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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第9部分阅读

她说的很对,年纪大点的女人说话就是很理性,但是缺乏感性的话语让我连点个头的心思都没有。

    “知道吗?宽。当初我决定离开你过自己的生活,不仅因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还有的……就像一首歌里唱到:'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我希望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你能偶尔地想起我。仅仅是这样,有的时候我只需要你能够记得我就好了。”

    ……

    ……

    回到李彤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扶者腰在地上慢悠悠的散步了,一个小护士正在对她说带心电监护器的注意事项,这时我才发现她胸前挂着一个黑匣子,几根各种颜色的电线接通了监护器和她心脏的联系。看见我进来,小护士窘迫的一笑,走了。

    我默默的坐在床边,想摸根烟点上,记起了这是医院,她是孕妇,只有收了回去,然后我躁动的表情都被她尽收眼底。

    “你的表姐怎么让我带了这么不方便的东西啊?还要带着它走一整天?说是什么观察心脏的情况?我是自杀,心脏又没毛病。”

    我正走神,才发现她已经扶着腰站在我面前了,眉头微微皱着。

    “啊?哦,是这样的,你失血过多,加上怀孕加重了身体各个脏器的负担,珲姐说要全面检查没个重要器官呢,这个只是其中之一吧?”也不知道我慌乱之中编造的借口能否骗过她。她的眉头松弛了一会,又皱紧了,转过身扶着腰继续漫步起来。

    “阿彤,你在想什么呢?”

    “宽……”接着又没了言语,继续背对着我,一步步踱到窗前。

    风起,一片枯萎的梧桐叶被吹了进来,落在她肩膀上,但是她浑然未觉,我只有起身替她抚去,拉着她一起坐到了床上。

    “想做个b超看看是男是女吗?虽然现在国家政策不许,但是我表姐可以办到。”

    她脸上堆砌了点笑容,问:“恩……我想想……还是不了吧,万一是个女的怎么办,你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要我堕胎的借口?”

    她,在试探我什么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手上用劲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能那样不珍惜呢?何况,是个女孩,今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比你还漂亮的美女。”

    “呵呵……”她总算真正的笑了出来,“是啊,最好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的,以后肯定和你一样是个色狼吧。”

    我顿时大呼冤枉,借着好不容易缓解的气氛,我搜肠刮肚想了些笑话对她讲,尽拣些我小时侯的故事说,譬如什么逮蚂蚱,扑蜻蜓,粘知了,挖蚯蚓,钓小鱼,照蚂蚁。逗她笑个不停。

    “呵呵……你小时侯过的很丰富嘛,哪里像我……”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疤,脸上的神色又是一黯。

    我心里最怕看见的就是她那表情,连忙把她搂在怀里,吻着她的眉毛和眼睑。

    “阿彤,知道吗?以前我可以很简单地就接受一夜情,因为我需要那种暧昧的温暖,我已经忘记了爱情。更不会相信一个不是处男的家伙对一个不是c女的女人,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可以是天长地久的。任何人跟着一个人都有过不下去的时候,因此,任何人都会离开自己,就像自己最终也是会离开的一样。我几次试图想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有美好,执着如一的爱情,可是都失败了。直到遇见了你。”

    她身体一颤,把我的脸捧在她面前,仔细的审视我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些什么,可是我却从她眼里看见了惊喜,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你说那……是因为那个叫曾静的女孩吗?”

    “你知道了?我就知道陈佳嘴巴合不拢,果然是个漏斗。”我的话虽如此,但是心底着实为了她的体谅而感动。

    突然,她毫无预兆的把嘴凑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嘴,我惊讶的张了张嘴,她的那根丁香就从我嘴唇中滑了进去,在唇齿之间游走了一个来回,而我尚未来得及吸吮她的舌尖,她已经轻轻的把我推离了。“我不许你说佳佳的坏话,只怪我自己……”

    又是那幽怨的表情,我心里怜惜的不得了,一股热血猛然涌上脑子里,牵起她的双手夹在我的腋下,一个炙热坚定的长吻已经印在她唇上,我的舌头拼命的在她嘴里翻搅着,双手把她的身体箍的越来越紧,仿佛那样就能夺会曾经失去的她。

    良久,她才喘着气和我分开,娇躯无力,拉着我一起倒在病床上,用乌亮的青丝撩动我的耳朵,“宽,只要你给我和雯雯重新竞争的机会,我一定会做一个你最喜欢,最想要的小彤。你说好吗?”

    又听见她提起了我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名字,我不由得迷茫了,眼中一会费雯,一会李彤,不断的交替闪现着,大脑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怎么答应她的,因为她翻身再次给了我一个吻……长吻……

    宁愿长醉不复醒啊……

    大盗之莲花梦

    回到深圳,满眼也是浠浠沥沥的雨。

    在家过年的时候下的就是这种霰雨,满天遍地随风飘洒,雨伞也遮不住。满街都是泥泞,天气阴冷阴冷的。不管穿多厚的衣服,衣襟里都是一股子潮气。被子也是潮乎乎的,每次钻进去时都要打几个哆嗦,半个小时都暖不过来。跟天气一样浠浠沥沥阴阴冷冷的是我的心情。算起来跑到深圳已有近一年时间了,虽然托了熟人的福,一到就有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但所在的公司却始终扶不起来,一年来没有正常地开展过业务,眼看着就撑不下去了。

    我也私下往好多地方投过简历,还面试过几次,但高不成低不就,有时甚至是因为没有深圳户口,最后都无疾而终。整天在公司闲着无所事事,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想到自己一天天不再年轻,过去的同学一个个事业有成,自己却连安身立命之所也没有,遑论以往的雄心壮志?寂寞和失意就象蝗虫一样啮咬着我的心。公司虽然没事,年假却给得孤寒,初六就开始上班了。大厦时其他的公司都大多还没开工,大堂和电梯里也是冷冷清清的,部门里的同事不是借口生病请假,就是找个理由溜号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百无聊赖之余,突然想到应该给刘泳打个电话。

    认识刘泳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事。那天我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我斜后方的卡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郎,与坐在我身后的主管正聊得起劲。虽然是坐着,仍然看得出她的体形并不高大,但容貌就颇为靓丽。齐耳的短发下,一张圆脸光洁明亮。眼睛挺大挺灵动,轻轻瞄人一眼就似传递了无数信息。鼻子和嘴巴都不大,化了不算淡的妆,嘴角总带著有些顽皮的笑,显得挺天真。她翘着二郎腿,上身挺得笔直,胸前起伏着一道微微的波浪。但即使是对女性的知识贫乏如我也能猜出,在厚厚的胸围之下,里面的内容乏善可陈。我的主管为我们做了介绍,这位刘小姐在楼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他们前几天才在某个展销会上认识,得知彼此在同一栋楼上班后就相约多走动走动。我的主管是个多话的人,刘泳也颇健谈,两人从房产走势聊到新近的轶闻,相谈甚欢。从口音中明显地听出,刘泳是东北人。我也翘起二郎脚,侧着身坐着加入座谈。当然,我这个闷葫芦只是偶尔才插上两句话,多数时候都是含着笑,做个好的听者。只是刘泳的容貌吸引我时不时地向她的面庞扫上两眼,就在这几眼当中,我似乎也感到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拂过。聊了一会她起身告辞,我很自然地提出互留通讯方式,于是得到了她的电话和呼机号。两天以后我就忍不住拨了她的电话。她听到我的声音好象有些惊讶,但随即便问我是不是有空,然后说“我到你那儿坐会儿吧”。于是开始了第二轮座谈。其间由于我的主管很快便回办公室并加入,我还接到一单活儿外出了一阵子,实际上聊的并不多。但自此之后两人便颇觉熟捻,不时地会有电话往来。一来二去我知道了她是沈阳人,已经是第二次来深圳闯荡了。第一次来时刚幼师毕业,年纪虽小,但是做推销员赚了一点钱,回去读了个经管类的大专文凭。她自言从小喜爱文艺,曾经在省级电视舞蹈比赛中获奖,尤其是擅长现代舞,模仿ichael jackn很有样子。她自叹身体条件不够好,个子矮了,不然就能成为专业舞蹈演员。我在电话中深表遗憾,说我相信她是个艺术家的材料。

    再后没有多久就要过年了,我在深圳无处可去只有回家,于是买了张高价火车票就走。到家没多久接到了一个深圳的传呼,号码并不认识。打过去才知道是刘泳,她说家太远机票太贵,因此要在深圳过年了,朋友很少日子很闷,还责怪我为什么回家前也不打个招呼,我只有拼命认错。突然我觉得有点奇怪,她呼我的这个号码既不是办公室一带的电话,又不象她说过的住处水贝一带的电话,倒是很接近以前一个朋友住莲花二村时的号码。于是我问她怎么会在莲花二村。“我一个朋友回家了,托我给他看房子不行啊?你怎么象是查户口的?”她娇嗔道。我于是继续认错,肚子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她留在深圳过年,我也许也不会回来了。

    两个寂寞的人,在冷清的深圳共度隆重的节日,很容易发生一些我企盼已久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燥热。后悔是没有用的。

    我只好祝她节日快乐,并相约等我回到深圳再联系。

    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呼机号,没多久就收到复机。她听到我回来了,显得很高兴,并说她刚刚在办公室不远的地方逛商店,正打算回家,听说我呆在办公室里无聊,就很热情地邀请我到家里坐坐。

    我寻思了一下,凡是管我的人大多不会再回办公室,部门主管那个老滑头更是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儿逍遥去了,临走时还让我自由安排时间。于是我让她在车站等着,我一会儿就到。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大衣,足蹬一双中跟的黑皮靴,撑着一把黄伞站在车站上。看到我过来,她脸上又浮现出顽皮的孩子气的笑容。我们上了往莲花二村去的车,一起诅咒起这恶劣的天气。她说这潮湿的空气让人感觉深圳比东北还冷。这是很正常的,其实多数北方人不如南方人经冻,因为北方室内有暖气,而且气候干燥,相对还不容易感觉到冷。她见到我提着一个塑料袋,就好奇地抓过来看。

    那里面放的是一张托福的光盘,是我在家整电脑时翻出来的一张旧碟。工作上的不如意让我生出考托的念头,虽然知道以我本科的专业想考出去很难,但这个念头就象是随波逐流的我能抓到的唯一稻草,仍然让我开始背起刘毅的单词书。我把碟拿到深圳才想起自己无论在住处还是公司都没有电脑,光碟实在是废物一张,在办公室放了一天又想把它丢回住处。“你想去美国吗?”她惊奇地问,我老老实实地说了一番原委。她说她不喜欢美国,然后讲了一堆理由,无非又是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强横,以及从美国电影中得到的一些负面信息。这印证了我对她知识面的估计。但我并无意说服她,于是就说如果拿到美国的学位有多种选择,还可以去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等。“我喜欢澳大利亚!”她立即高兴起来,“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去澳洲,我们在那儿见面多好!”

    我于是随声附和。然后她又问我是不是读书很好,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不好否认。她说她从小成绩就不行,这我完全能够想象。但她得意地说,读大专的时候,虽然她是最不认真的一个,但成绩还是名列前茅。“我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校长跟我都很熟,每次考试前跟老师蘑菇蘑菇,题目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她还吹嘘起应聘现在这家公司的时候,尽管竞争激烈,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就凭着曾经接触过两三个房地产项目,东拉西扯“白活”着就过了关。“当然还少不了飞两个眼儿!”

    我只有苦笑,漂亮的女孩总是占有各种各样的优势,跟另外一些人比起来她还没那么让人感到不平衡。

    聊着聊着车已到了莲花二村,她带着我走到里面一栋楼前。这是一栋多层住宅,楼龄看起来有三四年了。这时她说前两天有人在高处修理防盗网时掉下来摔死了,并指着地上一块痕迹说,那就是没洗干净的血。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像血,不过仍然听从她的指示绕道走了过去。她住的房子在顶层七楼,走起来很有点累的感觉。打开房门,立即有只白色的狮子狗欢快地叫着,跑过来欢迎她。“帅帅乖,想我了吧?”她一面哄狗,一面放下坤包和伞。这狗叫帅帅?想来是一只小公狗吧。我也很热情地叫它的名字。没想到这狗是个人来疯,一听有人逗,立即粘上来,摇着尾巴扑到我腿上撒欢。刘泳很惊讶地看着,说没想到它这么喜欢你,平常这狗也喜欢人逗,但对陌生人这么热情的,你是头一个。

    她告诉我这狗是她几个月前花一千多块钱买的,虽然现在是给人看家,但狗没人看着不行,因此也带过来了。这套房子不大,算是两房两厅吧。铺的是柚木地板,厅里放着五件套的沙发茶几,电视似乎是25寸的。墙上挂着一块兽皮,其他就什么特别的装饰了,也没看到主人的照片什么的。她招呼我坐下,拿出瓜子和糖招呼我。我们就边吃边聊。我在家里是有名的瓜子蛀虫,和她一比算是棋逢对手,于是都拿我们共同的属相取笑一番。问起她年是怎么过的,她叹了口气说寂寞得很,只有一个小姐妹秀玉来这儿陪她住。今天秀玉有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来。

    盘桓到四五点钟,我流露出是否该告辞的意思,毕竟今天背单词的任务还没完成。她立即反对,说刚才打过呼机,秀玉今晚肯定来不了了。“楼下刚死过人,我一个人呆着怕死了。你今晚就在这儿住吧,睡那间小房。”她央求道。照理说我应该很高兴地答应,但当时却真的很犯踌躇。一则是下考托的决心不容易,背单词已颇有进展,我那间简陋寒酸的农民房对静下心读书还是很有帮助的;二则是我对这房子主人的身份有些疑虑,不知道会不会是她男朋友。只是想男女间如果到了同居的程度,男的一般不会丢下女朋友孤零零地呆在深圳,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去过年吧?不管怎么样这层疑虑总让我不太放得开,而且未经主人同意便在人家家里住也让我有些不惯。但经不起她再三恳求,而且我怀疑内心深处我也有同样的愿望,于是我回住地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又回到莲花二村的这套单元。

    回来时她已经在做晚饭了。我凑上去看着,并帮着打打下手。她手脚相当麻利,很快三菜一汤就上桌了。虽然刚刚在家里享受过年夜饭的丰盛,但回到深圳吃的却又是小饭馆里那单薄的快餐。

    这几碟热腾腾的小菜,虽然说不上美味,却流淌着一股“家”才有的温馨,让我不忍停箸。吃完饭洗碗自然是我的责任。然后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磕瓜子,她拿着小刀削火腿肠喂帅帅,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溜了过去。夜阑后她找出两床被子放在小房里,我们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呼机的orng call叫我起床,正悄悄地穿衣服准备上班,却见刘泳也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出来了。我急忙让她回去睡觉,她却说要看我吃完早餐。我早已习惯上班时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一笼小包子将就一下,虽然她只是拿出一碗快餐面为我泡好,我还是感觉到面里有股浓浓的香。将近中午时分她电话又打过来,我立即心猿意马地坐不住了。两人约定下班后出去玩,我几乎是盯着表熬到了点。我们去的是南国影院。这是我到深圳一年来第一次走进这家相当著名的娱乐场所,一进去就有点犯晕。四周到处都是游戏机的声浪,不少穿着奇特、发型新潮的男男女女来往穿梭,让不算老的我也看得一楞楞的。尤其是在料峭的寒风中,还有很多年轻女郎穿着薄薄的上衣短短的裙子,在人流中出没。刘泳悄悄地告诉我,这些都是鸡婆,当然我自己也猜出来了。第一项活动她想去看动感电影,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东。进去一看,影厅里有二十多张硕大的座椅,下方露出相当复杂的传动装置,椅背上立着一个“t”型的架子,人坐上去后就旋转放下来,原来是胸前的扶手。我怀疑正确的坐法是两人分坐“t”型扶手的两边,这样座椅的平衡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