历史巨大的可能性,破坏应该留给后世文化遗产的大罪人。人经常因为一件事情的结果而不论其动机或目的就受到批评。这件事就充分说明了主观的正义感这种东西的危险性。

    “烧过书之后接着就是烧人了。”提出这个警告的是“罗蕾莱”的作者海利希·海涅。当偏狂的正义横行而成为一种疯狂行径时是很可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陆军从各个家庭中掠夺了将近一万三千个的美制“蓝眼娃娃”,将之焚毁殆尽。这种狂气不是来自正义而是源自愚劣,可是却证明了破坏文化的人在历史上就是败者。说完了这段话,西王母这次用一只手抚摸着玉扈的头发。

    “自工业革命之后,人类这二百年来不停地在污染着地球。如果人类现在灭亡了,地球大概也要花上两百年的时间自我净化吧?对地球的生命而言,那只是一瞬间。”西王母的语气非常淡然。

    “面临危险的是人类不是地球。对人类而言,地球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对地球而言,人类却不是绝对必要的。”西王母黑色的瞳孔闪着光芒。始想起了西王母不仅是母性的象征,同时也是大地的象征。西王母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她用着平稳的语气告诉龙王们一件重大的事情。

    “牛种成功地支配了三千年的理由是不容忽视的。那是因为牛种的支配法和人类的天性非常吻合之故。他们绝对不是光靠恐惧和骗术来支配的。”续对西王母的话有些意见。

    “果真如此,那么我们就不需要多做任何努力了。支配者和被支配者都希望持续目前的状态,那么我们也只有任其自由了。”续的语气充满了挑战性,可是,对方既然是西王母,再怎么锐利的剑尖也就被温和地接纳了。始代替西王母回答。

    “续说的有道理,可是采取各种行动的是对方。我们没有出过手,连一次都没有。”

    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执着地出手、追究不可呢?为什么他们不能放手呢?

    “那也是牛种的本性,可是我现在说的是另一件事。我说的是,人类到底要什么?”

    什么意思?始和弟弟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