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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海恋第4部分阅读

一愣,继之叫好声及鼓掌声四起,周遭气氛良久。

    夏威等人涌上前拉开仇战还紧箝着洛晴的手,洛晴偏过身子看见那恶人瞠目结舌,恶心透顶的死状时,也忍不住作呕,季寒走近洛晴,将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心疼地抚着她受伤的手臂。

    “你当真够胆,”她依在他怀中,嗔大了眼,“不怕伤到我吗?”

    季寒拥紧她,不愿承认方才有一刻他几乎手软,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我不会出错!”

    “不愧是我的英雄!”洛晴轻柔地甜笑,“难怪我会这么爱你!”她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将他拉近,“波”地一声就在季寒脸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洛晴对于她的情爱向来不会遮掩,季寒也坦然受之,反倒是身旁的夏威红了脸。

    “少主!”夏威清清喉咙,提醒两人身旁尚有一大堆拉长了耳朵的人在,他开口道:“洛姑娘的伤……”

    “我会处理!”季寒拦腰抱起洛晴,交代夏威,“夏叔叔,仇战大军已灭,寇首已除,降服那些残兵应该不是大问题,你领着兄弟们放话说仇战已死,明早趁胜攻下荃湾,”季寒眼中凝起寒雾,“还有,将仇战头颅割下挂在荃湾入港处,让他那些徒子徒孙们看个清楚!”

    交代完毕,季寒抱紧了洛晴,踱出众人视线。

    季寒抱着洛晴来到临海一座洞岤,洞里阴暗潮湿还听得见澎湃海潮声,虽然洞里湿而冷,她的手臂又不停地发着阵阵痛楚,洛晴却甘之如饴,有他相伴,哪儿都是天堂,尤其这阵子,季寒忙着行军作战的事,两人压根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这会儿的安宁真是弥足珍贵。

    “你说擒着了仇战有重赏,指的是与你单独相处吗?”洛晴笑着问得认真。

    季寒失笑,一边同她说话一边在岩洞里燃起火,灵动的火焰跳跃在洞中岩壁上倒为两人添了几许浪漫,“为了能与我单独相处,你宁可受伤?”

    他语气中带着责难,“你今天实在过于莽撞大胆,居然自个儿设下陷阱要擒那恶霸。”

    洛晴不依,“是你说捉着了这坏蛋有赏,我才会去偷看你的行军图,得着了你预测他的遁逃路线,所以我会受伤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季寒叹口气,对她无可奈何,“把衣服脱了吧!”他神态自然。

    洛晴却羞红丁脸,“这儿?!现在?!”她轻喘口气,脸上却漾起期待,“你好歹该先通知一声,让人家准备一下嘛!”

    季寒轻敲她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看得到你的手?仇战弄脱的是你的手腕和上臂,隔着衣服我可没办法治,不然我干嘛特意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傻丫头!”季寒眸中溢着柔情,揉了揉她的发,“就像方才仇战所言,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会在这种地方要了你!”他轻语,“就算我再如何不解风情,不善言辞,至少也该给你备个舒适的卧榻。”

    “我倒无所谓,”她睇着他一脸深情,“任何地方只要有你在,对我而言都是天堂!”

    “傻气!”季寒又笑。

    话虽如此,当洛晴脱去外衣只剩一件粉嫩的兜儿时,两人间的气氛还是陡然诡异了起来,洛晴将外衣挡在胸前,嫣红了脸颊,火光掩映下她那被日光啄吻成均匀麦色的嫩肤,流转着诱人波光,叫人移不开眼,两人只觉周身温度骤升,她在他毫无忌惮的目光下心跳加速,身子软软发着烫。

    季寒吸口气,恢复昔日冷静,他在她纤嫩的臂膀上摸索探勘,蓦地一个使劲,洛晴痛呼了声,泪眼婆娑,趁着她疼,季寒觅着另一个伤处,迅疾再拧一下,却让洛晴疼得晕死了过去。

    待她醒转过来,人已平躺在角落里,身下垫了季寒的外衣,他安静地在她伤处敷上膏药,并用衣衫下摆扯成长条充当纱巾裹紧了她的手臂。

    “这几天都不许用左手,这伤若不能养好,日后可难治了。”

    “不能动手?”洛晴嘟着嘴,“那日子多无聊!”

    “我陪你!”他说得自然,“仇战已灭,咱们将有一段空档可以休息。”

    “你自个儿说的,可不许反悔,”她伸长右手小指,“打了勾勾就不能赖,到时你若还是整日坐在会议桌上,我便去放火烧了桌子!”

    季寒顺着她打了勾勾,“你何时见我说话不算话了?快睡吧,明儿个才有体力。”

    季寒盘膝而坐依着平躺着的洛晴,握紧她没受伤的手。

    片刻后,洛晴困扰地睁开了眼睛,“潮声太大,我睡不着,你唱首歌给我听吧!”她语带骄蛮。

    “我不会。”季寒傻了跟,为着她的要求。

    “那就说故事!”她退一步。

    “我也不会!”他据实以告,首次发现在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他不会的事情。

    “你很笨耶!”她有些不能接受,叹口气,“那么——我来讲吧。”

    季寒点点头闭上眼靠着岩壁,为了仇战他已有好几天不曾合过眼,这会儿在这岩洞里,听着忽而逼近忽而远离的潮音,身旁再偎了个她,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季寒轻轻抚着洛晴的发,她舒服得闭上了眼,但她可没忘了要说故事的事,她想了想,甜甜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山洞里。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从外头回来时恰巧肚子饿,瞧见娘亲放在桌上的一枚大圆饼,男孩饿极,二话不说,攫起饼就啃,待娘亲回来时已来不及阻止,饼被孩子吃了一半,娘亲可气了,她说,这饼原是要献给灶王爷的供品,怎么可以偷吃呢?谁都知道灶君是最最小心眼的了,他若回到天庭奏上一本,谁也受不起的。”

    “后来呢?”季寒有些好奇那孩子的下场。

    “后来?”洛晴耸耸肩,“后来灶王爷虽然很不高兴,却碍着对方不过是个孩子也就没去告状,只是他可不吃剩下的东西,手一挥便将那剩下的半个圆饼黏上了男孩额心,这半个饼黏在孩子额上却被旁人看成了半个月亮。”她说着说着原是一本正经,最后倒也忍不住咯咯笑起。

    “你竟然说我额上的烙印是偷吃饼的代价。”季寒轻笑敲了敲她的额头。

    “是呀!这就是那烙印的由来,”洛晴轻哼了声,“还有下文呢!后来这孩子长大想讨老婆了,于是他便去问灶君,‘灶王爷呀!您在我头上贴了这半个饼,倘若没有姑娘肯嫁我,这笔帐该如何了结?”“

    “灶君回答了吗?”

    “灶君说:‘姻缘天定,你将来要娶的姑娘,她的胸前自然会有你吃下的那半个饼。”

    “在胸前,那该如何相认?”季寒问得有些傻气,倒忘了只是在听洛晴胡诌的故事罢了。

    洛晴起了睡意,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声音渐渐微弱,“是呀!他也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结果灶君便教他只要把姑娘踢到水里就可以看个分明,于是,自那天起,这额上烙了半个饼的孩子便有个坏习惯,当他见着了个陌生姑娘时,二话不说,一脚就把人家踹入水中,看她胸前有没有半块饼,看她是不是他未来的媳妇儿。”

    季寒睁开眼睛朗笑,原以为这丫头不会记仇,没想到,初见面时将她踢落水中的事情,丫头记得可清楚呢!

    故事尚未说完,洛晴已酣然入梦,季寒悄悄将她身子放妥,凝着她娇俏可人的睡颜,忍不住倾身在她额心烙下一吻,他低语

    “晴儿,不用再找,我肯定你就是那个拿走了我半枚饼的女子!”

    石戟岛  御海厅

    “仇战遭歼,他治下以荃湾岛为主的岛屿也全数被征服了。”说话的是洛昱的大儿子洛煦,他外型粗犷,浓浓的八字眉这会儿黏成了条黑色大毛虫,他满脸纠髯,不易窥出情绪,这会儿只能从他纠结的浓眉看出忧心。

    御海厅占地极广,是个可以同时容纳千人的议事大堂,昔日御海族人都要在此大厅商讨出海掠夺事宜,配上席中不间断的美酒佳肴,又常有人要借着酒意一言不合动手互殴,是以此厅空间必须够宽敞,才能容得下这群莽汉,所幸大伙儿都是大嗓门,也不用怕说的话别人听不清楚。

    “你说的这家伙,到底是何来历?”洛昱开口问道。

    问此话时,洛昱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仇战这家伙骁勇善战,手下亦多猛将,但他行事暴躁嗜血腥,当年除了洛湟,其他人都没有本事管束这莽徒,是以洛湟一死,他便迫不及待另辟山头自立为王。

    这些年来御海族之所以声名狼籍让人闻之丧胆,全是拜仇战所赐,过往商船若不幸被其盯上,不仅钱财货物被洗劫一空,连人都要遭殃,他会用尽各种方式让对方生不如死,令人闻之丧胆。

    真没想到他竟会在三个月内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打败!

    听到仇战死了的消息,洛昱不能否认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随之而起的忧虑则是不知继他而起的会不会是个更加凶恶的暴徒。

    海琊重权,洛昱重文,仇战重武,现在三者中最勇猛的竟被别人降服,叫人怎能不心惊?

    为了这事儿,海琊带着孙子海轲及大批部属再次来到石戟岛。

    自从半年多前他们迎娶晴儿扑了个空后,海琊曾扬言除非此事善了,否则不再踏上洛昱领地,这回若非事态严重,要想再见到这家伙可不容易。

    海琊低沉着嗓音开了口,他身材不高,是个清瘦的汉子,虽已年届七十,但精神奕奕,脸上精光毕露,丝毫没有老态。

    “那家伙自言姓季,额心烙着一枚弦月印记,不到三十的年纪,善使长弓火枪,本领极大,听说他能在波涛汹涌的浪头间一箭射中远处船上敌人的心口,寡言,出手狠准,仇战与他激战数回,均尝败绩,几个猛将都是死在这男子手上。”

    洛昱颦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若是个歹人,会是个大祸害。

    “听说仇战的头颅被像放纸鹞似地遥遥挂在荃湾入港峡处七昼夜,这家伙活着是个凶神恶煞,死后那瞋目狰狞的模样更令人触目惊心,骇得那些原来尚在顽抗中的部属们个个弃械投降。”说话的是海轲,他今年二十二,身材瘦高,面目清秀,俊秀斯文的大眼还带点儿稚气。

    海轲自小偶尔随着爷爷来到石戟岛参加御海族祭奠时,便对洛晴这个常常搞得大人们人仰马翻的小丫头饶有兴味。

    小丫头对任何事情均兴致勃勃,什么都要试试,好强得很,即使是游戏,也不容许输,加上前头八个哥哥护着,她是洛昱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儿,备受娇宠,自小便是石戟岛上的小霸王。

    虽是小霸王,她对人倒不曾无礼,脸上漾着的甜笑总会叫人闪神,打小与她一起时,只要是她开口要的东西,他从来不会拒绝。

    海琊属下这几年控制着海上通航关口,所有途经东海海域的船只都会尽量事先向海琊报备,挂上海琊的旗号,可减少遭到仇战的马蚤扰,毕竟是同族人,仇战忌惮着他,还是会卖他面子。

    年前,海轲奉海琊之命来到石戟岛,多年后首度踏上石戟,他见着了十八岁的洛晴,孩提时的记忆使他差点儿认不出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大姑娘,就是当年那个倔强着脾气男孩儿似的玩伴。

    洛晴纯真率直的脾气及甜美的笑容让海轲动了心。

    海轲一趟石戟之行,回来后三魂少了七魄,海琊为着孙子亲自走了遭石戟,逼使洛昱同意了亲事,但洛昱同意不表示洛晴同意,婚礼前夕,新娘子突然失踪,洛昱翻遍了岛上也找不着她,海琊派人严格控管海上过往隘口亦无所获。

    洛晴留了个残局让洛昱面对着海琊的咆哮,海琊对海轲自视极高,万万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不长眼睛的女人,居然舍弃他这个完美的孙子遁逃他乡。

    为了这档子颜面尽失的事,海琊压根不愿再上石戟!

    今儿个若非兹事体大,他绝不会再来。

    这个打败了仇战的年轻人是个棘手人物,他虽自称是季风之子,但季风死了这么多年,这事儿谁又能做证?

    荃湾岛是御海族东海群岛中第三大岛屿,向为仇战盘踞之所,这会儿竟被个毛头小子攻破占据,这事儿已成了东海之域近日里最大的消息。

    环顾在座三十多位肃着脸的御海族长老,洛昱清了清喉,“那么依海爷的意思……”

    族中辈份较高者,众人会以“爷”辈称之,即使是身为族长的洛昱亦得对其礼遇,海琊辈份同于洛昱之父洛湟,是以称他为海爷。

    “咱们族里目前虽一分为三,但系出同族,不能坐视不理。”

    海琊一心想用武力惩戒。

    “对此人意图及实力,咱们还不清楚,轻言兴战似乎不安。”洛昱不赞同。

    “洛族长宅心仁厚众所皆知,若此徒狼子野心,咱们再有迟疑,恐遭灭族命运。”

    “其实仇战这些年来的作为,大伙儿心里有数,只是因为没本事动他,否则老实说,他的死对咱们御海族的声誉倒还有点帮助。”

    说话的是族中年纪最大,今年已百岁高龄的戎奇,他年纪虽大,但脑子清楚,说的话向来极有份量。

    “就算要清理仇战也轮不到这个后辈小子!”海琊哼了声,在洛昱尚自沉吟思索间,起身要求众人表态,在他的强势下,最后还是通过了采用武力的决定。

    “有关此事当然还要一点时间弄清楚对方的底,在这之前,我会留下轲儿领些人手守在石戟,一方面也可帮洛族长提防恶人。”

    洛昱深知海琊性子,此举其实是为了监视自己,但碍着海琊,他的反对声音只得吞回肚里。

    “轲儿留在这儿还有一个原因,”海琊冷瞥了洛昱一眼,“你那宝贝女儿离家多日也该回来了吧,当日婚礼上虽少了个新娘子,但这事儿众人均已认同,洛晴名份上已是咱们海家的媳妇儿,见着她,轲儿有权随时将她带回居山岛。”

    “这个自然!”洛昱点点头,他虽不喜欢海琊,但信守承诺,这门婚事是他自己点的头,加上海轲这孩子品行端正,配上他那逆女绰绰有余,依晴儿那种火爆的倔性子,嫁给这么个温文又深爱她的男人,今生当可无虑。

    洛晴的大哥洛煦在听到海琊重提小妹婚事时,不禁窃笑,幸好他满脸胡子遮着,笑容谁也看不见。

    几个兄长里,晴儿同他最亲,当日也是他替她掩护上了那运丰轮的,这些日子里小丫头音讯全无,他倒不为她担心,这丫头有本事得很,有的是办法: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那个温吞的海轲居然还不死心,妄想守在石戟岛等丫头自投罗网。

    洛煦了解晴儿,她不肯做的事情,就算拿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也没用,对这丫头痴情无疑拿着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洛煦摇摇头,对着那个生得人模人样却生了副猪脑,笨到去爱上洛晴的傻男人用力地、猛力地、毫不迟疑地再次摇头。

    第七章

    夜阑人静,好梦正酣。

    洛煦正梦着一桌丰盛大餐,举筷送入口中才发现竟然全成了黑麻麻的毛虫在胡子里钻来钻去,到了后来,马蚤痒难耐,打了个老大的喷涕,坐起身清醒过来。

    一起身,洛煦看傻了眼,他眼前咫尺处一双亮着笑的眸子正是他那离家多日的小妹,小丫头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手上持着只狼毫大笔,敢情是这丫头在作怪!

    洛煦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开了口,“晴晴?!是我在做梦吗?”洛晴赏了大哥一个爆栗子,笑道:

    “你有病呀!梦我做什么?你想梦女人就去梦你那编号十五号的无缘姑娘吧!”

    洛煦今年三十,空生有一副魁梧的模样,遇着了喜欢的姑娘一句话也挤不出来,是以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偏生洛晴最爱用这事糗他,甚至还帮他把暗恋过的姑娘编了号码。

    “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嘛挑这时候偷偷摸摸的回来?”他不解。洛晴哼了声,“别提了,港口四处布满了海老头子的手下,搞得我回个家都得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

    “不只老头子手下,”洛煦一副等着瞧热闹的神情,“你那痴情的未婚夫也在这儿。”

    “海轲在这儿?有没有搞错?他来做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我的答复还不够明确吗?”

    “看来是不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