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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第77部分阅读

    来。”年轻道人急切的回答。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这个年轻道人说几天他都不意外,唯独说今天令他吃惊,因为他是今天中午时分才从陕西离开的,也就是说陕西方面有人给湖南报了信儿。

    “是谁命令你这么做的?”左登峰出言再问。

    “我们掌教。”年轻道人额头见汗,他这话一出口无疑把自己的掌教给出卖了。

    “走吧,今天晚上我没有遇到你,你也没出卖你的掌教。”左登峰冲年轻道人摆了摆手。

    “是,是,是,谢谢谢谢。”年轻道人死中得活,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年轻道人离开之后左登峰纵身回掠,与此同时思考事情的始末,他需要将零散的线索捋一遍。根据年轻道人交代的情况来看,此事跟龙虎山正一教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并不认识什么福源观的道人,也没得罪过他们,福缘观出来传递消息无疑是受到了争虎山的指派。

    确定了是龙虎山在幕后主使,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龙虎山有什么目的,毕逢春所在的白云观是隶属于龙虎山的,他在五台山杀了毕逢春,此事肯定已经传扬开来,龙虎山不可能没得到消息,去年在茅山他曾经得罪过张弘正等人,这次又杀了正一下属的一派掌教,龙虎山肯定要对付他。

    接下来还有分析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龙虎山为什么要在湖南设伏而不去陕西的周陵寻衅,左登峰沉吟过后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龙虎山在江西,江西与湖南接壤,在湖南设伏相当于在家门口作战。如果去陕西那就远了,有三千多里,长途奔袭对他们不利。此外正一教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在江南,江北的势力较弱,北上寻衅容易铩羽而归。

    还有一种可能是正一教原本并不是特意对付他的,而是割草拾兔子捎带着。也就是说聚集在湖南的正一教门人有可能是对付金针的,这种可能性大,因为正一教门人在他动身之前并不知道他会到湖南来,只是在他动身的时候才知道他要来,因此才仓促的开始准备。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回忆在哪个环节上走露了风声,仔细想来消息应该是在周陵泄露的,办完事情之后他与纪莎进行了一番关于去向的对话,而说这番话的时候挖掘周陵的那些士兵离他并不远,这些人离开之后有可能被道门中人抓到并审问,两巴掌下去肯定什么都说了。

    陕西方面的道门中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应该是电话通知了湖南方面,正一教的道士是火居道士,有家室和朋友,火居道士都有财产和产业,拥有电话不足为奇。

    想通这些,左登峰心中明朗了许多,但是还有一些问题他没想明白,首先就是在各个路口游荡的道门中人,即便十条路一个道士,湖南那么多路,那得多少道士来传递消息,这一问题困扰了左登峰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缘由,他先前乘坐的飞机是飞往长沙的,长沙在湖南东部,而辰州派在湖南的西北,倘若他平安的在长沙降落,必定会采取直线西行前往辰州派,正一教只要在这条线路上布置道人就行,有几十个人就足够了。

    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传递消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他引向辰州派,但是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因为他来湖南肯定会去辰州派,根本就不用这些道人传递消息。但是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肯定是有目的的,思前想后正一教派出道人沿途传递消息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防止他在中途逗留,催促他尽快过去。

    “那个道士干啥去了?”铁鞋见他回返凑了过来出言发问。

    “办事儿去了,跟咱没关系。”左登峰背起木箱随口敷衍。

    “你咋成天疑神疑鬼的?”铁鞋在树林边被蚊子咬了一个多钟头很是火大。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若不是疑神疑鬼,他可能就钻进圈套里了。

    铁鞋见他准备启程,便扔掉驱赶蚊虫的带叶树枝背起了木箱。

    “今天太晚了,先不忙赶路了,回去吃饭休息吧。”左登峰冲铁鞋说道。既然对方的目的是让他尽快过去,他就拖延一下时间。

    铁鞋自然不会持反对意见,跟着左登峰回到镇子找到旅店吃饭喝酒,吃完饭左登峰才想起已经身无分文,零钱打麻将输了,金条给了受伤的伤兵。幸亏先前给铁鞋的两根金条铁鞋还没有花完,二人结账过后上楼休息。

    铁鞋盘坐在地板上念了几遍经文也就睡了过去,左登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担心金针的安全,金针这个人很有责任感,肯定不会带着茅山众人以身涉险,极有可能是独自到湖南来的,而且他来湖南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做过什么,现在在哪里,是否还安全,这些都是疑问。

    虽然先前的思考全部顺理成章,但是左登峰始终感觉有点儿别扭,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令他感觉到别扭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有点地方不够通顺。

    心中有事儿,左登峰就难以入睡,而铁鞋却睡的很舒服,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修行中人气息顺畅按理说是不应该打呼噜的,但是铁鞋肝经和心经并不通畅,加上是坐着睡的,便出现了打呼噜的情况,不过他打呼噜跟念经的声音差不多,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在彻夜念经。

    心中的那一丝别扭令左登峰微微烦躁,赌气似的在脑海里将诸多细节快速过滤,试图寻找到不够通顺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良久过后他终于想到问题出在了哪里,坠机的地点在湖南北部,离辰州派不过七八百里,这么近的距离他再怎么磨蹭也能很快赶到辰州派,正一教有必要派出道人进行催促吗?再催也省不了多长时间,正一教的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

    按照常人的思维来推断,你中途报信儿催我去辰州派是因为那里已经布下了陷阱,而我偏偏磨蹭几天,不落进陷阱。这一思维很通顺,但是有点浅了,张弘正虽然狂傲,却并不是笨蛋,他的思维应该不止这么个深度。有没有可能张弘正是在故意误导他,延缓他前往辰州派的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延缓自己前往辰州派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赶在自己到达之前做一件什么事情。

    “起来,快起来,上路。”想及此处左登峰喊醒了铁鞋。

    “你怎么反反复复的?”铁鞋睡眼朦胧。

    左登峰闻言没有接话,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自窗户跳了出去,铁鞋只得跟随。

    在急速西掠的同时左登峰的心情很沉重,他并不怕对方的陷阱,也并未过多的担心金针的安全,他心情沉重是因为张弘正先前的计策是三折圈绕的误敌之法,这一策略只对多疑的人奏效,可是张弘正并不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有多疑习性的只有跟他朝夕相处多日的玉拂……

    第二百五十七章 辰州一派

    一直到现在左登峰也不清楚在他被天辰和尚抓住的这段时间玉拂都经历了什么事情,眼下他也无心猜测,只要赶到了辰州派,答案马上就会显现。

    “左登峰,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铁鞋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他与左登峰已经熟识,早就直呼姓名了。

    “去辰州派。”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之前去过辰州派吗?”铁鞋随口问道。

    “没去过,但我知道位置。”左登峰使出五成身法迁就铁鞋,倘若将风行诀全力施出,铁鞋根本就跟不上。

    “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在哪儿?”铁鞋面露疑惑。

    “别说了,快走吧。”左登峰微微加快了速度,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寻找庸国古城的时候自远处看到过辰州派,不过他此时心情焦虑,懒得跟铁鞋解释。

    左登峰先前估算的很准确,他们落脚的地方距离辰州派的确有八百里的路程,二人三更出发,一路上风驰疾行,拂晓时分已经接近地头,此时左登峰发现了异常,大路通往辰州派方向的岔道上有着很明显的搏斗痕迹,树木倾倒,地现深坑,路旁的草丛中新起了很多坟头,这些坟头都很低矮,很显然掩埋的相当仓促。

    左登峰落下身形仔细观察,发现路两旁有着少量的衣服碎片,这些衣服碎片以黄红两色为主,闻之带有尸臭,中国各地丧葬习俗不同,大部分地区八十岁以下死亡穿黄,超过八十岁就为喜丧,可以穿红,这些带有尸臭的黄红布料很显然是尸体穿着的寿衣,此外在道路两侧的树干和灌木枝叶上还有着已经干缩的碎肉,但是周围并没有血液,诸多迹象表明,这里先前曾经有道门中人操控尸体进行过斗法。

    “有人在这里打过架。”铁鞋站在路中环视左右,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疯子也能看出来。

    “是的,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跃起。这处斗法的遗迹表明了之前曾经有一波人阻止另外一波人进入辰州派所在的区域,之所以说是一波而不是一个是因为斗法留下的痕迹绵延数里,这就表明先前发生的是群殴而不是独斗。

    随后二人又在小路上发现了几处斗法痕迹,不过左登峰没有再下去检查,一路西行,辰时未过二人便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脚下。

    辰州派位于湘西地区,古时属于蛮荒区域,辰州派是正一教的一个小分支,由于地处偏远,香客稀少,辰州派的规模并不大,上山的石路也不宽,只有六尺,由于夏季树木长的比较快,石路两侧的树枝有不少伸到了石路上,能够供人行走的地方五尺不到。

    到了这里,出于对辰州派的尊重,二人没有再度凌空飞掠,而是顺着山路快速上山,辰州派所在的山峰为母子峰,稍低的子峰在前,道观在后面的母峰,二人来到子峰峰顶就发现了后面的道观,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聚集在道观前面空地上的大量人群。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眉头大皱,人群分为东西两阵,西侧人数较多,足有数百。东侧人数较少,却也有百十号人,这些人各个身穿道袍,无疑都是道门中人,辰州派前面的空地并不算很宽敞,数百人聚集在那里显得很拥挤。

    “要不要偷偷躲起来看看情况?”铁鞋见左登峰皱着眉头,以为他心生怯意。

    “等我想想。”左登峰摆手说道。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仍然看清了西侧那群人领头的是张弘正,而东侧那群人是以金针为首的,此刻令他疑惑的是茅山派会法术的也就五六十人,金针哪来这么多帮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金针并没有让他来帮忙,他是自己热心肠跑过来的,万一金针并不需要自己帮忙,岂不成了画蛇添足。

    “你想好没有?”铁鞋见左登峰站立不语,再度出言催促。

    “别着急。”左登峰摇头说道。常言道三思而后行,此刻他就需要三思,茅山派没那么多会道术的弟子,金针身后的那些帮手有可能是其他门派的道人,金针毕竟是正一教地师,位列三师地位尊崇,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正一弟子还是买他的账的,他如果需要帮助北方众人闻风前来援手也不是不可能。那两群道人的衣着也能看出北方和南方的差别,东面的那些道人穿的道袍以黑灰色为主,应该是布衣。而西面的那些人穿的道袍以青黄为主,应该是丝衣,目前的情况好似成了南方和北方的内讧。

    左登峰沉吟良久,仍然没能拿定主意,令他难以决断的因素太多了,金针跟他的关系属于私交,如果目前出现,无疑会令金针难做,在此之前他只是得罪了张弘正等人,可是他在五台山杀了白云观掌教毕逢春,毕逢春可是北方人,天知道金针后面的那些人有没有跟毕逢春关系很好的。

    “大师,你去把杜秋亭叫过来,不要提我的名字。”左登峰冲铁鞋说道。目前他对之前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最恰当的处置方法就是将金针喊过来问明情况。

    铁鞋闻言点头答应,快速的奔向了辰州派的道观。

    左登峰一直目视着铁鞋北去,铁鞋到了北侧的广场径直走向了金针,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金针的表情,片刻过后铁鞋回头了,这一次没有用跑的,几个起落回到了左登峰近前。

    “阿弥陀佛,他不来。”铁鞋摇头说道。

    “他怎么说的?”左登峰看向北侧广场,此刻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扭头南望,他的行踪已经被铁鞋暴露了。

    “他说跟你是私交,不便相见。”铁鞋再度摇头。

    “我说过别提我的名字。”左登峰闻言立刻知道是铁鞋说漏了嘴,此时正一教的精英几乎全在这里,在这种当口金针自然不能相见。

    “老衲说的是你的外号。”铁鞋一脸的无辜。

    “说残袍和说左登峰有什么区别?”左登峰一听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未怪罪铁鞋,怪只怪自己的名声太坏,金针不见也是出于无奈。

    “咱去寻找地支吧,从这里磨蹭啥。”铁鞋摇头说道。

    “你过去的时候他们在说什么?”左登峰抬手示意铁鞋稍安勿躁。

    “他们没说话。”铁鞋愕然摇头。

    “我过去看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再走。”左登峰说完凌空而起,径直掠向北侧山峰,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有八里之遥,恰恰是风行诀掠行的最远距离。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意在震敌止杀。十三见他离去,随之窜至半空,爪踏虚空,紧紧跟随。

    虽然先前正一教众人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在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开始马蚤动,直至看到他掠出三里仍未落下借力方才慢慢止住马蚤动,五里之后变的鸦雀无声,八里之后目瞪口呆,左登峰掠行的距离彻底镇住了他们。

    左登峰的举动在众人看来属于炫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举动是为了少杀人,如果不展示身法,众人就有可能对他下手,届时他只能靠杀人来震慑对方。

    “见过杜掌教。”左登峰落下身形之后冲金针拱了拱手。金针此刻面带风尘,目隐倦意,很显然已经离家很久了。

    “无量天尊,左少侠客气了。”金针稽首还礼,与此同时冲他投来了歉意的神情。他明白左登峰的用意,但是他有他的无奈。

    “你这j贼杀我正一门人,竟然还敢现身?”张弘正离座站起高声呵责。

    “毕逢春垂涎我的玄阴护手,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左登峰转身看向张弘正,张弘正虽然衣着华丽,眼球之中也有血丝,这表明他近期也没有休息好。

    “大胆狂徒,白云观主即便有失德之处也轮不到你个外人下手,你真以为凭借那歪门邪道可以天下无敌?”张弘正身边的一个老年女道愤愤开口。毕逢春垂涎左登峰玄阴护手而被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们不承认也不行。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再冻你一次。”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长的对不起爹娘的老道姑他认识,先前在茅山派被他冰封过一次,是被人抬走的。

    老道姑闻言几乎瞪爆了眼珠子,却也不敢再多嘴,她尝过玄阴真气的滋味儿,躺了大半年。

    “杜掌教,你为何会在这里?”左登峰吓退老道姑,转身冲金针问道。他这话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众人他到这里来并不是金针邀请的,二是确定一下金针此行的目的。

    “正一教内之事本不该告知外人,但张弘正欺人太甚,以莫须有的罪名污我爱国之誉在前,假公济私削我地师之位在后,而今还干出了欺天君凌门人的卑鄙之事,贫道先前与崔真人在南京大行义举微有薄交,怎能坐视不理?”金针说的慷慨激昂。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想笑,且不管金针说的多么光明正大,归根结底还是老抢老婆的。

    “杜秋亭,本天师内室有缺,行礼下聘有何不可?你自甘堕落沦为日寇爪牙在前,所交非人勾结邪派妖人于后,而今竟因一己私欲而分裂正一教门,你对得起列位天君吗?”张弘正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立刻给予反击。

    二人这番对话令左登峰明白了其中缘故,玉拂并没有答应嫁给谁,只不过是张弘正来下聘礼,金针一看事儿不好跑来阻止。

    “敢问天师,令正新丧不过三年,你便下聘续弦,此举可有失德之嫌?”金针阵营内也有死忠。

    “林正道,你不要指桑骂槐,谁不知道杜秋亭也是丧妻鳏夫。”张弘正的发言人是那个老道姑。

    二人这话并不是针对左登峰的,但是他越听越别扭,玉拂这个黄花大闺女真是够倒霉的,喜欢她的和她喜欢的全是死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