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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容嬷嬷!第1部分阅读

    啊?容嬷嬷!

    作者:黯夜妖灵

    知我心者谓何忧

    将屏幕窗口调成豆绿色,这样看起来柔和一些,不然看着惨白如死的空白文档,总会想起我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太平间里边那些白色床单,想起家乡隆冬季节一望无垠的雪原。

    还有那些字,被bear笑话是斗大的字,她说那些初号的字很配我,正好证明了一句俗话——斗大的字认识几筐。

    本来文档里边二号的就可以了,只是看得时间长了以后才会模糊,在屏幕上会重影憧憧,有时还会向看三维图片那样,飞速地向显示器里边塌陷,那感觉好像在穿梭没有尽头隧道,并不好玩。

    医生说那只是眼压过高引起的,小问题而已,所以有时候嫌麻烦,就直接把字号调到最大,懒人,总会有诸多借口。

    呵出去的气,浅浅的白,让这个屋子更冷,桌旁的茶,沏了好几次,茶汤已然没有颜色,bear说我这样灌豆鼠儿般地喝下去,迟早会摧残到前列腺,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瞪她。

    bear立刻哼唧了两声:“知道,知道,我要纯洁,不说十 八禁的话。不过,嘻嘻,要摧残也得等师父长了那个再说吧。”

    不过她也不是吓唬我,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嘘嘘的时候,会痛得要命,只是不好意思和bear说,bt莲说这个就叫“作病”。

    搓了搓手,手修长,指节青白,自己这双手,不应该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应该去拿剑,好像我自己写的江湖故事里边,那些炮灰少年们,剑在手上,伤在心口。

    码字,码字吧。

    自己催促自己,好像在完成|人生使命一样。其实我更想吐,现在看到显示器就想吐,日更了很久以后,现在连一章三千字的日更都达不到,想当年,极端疯狂时,可以一小时码处五六千字,可以通宵不睡。

    既然是想当年,不想也罢。

    点燃一支烟,手还握着茶杯,舍不得那点温度,屋子里边实在太冷了,炉子里边的火已经熄灭,时针指向零时。

    我停下了,但是敲击键盘的滴答声并没有停下来,离了婚以后,这屋子里边多半只是我一个孤鬼而已,现了又多了一个人,bear。

    哎,赶了好几次,bear还是赖着不肯走,总说再住两天,一拖再拖,拖了好些时日。她来的时候,只说看看我,住两天,因为寒假中还有春节,她得回家陪她的父母。我们经常在网上语音,但是她好像更喜欢这个可以捏到的我,现实中这个有血有肉的我。

    我也有些舍不得她,空荡荡的屋子里边太寂寞了。她不舍得离别,这傻孩子总担心再见无期,何必呢,她都说我是个祸害,既然是祸害,一定会长命百岁。

    bear说我是万恶之源,若不是看了我写的故事,若不是认识了我,她现在还是cj的loli,我不忍笑她,她一直都是loli。

    塞北的冬天太冷了,看着她苹果一样红彤彤的脸,我怕冻着她,这孩子有心肌炎,要是感冒,也许会加重心肌炎的症候。

    她总是不肯听,说一直憧憬着塞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荒邈旷远之美,喜欢塞北冬季的韵味,被我催得急了,就笑嘻嘻地说:“师父,我要和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这个丫头,明知道我雷还珠,还背里边的台词刺激我,我知道她,能背诵出来咏雪的诗词,十个指头都能查完。

    此时,bear把自己裹在棉被里边,露出圆圆的脸,刚刚剪短的头发,蓬蓬着,发丝漆亮黝黑,在灯光下真的和黑段子一样,泛着光泽,只是现在头发弯成的弧度太圆润,温顺地笼着她的脸,好像一朵蘑菇。

    我前面台式电脑发出牛车一样的噪音,对bear没有什么影响,她裹着被子,抱着她的本本,聚精会神地盯着,也在码她的字。

    蝉蛹,我们这边儿也叫晌午歪。

    bear此时的形容,就像一个硕大的蝉蛹,笨笨的肉肉的,当然我比她更狼狈,她是蜷在被子里,我是腰间盘着一条被子,连同双膝都缠裹住了,肩头上还披着一条被子,有些匪气。

    深吸了一口烟,可是吸得太用力,我被呛到,咳嗽起来,搜心刮肺,血仿佛一下子都涌到头顶去,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连忙抽过一张纸巾,掩住了口,bear从被子里边爬出来,她已经处变不惊了,手脚麻利地帮我捶打后心,她觉得这样可以减轻我的痛楚,可是她的手劲儿太大,会让我更痛,看她认真的样子,我不忍说出来。

    如果让她因为分担了我的痛苦,而让她觉得欣慰,我不在乎多痛一点儿。

    雪白暗花的纸巾上边,很浅很浅的点点胭红。

    哎,bear叹了口气:“师父,你早晚会变成李寻欢,可惜,林诗音爬墙了,你的诗音妹妹哦,爬出去后就没有打算回来过。”

    我会咳血,不过是支气管扩张而已,bear第一次见到这番情景时,大呼小叫,急的要打120,现在见得多些,可以开我的玩笑。

    诗音,一个和诗音一样的女孩子,曾经天天和我煲电话粥,叫我老公,有时候我都恍惚了,好像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后来,她终于恋爱了,我们,连网恋都算不上,一场错以为是的游戏吧。

    一笑,我的声音有些喑哑:“不是还有林仙儿吗?”

    这次是bear忍不住笑了:“林仙儿又不是李寻欢的,其实孙晓红也不该是,我看她不顺眼,还不如让李寻欢跟着阿飞呢。”

    小loli,分明是小loli没有创意的yy,千金不换的兄弟情,她也敢yy成耽美,看她很得意的样子,她总以为自己可以成长为御姐。

    直了直腰,身体里边的骨骼都在咯咯地响着,脖子很僵,我不担心这个,长期对着电脑,颈椎都会有问题,只要我的双手还灵活,我脑子还没有锈死,别的都用不着担心。

    bear很认真地对我说:“师父,别写了,休息吧。”

    点着头,但是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敲打着键盘,我含糊地敷衍着她:“嗯嗯,马上就好了,写完这一章就睡,你累了就先歇着吧,当初我追别人的文文时,恨不得她一天就写完,免得牵肠挂肚地盼着更新。”

    bear对我的坚持,一向都没有使之有效的法子,只好悻悻地:“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算算我们同居也有好些天……”

    同居?bear!

    第二次被bear的话呛到了,烟变成了烟蒂,烧到了手指,激灵一下扔掉,我哭笑不得地望着bear:“那两个字不能乱说,你还是女孩子,口无遮拦,小心我国法完了家法。”

    bear大笑起来:“来吧来吧,等你家法完了,师父我要推倒你,反复tx之。”

    用我的话说,她长了一张极其欠扁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女孩子独有的那种纯美。

    她知道我是夸她长得漂亮,只是对我的溢美之词不敢苟同,说我欺负她。那也只怪她,非要认我这个师父,徒弟本来就是用来欺负的。心里的想法,可不敢告诉她,不然小loli会炸毛。

    不理会她,继续码字,要是我们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真的会聊到天亮也不疲倦,谈到从前,我们都很在乎的往事,谈到在网络上如何认识,她说自从认识我以后,就做过很多很二的事情。

    屋子里边又静了下来,只听到塑胶键盘的滴答声。

    啊。

    bear忽然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连忙问她:“bear,怎么了?”

    已经缩进被子的bear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抱着本本,然后看了看我,张着嘴,半晌才说:“师父,你确定不伤心不难过,而且不崩溃不发疯,我念点儿东西给你听。”她总喜欢翻看我以前写的东西,大约又在我文下看到什么评论了。

    bear的神情很是诡异,神神秘秘,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大不了有人跑到我文下去砸砖。出来混就不怕被砍,挖了坑就不怕被砸,又不是一个人骂我变态、暴力,其实那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她们不知道除了耽美、百合、女尊、穿越这些文以为,还有一种文叫做s p文。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狠,她们还没有看过更虐的后妈文,后祖文,我很温情。

    手还在键盘上敲字,把耳朵让给bear,反正我写字的时候,喜欢放些歌曲,把bear的声音当成跳跃的音符就好了。

    bear清了清嗓子,然后边看显示器边念:“不知不觉中,认识你已经有两年了。那一年,你说你病危了。”

    停下来,我未愕:“谁病危了?”

    似乎是笑了一下,挺惨地笑,bear用手指了指我:“师父,她说你说你病危了。师父,你病危了,我怎么不知道?”

    又点燃一颗烟,吐了一个烟圈,我往后仰了仰,尽力让自己舒服一些:“原来是我病危了……后边呢?”

    bear继续往下念:“你嘻笑着告诉我们:时时刻刻失眠、胃疼、身子不舒服、浑身上下的毛病在叫嚣。 你嗤笑着自言自语:无时无刻熬夜、呕吐、疼痛中挣扎、所有器官的细胞在哀号……”停顿一下,她又看了看我“师父,她形容得挺像的,你就是这副德行。”

    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登录网站,bear马上说:“师父,你瞪了半天眼睛了,还是我念给你听,你闭着眼睛养养神,嗯,闲来无事写写墓志铭,逗得大家心神不宁。百般无聊留下封遗书,惹得众人嚎啕大哭……半年之后,各种谣言四起。那谁,以老友身份告诉我们,你病危了,眼睛看不见了;那谁,以朋友身份告诉我们,你病危了,肾脏就要坏掉;那谁,以徒弟身份告诉我们,你病危了,心脏已经衰竭;那谁,以粉丝身份告诉我们,你病危了,随时晕倒昏迷……几种不同的说法,几个不同身份的报密人……”

    报密人。

    这三个字,好像眨着眼睛盯着我,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将我的喜怒哀乐一览无遗。

    烟,很呛人,我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只是想驱赶走昏昏的睡意。

    bear继续念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不再想起,却不料一日突然被告知,那个病危的你安然在世,虽说持续病危着,却实现了你的期望——有生之年写完《笑傲红尘》。”叹了口气,bear坐在床上“其实那谁应该告诉她,《笑傲红尘》的第三部还没有开始写呢,可惜那谁不知道。”

    明灭的火光里,烟又变成了烟蒂。

    打开网页,翻到自己的文下,密密麻麻的一堆字,赫然摆在那里:……三百万字的长篇小说顺利的完结,七十万字的三部短篇高产量销售,十一万字的新文冲击排行榜,故人如我,是否该向你道一声“恭喜”……乍想起,今天,认识你满两年了。又想起,你在病危时不顾身体奋力更文,你在病重时努力码字存稿企图冲入排行榜。再想起,那些为你哭为你笑的记忆日子,空洞无心;那些“信任你而不被你信任”的日子,苍白无力,那些……那些信任、那些亲昵、那些特权,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怎会有人如此愚笨,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诚恳得只恨不能将心剖开以示忠诚……如此可笑的我和如此可泣的你,相识,两年。

    我在看着,显示器上的字好像蚂蚁一样,密密匝匝地爬着,bear也继续读着,她声音越来越小,一边儿读着一边儿看着我的表情,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师父,你几个徒弟?我可没有向别人告密,说你心脏衰竭了。”

    我们对望了一会儿,bear又笑了一下:“师父,原来你如此可歌可泣。”

    回给bear一个笑容,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笑:“都是一样,看得开,放不下,其实还可以说得直接些,就说我在招摇撞骗好了。”

    说不清楚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因为无法形容,心口很痛,仿佛被一根什么从前心穿透了后背,洞穿的痛。

    眉毛不自主的皱了起来,脸色应该不好看,bear已然到了身边,手里拿着硝酸甘油,试探着问我:“师父!师父?要不要吃药?”

    我平日里需要服用的药,都摆在电脑桌上,顺手都可以拿到。

    笑笑,原来笑的时候,肌肉真的会酸,松开杯子,里边的茶已经凉了,手指在显示器上移动,指着一行行的那谁那谁:“好多排比句,递进关系,可以增加文章的感染力。bear,你说要是被人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姚言,会不会比这个更雷人?”

    想说的不是这些,到了嘴边,却不由自己,我蔑视自己的口气,有点儿幸灾乐祸。

    停顿了片刻,bear把药瓶放在我手边,回到被子里边,抱着本本噼噼啪啪地开始敲字,敲得很用力,键盘都应该感知到疼痛。

    刷新一下,果然是bear忍不住在回复反驳。

    保存,关掉文档,感觉太累了,敲得字再多,也驱散不了寒冷,过来坐到bear的身边,按住她的手:“bear,我们一起看还珠吧。”

    啊?

    看我极其认真的样子,bear被我吓住了,冰凉的手抚着我的额头:“师父,你没事儿吧?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吓我。”

    傻丫头,像我这样年纪一把的人,有眼泪也会流到心里去。

    我似乎是笑了笑,bear有些哀伤地靠过来,然后呀了一声。

    靠近我的时候,她碰到了我斜背着的包包儿,傍晚买菜回来的时候就忘了摘下去,里边很多东西,大约硌到了她。

    她的本本清晰度比我那台老牛车好多了,我关掉她浏览着的网页,真的打开在线播放:“你记不记得小燕子在围场上喊的那句话,皇上,你还记得十几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bear点点头:“记得啊。”

    “那是十八年前还是十九年前?”

    “……忘了,不是十八就是十九吧?”

    bear抓了抓蘑菇般的头发,对于细节,她很难记住,我也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得令人生厌的旋律响了起来,bear立刻把被子蒙到头上:“师父,你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就不用看这个了。”

    真冷。

    凉意如水,从每个毛孔里边侵袭到我体内,听着bear夸张的叫喊,疲累袭来,连眼睛都懒得张开,心口继续痛着,呼吸开始困难,我想伸手向去拿关掉视频,就在一瞬间,眼前一黑,周遭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

    一梦惊回三百年

    潮湿、腐朽、还有腥气,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绝望的味道。

    对太过刺激的味道,太香的味道,我都敏感,尤其不喜欢女人的脂粉和香水味道,它们会虐杀我的肺。

    被呛醒了,好像浸在水里一样,身上湿湿黏黏,特别难受,整个人都要霉烂掉一样,心口不是很痛了,可是窒息的感觉依然在,我趴在那儿开始咳嗽。

    动弹了一下,身下的床很硬,我记得我家是北方的土炕,上边铺着厚厚的褥子,灶膛里边生着火的时候,躺在上边很舒服很暖,只是那种暖热来得快去得也快,火熄了以后,温暖会慢慢散去。

    朦朦胧胧中,我叩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很肥大,空空荡荡,有寒意透进来,医院的病号服?

    医院?

    baer!

    大声叫了一声,腾地直起了身子,是不是bear送我到了医院,恍惚间,我记得自己很艰难地伸手准备关视频,然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愣了愣神,看清楚自己是坐在硬木椅子上,方才只是把头叩在桌上,难怪会觉得又凉又硬,可是抬起头,吓了一跳,监牢,我现在坐的地方,竟然是古代的监牢。

    方木栏杆,有手腕粗细,在我对面一排排地隔出无数间牢房,前边不远放着大号铁锅,里边生着炭火,插着烙铁,在后边就是刑具架子,皮鞭、藤条、板杖、拶子、镣铐、绳索……

    我越看心里越是发毛,忽然就想起那谁说过,所有写s p的人,都应该先被s p一顿,这样才可以有切身感受,写出来的东西才有真情实感。

    不会这样邪门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在做梦吗?

    抬手想拧下自己,看看疼不疼,赫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