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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35部分阅读

    住这赢到的三百多万美元,就是这一天的最终目标。他放任我蚕食自己的盲注,只有在拿到好牌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反抗一下……

    在第二次场间休息的时候,我的面前,又摆放了将近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筹码。

    “这叫什么花来着?”我们并肩走向观众席的时候,海尔姆斯指着脚边的铃子花,对我问道。

    “铃子花。”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卡夏说道。

    海尔姆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是种好花,尤其对一个牌手来说。不过,小姑娘,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每天都会把这花重新换一遍呢?”

    “因为这种花的开放时间很短,一天之后,就会枯萎。”卡夏笑着解释。

    “一天之后,就会枯萎……”海尔姆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边喃喃的念叨着,一边走上了观众席。

    而在这一刹那,我似乎也模模糊糊的……想到了什么。

    第六十章 你留低的信

    场间休息的十分钟,就像我在内地读小学时,课间休息的那十分钟一样。总是在你不经意间,甚至于还没有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匆匆溜走了。

    当我和菲尔·海尔姆斯回到牌桌上后,牌局再次进入了乏味的拉锯战之中。整整两个小时,我们都是在彼此间的不断弃牌中度过的。而第三次场间休息之后,这样的局势,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我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电视台的那两个工作人员,低低的抱怨声。

    没错,他们有很好的、抱怨的理由。这大半天里,他们做的都是无用功。是的,在电视转播里,这些牌局最终都是要被剪掉的。没人愿意花整整一天的时间,对着电视,而只是看两个牌手弃牌、再弃牌。

    结束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将是今天的牌局里,最后的一把牌……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今天的战斗会就此收场的时候。戏剧性的场面发生了——

    在翻牌前赌气般的不断加注、再加注之后,我和菲尔·海尔姆斯,都将所有的筹码推进了彩池。

    发牌员将这彩池分成两份,其中四百万美元的边池,无论谁输谁赢,都是海尔姆斯的,而剩下那一千六百万美元的主彩池,还有待我们争夺。

    在袅袅烟雾的笼罩中、在铃子花香的包围里、在斯杜·恩戈和道尔布朗森的微笑注视下,我们几乎同一时间里,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菲尔·海尔姆斯的底牌是:黑桃a、k。

    而我的底牌是……方块q、红心q。

    这是把一半一半的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50的概率赢下这把牌!

    说实话,对我来说,这把牌就像彼此都亮出了底牌来玩一样!在海尔姆斯刚刚开始对我加注的时候,我就已经判断出了他的底牌!而我想,他也在我的再加注之后,同样看穿了我的底牌!

    但我们都罔顾输掉的可能。只是一个劲地往彩池里扔筹码……说得不客气点,在这把牌里,我和海尔姆斯就像两个菜鸟新人一样,拿到一把好牌,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赢,而懒得理会别人拿到了什么!而这不停加注、再加注的结果,就只有全下!

    但既然事已至此……拼一次50的运气,又有何妨!

    翻牌发下来了——没有黑桃!也没有a、k、q这三种牌中的任何一张!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60的公共牌都已经发下来了,还剩下两张牌的机会,海尔姆斯抽中一张a、或者一张k的概率已经大大降低了。不说稳赢。但这把牌里,我的确有很好的机会,可以赢得这一千六百万美元!然后,在明天战斗里,海尔姆斯就不得不将最后地一千万美元,放上牌桌!

    “小白痴,不得不说,从马靴酒店,到卡拉提娱乐场,幸运女神永远都是站在你那一边地,从来没有眷顾过我。”菲尔·海尔姆斯忍不住摇摇头,故态重萌的嘟哝起来。

    “海尔姆斯先生,你未免有些言之过早了。还有两张牌没有发下来。也许下一张就会让你击中,你所要的那张a呢?”我淡淡地说。

    “是吗?我觉得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海尔姆斯喃喃道。

    发牌员轻咳一声,捶了捶牌桌,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

    转牌是……红心a!

    即便已经心如止水,即便我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但我依然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一张乌鸦嘴!

    我听到,海尔姆斯再次长出了一口大气。是的,这张a发下来之后,胜负的天平顿时逆转!但我依然平静的等待着,发牌员发下河牌——

    一张黑色的q,被轻轻的翻了出来……

    这一天的战斗结束了,海尔姆斯只剩下了最后一千万美元,而我,还有八十八个小时,用于赢到这一千万美元。

    一直到我整理完面前的筹码,菲尔·海尔姆斯依然坐在椅子里,他把头深深埋在了双手的掌心之中。突然间,我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我究竟能说些什么。我只能默默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邓克新先生。”就在我和堪提拉小姐正要走出梦幻金色大厅的时候,乔丹·哈尔平先生叫住了我。

    “哈尔平先生,有事吗?”我停下脚步,转身问他。

    他点了点头:“是的,邓先生。今天卡拉提娱乐场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国香港的信,但收信人那一栏里,写的却是您的名字……”

    “可以给我看看这封信吗?”我淡淡的问,事实上,我已经差不多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我地了。

    “当然。”哈尔平先生拿出这信,递到我的手里。

    我轻轻的打开信封,抽出那两张带着浓浓桅子花香的信笺。触目处,是那熟悉无比、娟秀而工整的字迹……

    突然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瘦削身影,她正在对我绽放出、那特有的笑容,她皱了皱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哈尔平先生说:“谢谢。”

    “没什么,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他彬彬有礼的对我轻鞠一躬,悄然转身离开。

    而我则走进了休息室,开始读那封阿莲写来的信。

    “暗夜雷霆先生,你好。”

    “比起叫你阿新,我更愿意称呼你暗夜雷霆。因为这是我的专利,没有任何人,会和我竞争这个称呼。我想,你一定不会因此而责怪我吧。”

    “昨天晚上,阿眉在无意间,提到了某位绰号‘美女’的女士,对龙同学说过,芳姐的母亲,刚刚作完换肾手术的事情。虽然在拉斯维加斯的短暂相处期间,我感觉芳姐并不喜欢我。但我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去医院看望一下她的母亲。于是今天我就去了。可是,暗夜雷霆,你知道吗?你又相信吗?在那里,我遇上了……我的爸爸!他就是那个给芳姐母亲捐肾的人!”

    接下来的大半页信笺里,阿莲都在倾吐着自己的兴奋、和喜悦。但说真的,我对那个曾经试图对我实行抢劫的酒鬼,并没有任何好感。于是我轻轻的翻过一页……

    “爸爸对我说,当初他和妈妈带着年仅三岁的我,从内地刚刚偷渡到香港的时候,就被蛇头给分开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得到妈妈的音讯。这一次,要不是他看到我手臂上的那块胎记,也绝对不可能认出是我……他还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包括他怎么跑去台湾,又是怎么用化名进了明基公司,在挣到一些钱后,又是怎么放弃工作,回了几次香港,想要找到我们,但却每一次都没有找到……”

    “对了,暗夜雷霆,爸爸还对我说,你曾经拿出一个他研发的手机,但你却不知道开机密码。有这么回事吗?他说这个密码看上去对你似乎很重要,既然是因为你,才能让我们父女相见,那他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解开这个密码。但他让我转告你,在找到开机密码前,千万不要胡乱尝试,否则一旦三次密码不对,所有手机里存储的信息都会被彻底删除……”

    “另外还有就是,当我对爸爸抱怨,你回到香港后,竟然没有来学校见我一面的时候,芳姐对我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我听过之后,觉得很伤心,也很难过。暗夜雷霆,我从懂事起,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我完全可以想见,你现在的感受……可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真正想说的是,你的身边,至少还有芳姐,还有……我。也许,像我们这样的年龄,还没有资格说出那个‘爱’字,或许,在你的心中,芳姐、或者那位堪提拉·毕尤小姐都比我重要得多,但是,暗夜雷霆,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一定要记得,在香港,有一个愿意用一生一世,来等待你的人……”

    “你永远的——小莲”

    我轻轻的叹息一声,把这信纸照原样折好,塞进信封,再把这信封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西装口袋里。

    一直静静陪着我的堪提拉小姐柔柔的问我:“是杜小姐写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香港那边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我再次摇头,并且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事。好了,我们走吧。冒斯夫人对我说过,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都需要好好的休息。”

    “嗯。”堪提拉小姐点了点头。

    在我站起身后,她的手无比自然的穿过我的臂弯。和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我们彼此都保持着幸福的微笑,在摄像机的镜头前、和聚光灯的照射下,慢慢的,走出了梦幻金色大厅……

    第六十一章 今天的爱人是谁(上)

    即便是在我领先八千万美元的时候,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很轻松的,拿下这场价值一亿美元的战斗。但是,坦白的说,在距离十月四日,还有八十八个小时战斗时间的时候,我同样也没有想到,想要赢到菲尔·海尔姆斯最后的那一千万美元,会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情。

    是的,艰难……这个词,就足以说明一切。

    我想冒斯夫人说的很对,海尔姆斯就如同章尼·冒斯,尼古拉斯胆大劳斯一样。属于那种拥有一颗永不放弃的心的人。

    在牌桌上,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他们往往在绝境之中,会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而菲尔·海尔姆斯,就正在向我不断的证明着这一点……

    九月二十三日,我幸运的击中一张1/3机率的河牌,拿下了一个超过一千万美元的超巨额彩池,但最终只赢到两百万美元。

    九月二十四日,经过艰苦的八个小时拉锯战,我赢到两百万美元。

    九月二十五日,在一把牌里,我的k大同花撞上海尔姆斯的a大同花,虽然我本能的发觉不妙,在河牌圈选择了弃牌,但也仅仅只是保住了当天不被清台而已,这一天,我输掉七百万美元。

    九月二十六日,再度满额筹码上阵的海尔姆斯一直都玩得极好,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一直忍让。直到一把翻牌axx的牌里,我误判了海尔姆斯的底牌,持a、j跟注他的a、k全下,但是,我却幸运的在河牌击中一张j!赢到了六百万美元。

    ……

    也许是被这小概率的河牌打倒太多次数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海尔姆斯已经锐气丧尽。好几天的战斗中,他都没能持满额筹码进入牌桌!再没有任何偷鸡的权利,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为数不多的机会,谨慎的规避着,我设下的圈套陷阱,敏锐的判断出我的叫注,究竟是偷鸡,还是有牌……但是,我不得不说,这已经迟了。

    是的,这已经迟了!在经历了wp和这么长时间的单挑对战之后,我已经成长起来,再不是原来的阿新了!更何况,战斗到现在这个时候,我的筹码优势已然如此巨大!

    可是,在我这超巨大筹码优势的压迫之下,海尔姆斯却越战越勇,越发显得顽强,就像一颗冰雪压不服的青松一样!九百万美元、八百万美元、七百万美元、六百万美元……他的筹码越来越少,但我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将他一杆清台!

    九月的最后一天,他用六百万美元,赢到了八百万美元,而十月的第一天,战斗结束的时候,他又只剩下不到五百万美元的筹码,十月二日,也就是堪提拉小姐给我定下那个期限的倒数第二天。在第二次场间休息前,我终于有了一个赢下这场战斗的机会……

    我拿着一对红色的5,在菲尔·海尔姆斯跟注后。加注到五十万美元,而他犹豫着,选择了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草花5、红心10、方块k。

    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翻牌!我击中了三条5,而且,牌面上看不到明显的同花或者顺子可能!我当然会在海尔姆斯下注后,对他实施封顶加注!

    可是,让我们等等,牌桌上发生了什么?哦,是的……菲尔·海尔姆斯竟然在我加注之前,就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

    这把牌没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地方,如果他的底牌是口袋对子10、或者口袋对子k,那我只好自认倒霉,但除此之外的任何牌,都干不过我的三条引我当然是毫不犹豫的……跟注全下!

    “这把牌应该是我的,我拿着10和k。”海尔姆斯摘掉了那副墨镜,用双手的大姆指轻轻的揉着太阳岤,很是疲惫不堪地说道。

    我淡淡的笑了笑:“10和k?比起我的牌……那还是有点小了。”

    然后我轻轻的,翻出了自己的口袋对子5。

    在那一刹那间,他的手停止了动作,手里拿着的墨镜也“啪”的掉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我还看到,海尔姆斯的瞳孔急剧收缩着,而额头,也开始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菲尔·海尔姆斯先生,请您亮出自己的底牌。”现在,就算是我,也感觉这发牌员的声音,实在过于冷漠了。

    “亮底牌么?”海尔姆斯喃喃说道,他机械的翻出了自己那两张扑克牌——

    草花10、草花k。

    在发牌员发下转牌之前,菲尔·海尔姆斯就离开了牌桌,他走到了另一张牌桌边,拍了拍正和堪提拉小姐战斗的古斯·汉森的肩头。

    “怎么了?你终于输光了?”汉森抬起头,用他那极度阴沉的语气问道。

    “差不多了。”海尔姆斯像是解脱般的叹了口气,“铁面,我的老朋友,虽然我知道,你们大家——我指的是所有巨鲨王、普通牌手,甚至还有从电视录像、网络视频里认识我的那些人——都很讨厌我,但那只是我玩牌的风格而已。”

    “没错,那的确是你的风格,一种苍蝇般的风格。”古斯·汉森冷冷的说道。

    出人意料的是,海尔姆斯并没有反驳汉森的说话,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过你们很快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因为在你们玩牌的时候,身边将不会再有苍蝇般的喋喋不休,以及傲慢的指责、和辱骂。没错,从明天开始,巨鲨王的世界,将不再属于我了。”

    这些话语里透出的悲伤和绝望,是那么的明显。就连古斯·汉森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再刺激他了。整个赛场大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认真的倾听着菲尔·海尔姆斯的话,就像自己听到的,不是告别宣言,而是临终遗言一样——

    “尽管我拿到过十条金手链,可是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像所有破产的牌手一样,从盲注2/4美元,或者盲注3/6美元的牌桌,重新往上爬了。也许我用不了斯杜·恩戈的十年那么久,就可以回到盲注4000/8000美元的牌桌上,或者wp的决赛桌和hsp的牌桌前,但也许,我将永远都不再有这个机会。而且,就算幸运女神最终还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最起码这几年里,除非你们大家愿意屈尊来玩小额赌金的牌桌,否则,你们是没什么机会再看到我了……”

    “那倒也不一定。”古斯·汉森的语气里,竟然也多出了一丝难得的温和,“讨人嫌,其实以你的玩牌技巧,愿意投资给你的人还是很多的。比方说我,就很乐意替你买入下一年度wp的入场卷,或者,给你提供参与第八季hsp的本金。”

    菲尔·海尔姆斯苦笑着摇了摇头:“谢了,铁面。不过,还是不用了。我不是斯杜·恩戈,也从来都不会拿别人的钱去赌博。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钱多到花不光的话,偶尔让你的妻子请我的妻子吃几顿大餐吧,我想最近几年里,我是没什么能力,再让她过上从前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