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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第24部分阅读

们把张大明怎么了……是,我承认,我是帮过他,把他藏在了办公室,可我确实没和他……我睡在另一层的房间,是他自己逃出去的,他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你们把他怎么了,求你了,你快说呀!”

    尤子华冷冷地瞧着二妹,心中充满了嫉妒:瞧吧,一说到这个男人,她马上就急成这样子了,如果换了自己,她能这样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刚才的那点内疚马上不见了。想了想,改用缓和的语气说:“你想让我说,可以,但是有个条件,现在屋里只有咱两个人,咱们推心置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然后,我再把你问的话告诉你,行不行?”

    二妹立刻点头:“行,说吧,我先说,你要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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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子华:“这……那好,你说实话,你和张大明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还想不想和我过下去?”

    “我……”二妹觉得嗓子发干,咽了吐沫才说:“我已经对你说了实话,张大明是我的同乡,小学和中学的同班同学,他在学习上对我帮助很大,我们来往很密切……对,我对他产生过感情,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后来,他就考大学走了,我们就分开了,再没见过面……我也不瞒你,虽然见不到他,可我心里总是忘不了他,每当在报纸刊物上看到他的文章,我都反复读,还剪贴下来。可是,我跟他确实没发生过别的事。虽然我把他藏在办公室,可我和他真的没有过格的地方……请你相信我,当然,你要实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尤子华虽然对二妹不满,可在作风上还是相信她的,刚才的话也只是减轻自己过失的手段。因此,二妹说完他没有再问,而是低声说起自己来:“既然你说实话了,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和……和齐丽萍有好长时间了,我知道这不应该,可这……这不完全怪我,我是男人,你那样对待我,她又挺主动的,我们就……”抬起头来望着她:“不过,我也挺矛盾的,一开始,她只是在我这里寻求慰籍,我也没太当真,可渐渐有了感情,想不到,连她也被你哥哥害了,我恨死了他……其实,她也挺苦的,你不了解她,你哥哥把她害苦了,什么事都要她办,把她当成……他不是人,是一个恶魔,他根本不懂感情,也没有真正的感情,他只懂得搂钱,为了钱,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话再说回来,其实,我心里对你还是……你知道,我曾经结过婚,她曾经是我的至爱,可是她虚荣,我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机关干部,没那么多钱来满足她,她就跟一个大款走了……这也是我来乌岭的主要原因。我觉出来了,人没有钱不行,男子汉,必须要有钱,否则,老婆都养不住,官更当不上了。当时,我在县委办工作,耍笔杆,因为经济实力不行,怎么也上不去。后来给你哥哥写了几篇吹捧的文章,他挺满意,给了我一些报酬,还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他挣大钱,我一横心就答应了,来到乌岭,碰到了你……其实,跟你结合,我心情也挺复杂的,一开始,想着你是李子根的妹妹,跟你生活能借他点光,可又担心你象他一样为人……可后来才觉出你跟他并不一样,我也曾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可是结婚以后,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慢慢察觉你心里有别人,却不知道是谁,这也是我和齐丽萍……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去告诉他吧,是杀是剐我等着!”

    尤子华说完垂下头,拉出一副挨打挨罚的架式。二妹心中却不知什么滋味,有恨,有悔,有怕,也有同情,有自怜。以前他是不敢跟她说这些话的,她也不能容忍他这么说,会和他翻脸,可现在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做,她知道他说得对,自己的事情就是证明,他居然把亲妹妹当成工具……想到这里,她掉过头又呜呜哭起来。

    尤子华察觉了什么,轻轻走近她,试探着把手放到她的肩头:“二妹,你怎么了,你哥哥把你怎么了?二妹,你是我的妻子,他到底把你怎么了,跟我说!”

    二妹的心一下被触动了,更加放声大哭起来。终于,她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他居然让我去勾引省里的……你见过他,五十大多快六十了,来咱矿总找我陪着,还总是色迷迷地盯着我,有时还动手动脚的……”

    “妈的,畜牲!”尤子华听完终于忍不住痛骂起来:“李子根,你还是人吗,你害了你妻子,害了你同乡,连你的亲妹妹也要害……我跟你不共戴天!”

    二妹一下被他的话提醒,一抹眼泪抬起头来:“子华,你说什么,他把同乡也害了,你是指……张大明?”

    “对,就是他,”尤子华愤愤地说:“和上次一样,不知弄到那口井里去了!”

    “这……是哪口井,快说呀?”

    尤子华:“这我说不清,是昨天夜里的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巴不得躲远点,也没心思打听。乌岭的煤井太多,哪口我真不知道……二妹,你要干什么,想救他?我得提醒你,这个人要是自由了,你哥哥就完了,第一个完的就是他!”

    “这……”

    她顿时又心乱如麻,想站起来,却感到浑身没有一点力量。

    尤子华慢慢凑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的脸色轻声说:“二妹,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乱,不知咋办才好,我理解,其实,我也一样啊。你哥哥做得实在太过份了,这可是杀头之罪呀,连我也有份啊,他把咱们都害了……二妹,现在我后悔死了,这几年,为了他,我也干了很多犯忌的事啊,真有那一天,我也跑不了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哪?”

    二妹怔怔地坐在沙发里,对尤子华的话听而不闻。

    尤子华慢慢把手臂放到她的身上,一点点揽住了她:“二妹,说起来,这世界上谁是最亲近的人呢,还是夫妻呀……我虽然对不起你,可我的心里,你还是最重的呀,我知道你跟你哥感情深,他对你也不错,可你看他干的是人事儿吗?我也曾跟他建议过,做事讲究点分寸,往安全上多投入点,可他不听啊……这回的事,也是他一意孤行,要是听我的,也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啊!”

    二妹的意识慢慢回复过来,可是仍然感到身体很弱,歪在尤子华的怀里不动,也不说话。

    尤子华轻轻地亲了亲她:“二妹,让一切都过去吧,咱们重新开始,就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对我说的,我一定保密,谁也不告诉,我的事,你……你也别告诉你哥哥了……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未来了,我已经看出,这乌岭不能长呆了……”

    二妹还是充耳不闻,此时她已方寸大乱,眼前,哥哥的面孔和张大明的脸庞交替着不时闪过。天哪,他会在哪儿呢,现在是死是活……

    张大明还活着,志诚和肖云也活着,此时,三人已经凑到一起,靠得很紧,既为了取暖,也是心灵的需要。对他们来说,此时,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已经成为一体,同生死,共命运。

    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又徒劳地挣扎一番,然而,直到最后一根火柴划完,还是绝望地坐下来。

    饥饿、寒冷伴合着黑暗包围着他们。饥饿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但谁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说也没用,可是,却做不了肚子的主,它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因为饿,人的体力也明显减弱,坐下来就不想动了。接着,又是寒冷。要说冷,也不能说太冷,井下是恒温,从不结冰。可是,因为黑暗,因为在地下,就有一种特殊的寒冷感觉挥之不去。后来,经志诚提议,三人凑到了一起,紧紧靠着,共同披一件大衣,让肖云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这样做,可以使棉大衣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开始,张大明不同意,可志诚态度坚决:“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想别的了!”这样确实有好处,因为肖云身躯较小,她再紧缩一点靠在志诚臂弯处,基本就占不了多少地方了。

    然而,促使三人如此紧密的坐在一起,寒冷只是外因,更重要的是三人的心灵拉近了。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都说了很多心里话,特别是张大明讲述了自己的感情经历后,使志诚一下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崇敬。

    原来,才华横溢的张大明居然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不幸的爱情。此时,志诚似乎仍然听到他那低沉、平静的语调在轻声诉说。

    十七、苦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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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上天注定,注定我和她相遇、相识、相爱,而后,又痛苦的分离……不,还不能说是分离,而是这样一种既离未离的状态。

    “我们的相遇既偶然又必然。说偶然,是我们原来素不相识,说必然,又和我的性情职业有关。肖云了解一些我的性格,我往往爱关心一些和自己无关的事,写文章,也往往关注社会底层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发现不公正的事情,往往就诉诸笔端。这往往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可我怎么也改不了。

    “我和她相遇,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不知你们看过那篇文章没有,是七年前发表的,好多报纸都转载过,当时社会反响很大。标题是《冰清玉洁少女不幸受辱,横行霸道公子逍遥法外》,那篇文章的主人公就是她,当时,我还在都市报工作……”

    志诚心里一动,猛然想起,自己当年看过这篇文章,看完还很气愤,和弟兄们议论了好几天。可那时还不认识他,平时看报也只是看内容,不注意记者的名字,原来是他写的……什么,主人公是谁?是她……

    “她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家里很穷,可是长得很漂亮,学习也很好。出事那年,她正在乡里的中学读高一。就因为长得漂亮,被乡里开小车的司机看到眼里。一天晚上,这位司机喝醉后,带着两个酒肉朋友,开车闯进校园,硬把正在上晚自习的她课堂里拽出来,塞进车里,拉到野地里糟蹋了……”

    可能是往事不堪回首吧,他停下来。志诚却被提醒,一下想起那篇文章的细节,是的,是这么回事……虽然已经事隔多年,可现在一听仍然非常气愤,呼吸也急促了。

    “这是一起非常明显的重大强j案,而且性质特别恶劣,证据也可以说确凿,因为好几个同学目睹女孩儿被劫持,并迅速报告了老师,还有人听到了女孩儿的呼救声。可是,受害的女孩儿却无处伸冤。因为那个司机是当地一位县领导的公子,加上他事后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居然变成了女孩儿作风有问题,是她主动勾引司机和他那两个同伙的,因此构不成强j罪。三个恶棍拘了几天就逍遥法外了,而女孩却被泼了一身污水,不但受到污辱,心灵也受到巨大伤害。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几次自杀,都因为家人及时发现未遂。”

    “这……她父母为什么……他们没控告吗?还有那些证人,那些目睹的同学!”

    “他们……”张大明叹口气,又苦笑一声,边解释边往下讲:“他们当然告了,哪个父母能容忍这种事啊?可他们只是普通农村老百姓,不识几个字,能搬得动一个县领导吗?你是警察,对中国的司法现实应该比我了解吧,特别在一些山高皇帝远的基层,情况就更严重。那些证人……怎么说呢,也不能怪他们,他们都是普通学生,都是普通农村孩子,他们即使能顶住,背后的父母也顶不住……总之,后来他们都改口了,或者说没看见,或者跟行为人说的一样!”

    “这……”

    志诚刚要问就把话收回去了。张大明说的不错,自己当警察八年多,这种事经过的也多了,同样一件事情,一起案件,因为当事人的身份不同,最后的处理结果往往有天壤之别。为此,自己和弟兄们也总是牢马蚤满腹,怨气重重,可又一点办法没有。而老百姓不理解,还往往把罪责归于公安机关,归罪于警察,其实,很多时候,公安机关也无能为力呀,警察也是人,也在人的制约下呀!

    “应该说,她的父亲还是有骨气的。”张大明继续讲下去。当地告不赢,他就到处上访告状,可一个普通百姓,能力实在有限,告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结果,还把家告得更穷了。有一次外出告状归来,连吃饭钱都没有了,不得不向人乞讨……也是命里注定吧,正好碰上了外出采访的我。当时,他向我要钱,只要五块钱,说买点吃的。我随便问了一下他为什么乞讨,他就说了女儿的事儿,说着说着流泪了。开始我还以为他说假话,这年头骗子太多,有不少乞丐都是骗子,让人什么都不敢相信……后来我越听越象真的,心就被牵动了,决定和他一起回家,去当地做一番调查。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了她。

    他又停下来,好象又回到与她相见之时。志诚和肖云都没有催促。片刻后,他又开口讲了起来。

    “我永远忘不了初次看到她的情景。当时,她正是豆蔻年华,可却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憔悴,双目幽幽,犹如枯井,一副对生活绝望的神情。我一看到她就知道这事是真的,要知道,她才十七岁呀,如果不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她父亲把我介绍给她时,她用幽幽的眼神瞥了我一下,苍白如雪的脸颊现出了一丝红晕,然后把头掉向旁边,泪水就滴落下来。

    “就这样,我开始了询问,她开始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后来在我耐心启发下,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哭完后,开始慢慢讲述整个过程,果然和他父亲说的一样。我努力控制着感情,又开始调查别人,村里人都夸她是个好姑娘,学习好,作风正派,根本不可能去勾引那些流氓。后来,我又到学校调查,老师和同学们对她评价也很好。开始,那些证人也不敢说实话,我就采取秘密调查方式,反复做他们的工作,渐渐弄清了真相。果然,他们都是在威胁利诱下做的伪证,有的还说明,办案的警察和检察官都逼他们说假话。当然,在调查中也经历了一些风险,可终究被我查清了真相。后来,我们报社又派了其他记者介入此案,在掌握确凿证据后,在报纸上发表了长篇报导,引起很大社会反响,也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接着,上级公安政法机关介入,这起案件终于查清了,罪犯受到了惩处。虽然处得还偏轻,可终究判了几年徒刑,而办错案的警察和检察官也受到了行政处分。这些事,当时不少新闻媒体都报导过,你们可能看见了。”

    他长出一口气停下来,志诚和肖云也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片刻后,肖云迫不及待地问:“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跟她结合的?”

    “后来……”张大明苦笑一声:“案子虽然翻了过来,冤也算伸了,可她受到伤害是无法平复的。”停了停,“从那件事情上我才知道,一个女孩儿受到这样的伤害,往往就毁了她的一生。经过这样的事,她再无法回学校上学了,再加上罪犯家人亲属的威胁,使她在当地无法生活下去……当她再次要寻短见之后,她父亲哭着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就再次来到她的身旁。她父母说,我在身边的时候,她就安定了很多,我一离开,她就失去了安全感。这使我产生了一种道义上的责任感。我想,她是在当地受害的,心理上对这个地方已经失去了安全感,最好让她到外地去生活一段时间。可是,她家没有这样的地方可去。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责任感所使,我把她带到了省城。”

    他又停下来,好象在思索下边怎么讲。静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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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带来后我才知道自己做事欠考虑,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的命运负责,谈何容易呀。首先,我必须给她找个工作,让她能够生活下去。一开始,我通过熟人,在一家饭店给她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低,可供吃供住,对她这样从乡下来的女孩儿应该说比较合适。一开始她干得还不错,老板反映,她特别勤快,服务态度也好,为人也本分,可不久就对她有了意见。原来,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敢接近那些酒喝多了的男顾客。你们都知道,饭店里男顾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