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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寨夫人第2部分阅读

说最早发现我的是你?”苏苏鼓起勇气直接问。

    “是啊!”冷剑英又笑了。“是我把你扛回来的,你比一袋米轻多了。”

    “那么——你在发现我的地方可曾看见有别的人?”苏苏问得急,问得慌,渴求答案,却又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没有。”冷剑英想都不想就回答。“那地方是我设陷阱的地方,其他人不会去的,你应该感谢那天是我巡陷阱的日子,否则你冻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没有别人了吗?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其他人像我一样,倒在雪地里——我的附近?”苏苏问,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没有。你以为多少人像你这样莽撞,大冷天的在冷鹰堡乱逛?”冷剑英倏地没了笑容。“对了,你是怎么进冷鹰堡的?这里地形险恶,各出入口更是守卫森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进得来?”

    “我周围真的没其他人了?”苏苏站起来问。

    “你究竟是怎么进冷鹰堡的?有人帮你吗?”冷剑英也站了起来。

    这时候仙儿进来了,见他们这副模样倒给吓了一跳。

    “二寨主,姑娘,你们——”她关上房门,站在那头忧心地看着他们。

    自知让仙儿担心了,冷剑英首先坐回椅子上。

    “你现在不说,见了寨主也瞒不住的,我大哥可不会像我这么和气跟你谈。”

    苏苏也坐回椅子上,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跌”回去的。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能的话,我还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剑英难得动了气,又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

    就在这时候,仙儿跑过来阻止他。

    “别这样,二寨主,她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呢!”

    “这个理由可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大哥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可是——”仙儿左右为难,两边都想帮,偏是两边都帮不上。

    “她虽是一介女流,但来历可疑,仔细盘问是必须的。仙儿,你用不着替她说话。”冷剑英似乎是真动怒了,脸上已无丝毫笑意。

    “不能再多等几天吗?也许到时候她会稳定些——我也会帮着劝她,让她对寨主说实话。”仙儿仍在一旁替她说好话。

    “她会说吗?你瞧瞧她,从醒过来到现在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叫人听了生气!”

    “我想她不是有意的,只是——”

    “算了,仙儿。”苏苏开口打断他们的争论;她感觉挫折,感觉绝望,她好想哭好想哭!“没用的,怎么说都没有用的!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相信呢?好几次我问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为什么我的命是这么特殊?既然我胆小又懦弱,爱哭又成不了大事,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一了百了,偏要让我来到这里,活得这么苦,这么可怜!”眼泪沿着脸颊滑下,她开始啜泣。“你们出去,请你们都出去好吗?我不要人看见我哭,我不要——”

    才说着,她已经哭了,刚开始是不断啜泣,然后是嚎啕大哭。冷剑英和仙儿楞住了!仙儿虽然见她哭过几次,可没有一回像是这么惨烈的。他们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这种哭法想来也不是安慰几句就停下来的。

    就任她去哭个够吧!两人的眼光传递着这样的讯息;然而正当他们后退着打算静静退出房间时,在他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死了吗?”

    冷剑英和仙儿倏地转身,发现冷鹰堡的寨主冷剑晨就站在门口。

    真是个奇迹!这个低沉且具有十足威信的声音让苏苏在一秒钟之内便停止了哭泣。这会儿她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拉长着颈子想看清楚那个被冷剑英和仙儿挡住的人。

    奈何冷剑英和仙儿挡得彻底,苏苏歪着身子就要倒在床上了还看不清来者是谁。不过,是谁都不打紧了!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为何而哭之后,她再也没有兴致知道了。于是她缩在床上,抱着两只脚,将脸埋在膝上继续啜泣。

    此时,门外的冷鹰堡大寨主冷剑晨正将他一双浓眉耸得老高。

    “到底是怎么了?哭声震天的。”他冷冷的问,注意到仙儿一脸不安,自个儿的兄弟则无奈地摇头。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的客人又哭了。”冷剑英苦笑。“实在是有点喧宾夺主,问她什么都像是在对她严刑逼供,错的反倒是我们似的。”

    “问出什么来没有?”冷剑晨问。

    “她提出的问题比我还多呢。”冷剑英回答。“她的神智似乎尚未清醒,说的都是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她说她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某个小岛,岛的名字我没费心去记。”仙儿在一旁补充。

    “一千多年后?”冷剑晨蹙眉。“那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冷剑英扯扯嘴角。“她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一定是在雪地里躺太久,哪条筋给冻歪了。”

    “可是我跟她相处这么多天,她除了偶尔说些奇怪的话之外,这位姑娘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啊!”仙儿道。

    思索了片刻,冷剑晨开口:

    “把她带到大厅,我亲自问问她。”

    “现在?”冷剑英皱起眉。

    “不是现在还等什么时候?我要问她话难道还得挑日子?”

    “我哪里敢这么说?”冷剑英微笑,根本没把兄长板着的脸放在心上。“你说了就算,我这就去带她上大厅见你。”

    “慢一点!”仙儿心急地拉住冷剑英,并转头以哀求的眼神看冷剑晨。“能不能缓一缓?大寨主,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她太激动了,还哭着呢!”

    “我已经给了她很多时间了。”冷剑晨回答仙儿,语气较先前缓和许多。“她究竟有什么好激动的?是她擅闯冷鹰堡,就算我们真拷打盘问她,也没有人敢说我们做错了。仙儿,你的心地太软,要多注意别让她给利用了!毕竟到现在我们对她的身份来历依然一无所知。”

    “我知道,但——她实在一点也不像什么危险人物。”仙儿嗫嚅道:“她经常想着想着就掉泪,哭得像个小孩似的,楚楚可怜的,叫人看了不忍心伤害她。”

    “我没说要伤害她。”冷剑晨说。

    “可是她很怕你啊!”仙儿脱口而出,随即掩住自己的嘴。“对不起,大寨主,我——”

    “她对你说她怕我?”冷剑晨柔声问,却更显现出话中隐含的怒意。

    “不!没有。”仙儿忙摇头。

    “哦?那么她说了什么?”

    此刻冷剑英往前站了一步。

    “别这样,大哥,你要吓坏仙儿了。”他微笑着说。

    “我只是在问她话。”冷剑晨并没有作罢。

    仙儿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道:

    “她——那位姑娘说不愿意见大寨主,只想和二寨主谈,我见她似乎对大寨主很恐惧,于是答应她替她找二寨主来。事情就是这样,请大寨主就不要责怪她,她——我想她不是存心这么说的。”

    冷剑晨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愤怒,也不想多费时间去找出理由。一个俘虏居然说出不愿见他这样不敬的话!如果他就这么任她胡闹下去,他这个冷鹰堡大寨主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她不愿意见我,我却是立刻就要见她,你们让开!”他沉声道。

    “大哥!”

    “大寨主!”

    “还不让开?”

    就是这声怒斥将哭着哭着快沉入梦乡的苏苏给惊醒过来的。她忙不迭才坐正了身子,一个面容冷酷凶恶、蓄着一脸胡子的男人就推门而入。他迈开大步向她走来,一步一步,越靠越近,他的神色越来越清晰,苏苏的脸色就越来越苍白。

    “你——你是谁?”她瑟缩在床的角落,抖着声音问。要勇敢!她对自己说,现在她一个人在遥远的大唐帝国,爸妈都帮不了她了。

    “冷剑晨。”他回答。一探手抓住她的手。“起来,别再装痴装傻了,我有话问你!”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苏苏惊骇之后开始喊叫:“仙儿!仙儿!——”

    “别喊了,谁也帮不了你,快起来!”冷剑晨用力一扯,苏苏被扯离了床跌往他怀中。“到大厅去,我要在那儿审你。”他说,看着怀里全无反应的人儿。

    这一看,他楞住了!怀里的人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似乎在被他拉下床时已昏了过去。

    安置好他们吓昏过去的客人后,冷剑晨铁青着脸回到大厅;跟在身后的是他弟弟冷剑英。冷剑英一路上都忍不住笑,冷剑晨要不是有绝佳的自制力,早就回过头一掌劈昏他了。

    “我看她实在怕死你了,大哥!”当他们到达大厅坐下时冷剑英还在笑,边笑还边这么说。“你一吼,她就昏了过去。哈!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别瞪我,我也不想笑,可是停不了啊!”他说着又抱着肚子弯下腰大笑。

    “这么有趣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冷剑晨怒视他。“你问了好些天问不出一丁点东西,我去问嘛她又来个不省人事,我看这娃儿很不简单,你可别跟仙儿一样对她掉以轻心”

    知道该谈正事了,冷剑英止住笑,喘了口气说:

    “你的意思是——她在耍我们?”

    “越是看来单纯的人越要提防,官府多次招降冷鹰堡不成,谁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方法抓我们个出其不意!”冷剑晨回答。

    “这倒是。”冷剑英点头。“朝廷对外战争连连失利,安禄山败于契丹,高仙芝也被怛尼斯击溃,虽然朝廷不断募集年轻人从军,恐怕也只是多牺牲些人命罢了。”

    “玄宗皇帝穷奢极欲,怠于政事,这样的朝廷我们已经扶不起了。”冷剑晨慨然喟叹。“冷鹰堡绝不为鱼肉乡民的朝廷牺牲,相信即使义父在世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的确。毕竟冷鹰堡一向盗亦有道,只取钱财少伤人命!如今朝廷所为比起我们这班盗贼是犹有过之,实在不值得牺牲弟兄为其卖命。”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那个娃儿我们要加倍小心。仙儿那儿你也多注意点,她的一颗心根本全偏向敌方那一边了。”冷剑晨说。

    “仙儿难得有个年纪相当的女伴,会有这种反应也颇正常。她们就是聊聊天说说话,应该不会有事吗?”

    “总之不可不防,仙儿的安全你多注意点。”

    冷剑英点头。

    “这个没问题。”

    “对了,”冷剑晨忽然问:“你去见她这么多回了,究竟问出些什么没有?”

    “谁?”

    “还会有谁?”

    “哦!你是指那位姑娘?”冷剑英摇头。“除了她的名字,恐怕没比你多知道些什么了。她很怪,怪透了,仙儿不也说她光讲些教人听不懂的话?”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苏苏,两个苏苏连在一块儿。”

    “苏苏?”冷剑晨蹙眉。“这算什么名字?”

    冷剑英耸肩。

    “也许只是个假名。”

    冷剑晨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问:

    “就这样?没问出些别的?”

    “是啊!”

    冷剑晨不耐地挥挥手。

    “没事了,你去忙吧!”

    冷剑英没趣地站起来,才走到厅门口又被这位冷鹰堡的大寨主给喊住了。他站住,回头问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吩咐?”

    冷剑晨欲言又止,迟疑了半晌,才颇不自在地提出他的问题。

    “你——我这副样子很可怕吗?”

    “啊?”冷剑英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我哪儿长得吓人。”冷剑晨又问了一次。“那娃儿干什么一看见我就晕过去?”

    大厅沉寂片刻,随即又爆出冷剑英的笑声。

    第四章

    发觉自己站在她房门前时冷剑晨着实吓了一跳;

    他在门外站了半晌,

    仍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的举动。

    然后,他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了!

    因为就隔着一扇门,

    他听见门内传来哭泣的声音。

    什么声音惊醒了冷剑晨!然而当他倏地坐起并抓住床边的长剑时,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习武之人一向对细微的风吹草动有着灵敏的感应力,是以冷剑晨在醒过来的刹那便已知晓并无外人闯入。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忽然醒来?

    一醒过来便不易再入睡,他披上长袍在房内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终于握了握拳走出房间。

    发觉自己站在她房门前时冷剑晨着实吓了一跳;他在门外站了半晌,仍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的举动。然后,他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了,因为就隔着一扇门,他听见门内传来哭泣的声音。

    说来荒谬;他们的房间相距遥远,他不应该会听见这么小的啜泣声,更没有理由就这么惊醒。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想这些了,门内那一声声哭泣不仅乱了他的心神,还牵住了他的魂魄。

    他敲门,没有人应声;考虑了片刻,他终于推门而入。漆黑的房里处处都是阴影,桌子、椅子、床,还有——缩在床边的一个小小人影。

    她的人埋在被子里,哭得被窝一耸一耸的,偶尔还传来吸鼻涕的声音。冷剑晨摇头,对她明明在哭,却又哭得如此压抑感到纳闷。她究意为什么在哭?这么晚了做戏给谁看?这么忍着不肯哭出来又有谁看得见?

    “喂!”他轻喊,小人影没有探出头来;于是他再向前,并伸手轻拍鼓起的那团被子。“喂!”

    肩膀被人这么一拍,苏苏给吓得几乎跳起来,一抬头看见面前立着个黑影,她想也不想便尖叫起来。她只叫了一声,嘴巴就被一张大手给捂住了,还有个粗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

    “别喊了,我不是坏人。”

    苏苏的恐惧并未因他这几句话而减轻,她颤抖个不停,鼻涕泪水全都掉在那只掩住她嘴的手上了。呜咽的声音模糊地哽在她的喉咙,她不敢、也挣脱不了这有力的箝制,真想干脆再昏过去算了。“

    “你答应别叫,我就把手拿开,嗯?”

    苏苏猛点头,也决定咬紧牙关不开口,再尖叫的话也许会被杀的!她怎么还敢?

    捂住她嘴的手慢慢移开了,苏苏瑟缩地往后退,直到贴住墙,然后她将自己的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咬住,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叫了喊了惹怒这个人。

    冷剑晨叹了口气。

    “你用不着骇怕,我是听见你的哭声才过来看看的。”看见她畏缩的模样,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

    苏苏闻言,将手指拿开。

    “你——你是这里的人?”她问,在黑暗中看见他的头上下动了动。“这么说——你不是外头闯进来的坏人喽?”

    “我是冷鹰堡的人。”

    苏苏松了大大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遇上强盗了。”

    在强盗窝怕遇上强盗?冷剑晨听了几乎要笑出来了,不过他终究没有,只是问她:

    “你为什么哭?”

    “当然是因为骇怕啊!而且我想家,想我爸妈。”也许是黑暗的关系,苏苏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而对方也看不见她,这让她感觉安全,胆子也大了些。“这里好冷,没有电灯,也没有小说可以看,夜里黑漆漆的,风又大,好吓人。”

    “山上的冬天多半是这样的。”冷剑晨只能这么说。

    “还有更吓人的呢!”难得有人听她发泄胸中苦闷,苏苏一古脑儿地说个没完。“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依我看,你们大寨主才是冷鹰堡最可怕的人。难怪你们全都对他唯命是从,那天我还让他给吓昏过去了呢!”

    “哦?是吗?”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上前掐死她,冷剑晨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当然是真的!”苏苏喊,随即降低音量。“我知道不应该在你面前说你们寨主的坏话,可是在我们那个民主时代是允许自由发言的,心里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

    “在这里也可以。”

    “在这儿——这个时代也