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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狂徒第2部分阅读


    他自半瞇的眼皮底下打量朱月珊,她低垂着头,他只能看到那颗剪得像西瓜皮的脑袋瓜。

    “是,我知道了!”

    “那你跟着雅琪去吧,看她要你帮忙什么。好好的做,知道吗?”

    “我会的。”又依恋地看了他一眼,朱月珊才落寞地垂下头,跟着赵雅琪离开他的办公室。

    “还是一样土气!”欧阳琛忍不住批评道。

    那件宽大的牛仔裤挤在圆滚滚的身躯上,上身套着一件同样宽大的花衬衫,她不但人胖,而且衣着毫无品味,看了实在很难受。

    “或许我可以设计一些大尺码的衣服,让她穿了之后看起来象样一点……”不知为何,这个想法从他脑中冒了出来。

    什么样的服装适合她呢?

    他灵感大发,拉开抽屉取出图纸和素描笔,开始俐落地画了起来……

    “跟着我工作,有几个注意事项。”

    赵雅琪一将朱月珊带离,立刻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式,把她当成丫鬟开始吩咐起来。

    “是。”朱月珊被使唤惯了,所以连忙点头,恭谨地聆听吩咐。

    “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以后每天早上,你要打电话叫我起床。”

    “是。”朱月珊乖乖点头。

    “然后呢,你要开车来接我,接着──”

    “等、等等!”朱月珊本来专心地记下她的吩咐,可是一听到开车,她就连忙喊停。

    “什么事?”赵雅琪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那个……我不会开车。”别说开车,她连骑摩托车都不会,只会骑脚踏车。

    而这位指使气颐的美女,百分之两百会拒绝乘坐脚踏车上班。

    “什么?!不会开车当什么助理?”赵雅琪啐骂道,想到自己得花钱搭计程车上班,她就一肚子不高兴。

    “真对不起。”朱月珊嘿嘿陪笑。

    “算了!我自己来上班,不过你得先去替我买份有机早餐,带到公司给我。接着呢……”赵大名模所谓的“几个”注意事项,不知不觉增列了十多条。

    “还有啊,我绝不吃采逸提供的便当,你得去替我买清淡的日式便当,帐款去跟公司申请,如果他们不肯给你就自己吸收,能跟在我身旁工作是你的福气你知道吗?”

    “是。”朱月珊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

    “还有,我的私人衣物脱下来后,你得替我烫好挂起来,要小心绝不能把衣服烫坏,知道吗?”

    “我知道。”

    “还有……嗯……算了!暂时只有这些,你小心看着办。”赵雅琪挥挥玉手,神情有点悻悻然,若不是临时想不起来,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呢。

    “是,我全记起来了。”终于!朱月珊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要去做服装展览会的彩排,你跟我来,帮我整理衣物。”

    “好的。”

    朱月珊暗暗蹙眉,看来未来几天绝不会太好过。

    不过幸好,距离服装展览只剩一个礼拜而已,再多,她也只需忍耐一个礼拜就行了。

    服装展览会……好棒喔!

    想到可以亲眼看到那么多漂亮的模特儿,穿上欧阳琛设计的衣服,并由专业造型师做造型,然后在舞台上走秀表演,她就不由得热血。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实现成为一位造型师的梦想呢?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有料错,担任大牌名模的助理,实在是件苦差事。

    赵雅琪脾气大不说,而且要求又多,不只她,负责舞台彩排的每个人都快被她搞疯了。

    首先是空调的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温度太高会让她脱妆,温度太低她又怕着凉。然后,她必须有个人专属的化妆室,而且绝不和其他人共用,她本来还要求专属的化妆师与造型师,但是被欧阳琛婉拒了。

    几位名模当中,唯一配有私人助理的也只有她而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大家日子难过,朱月珊的日子当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赵雅琪脾气大,彩排又累,但是有些气不好发泄在其他人头上,这时候朱月珊就倒楣了。

    “搞什么?我要的是温水,你给我这么烫的水我怎么喝啊?”赵雅琪生气地打翻朱月珊刚端上来的水。

    “对不起,我马上重倒。”朱月珊慌忙拾起杯子,重新去倒水。

    “笨蛋!我不是说了,我要的是冰毛巾,你拧的是什么鬼毛巾?”

    “可是,公司里没有冰块……”她在冰箱到处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一粒冰块。

    “你是白痴吗?没有不会去买啊!”赵雅琪气得将毛巾扔到朱月珊头上。

    “对不起,我马上去买。”

    “蠢猪!我要你把我的衣服烫好,这里为什么还有一条线没熨平?”

    “真是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赵雅琪的跋扈嚣张,大伙儿都看不下去,可是碍于她是老板的女朋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私底下安慰朱月珊,要她多忍耐点。

    可是跟着赵雅琪,朱月珊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譬如这时候──

    “这是什么便当?炸虾那么油,恶心死了!我不吃这个,给我拿去丢掉!”赵雅琪打开便当,看到天妇罗就变了脸色,连一口也不尝就要朱月珊拿去丢掉。

    “那个……”朱月珊迟疑地站了一会儿,嗫嚅地开口问道:“如果这个便当你不要了,可不可以送给我?我觉得便当好好的,丢了很可惜耶。”

    “拿去拿去,肥死你!”赵雅琪正在抽烟,不耐烦地挥手要她快滚。

    “谢谢!”朱月珊捧着便当,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天的中午,她一共拿到三位模特儿不要的免费便当,加上她自己的,一共是四个。

    她留下两个中午吃,其他两个用塑胶袋包好放进冰箱里,等到晚上再热来吃,这样就可以多节省一餐的餐费了。

    外出工作五个月,她被继母用剩饭剩菜撑大的胃还是没有变小,再加上整天跑来跑去容易肚子饿,两个便当很轻松地就吃掉了,因此她的体重一直居高不下,没有消瘦的迹象。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自己,是胖还是瘦,她觉得都无所谓。

    这天,一直忙到晚上八九点,大家的彩排早结束了,但朱月珊还是没能下班回家,因为几乎所有的善后工作,大伙都留给她了。

    “嘿──咻!”她使劲地推动布景,将它移到墙角,明天要换另外一批不同的布景。

    朱月珊专心搬动布景,没发现有人悄悄到来,正在身后看着她。

    这个女孩还在这里,让他有点惊讶。

    这几天,欧阳琛都会在大家彩排结束离开后回到这里,拉张椅子坐下来,静静打量舞台许久,然后在纸上画出新的想法,作为修正舞台设计的参考。

    今天他照例来到这里,却发现还有人没走。

    看到那个他嫌碍眼的女孩独自忙碌着,他对她不由得多了一咪咪的好感,认真工作的人最美──不管男或女。她的努力,抚平了她外貌的不完美。

    他没有让她发现他的存在,继续默默窥视着。

    “好累!”终于将最后一样东西归位,朱月珊浑身虚脱,累得没空去找椅子,直接往地板上一躺,疲累地大声叹气。

    “如果每天都这么累,我大概活不过五十岁。”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嵌灯,自言自语着。

    “不过我很耐操,起码可以再撑十年,到时候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造型设计师!”她举高双手对自己发誓。

    造型设计师?欧阳琛讶异地低喃。

    朱月珊猛然坐起身,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舞台许久,忽然兴起一个顽皮的念头。

    “我一直想试试看。”她舔舔唇,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般,蹑手蹑脚溜上舞台。

    每回看那些漂亮的模特儿走秀,她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她们的身段是如此高挑纤细,仪态又是如此冷艳优雅,一点都不畏怯他人的注目,好像台下的观众全是大西瓜。

    如果是她站在舞台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缩着脖子吃吃一笑,跑到舞台的,故作优雅地摆好pose,对自己说了声“开始”,然后凭着看到的印象,模仿那些模特儿走台步。

    不过──不知道是她记错了,还是她和别人的手脚长度不同,走起台步就是有差。

    怎么看似优雅轻松的走法,她模仿起来就不伦不类,不但同手同脚前进,而且神态僵硬不自然,活像一颗圆圆的球向前滚动。

    “怎么搞的?”她喃喃咕哝着,努力想矫正自己别扭的走法。“是这样?还是这样?”她修正手的摆动幅度,却愈摆愈奇怪。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腿,试着揣摩出更优雅的行走方式,但是两只脚都快打结了,还是走得像只笨拙的鸭子。

    “唉,怎么会这样?”她丧气得要命,但是又不死心,打算继续摸索走台步的技巧。

    朱月珊专心看着自己的脚,忘了要看前方的路,结果人已经走到舞台的最前端了还不自知,依然不自然地扭着肥腰往前走,结果──

    “哎哟!”

    想当然耳,她从舞台上掉了下来。

    幸好舞台不高,才十几公分,她面朝下跌得狗吃屎,全身的肉都快散了,活像一只被踩扁的蟑螂。

    “哎……哟……”朱月珊撑着快解体的胖胖身体,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噗!”由于她的模样实在太可笑,一直在旁偷看的欧阳琛忍不住喷笑出来,却因此惊吓到她。

    “谁?!是谁在哪里?”朱月珊惊讶又尴尬,慌忙提高嗓门质问。

    欧阳琛眼看隐瞒不住,这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现身,清清喉咙,板着严肃的脸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老板!”

    一见到他,朱月珊的双颊更红了,即使这么晚了,他依然俐落清爽得像早上刚上班的时候,飘逸的长发一丝不乱,全身上下衣物整齐,不见一丝皱纹。

    今天气温比前几天低,他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略花的短巾,配上米色皮革的及膝长外套和黑色直统长裤,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爽。

    他好像很喜爱白衬衫,或许是他自己明白,那最能衬托出他俊雅的气质。虽然他设计的女性衣物都很华丽缤纷,但是他自身衣着却是偏向淡色系的简约风格。

    幸好这回她没再喊他“欧阳姐姐”!欧阳琛顿觉心情大好,她那张肉饼似的大圆脸看起来也比较不那么刺眼了。

    “我……我留下来收拾东西,现在我整理完了,要回家了。再见!”

    偷偷在舞台上模仿模特儿走台步已经够丢脸了,她还从上头掉下来,更是糗得没脸见人。

    她像只老鼠似的夹着尾巴,正准备偷偷溜走,欧阳琛却突然喊住她。

    “等一下!”

    “啊?”朱月珊宛如被定格般,浑身一僵,好半晌才缓缓地转过身。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收拾?”

    据他所知,除非是高阶主管,否则善后工作大家都得一起做,可是除了她,他并没看到任何人。

    “喔,他们都有事情,所以先回去了。”朱月珊憨傻地一笑,双颊圆嘟嘟地隆起。

    欧阳琛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鸟将分内工作推给新人,变相的欺压他们,这是业界常见的现象,他见怪不怪。

    但他不解的是她的态度。“你不生气吗?”

    瞧她态度平和,没有丝毫不满的样子,他看了反而觉得奇怪。

    “不会啊,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好奇怪,帮助别人却要生气?名设计师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同!像她这种普通人,真是无法理解。

    “你不知道自己被他们欺压吗?他们看你是新人好欺负,所以故意把自己应做的工作推给你!”

    真是笨蛋!见她还是那副傻乎乎的蠢样子,他不由得气恼起来。

    “不是这样吧!”朱月珊瞠大眼珠,猛摇头说:“他们是真的有事情,所以先回去了,不是故意留我下来,更不是想欺压我。”

    “那你说说,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非得丢下你一个人跑回去不可?”

    “连大哥说她妈妈高血压住院,佩蓉姐说她姐姐从美国回来,小雅姐说她们最近要搬家,她要回去整理东西,而凯威哥说他家人出去了,他得赶回去喂狗。”

    “喂狗?!”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

    要是有人敢用这种里荒唐的理由要他一个人留下来加班,他铁定先劈了对方再说。

    “回家喂狗也没有什么不对,总不能要狗饿肚子啊。”朱月珊软弱地替抛下她的同事辩解。

    “这些根本不是理由!既然能够来上班,为什么不能把事情全部做完再走?说到底,你还是被人欺骗了!”他残酷地点明事实。

    “就、就算他们说的这些理由,全是骗我的好了,那也没关系啊!既然他们无法留下来,一定有他们不能留下的苦衷,我能够体谅。”朱月珊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和他辩论起来,但她只是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

    “你──”欧阳琛愈听愈气。

    他已经好心告诉她,她被人欺骗了,可她非但不受教,还替那些欺压她的人辩解,她有没有脑子啊?

    算了!她喜欢被骗、被欺压,那就随她去吧,他不是慈善家,没兴趣解救天下苍生。

    当然,他还是会找个时间将这些欺压新人的家伙叫来,再一次告诫他们责任的重要性──不过这么做全是为了公司,而不是为了她。

    连自己都顾不了的笨蛋,能指望她顾到大局吗?

    如果她再这么不思长进,他也会不客气要她滚蛋的。

    “你不是要下班?走吧!”他转过头,径自去找椅子,懒得再和她多说。

    “噢……那再、再见!”朱月珊如获大赦,匆忙鞠了个躬,随即转身,以与她体型不符的速度,飞也似的跑走了。

    偌大的空间里再度空无一人,欧阳琛一如往常拉了张椅子坐下,然而瞪着空荡荡的舞台许久,他却半点灵感也没有。

    今晚的思绪太紊乱了──铁定是被刚才那个笨蛋气的。想到她为那些人辩解时的认真态度,他还是有气。

    “算了,回家好了!”

    现在他的脑子全被那个胖胖的笨女人气胀了,就算待上一整晚,也想不出什么东西,何必浪费时间呢?

    心情不佳的欧阳琛,收了椅子,长发一甩,也转身走了。

    第四章

    之后几天,欧阳琛又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看到朱月珊。

    “啊,老板!”

    朱月珊拿着一根拖把,正在拖楼梯的地板,见到他,同样露出惊喜的笑容,但眼神是羞怯的。

    “你在做什么?”欧阳琛完美的下巴努了努那根大拖把。他记得她不是来应征清洁妇的。

    “拖地啊!”

    朱月珊又是嘿嘿傻笑,欧阳琛一见她蠢蠢的样子就有气。

    “负责的欧巴桑呢?”他眼中透着杀气,如果连打扫的清洁妇都敢把自己分内的工作推给她,他一定先拿欧巴桑开刀。

    “她扭到腰,可是死也不肯去看医生,是我保证帮她把地拖完,她才勉强肯到医院看病。”朱月珊解释完,又赶紧补上一句:“现在雅琪姐正在彩排,我暂时没事情做,才过来帮她。我并不是不尽责喔,欧巴桑也没有偷懒,你千万不要误会。”

    “知道了!”说打扫的欧巴桑扭到腰就好了,劈哩啪啦说一堆干什么?

    欧阳琛略显不耐地一甩长发,走了。

    隔天——

    “喔,老板!”

    前往服装秀会场巡视的欧阳琛猛然停下脚步,狐疑地转头四下梭巡,他明明听到朱月珊的声音,可是左看右看,却不见她的踪影。

    “我在这里啦!”朱月珊的声音再次传来——从他的头顶上方。

    他猛地抬头往上看,看见一个蜘蛛女……呃,因为体型关系,倒比较像衔着一条丝,肥滋滋、在空中扭来扭去的毛毛虫。

    “你在上头做什么?!”欧阳琛倒抽一口气。

    她以为她是马戏团的特技演员吗?就算是,吨位也太重了吧?她在挑战钢丝的负重极限吗?

    “我在帮他们做舞台布置,他们说要在上头挂上米黄、浅绿、橄榄绿,还有草绿色的透明丝纱,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