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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88部分阅读

    放了绝招,应该是没事吧?除非这竹子是他血祭召唤出来的,与敌人同归于尽。但孟帅觉得不至于,之前方轻衍的踌躇满志不是假的,他不至于为了一个丁蜀立拼得玉碎。

    那么,他在哪儿呢?

    只听有人道:“胜负已分,是不是?”

    这人的口气轻描淡写,仿佛在看一场友谊赛。能在这时以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只有段凌夜做得到。

    在主席台上的段凌夜饶有兴味的看着竹林,目光扫到丁蜀立身上,就如看一把竹子一样。

    孟帅是有点佩服他的,他如此漠?,倒不是说明他特别心狠。事实上武者一路修来,杀过多少人?最心慈手软的也不能说手上干净,何况一元万法宗是混蛋的老巢。只是其他人看到这种恶心的景象,多少会有生理反应,包括孟帅。但是段凌夜显然有异于常人的反应系统,就像另一个物种

    段凌夜背着手,道:“方师弟,你还活着么?活着吱一声。”

    场中寂然,唯有竹叶沙沙作响。

    段凌夜呵呵道:“这就有点意思了。方师弟不出来,这场比赛的胜负有变数啊。”

    倪师妹捂着口,低声道:“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变数?”

    她这句话很低,即使是这性情直率的小姑娘,也不敢公然质疑段凌夜。

    然后段凌夜突然回头,看向倪师妹,倪师妹脸色发白,又退了几步。

    段凌夜没追究,反而不紧不慢道:“我之前说了,这场比赛的胜负,一是有人认输,二是死。显然,丁师弟没有死,好像也没有认输。方师弟却不见了,他若出来,那么好说,补一刀或者让丁师弟认输都可以结束。但是他若是死了,丁师弟还活着,那么取胜的是丁师弟。”

    众人都觉得荒谬,想笑又笑不出来——丁蜀立都这样惨了,居然还可能赢了?

    段凌夜道:“方师弟,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宣布丁师弟获胜。”

    只听有人道:“师兄,别和我玩笑了。”

    竹林中走出一人,一身白衣干干净净,脸色也白如新雪,正是方轻衍。他如此白的醒目,按理说应该显眼才是,然后刚刚在竹林中谁也没看见他,直到他自己走出来。

    众人看到方轻衍,心中发寒,不自觉的往后仰身,便如看到第二个大魔王。

    段凌夜看着方轻衍,道:“方师弟,手段不错。”

    方轻衍欠身道:“多谢师兄,全凭伙伴们鼎力支持。”

    段凌夜道:“是了,你还真的感谢一下他们。”他随手一指,指的就是孟帅,然后道:“听到我说的了么?你现在还没有赢,要让丁蜀立认输或者死,才能算赢。”

    方轻衍道:“我会杀了他。孟帅,帮我一下。”

    段凌夜道:“需要你亲自动手。”

    方轻衍道:“我知道,我让他扶我一下。”

    孟帅上去扶着他,便觉他虚弱无力,随时随地都要跌倒,心中暗暗担忧,知道刚刚弄出那片竹林,定是大耗元气。好在只是补一刀,想来也能支持。

    这时,耳边传来方轻衍细如蚊讷的传音:“借我一些真气。“

    孟帅心道:惨到这种地步了?按照他的要求,真气源源不断的送过去。

    就听方轻衍低声道:“麻烦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一定要支持我。”

    孟帅皱眉,传音道:“你可别乱来啊。有事等养好了再做。”

    方轻衍的声音微弱而坚定:“一定是今天。”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丁蜀立面前。丁蜀立早已气息奄奄,一根指头也能戳死他。

    方轻衍上前,略一挽袖子。

    丁蜀立浑浑噩噩的眼神陡然清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突然弹起身来。

    他是穿在几十根竹子上的,这么一弹起,身上都是开了几十个洞,血流如注,孟帅一拉方轻衍,两人退后,没让血溅在身上。

    丁蜀立最后的回光返照,似乎也不是为了袭击,他跳起来,张大了口,拼尽全力喊出了四个字:

    “方氏……元竹!”

    最后一丝力气随着嘶吼离开了身体,丁蜀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千五九 笋出老生新,花开生又灭

    “元竹!”

    两个充满了丁蜀立仇恨和怨念的字,在空中不住回荡,久久不散。

    不但没有止歇,还有更扩大的趋势。

    台下,响起了一片嗡嗡的声音,好似来了一群蜜蜂,那是台下弟子在小声议论,一个个传下去,每个人在讨论的,都是那两个字:

    “元竹!”

    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力,每个弟子的脸上都写满了神秘,同时还有恐惧、兴奋、憎恶、迷茫种种神奇,却是人人不同,但极少有人无动于衷。

    孟帅心中有些发毛,倒不是怕这些人什么,只是被所有人用这种诡秘的眼光着,多少有些不适应,更不必说有可能引起的不测后果。甚至能将刚刚把握住的局势毁于一旦。

    来丁蜀立最后用的手段是有效地,纵不能亲手报仇,也要给方轻衍无穷无尽的麻烦。

    只是孟帅有些诧异,方家灭门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么?怎么搞的像人人都知道似的。

    他却不想,方家灭门也就是方轻衍父亲一代,几十年时间,比乾坤家族灭门还短,还是本宗门的大事。这些一元万法宗弟子修为至如今,至少也有几十岁甚至上百岁,知道当初的事情有什么奇怪?

    方轻衍也听到这些议论,神色有一闪而逝的悲怆,但旋即掩饰了下去,风轻云淡,不动声色的着下面。

    孟帅他的样子,略松一口气,想来一元万法宗都这个德行了,当年的旧事也成过眼云烟了,只怕他的仇家都死绝了吧。

    倒是段凌夜在台上诧异道:“元竹?方氏?是当初的幻竹世家么?二十年前死于六家之乱的那一家?”

    方轻衍转过身来,道:“师兄好记性。一元万法宗每隔几年就要消失几家,师兄能记得我方家,也是我的荣幸。”

    段凌夜眯起眼睛,道:“不必客气。我记得你们方家,是因为那次闹得特别大,而且我师父,前任掌门也曾牵涉其中。”

    方轻衍道:“关掌门当初推波助澜,可也没少动作,我一直记在心里。不过师兄是师兄,掌门是掌门,你对我有恩无仇,这我还分得清楚。”

    段凌夜道:“哦,那我该谢谢你了?”

    方轻衍道:“不必谢,是我识时务。”

    两人说话你一句我一句,轻描淡写,但暗暗藏着的锋芒谁都能听出来。众人无不暗中捏着把汗,也有藏着恶意,只等一场好戏的。

    孟帅更是头疼,向上走了一步。以他对段凌夜的了解,既然段魔王没动手,那应该就是无所谓的意思,别说师父牵涉其中,就是亲爹亲儿子,甚至他自己当初做过的事,他既说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了。但方轻衍却未必,孟帅深知他报仇的心魔纠缠的有多深。

    但无论是段凌夜按耐不住,还是方轻衍按耐不住,最后吃亏的必定是方轻衍,除非他手中有超过一个界主的力量。

    这时,凌师华淡淡道:“凌夜,你到今日才知道他是方家人,可也真是迟钝。”

    段凌夜转过头去,道:“师叔早就知道?”

    衣衫影动,一直沉默的凌师华从主席台缓缓走了下来,道:“不算太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不然有些事情,我也不放心让他做。”

    一句话,让气氛一肃,压住了多少蠢蠢欲动的人。方家的敌人不少,明面上的没有,还有隐藏的。倘若刚刚段凌夜露出要对付方轻衍之意,多少人立刻便推波助澜,踩上一脚,但此时修为最高的凌师华开口,却足以镇住场面。

    段凌夜无所谓的让开一步,道:“师叔和方家有旧。”

    凌师华道:“没有。方家老鬼傲气令人,和我也真不对脾气。只是方家有两件好处,一是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不是那两面三刀的小人。第二,就是对一元万法宗有感情,知道以宗门为重。倘若方轻衍继承了他老祖的性情,就算把宗门交给他也没什么。横竖在其他人都完了,风水轮流转,转到方家也无不可。”

    段凌夜道:“那么你认为他是否继承了方家的性情呢?”

    凌师华道:“那就要他的选择了。之前我没说破,现在既然摊开了,那我就直接问了。方轻衍,你要当一元万法宗的掌门弟子,能事事把宗门大局放在首位么?”

    方轻衍道:“这个自然。我若不以大局为先,怎能担当重任?”

    凌师华道:“我说的是为所有之先,不带折扣。譬如说——我知道你方家有冤在,你也背负了血海深仇,你敢说在宗门重任和个人血仇冲突时,放弃报仇也要维护宗门利益么?”

    这一问犀利到诛心的地步,众人皆挺直了身子侧耳听着。这是太重要的一句话,在场的不乏有何方家有仇的,倘若方轻衍答应了,他们便安全了。倘若方轻衍不答应……

    那么不死不休,这些人也要先下手为强了。

    方轻衍沉默,往前走去,孟帅还扶着他,便跟着他走上。这时孟帅想起之前方轻衍说的“有事要做”,心中有一种大事欲来的预感。

    走到元竹林前,方轻衍突然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鲜血遍洒竹林,竹叶摇动起来。

    突然从土地中生出一片竹笋,比雨后春笋生长更快,眨眼间已经长得如成竹一般。

    只是这些竹笋躯干有些弯,因为每一根上面都吊着一个人。

    到那些人,连段凌夜的瞳孔也是一缩。其余人更有站起来的,纷纷惊呼不已。

    那些被吊着的,都是一元万法宗门人,出自几个大世家,有的甚至是宗门的实权人物,这时却都如同死狗一样吊在竹子上,生死不知。

    段凌夜的目光集中在中央那根最高的竹笋上,那里吊着一个毫无生气的老者,雪白的头发披散下来,狼狈如街上老丐,低声道:“黎家那老鬼,没想到落在这里,方师弟好手段啊。”

    孟帅心中一凛,暗道:这就是黎家老祖?方轻衍能将一个界主控制住,更别说还有这么多仇人,掌握实力果然惊人。

    方轻衍口中喃喃有词,突然大喝一声,那些弯着的竹笋一起向上弹去,一众吊着人往上抛飞,如同弹弓里弹出的。一时间天上人影瞳瞳,从下往上,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紧接着,这群如布偶一般的人落了下来

    底下,有成千竖直向上的青竹。

    噗——

    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天地湮出血红。

    孟帅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层血色阴翳,到的是只在地狱里才能出现的场景,飞快的转过头,闭上嘴,以免瞬间呕出满心的不适。

    因为那些人是被控制的,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声音,四下里一片死寂。孟帅几乎以为世界都死绝了。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干呕,有人忍受不住,吐了出来。紧接着,仿佛传染病一样,呕吐和颤抖传遍了在场的弟子,他们瑟瑟发抖,好像是一群待宰羔羊。

    孟帅不满的瞪向方轻衍,他实在无法接受方轻衍杀人的方式。他知道这些人应该是方轻衍的仇人,但这种虐杀不但残酷,还带有表演性质,把报仇放置在如同戏剧表演一样的舞台上,恐吓旁观者,很难说不是一种。

    转过头去,就见方轻衍呆呆的望着竹林,目光并没有兴奋和痛快,只有一种解脱与迷茫混合的感慨,渐渐失去了焦聚。

    良久,两行殷红的血水从目中落下。那是血泪。

    到血泪,孟帅无声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生而无忧的他,很难去指责背负着仇恨大山难以喘息的方轻衍,何况他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本该做最大的体谅。

    只当这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一场祭奠,方轻衍用元竹做祭台,以自己和仇人的血为祭品,祭奠家族死去的亡灵,也祭奠他往日灰暗的岁月。

    但愿,但愿方轻衍能从此解脱枷锁,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愿这场仇杀到此为止,不要有新的冤冤相报轮回。

    这时,方轻衍哑声道:“竹灭——”

    啪啪啪。

    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响,那是竹子开花的声音。元竹上开出一丛从白色的花朵,花团锦簇,如同新春。

    竹子开花的时候,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一声轰鸣,脚下鲜血化作了无穷火焰,将竹林与林中血肉一同包裹起来,熊熊燃烧着,再不见碧绿与鲜红,只有橙红色火光一窜一窜,窜向天际。

    火光中,方轻衍蹒跚的走到凌师华面前,道:“师叔,刚刚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我的旧仇已了,从今往后,我会以宗门为先,以我的抱负为先。”声音还带着当初的嘶哑,但一字一句,坚如磐石。

    凌师华神色复杂的着他,道:“很好,很好。那就……这么办吧!”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这时,在场始终无动于衷的段凌夜走过来,还保持着玩味的笑容,携起方轻衍的手,高高举起,大声道:“诸位,恭喜方师弟,他就是一元万法宗下一任的掌门了。”

    千六零 三灵当接引,十位论高低

    喧嚣归于沉寂,相聚之后是离别。

    方轻衍拿到名位之后,孟帅东方之旅也画上了句号。

    他的五方轮转之旅,也正式告一段落。

    新一段旅程,正要开始。

    两天之后,孟帅和段凌夜等其他入选名单的人,到了指定地点集合。除了孟帅认识的人,东方还有几个人在,总共有十个左右。毕竟这些人都是同行者,孟帅有心过去打个招呼,怎奈段凌夜实在显眼,他笑眯眯往那里一站,立刻划出十丈无人区。除了孟帅几人,无人敢靠近。孟帅只得作罢,觉得集合地点的空气甚是压抑。

    等到正午,只见天空闪过一道毫光,照的天空明亮。原本地动大劫之后一直灰暗的天空在这一瞬间也恢复了昔日的光彩。

    孟帅以为天上会来什么东西,但仰天看了许久,直到光芒熄灭,也没看到异象。

    直到他一低头,平视前方才惊呆了。

    对面云层中,不知何时矗立起了一座宫殿。

    那宫殿虽然只是一层,孤零零的算不得怎么雄伟,但大半隐在云中,让人觉得白云深处还有无穷仙宫。

    宫殿上面有匾额,上面是四个大字:“东方之灵”。

    孟帅略一沉吟,段凌夜道:“是三灵殿。”

    孟帅恍然,原来来接引的是三灵殿。他还以为马上就能看见师父,不过想想也是,水思归身份神秘,似乎也没什么手下,怎能事必躬亲,跑这么远来接他们这些人?

    殿门打开,一人从中走出,峨冠博带,形貌高古,伸手道:“进来吧。”多余的话一概没有。

    孟帅等人分别站起,和远远来相送的一元万法宗众人包括方轻衍挥手道别,走向宫殿。

    孟帅当先走进,那人手中捏着一面圆镜子,等孟帅走近的时候,光芒一照,镜面上浮现出一行字来。

    “你就是孟帅?”那人目光不错的盯着孟帅,喃喃道,“普通,太普(了。”

    孟帅笑了笑,那人若不加后面那句话,他倒不在意和对方打个招呼,不过加了那句话,简直是挑衅,孟帅还真懒得理他了。那人实力不低,但也只是混元期顶峰,摸到半步界主的门槛,孟帅真不放在眼里。

    不再理会,孟帅走了进去。宫殿内有五间殿堂,两边还有配殿。配殿前有窈窕少女引路,走进配殿,发现里面比外面更宽敞得多,而且一点儿也不像个宫殿,更像个广场。

    广场中间,有一个宽敞的擂台。四周墙壁上有十个门,通往十间房间。

    这时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进来,门口那人走了进来,道:“这就是你们要住的地方。离着到达目的地,还有十天时间。你们想要知道的,到了目的地会有人解答,所以我不会说那边的事情,只说路上需要知道的。”

    没想到路上还需要十天,看来宫殿如此炫目,本质上也是赶路的飞行器的一种。孟帅搓了搓太阳岤,已经在想这十天要干什么了。

    这时,那人继续道:“我先说规则,你们都知道自己的排名吧?第一名住第一件房,第二名住第二间。以此类推。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一间房的面积是第二间的两倍,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