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上了我这双眼睛,才会收我为徒做炼丹师。同时,它一旦开启到天眼状态,也能让我凭空提高一个境界,且有更出色的控制力。”
孟帅暗道:看看人家的金手指,作用简单明了,而且特别实用,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限制,好像比我的还好似的。赞道:“真好用。”
陈前淡淡道:“好用?因为这双眼睛,我以前被称为恶魔,吃了不少苦头”
孟帅一怔,轻轻叹道:“山野愚夫蠢妇,总是有的。”
陈前道:“不过,后来就没有人这么说了。”
孟帅道:“你的武功让他们闭嘴了?”
陈前微微一笑,道:“真的是闭嘴了。他们都死了。”
孟帅一滞,陈前道:“见过我眼睛的人,都死了。从此之后,从没有外人见过我的眼睛。”
孟帅若有所思道:“倒也是个办法。毕竟开金手指是太私人的事情,如果让外人见到,难免不怀好意,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要么一开始就不该让人见到,要么就斩草除根。
陈前道:“今天你也看见了。”
空气中的气氛为之一变,淡淡的煞气在两人之间扩散。
孟帅若无其事,道:“我可不是外人。”
陈前道:“不是外人,你还是内人么?”
这句话本是他无心的,但说出来之后,两人同时一愣,陈前抿了抿嘴。
孟帅大笑,道:“你这是恶意卖腐你造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道兄弟如手足,不是外人,是自己的骨血,总是没错的吧?”他说了这一句,又愣了,道:“擦,这又成了儿子了,你看我这一晚上的牺牲有多大?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多谢了。”
陈前道:“什么?”
孟帅道:“今天是我做事不谨慎,引来这么个大敌,若不是你,我可就玩完了,因此不得不谢你。”
陈前道:“既然不是外人,为什么道谢?”
孟帅道:“就算是兄弟,这种情况下不道谢,有点混球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陈前终于露出了表情,眉毛如平时一般挑起,哼了一声,道:“你怎么样?不是给人从前院打到后院了么?还能走么?”
孟帅一推身边的废墟碎片,站起身来道:“开玩笑,我一点儿没事。’
陈前略出意料之外,道:“你好的怎么快?”
孟帅道:“我本来就没事。那齐东山有罡气,气势汹汹而来,我除了暂避锋芒,示敌以弱,又能怎么样?因此我故意抢先出手,让他匆忙之间散出一掌,我就势飞出去,假装受伤,引他过来,我好趁机偷袭。这也是死中求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举动。”
事实也是如此。孟帅见齐东山使出罡气,就知道不能正面硬碰,因此抢先挥出一鞭,引得齐东山愤而出手。他这边,早已经摆好了空镜印的印法,将罡气的力道完全卸去,自己是一个倒腾龙翻出去的。
只是这一路上磕磕碰碰,又是撞木门,又是撞大树,甚是辛苦。好在他有龟息功第三重的特殊功夫“铁背术”。龟息功每过一重,就有一重特殊的法术,第一重是假死的敛息术,第二重是水中呼吸的“水息术。”第三重就是增加自身身体强度的铁背术,发动之时,当真全身如铁,什么功夫也比不上。孟帅运气铁背术,生生的撞塌了一棵大树,也没怎么样。
陈前听了,道:“果然是你的风格,心思太多,意志bo弱。可是……还真是滴水不漏,有点用处。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突然目光一变,紫红色散去,恢复到原来的瞳色。只是瞳孔中少了当初的炯炯有神,显得涣散迷离,他说了一声,“我这火元天眼,开眼的消耗极大……”话音未落,整个人身子后仰,已经昏了过去。
孟帅身子一窜,感到他身前扶起,道:“我擦,你来真的?”眼见他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料想确实是太虚弱的缘故,只得将他先放下,擦了擦汗,张开双手道:“特么的,吓死我了。’
他的手中,赫然握着四枚铁莲子。
这是他的底牌,先头是用来偷袭齐东山,后来是为了防着陈前。
他是早就想到,陈前后来可能会起杀心的。
不是孟帅有多心细如发,能察人性,只是将心比心,世上没有一人能够如孟帅一样了解手握金手指的感觉。
那是绝对不能和外人分享的感觉。
别说陈前,就算是他自己,被人发现了黑土世界的存在,第一个念头就是起杀心,杜绝外患。
那与其说是减少麻烦,还不如说是一种独占欲。
因此陈前想杀他,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但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之后陈前如何选择,就要看他的一念之间了。如果他要动手,以他杀伐果断的性情,必是不死不休。
孟帅真心不希望到如此地步,但选择权不在他手里,也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在陈前最终还是放弃了追杀孟帅,当然不是因为那几句扯淡的对话,而是孟帅和他早就建立起来的信任。
人平时多交一点朋友,付出一些真心,关键时刻真的会改变局面。一直以来,两人并肩作战数次,是孟帅一直在迁就陈前,也为了陈前做了许多事,陈前则始终保持着坚硬高傲,我行我素。
但在关键时刻,陈前为孟帅做了一次几乎可以算是交付性命的妥协。如果不是极其信任孟帅,他不可能在自己最大的秘密泄露且马上就会昏倒的情况下,让孟帅站在面前。如果孟帅有一点邪心,陈前必死无疑。
孟帅也很欣慰——连这一关都闯过去的话,陈前当真就是他的可以在战斗中交付后背的生死兄弟了。
孟帅坐在地上,调匀了呼吸。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他需要好好地整理,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谁知道那探子把这里的情报泄露给多少人知道。
哒哒哒……
正要带陈前走,就听墙外传来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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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庭柱安国将
深夜之中,马蹄声响的甚是突兀,孟帅便觉心中一紧。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大群人靠近的脚步声,且从墙头上,能看到隐隐的火光。料想是墙外来人用了火把,且火把太多,渐渐把天都染红了。
这是来了多少人?整个京师的兵丁都来追捕我了么?
孟帅只觉得一阵心悸,从后院出来,来到前墙,身子一窜,扒在墙头向外看去。
只见狭窄的小巷子口,一匹高头大马赫然在目。马上端坐一个顶盔掼甲的将军。
真的是将军
孟帅经历军旅,自然能分辨出来,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和一般在城防驻扎的将领有什么分别,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全副武装的将军必然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而且他身上穿的也是上阵才穿的重铠。
搞什么鬼?
孟帅心头一片混乱,在京城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还是在大晚上,荒僻的小巷子里。好像就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据孟帅所知,京城的步兵统领也好,附近的京营也好,都没有这么一支军队,也没有这么一位将军。
这将军……到底是谁?
若是有帅字旗就好辨认了,但这支军队并没有打任何旗号。现在只好找找其他的线索。
孟帅一面仔细观察这将军的铠甲,一面调动自己的知识来追究这军队的源头。就见那大将面目藏在盔甲的阴影中,不易分辨,只能依稀看见他颔下一部花白的胡子。
唯一可以分辨的,是他一身金红色的铠甲,在黑夜之中显得十分扎眼,在他盔甲上,似乎还立着一只雄鹰。
金红色……雄鹰?
是四大柱国
孟帅如被冷水浇头,已经醒悟过来。竟然是四大柱国当中的安国将军
当今天下,可称得上一方势力的,除了大齐的朝廷,另有二十余人,又称为“十一州府五大王,四大柱国震四方”。十一州府,是天下十一州,原本有十一位节度使,但经过这些年的战争和兼并,只剩下七位。五大王就是五位保有封国和军队的王族。当年争夺皇位的息王和寿王都在其中,昭王未登基之前,却不在其列,他只是个光杆儿的王爷而已。
剩下的四大柱国,是朝廷所属的四支最精锐部队军队的四位将领。他们名义上归朝廷节制,实际上早已各成一家,手握精兵猛将,划地为营,久不回朝,与朝廷关系十分微妙。
但这四人没有一个主动脱离朝廷的序列,更别说举旗造反了。除了不听朝廷调动,他们还在自发的维护朝廷的正统。在外地的节度使日渐做大的今天,大齐朝廷能手握比较富庶的四州土地屹立不倒,这四位柱国功不可没。
这四位当然是外地督抚的眼中钉,肉中刺。孟帅也特地研究过他们四位的战绩、历史、性格和人际关系。这位安国将军王和胜他也略知一二。
王和胜在四大柱国之中排名第三,却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已到了花甲之年。若论战绩,自然也是战功赫赫,但并无特殊之处。他最值得一提的一点,就是与朝廷的关系最近,而且是外戚。
他是当今太后的亲兄长,也是四大柱国之中保卫朝廷的心最重的人之一。
认清了来人的来路,孟帅兀自有些转不过弯儿——他来这里做什么?
王和胜的驻地,离着京城倒是不远。但说是不远,也有几百里地,这年头不带空运士兵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难道是皇帝调他回来的?为什么?
孟帅立刻想到了被召来的京城的众节度使——难道皇帝为了收拾这些督抚,特意把自己的舅舅调回来了?
看来京中要有一场大风雨啊。
等等,就算皇帝把他调进京城,他跑到这个小巷子里于嘛来了?
正在这时,王和胜抬起了一只手,没有说一句话。
两边的兵丁立刻分开,从两个方向沿着院墙前进。
孟帅在墙头眼睁睁的看着两溜火光在墙外游走,慢慢的向墙后合拢……
他要包围这里
孟帅再也不能安慰自己了,这只军队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上来包围这个院子,除了捉拿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都值得劳动大军前来捉拿了?
自嘲的笑了笑,孟帅半刻也不敢耽误,从墙内直接翻了下去,一路奔到后院。
后院躺着两个人,一死一活。孟帅不容分说,先将两人都收入黑土世界。其实齐东山的尸体他不用收的,料想这小子没有多高的资质,自从收了少年天才司徒景之后,孟帅的大树基本上很少进食了,但他现在也来不及多分辨,就顺手把一切痕迹抹平。
他观察了一下墙外火龙的行进方向,趁着两边没合拢,从后墙跳了出去,在黑夜中沿着街道往前奔去。
这不是漫无目的的逃窜,他早就选好了下一个落脚的目标。当初选择这个院子作为落脚点,除了这里荒凉偏僻以外,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离着某个地方很近。
火龙合拢了。全副武装的军队团团包围了城中的小院,长枪林立,盾牌成墙,端的如临大敌,几乎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滑稽感。
王和胜端坐在马上,道:“砸门,搜。我要活口。”
只听轰的一声,大门被砸躺下,一群士兵鱼贯而入。王和胜在原地不动,眼前的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亲力亲为。
过了一会儿,一个亲兵跑过来,禀道:“启禀大帅,院中无人。只有打斗痕迹。点子已经跑了。”
王和胜眉头一皱,策马进入小巷,一路进了院子。他的部队早把院子的大门拆下,形成了一条能够跑马的大路。王和胜一路进了内院,果然见院中鲜血淋漓,大树倾倒,看来正是打斗的痕迹。有两名牙将正在查看院内的痕迹。
王和胜不管这些人,先吩咐道:“去把后面整个街区都封锁了。挨家挨户的搜查,一个也不可放过,别管是谁的府邸,推门就进去搜查。街面上若有行人,给老子统统抓起来。”
士卒答应一身,径自去了。
过了片刻,那查看的牙将过来禀告道:“启禀大帅,墙外发现一具尸体,身上没有身份证明,但看形貌,正是大内追踪好手郑开。院中没发现尸体,血迹新鲜,战斗结束不到一盏茶时分。场内有罡气的痕迹,至少有一名火山期以上的高手。”
王和胜哦了一声,道:“我记得姓齐的就是火山期,是不是?”
那牙将道:“是。齐东山大人练成了金瓯罡气。”
王和胜道:“虽然是下等的杂种罡气,但也是个火山期。他若胜了,自然不会逃跑,想必是败了,尸骨无存。没用的东西。对方自然至少也是个火山期的超一流高手。情报里面不是说,他抓的是个小孩儿么?小孩儿也是火山期高手?嗯,或许是来接应的高手,看来想必是有两人以上了。”
他一路自说自话,旁人不敢插一句话,更不必说提意见。王和胜说完,冷冷道:“既然是火山期,看来背后是有势力在支持了。总不能这样的高手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如今京城鱼龙混杂,要分清是哪一方的人,到也要费些手脚
王和胜喃喃道:“这样的高手,趁着暗夜遁入这座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之中,倒也不易捉拿。且这件事只是受人之托,也不是什么于系核心的大事。但我久在河东驻扎,时隔十年再进京城,第一件事就失败,岂不叫人耻笑我老迈无用?”
说到这里,他手中马鞭狠狠地往空中一挥,大喝道:“给我抓、抓、抓本将军要用这小子的脑袋,给我在京城炸响第一个春雷。顺便也提醒提醒那些小字辈,当年的金雕将军,又回来了”
他的怒吼,在夜空之中回荡着,苍老而洪亮,就像是一只过了巅峰的雄狮在咆哮,虽然掩饰不住衰老之势,但依旧是百兽之王。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牙将,道:“将军,我等在街上抓到一个活口。
王和胜道:“哦,抓到那小子了?”
那牙将道:“不是,只是一个街道上乞讨的乞丐。据他所说,他一直在街角乞讨,曾经看到人影一闪而过。”
王和胜道:“哦?看到点子的相貌了?”
那牙将道:“没有,那乞丐不会武功,只是缩在角落里,瞄了一眼。不过他却正好看见点子翻墙进了一处宅院。”
王和胜道:“很好。这就知道了他的下落了。你们带路,我亲自去。但愿这小子没有反抗,不然等我到了那里,就看不见活的了。”
那牙将迟疑了一下,道:“还请将军过去主持大局,我们都在那宅子的门口,等候您的吩咐。”
王和胜大怒,吼道:“什么?你们还没进去搜查?怎么回事,你们忘了老子的吩咐么?我说别管什么文武高官,外地都督,只要是个宅子,你们尽可自己进去搜查,出了事有老子顶着。没出息的东西,到底是谁的宅子,让你们畏缩不前?”
那牙将低头道:“这个人……有点特殊。标下们当真不敢擅入。那是……那是荆州节度使唐旭唐大帅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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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随风潜入夜
王和胜端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在他前面,是一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豪宅。而他的身后,是黑压压的士卒。
只听三声炮响,大门打开,一堆堆全副武装的兵丁从里面出来,手中的制式刀枪明亮闪烁。
在甲士之后,唐旭身穿家常的便服,缓步而出,遥遥拱手道:“王兄,好久不见。今日不请自来,在老兄弟门口如此装扮,真是好威风,好煞气。”
王和胜一听便觉得憋气,这唐旭年纪比自己小十来岁,资历更差得远了。自己统帅三军,为一方将帅时,他还在戍守边疆,不过戍卒之流,如今竟也敢和自己平辈论交,简直该死之极。
但细究起来,双方都是外戚,他是国丈,自己是太国舅,若从皇家那里论,平辈相称也不算错。再加上他今晚多少也有借重对方处,因此不便翻脸。
饶是如此,王和胜也讥刺道:“老夫威风煞气,难道唐兄你的排场就小了么?且不说你手下这些家丁,打扮的好似军士。只说你这府邸,这高门大户,比王侯府也不差分毫。”
唐旭暗自冷笑,若在皇权极盛的年代,这一句话就藏了好大的罪名,逾制就是大不敬,若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抄家杀头也是他。但如今是什么年月?皇帝都维持架子不倒已经不错,礼法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他只是笑道:“像王侯也是当然。这本来就是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